連家算是小有家財,連父是個大老粗,十幾歲就出來闖蕩,年輕那會給人家賣過菜,當過小工,還放過羊,什麽苦都吃得了,這也是他的福氣,後來跟著一個老板蓋房子,年紀輕又肯幹活,很得老板的賞識,時間久了也混出點名堂。


    這些年來走南闖北什麽沒見識過,能有今天的基業也是他的本事,家裏就連清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別說連清他媽寵著,他這個當爹的也是愛護的很。


    這次自家寶貝兒子被髒東西纏上,可沒少讓連父操心,手裏的事都甩給經理,自己是各種打電話找朋友幫忙,這回更是親自跑了趟外省,去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等他費了半天的勁終於找到了人,可惜也愁了,對方跟他想象中的仙風道骨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都懷疑之前那個道長的話是騙他的了。


    “為了這個爸爸可是煞費苦心,兒子快戴上。”連父拿出一個小紅布袋來給連清,有兩個指結大小,上麵是金線繪製的小小陰陽互補八卦圖,手工獨到,手指摸在上麵,隱隱感覺出裏麵裝著東西。


    連清倒是對這個充滿了好奇,這個極像以前古代用的香囊,隻是小了許多,把布袋放在鼻下,可以聞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怎麽就拿回這麽一個小東西?讓你請的人呢?”連母對這個小東西相當不放心,言語間頗有怪罪連父的意思,愛惜的摸摸連清的頭發。


    “唉,我倒是想把人帶回來,可是人家那邊太忙了,實在是拽不過來,你也別小瞧了這小東西,那也是我花了大價錢求回來的。”連父說著,把布袋給連清掛到脖子上,倒是不難看,連清看著胸口這小小的玩意,覺得挺好玩的,不過再想他父親的話,又覺得這東西大抵也就是看看了,管不上什麽事。


    連父又囑咐道,“這個裏麵是張小符,那個大師說了,你切忌不可把符拿出來,也不能離身,那鬼就暫時不能近你的身,也傷害不了你,等他過些日子就會過來,幫咱們把那鬼收了。”


    收下小布袋,連清就趕去了學校,畫社又新來了一批模特,因為他是老成員又是骨幹,所以他必須得去處理一下,而且他們都知道,連清對選模特上很嚴格,其他人拿不定他的口味。


    到了學校寧遠早就在門口等著了,連清有些納悶,“你怎麽在這兒?”


    寧遠一拍腦門,無限懊惱的說,“我昨天喝多了就把正事給忘了,昨天我見到溫思良的父母,他們來拿溫思良在學校裏的遺物,也想拿一些他生前的畫,我就把你告訴他們了,他們兩老就說今天過來等你,你看,我忘了跟你說,人家都等著了。”


    連清一聽趕緊跟著他加快腳步,“這麽重要的事你也能忘,讓老人家等著多不好。”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了很遠。


    這件事確實來的意外,不過也讓正合了他的心意,就算溫思良的父母這次不來,他也要去找一趟,學弟的鬼魂幾次三番的找他幫忙,肯定是死的冤枉,無論他是不是能夠幫助溫思良順利投胎,也要盡這份心意。


    大一的宿舍跟他們大三是在一棟樓裏,寧遠帶著連清到了溫思良生前所在的宿舍,兩個人一推門進去,就見裏麵兩個老人已經在等了。


    “叔叔,阿姨,你們好。”連清忙跟兩老打招呼,說他們是老人一點也不為過,原本鄉下種田風吹日曬就讓人顯老,現在又是白發人送黑發人,溫思良的母親頭發已經白了一半。


    床上放著溫思良生前的東西,老人家手裏拿著一張照片,眼裏都是淚水,聲音沙啞的說,“俺聽這個小同學說,俺們家娃子在學校的時候一直受你照顧,真是謝謝了。”


    “阿姨不要這樣客氣,溫思良是我的學弟,都是應該的,您也節哀。”連清安慰著。


    老人家擦了擦眼淚,“娃子自從就是個懂事的孩子,從不跟俺們要啥好玩意,又給俺們長臉,去年他考上大學的時候,還跟俺們說,以後要賺錢給俺們也接到這城裏來,怎麽就讓俺們白發人送了黑發人啊,嗚嗚~”


    溫爸爸聽著老伴的話,也是一臉的淚,渾濁的淚水順著臉上的勾勒流下來,拍著老伴的肩膀,給她些力量。


    連清聽的心理也不是滋味,深吸了口氣,歎聲說,“屬我冒昧,學弟在回家之前,還跟我一起作過畫,他究竟是得了什麽病呢?”


