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葉青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看著阮煙錘糍粑,正笑得樂不可支,誰知一轉頭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周孟言一行人。


    她嚇得立刻站起來, 瞠目結舌:“周、周總……?!”


    阮煙抬起手, 往下的錘子剛揮到半空中, 聽到這聲“周總”,嚇得手上的動作直接刹停,差點沒站穩。


    周總??


    周孟言?!!


    院子裏的小朋友們止住了嬉笑,都轉頭看向門口的人, 一臉好奇。


    男人看著阮煙, 恢複淡淡的神色,走進院裏, 阮煙聽到走近的腳步聲, 最後似乎停在了石臼前。


    阮煙放下錘子, 抹了抹手心的汗,臉色微紅:“那個,你們怎麽來了……”


    她也不知道她錘著糍粑, 正放飛自我著,周孟言就突然出現了qwq.


    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江承在一旁道:“太太,你們的車不是壞了麽, 周總來接您回去。”


    阮煙:?


    周孟言親自來接??


    身旁的小朋友仰頭看著周孟言,嘰嘰喳喳發問:


    “哥哥你是誰啊?”


    “你來找煙煙姐姐幹嘛呀?”


    “哥哥你也認識煙煙姐姐嗎……”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圍在他身邊轉的小屁孩,神色寡淡:


    “我是她先生。”


    “先生?”


    “什麽是先生?”


    “我知道我知道!先生是老公的意思!你是煙煙姐姐的老公!”


    “喔, 老公~~~”


    周孟言:……


    阮煙:……


    阮煙尷尬地無以複加, 這時阿婆拿著舂米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她立馬開口和阿婆介紹周孟言。


    “這個就是賣中藥的阿婆,她家的中藥特別好。”阮煙對周孟言道。


    男人問了好, 阿婆看著他,笑笑:“煙煙竟然找了個這麽帥的老公啊,昨天晚上煙煙沒回家,很擔心吧今天就過來接她。”


    “嗯。”周孟言淡聲應。


    阮煙知道他是在外人麵前才這麽說,但聽著臉頰還是有點發燙。


    身旁的小孩拉了拉周孟言的袖子,“哥哥,你要不要也來和我們比賽錘糯米啊?煙煙姐姐超厲害的,你看看你能不能比過她?”


    阮煙:“……”


    周孟言怎麽可能做這種“凡夫俗子”才會做的事情!


    果然下一刻,就聽到男人無情拒絕:“不比。”


    小朋友們癟癟嘴。


    周孟言抬眸看向阮煙:“好了麽?”言下之意,是要帶著她離開了。


    “我馬上去收拾一下。”


    五分鍾後,阮煙從房間走了出來,小朋友圍了上去,說舍不得她。她笑著蹲下身和他們道:“沒關係,下次我再來找你們玩呀,我們再一起錘糍粑,好不好?”


    “好,姐姐拜拜……”


    江承拿過中草藥,阮煙和阿婆道謝道別,而後上了車。


    車子往回駛去。


    阮煙閉著眼假寐,忽略尷尬的氛圍。


    周孟言看著窗外的風景,阮煙哼哧哼哧錘糯米的那一幕一時間揮之不去。


    “……”


    女孩和平時的內斂安靜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


    後座的兩人各自側向一方。


    突然。


    “阿嚏——”


    阮煙立刻捂住鼻子,過了兩秒,“阿嚏!”


    她紅著臉摸索到了手邊的抽紙盒,抽了一張紙,“阿嚏!”


    男人轉眸看向她。


    阮煙:……


    她臉頰發紅,壓抑著鼻子發癢的感覺,腿上就丟過來一個東西,她疑惑地伸手一摸,竟然是周孟言的外套。


    “謝謝……”


    她確實感覺有點冷,於是乖乖披上外套。


    周孟言對司機道:“去醫院。”


    阮煙立刻否認:“不用不用!就是小感冒!不用去醫院的……”


    她不想花時間去醫院,也不想再給別人添麻煩,她換了個理由,輕喃:“我……我很困了,想回家睡覺。”


    周孟言沒再說什麽,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一個小時後,兩人終於回到依南公館。


    阮煙被在門口等候的女傭攙扶下車,就聽到她們道:“先生,太太,白醫生已經在裏頭等候了。”


    醫生?


