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仲湛靜沒有想到, 阮煙會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她呆若木雞,一臉怔然。


    忽而之間,感覺渾身被抽了力氣, 感覺剛才歇斯底裏的告白, 被人徹底剝開。


    她握緊手中的包, 轉身下意識想要往外走,就聽到阮煙沉靜的聲音:


    “湛靜姐,我們談談吧。”


    仲湛靜眼底劃過一道驚慌,看著阮煙走進了辦公室。


    後者淡聲道:“剛才在門口, 我也聽到了一些你說的, 既然你把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們就把一些事開誠布公地攤開來講吧, 講完你再走也不遲。”


    仲湛靜嘴唇緊抿, 眼眶通紅, 對著阮煙的目光。


    阮煙淡淡一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心裏對我的想法了。”


    仲湛靜愕然。


    早就知道……


    “那次在遊輪上,你和你朋友在聊天,我剛好去找你的時候聽到了。


    是, 我原來因為車禍,的確瞎了,但是我心沒瞎, 很多事情我知道,但是我沒有挑明,你想過為什麽嗎?”


    “如果你真的就如你所說, 你那麽瞧不起我, 為什麽當初還要假惺惺地和我做朋友?你在我麵前,說的、做的那些背後的意思,需要我一句句點破嗎?”


    阮煙沒主動撕破臉, 是為了給對方留點麵子。


    她也不想讓周孟言作為有一點為難。


    阮煙斂睫:“我和孟言剛開始的確是商業聯姻、沒有感情,但是現在我們相愛了。”


    “你喜歡他十一年——可是今天就算我給你機會,你也得不到他。”


    她一字一句道:“你的告白可以感動得了所有人,唯獨感動不了他。”


    仲湛靜聞言,咬著唇,眼眶刺痛。


    “你說夠了嗎?”


    她看著阮煙自信的模樣,握著包的手攥緊,狠狠瞪著她:“阮煙,我真就不明白你憑什麽你能搶走我和周孟言之間十幾年的感情,你從哪裏冒出來的,在我們中間橫插一刀?”


    阮煙覺得荒唐:“橫插一刀?”


    仲湛靜咬牙切齒:“論長相、學曆、家庭,你哪一點比我強?為什麽上天這麽不公平?你根本就配不上周孟言!”


    她話音剛落,下一刻周孟言沉至穀底的聲音響起:


    “仲湛靜,我認識你這麽多年,你就是這副嘴臉?”


    女人震驚地看向他。


    男人黑發下的眸子帶著徹骨的寒意,嘴唇平直,目光直逼著她:


    “你清楚一點麽?”


    “你根本,沒有資格,和我太太放在一起作比較。”


    他咬字清晰。


    一聲聲用力敲在她心底。


    仲湛靜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即使沒有阮煙,我也不會喜歡你,這樣說你清楚了?”


    男人抬手指向門口,眼底光影冷淡,“現在請你立刻從我的辦公室出去。”


    “以後就當做從來沒認識過。”


    仲湛靜聞言,眼淚不由自主地滾落。


    她沒想到自己會輸得這麽徹底。


    她怔然許久,紅著眼,忍著哭聲,下一刻飛快往門口走去,摔門而出。


    辦公室裏終於又恢複了安靜。


    半晌,阮煙走到男人麵前,周孟言抬手把她攬緊,揉了揉她的發頂,“聽到那些話有沒有不舒服?”


    阮煙臉埋在他胸膛,搖搖頭:


    “沒有啦。”


    “上次在遊輪上就知道,怎麽不告訴我,嗯?”他輕捧起她臉頰,“難怪那天問我分辨不清別人是不是真心待你。”


    阮煙輕揪著他衣角,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雪鬆木香:“不想讓你生氣為難,而且她也沒再做什麽過分的事,你剛才為我說話,我也都聽到了。”


    阮煙仰頭看他,輕咬了下紅唇,盈盈一笑,下一刻,果然男人就被他勾引,封住她的唇。


    他的手穿過她的軟發,把她在懷中扣得更緊。


    阮煙踮起腳尖,淡淡的薄荷味交融著她口中的奶茶味,不斷蔓延。


    世界裏隻有對方。


    末了,他的唇慢慢鬆開他,看著她,黑眸滾動:


    “以後不要這麽懂事。”


    “有這種事第一時間告訴我,不要受一點委屈。”


    阮煙點頭,想到什麽,“你剛才對仲湛靜語氣那麽重,她會不會……”


    “我沒打算再和她有朋友之間的來往了。”


    一方麵是明知道對方對他有意,他身為有另一半的人,本該避嫌。


    更何況,剛才仲湛靜說那麽多膈應阮煙和他的話,周孟言僅存的一點耐心都被她耗盡,他也忍受不了和一個討厭阮煙的人友好相處。


    借著這一次,剛好橋歸橋路歸路。


    從今以後,徹底沒有交集。


    阮煙抿了抿唇,“她今天怎麽特地找過來和你說這件事?”


    “我截胡了她一個合作案。”


    “嗯?”