    “病?不是病,俺家娃身體好著呢,自小就不雜鬧病。”溫媽媽連連搖頭。


    這就更讓連清納悶了,不是生急病去世的?“那是怎麽回事?”


    “唉,這事俺們其實不想跟外人說的,不過你對俺們家娃好,俺就告訴你吧。”溫媽媽歎了口氣,把眼淚擦掉,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聲音也清晰了,“這次娃突然回來,俺和他爹就挺奇怪的,又不是放假他雜就回來了,不過俺們也沒多想,娃回來看看俺們,俺們是真的開心啊,可見他每天都緊張兮兮的,像是在怕啥,俺們就問他是不是有啥事瞞著俺們,他又不肯說,直到那天晚上俺們回去,見他在屋子裏亂喊亂叫,手舞足蹈的拿著東西亂拍,俺和他爹才覺得他這是鬧了髒東西了。


    俺們就去找了村裏的大仙給他跳一跳,哪知道……”


    溫母說著又哭了起來,“俺們回了家的時候,娃子身子都僵了,大仙說是來晚了,俺們娃是被勾去結了陰親,回不來了,嗚嗚~~~”


    “那,那個阿姨啊。”寧遠抓抓腦袋,苦著一張臉問,“您不會真以為溫思良是被,是被結什麽陰親了吧?這不科學啊!”。


    連清手下偷偷的掐了他一把,寧遠也頗為無奈,他實在沒法接受這麽怪力亂神的解釋,那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溫家二老並沒有責怪寧遠,隻是擦擦眼淚說,“俺們肯定也希望娃不是這樣死的不明不白,又找了村裏老大夫來問,說是心髒驟停死亡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害,隻有自己抓傷的。”


    “可是,可是這也不能證明是被鬼抓走的啊,哎呀,阿姨我不會說話您別生氣啊,我的意思是,你看我們都是大學生,接受高等教育的,這東西我們真沒法信啊。”寧遠也不知道是擰到哪跟筋了,就覺得這事不靠譜。


    連清實在不想讓寧遠跟老兩口去討論這個,趕緊說,“寧遠你去幫我去畫室拿畫過來,我在這陪阿姨他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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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出去寧遠,連清臉色也沉重了不少,看來學弟死的確實蹊蹺,他回到老家後的表現似乎是他早就發覺到有危險,才會那麽慌張,他應該早就知道自己被什麽盯上了,更或者……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唉,俺們也知道這話說出來你們不能信,你們都是文化人,不信這些鬼啊神啊的。”溫媽媽歎了口氣,“這玩意在俺們鄉下是很常見的,你們城裏人沒見過也正常。”


    連清撫慰的給溫媽媽送上紙巾,又問,“那之後呢?思良入殮有沒有再發生什麽?或者他本人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聽他這麽一問,溫媽媽才若有所思起來,想了好一會兒突然說,“是有點不一樣的,俺想起來娃在家裏的時候,嘴裏老嘟囔著啥放過我,我不玩了,俺也不明白他這說的啥,啥不玩了?他是不是在學校裏跟人打架了?”


    “這……應該不會,學弟一向是個溫順的人,不會跟人交惡的。”


    連清對溫思良在班裏的表現並不知情,雖然是他的專署模特,但是他也沒有特別深交過,隻是比其他人更熟識一下,不過溫思良的脾氣是真的好,說話愛笑,很得他們這些學姐學長們的喜歡。


    等寧遠拿來了他給溫思良畫的畫,連清有點犯難了,他這畫的可全是裸/體!也不知道這兩個老人能不能接受……心下有些忐忑的把畫遞過來,果然見二老青了一張臉。


    “我主畫的是人體素描,所以……”連清尷尬的解釋,怕兩位老人誤會,可又怕他們聽不懂。


    寧遠見他磕磕巴巴的,就接過他的話茬說,“連清可是我們學校繪畫藝術天分最高的,還拿過省裏的大獎呢!”