    阮煙沒想到周孟言沒帶她去看病,但是幫她叫了家庭醫生。


    走進別墅,一樓的大客廳裏,白閑逸坐在藍色皮質沙發椅上,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一身灰色襯衫,皮膚很白,五官清秀,帶著金框眼鏡,看到周孟言和身邊的阮煙走了進來,溫潤地揚起唇角:“孟言哥,嫂子。”


    周孟言和他介紹了下阮煙,阮煙以為是單純的醫生,沒想到竟然是周孟言的朋友。


    阮煙朝他淡淡一笑:“白醫生好。”


    “嫂子你坐吧,我給你看看。”


    阮煙坐了下來,白閑逸帶上口罩,給她聽診,而後又是一係列檢查,“是普通的風寒,外加過敏性鼻炎有些發作了,吃點藥就好,不會很嚴重的。”


    阮煙點頭:“好。”


    白閑逸看向周孟言,“可以先讓嫂子上樓休息,我這裏開點藥。”


    周孟言看向女傭,“帶太太上樓吧。”


    阮煙去了樓上之後,白閑逸雙手交疊,溫聲道:“孟言哥,我覺得嫂子最近可能休息不太好,黑眼圈有些重,你平時得多關心一下她,不能太顧工作。”


    男人掀起眼皮看他,“滕恒又和你說什麽了?”


    白閑逸淡笑,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快,“他昨晚和我打電話來控訴你,不過你也知道他是開玩笑的。我看你和嫂子的關係……似乎和婚禮上還是沒什麽區別。”


    他淡淡問:“要有什麽區別?”


    白閑逸但笑不語,知道有些話不適合他說,“沒事,我開一點藥,你讓傭人熬點粥,等會兒把粥和藥給嫂子送過去。”


    另一邊,阮煙回到房間,先去泡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舒適的衣服。


    從浴室出來後,她躺到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臨近中午,傭人把藥和熬好的粥端到二樓,剛走到臥室前,就看到周孟言從書房走出來。


    “給我吧。”


    “好的先生。”


    周孟言推開門,往裏走,看到床上的一小團。


    他把餐盤放到床邊櫃,阮煙被吵醒,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喃了幾聲,就聽到男人的聲音:“起來吃藥了。”


    阮煙四仰八叉癱在床上,一動不動,幾秒後終於意識到了誰在說話,意識猛醒,身子彈了起來。


    “唔……”


    男人走向沙發旁把小桌板拿了過來,而後掀開她麵前的被子,把桌子搭在她麵前,而後把粥放了上去,“能吃得來麽?”


    阮煙生怕下一幕是什麽電視劇裏經典喂飯橋段,連忙點頭:“能。”


    她低頭,安靜往嘴裏舀粥,就感覺周孟言還一直站在身旁。


    他難道找她有什麽事嗎?


    否則不然的話,他為啥要一直看她吃飯……


    阮煙糾結了會兒,主動道:“今天謝謝你,抱歉……給大家添了麻煩。”


    “藥材明天就會給媽寄過去,她知道你去鄉下給她買藥,很感動。”他終於出聲。


    她愣了下,旋即彎起唇角:“沒事,隻要這個藥她喝了有用就好。”


    “你以後想出門可以,但是要看天氣預報。”


    “嗯。”


    所以……他是沒有再責怪他的意思了麽?


    她感覺心頭舒緩了許多。


    喝完了粥,她的手中被放進一杯溫水,“藥拿著。”


    她攤開手,幾粒藥丸放在她掌心,她塞進嘴裏,仰頭灌下了水,而後把水杯還給他。


    周孟言把小桌板放到一旁,走回來就看到阮煙側著身去摸床頭的手機,而她剛才坐著的一塊床單上麵竟然染了一塊紅。


    他定睛一看上麵是一灘血跡,明白生理知識但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周孟言,眉頭猛然一蹙。


    阮煙剛拿到手機,突然感覺身子被攔腰抱起,離開了床。


    ???


    阮煙嚇得圈住他的脖子,一臉懵逼,“你你你幹嘛……”


    男人再次看向床單,忽而意識到了什麽,臉色微沉,“床單上……有血。”


    阮煙心裏一咯噔——


    她大姨媽竟然來了?!我天,她怎麽一點沒感覺到呢!


    她欲哭無淚,“我那個……好像是例假……”


    饒是在商場上經曆大風大浪的男人,也從來沒有親身麵臨過這樣的情況,他移開看向床單的目光,竭力保持聲線的冷靜,“那該怎麽辦。”


    “你、你先放我下來呀……”抱著能解決問題嗎qwq.