    “她之前那樣對你,你不計較,但是我要計較。”


    阮煙感慨,“其實想想,她也挺可憐的,如果換做是我,也沒有辦法對你的妻子有好感吧。”


    喜歡一個人沒錯,錯在仲湛靜的心理。


    阮煙垂眸,忽而道:“孟言,我想要再優秀一點。”


    這樣站在他身邊,別人就不會有那麽多閑言碎語了。


    他吻了下她鼻尖,嗓音低沉:“煙兒在我心裏,已經特別優秀了。”


    她的善良,她的努力,她的堅持,她的溫柔,每一點都深深吸引著他。


    或許現在在外人眼裏還不夠不奪目。


    但是在他心裏,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比擬。


    周孟言和仲湛靜之間的事,也被滕恒和白閑逸知道了。


    滕恒來找周孟言,問他為什麽要截胡合作案的事情,周孟言雖然沒有挑明,但是言語之中的暗示,也讓對方猜到了大概。


    大家都沒有想到,原來仲湛靜喜歡了周孟言這麽久。


    而背後又發生了這麽多事。


    滕恒和白閑逸知道周孟言最在乎的就是阮煙,加之這件事本來就是仲湛靜做得不對,他們也沒有為仲求情。


    阮煙對此也不想再計較了,反正周孟言已經給出了他的態度,而且她和仲湛靜總歸是把話說開,隻不過是撕破臉皮的說開。


    不管仲湛靜這十年的暗戀算不算結束。


    阮煙擁有著周孟言的現在和未來。


    而且接下來一段時間發生的事,也讓她無暇再去顧及仲湛靜。


    幾天後,歐拉公司裏,阮烏程在辦公室裏正開著個視頻會議,門口就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進來。”


    阮烏程對著視頻裏喊了句暫停,而後摘下眼鏡。


    秘書推開門,步履匆匆地進來:“阮董事長,出事了!”


    阮烏程眉頭一皺,“出什麽事了?”


    “剛剛vn機構在網絡上發布了一個……對於我們公司財務造假的調查報告。”


    阮烏程心頭如灌下鉛來。


    猛地一沉。


    “調查報告?!”阮烏程慌忙打開電腦,點到tvn的網站,果然看到三分鍾之前,tvn在社交網站上發布了這份不具名的報告,裏頭就指責歐拉公司涉嫌篡改財務報告,財務造假。


    tvn是國際上聞風喪膽的做空機構,在它手之下,許多大的企業都被做空,能被tvn盯上的,基本上都跑不了。


    原本以為一切安穩的阮烏程整個人如臨大敵,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查到這件事!


    阮烏程看著報告,腦中一片空白。


    他想到了質押在銀行裏的股份。


    幾乎是他全部的家當。


    沒過一分鍾,財務總監和公司幾個高管紛紛來到了辦公室,阮烏程命令他們發布否認的公告,指責這份調查全部都是莫須有的扣帽子。


    然而這件事已經開始瘋狂發酵。


    tvn爆出消息之後,歐拉股價瘋狂下跌,第一天直接跌停,網絡上罵聲一片。


    第二天早晨,他來到公司,證監會的人就找上門來,直接把他帶走調查。


    而阮家,馮莊還在悠閑地修建花草,阮靈陪在身邊,傭人就走上前來:“太太,外頭有人找您。”


    “誰啊?”


    “不太清楚。”


    馮莊放下水壺,阮靈陪著她一起往玄關走去,而後就看到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口。


    “請問你是馮莊女士嗎?”


    “是的,怎麽了?”


    “我們是證監會的,懷疑您參與了歐拉公司財務造假一事,現在需要對你進行調查,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阮靈震驚:“什麽財務造假?!”


    馮莊聞言,腦中哐當了一下,差點沒站穩,往後踉蹌了步。


    阮靈看著母親:“媽,到底出什麽事了,什麽叫財務造假,你們不可以就這樣帶走我媽!”


    “請您配合調查。”


    馮莊紅著眼睛被帶走,阮靈追出去,卻看著母親被帶上了車。


    車子揚塵離開,阮靈整個人徹底呆在原地。


    歐拉的事鬧得很大。


    阮烏程被帶走,公司的事暫時由董事會進行管理。


    晚上周孟言回來把具體情況告知了阮煙,女孩震驚:“我後媽和大伯都被抓去調查了?”


    男人說,目前來看,應該是阮烏程為主謀,連同著馮莊等高管對財務官進行施壓,使得他篡改季報裏的數據。


    這原本也是周孟言的猜測,所以把這個消息送到了tvn機構那邊,沒想到調查出來,果真是阮烏程在當中做了貓膩。


    如他剛開始所說的那樣,阮烏程對於管理公司的確沒有頭腦,野心大,但是沒有能力,喜歡用一些不幹淨的手段,周孟言剛來歐拉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為了徹底鏟除阮烏程,所以他選擇先退出歐拉,讓阮烏程在放鬆警惕的情況下,露出馬腳。


    “那證監會調查後如果情況屬實的話呢?”阮煙問。


    “如果是真的,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都免不了罰款,阮烏程所承擔的責任會更重,有可能是牢獄之災。”


    至於馮莊,她完全不懂公司的事,投靠阮烏程,或是被利用,或者被唆使。


    總之,誰都逃不了。


    阮煙靠在周孟言肩頭,“我聽說公司這幾日股價大跌。”


    男人攬住她,“現在公司陷入這種風波,這是難免的,不過不會再像去年這個時候這麽嚴重,先等證監會最後的調查結果出來。”


    證監會開始調查的兩天後,阮煙在家中,和祝星枝打著電話。


    “我聽陳容予說,你家公司出事了,現在是什麽情況?”