    溫媽媽就看了一眼畫,就趕緊蓋住了,見寧遠這麽說,遲疑的說,“就用這畫?”


    “是啊!”寧遠坐在溫媽媽身邊,跟她頭頭是道的聊了起來,也讓一旁的連清鬆了口氣,可不是所有父母都像他爸媽那樣開放的。


    送走了溫家的兩個老人,連清和寧遠走在路上,兩個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連清想的是溫思良到底在怕什麽,而寧遠就不知道了。


    連續過了幾天安生的日子,連清一大早接到寧遠的電話趕到學校,整個人累的氣喘籲籲,也不知是不是胸口那道符的原因,不止是學弟的鬼魂,他最近連鬼都沒有看見一隻,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東西在哪兒?”連清撲到寧遠身邊。


    “是這個。”寧遠把一張海報交給他,困惑不解的看他,“你幹嘛這麽在意這個?你該不會也信這個吧?”


    這是一張黑色打底的宣傳海報,上麵用奇異的油彩塗寫著幾個大字,靈異社團,開始注意到這個,除了之前見到那個男孩身後的女鬼,還有就是他從溫思良的室友那裏打聽到,溫思良在出事之前,跟那個靈異社團的人走的很近,整天都神神秘秘的。


    這不得不讓連清懷疑,這個靈異社團有問題!而溫思良的突然死亡,也許就跟他們有關係!


    “連清,你是不是有事瞞我?前些日子你就一直在看那些奇怪的書,現在又這麽關注這些東西,你到底怎麽回事?”寧遠皺眉,臉上露出明顯的不滿。


    連清收回海報,疊好,“你放心,我沒有做那些奇怪的事,不過我覺得學弟死的蹊蹺,想要弄明白。”


    “這個不需要咱們管吧?而且人都已經入土了。”不要怪寧遠沒有同情心,他隻是不想連清牽扯太多了,畢竟連溫思良的父母都沒再追究了。


    連清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隻能含糊著,“那就去湊湊熱鬧,看看他們有什麽把戲!”


    寧遠對此不置可否,可又明白連清的性格,倔到沒邊,認準一件事就非得搞個清楚不可。


    靈異社團剛剛開團沒有多久,已經吸引了不少對此有興趣的學生,這次對外發出邀請,寫出的內容相當吸引人,就是讓人家親眼看見科學所不能解釋的東西,人的魂魄!


    這也是連清為什麽這麽緊張的原因,他隱隱覺得那幾個學生不簡單,如果實驗失敗了就算了,要是真的讓所有人都看見鬼,恐怕對學校來說是相當不好的。


    這次邀請共對外發出了五十張門票,寧遠利用自己的人脈拿到了兩張,他實在是不放心連清,隻能舍命陪君子了。


    在活動召開日,連清和寧遠早早就趕到了,兩個人到社團門前時,已經有很多人在等著了,這些人裏女生偏多,個個都是非常時尚,漂亮的美女。兩個人過來時,引的眾人紛紛側目,笑的曖昧不明。


    寧遠靠在牆邊掃了一圈,無奈的說,“咱們倆真有點鶴立雞群的意思,你看看,哪有幾個男生啊,要不咱們走吧?”


    “不行,既然已經來了,不看看再走不是遺憾?”連清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又把海報拿出來看了看。


    兩個人說話間,兩個小女生小跑著過來,到了跟前時有些羞澀的紅了紅臉,“有事?”寧遠笑咪咪的問。


    小女生的臉一下更紅了,“那個,那個不知道你們的票轉不轉讓?我們可以用錢買的。”


    寧遠一聽頓時一愣,把手裏的票拿著看了看,納悶的問,“這東西還有人願意花錢買?”


    小女生咬著嘴唇說,“我們兩個對這個很有興趣的,真的,如果你們不想看的話,轉給我們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們也隻有兩張,不然你們去問問別人?”連清抬頭,他原本就長的帥,此時臉上沒有表情,反倒更加符合現在小女生喜歡的冰山款了。


    兩個小女生頓時露出心心眼,然後一路激動的跑了……寧遠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兩興奮的女孩,腦容量有點跟不上她們的節奏,被拒絕了也值得高興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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