    周孟言一時間都忘記自己還抱著她,他抬步往沙發那走去,意識到不對勁,又轉身走去衛生間。


    把她放到衛生間裏,阮煙尷尬囁嚅:“你能幫我拿一件幹淨的睡裙和那個……內褲嗎?”


    他轉身要走,又被她叫住:“等等。”


    “怎麽了。”


    “還有一片衛生巾……就是在我梳妝鏡底下的收納箱裏。”


    她窘迫得好想把自己埋在地裏嗚嗚嗚。


    男人轉身去到衣帽間,找到了她的換洗衣物,而後他走去梳妝鏡前,當拿起底下的收納箱,打開看到滿滿一箱五顏六色各式各樣包裝的時候,太陽穴猛抽了下。


    這是什麽東西?


    他撥弄了幾下,變了臉色,幹脆提著收納箱直接走過去。


    阮煙扒拉著門在門口等著,就聽見男人走了回來,阮煙問:“你沒找到嗎……”


    周孟言低頭看了一遍這些花裏胡哨的,沉默幾秒,輕咳了兩聲,終於開口:


    “護舒寶雲感棉極薄,240mm,棉柔表層。”


    “abc清涼舒爽,240mm,棉柔表層。”


    “蘇菲口袋魔法,240mm,輕薄表層。”


    “……”


    阮煙:???


    他怎麽像搞超市促銷的呢……


    “隨便一片就行……”


    男人從中抽了一片,拿給她,阮煙關上衛生間門,手掌蓋住了發燙的臉,嗚咽了一聲。


    今天絕對是認識周孟言最尷尬的一天qaq。


    沒有之一。


    阮煙被接回家後第三天的早晨,周孟言從家出發,剛到梵慕尼大廈,走進電梯,就接到了秦錫的電話。


    “孟言,我收到你們寄來的中藥材了,感覺特別不錯,先給你打個電話,等會兒再給煙煙打過去。”秦錫聽過去心情很好。


    “嗯,如果你吃了還不見好,我再想辦法。”


    “沒事的,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媽,你是不是還有事要和我說?”周孟言了解秦錫,知道她一般不會單單來這樣一個電話。


    “對,其實我就是來和你說說煙煙的事。”


    周孟言走出電梯,聽到那頭道:“我知道你工作忙,讓你多花點時間陪煙煙,估計也挺困難,你要不要考慮給她養個寵物?貓貓狗狗什麽的,能陪伴她,不至於讓她那麽孤獨。


    她現在看不見,本身生活就很單調,整天一個人悶著,換做是誰都不舒服。”秦錫歎氣,“你就算不喜歡她,不重視這個婚姻,也讓她過得開心點。”


    掛了電話,周孟言走進辦公室。


    江承遞上文件離開後,周孟言喝著咖啡,思慮許久,最後拿起桌麵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張先生麽,打擾了。我記得你在一家導盲犬機構工作?”


    阮煙這幾天在家,就發覺傭人似乎在布置一個新的房間,她疑惑地問這個需要做什麽,傭人笑答,保持神秘:“等過幾天太太就知道啦。”


    阮煙怎麽猜也猜不到,直到三天後的早晨,她在琴房,傭人就來叫她:“太太,請您下樓一趟,家裏有客人。”


    阮煙下樓,被帶著走到玄關門口,就聽到門口有個女聲:“請問你是周太太吧?”


    “嗯。”


    “您好,我是愛恩導盲犬馴養機構的工作人員,小芳,我們接到周先生的消息,給您配對了一隻導盲犬,今天我們把狗狗送過來了。”


    阮煙驚訝——導盲犬?!


    原來周孟言前幾天聯係了導盲犬機構那邊的人,希望那邊能夠送來一隻導盲犬,這幾天家裏就是在布置一間狗狗的小窩,以及阮煙和狗狗平時玩耍的遊戲室。


    小芳把狗牽到阮煙腳邊,對她介紹:“這隻是純種的拉布拉多母犬,名叫‘可可’,一歲大了,已經接受過專業的導盲訓練和社會適應性訓練,是我們機構特別聰明的狗狗呢。”


    “可可,這位就是你的新主人啦。”


    阮煙蹲下身嚐試撫摸它,可可很溫順地貼近她,搖著尾巴,舔|舐她的掌心,阮煙不禁笑了,“好可愛呀。”


    “周太太,接下去我會帶著您一起訓練,告訴您該如何與導盲犬一起生活,讓你們慢慢配對,您不用擔心,可可雖然一歲了,但是知道您是它的新主人後,會一直忠誠於你。”


    小芳先是帶著可可在別墅裏轉了一圈,讓它熟悉環境,而後又教給阮煙一些指令和動作和導盲鞍的使用,將來等阮煙適應後,可以和可可一起出門,狗狗會全程保護她的安全。


    一整天下來,阮煙和狗狗相處得格外開心,周孟言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後院裏,點亮幾盞燈光,阮煙手裏拿著個毛球,在和狗狗在玩耍。


    聽到身旁陪伴的傭人和男人打招呼,阮煙站起身回頭,感覺到他走近。


    “還習慣嗎?”他淡聲開口。


    阮煙莞爾點頭,“可可特別乖。”


    可可打量著周孟言,而後走到他身邊,繞了一圈。


    阮煙唇邊掛著笑意,心裏感動,對周孟言道:“謝謝你,給我買了一隻導盲犬。”


    她好久沒有這麽開心了,感覺有了這隻狗,無聊的時間都被打發得一幹二淨。


    周孟言看著她,“不是我,是我媽的主意。”


    “嗯……”


    周孟言沒再說什麽,轉身回了別墅。


    阮煙想到什麽,垂眸蹲下身,懷中就鑽進了可可。


    她彎唇,摸了摸它的頭。


    可可正式成為家中的一份子後,阮煙花了許多的時間陪伴它,晚上的時候,她彈完琴就會去遊戲室陪可可玩耍,她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聽書,可可就會趴在她腿上,安靜陪她。


    連續三個晚上,周孟言從書房忙完回到臥室,裏頭還是空無一人。


    如果換做是從前,阮煙早就在裏頭待著了。


    從臥室出來,他心底掠過一道浮躁的情緒,最後忍不住去敲遊戲室的門。


    聽到敲門聲,可可跑到門口,用爪子撥了一下門把。


    男人推門進去,可可重新跑回阮煙身邊,阮煙迷茫,不知道門口是誰,直到聽到周孟言微沉的嗓音:“現在十點了。”


    阮煙愣了一下,應:“嗯,我知道……”


    周孟言:“我打算睡了。”


    阮煙更加迷茫了,不明白他為什麽要來和她說,“行,我再和可可玩一會兒,你先睡吧。”


    周孟言冷臉看向一臉無辜、朝他搖尾巴的可可,幾秒後轉過身,聲音微冷:


    “早點來洗漱,否則會吵到我。”


    “噢……”


    男人離開後,阮煙揉了揉狗狗的頭,吐吐舌頭,“怎麽辦,不能陪你了,可可你也早點睡好不好?”


    把狗狗安頓好後,她走出休息室,回到臥室。


    關上門,她聽到床上傳來聲音,知道周孟言在床上。


    阮煙往床邊走去,摸到了睡裙,隱隱感覺男人在看著她。


    不對不對,肯定是錯覺,他看他幹什麽?


    想多了想多了。


    走去浴室後,關上門,周孟言的視線這才收了回來。


    阮煙洗漱完,把睡裙和浴巾放在外麵的置衣架上,而後走進玻璃門,打開花灑,裏頭再次氤氳起水汽來。


    今天她大姨媽終於徹底結束了,身子也感覺舒服多了,每次一來例假,都覺得渾身提不起勁來。


    洗完後,她打開玻璃門,踩著腳墊往外走,伸手拿起浴巾,誰知不小心帶起睡裙跟著掉落在地,她撿起,發現裙子已經被弄濕了,也應該髒了。


    整個浴室隻有一條裙子,她無奈地糾結了會兒,而後鼓起勇氣,朝門外叫道:


    “孟言……”


    沒多久,門口傳來聲音,“怎麽了。”


    “我……我睡裙髒了,你能不能幫我從衣櫃裏拿一件新的過來?”她麵色泛紅。


    外頭安靜了半晌,就聽到他言:


    “開門。”


    她以為他拿好了,裹著浴巾走到門口,輕輕解開反鎖。


    浴室的門被打開,周孟言就看到女孩雪粉般的麵容,頸間細膩的肌膚反著頭頂的光,白無瑕疵,麵若羞赧。


    周孟言壓抑了不知道多少天、剛才聽到她洗澡時就忍不住的情緒,在此刻徹底竄上心頭。


    阮煙呆愣,主動伸出手,“那個……睡裙……”


    男人眼底漸暗,幾秒後開口,嗓音微啞:


    “沒必要穿。”


    反正等會兒也是要脫|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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