    阮煙簡單地講了下,祝星枝問:“你不會受影響吧?”


    “不會,這件事沒波及到我。”


    “那就好,你那個大伯和後媽就是作惡多端,我就說遲早有一天要翻車的吧,你看這報應不就來了?自作孽不可活。”


    阮煙感慨,“我現在就是希望這件事趕快解決。”


    “會的,你也別太擔心。”


    “對了,你最近和我小舅舅怎麽樣?”


    ……


    兩人聊完天,最後阮煙掛了電話,準備吃午餐。


    往樓下走去,手中的手機再次振動。


    拿起一看,是療養院。


    她接起。


    “你好,是周太太嗎?”


    “我是。”


    那頭說了什麽。


    阮煙聞言,瞳孔刹那間放大,身子定在原地。


    周孟言接到阮煙的消息,回到家先接上她,而後兩人趕去了療養院。


    到了地方,工作人員已經在此等候,把他們帶了進去。


    病房門被推開,阮煙剛好對上半躺在床的阮雲山的目光。


    眼前光影晃過。


    阮煙感覺好像回到了沒出事之前。


    從小到大,父親都是用這樣滿含愛意的目光看著她。


    從她蹣跚,到他蹣跚。


    阮煙鼻尖一酸,“爸爸——”


    阮雲山看著她,眸光閃爍帶著淚光,朝她抬手,聲音虛弱:“煙煙……”


    阮煙走到病床前,就被他輕輕攬住。


    阮煙抱住他,靠在他臂彎裏,閉上眼睛,聲音哽咽,“爸,你總算醒過來了……”


    她無數次幻想過父親蘇醒過來的場景。


    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她的願望沒有落空。


    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上天沒有無情地讓他永遠離開她身邊。


    “我還以為你就這樣睡下去,不要我了……”


    她抽噎。


    阮雲山一遍遍撫摸著女兒柔軟的長發,也紅了眼睛,臉上落下淚來,“怎麽會呢,爸爸怎麽可能會不要煙煙呢。”


    “我隱隱能聽到你在對我說話,煙煙。”阮雲山拍著她的背,“我知道你在等我。”


    她一聲聲的呼喚,能傳到他心裏。


    她在叫他回家。


    “好了不哭了……”阮雲山淡笑,“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


    阮煙鬆開懷抱,阮雲山抬手輕輕幫她擦著眼淚。


    “爸爸醒了,就不要掉眼淚了。”


    病房裏的護士和醫生看著這一幕,不禁動容。


    “剛剛我們看到阮老先生醒來的時候,也是激動壞了。”護士笑著用手背揩了揩鼻子。


    “是啊,阮老先生您醒來,我們第一時間就給您女兒打電話。”


    “我到底睡多久了?”


    阮煙握住他的手:“從車禍到現在,已經一年了。”


    “一年了……”


    阮雲山恍惚,感覺如同一場夢一般。


    下一刻,阮雲山的目光落在站在右後方的陌生男人身上,想起剛才阮煙是牽著他,疑惑:“這位是?”


    阮煙轉頭看向周孟言,而後起身,走到男人麵前,幾秒後,拉住他的手,帶到阮雲山麵前。


    “爸爸,我要和你介紹他,”阮煙抬眸看向男人,勾起唇角,“他叫周孟言,是我的……丈夫。”


    阮雲山愣住,“丈夫?”


    他震驚地看著周孟言的麵容,“這……你……”


    “爸爸,您先別激動。您睡著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我慢慢和你說。”


    “我們出車禍後,其實……我也失明了一段時間。”


    “當時,公司遭遇了很大的危機,瀕臨破產,而我……”阮煙垂眸,“也被媽媽趕出家門。”


    阮雲山麵色一震。


    阮煙欲言又止,阮雲山看著她,麵色沉著薄怒,“你繼續說,她到底做了什麽事?”


    於是,阮煙把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告訴了父親。


    阮烏程當上董事長,馮莊投靠阮烏程,露出真麵目,把阮煙趕出家門等等許多。


    阮雲山聽完,心裏沉了下來。


    “後來,公司出事,需要聯姻,而孟言作為梵慕尼公司的總裁,是我的聯姻對象。當時公司麵臨巨大危機,我沒有任何人可以投靠,所以我最後隻能選擇聯姻,想要把公司救活。”


    “而我和孟言結婚之後,他注資控股,是他讓歐拉重新運作起來,而且在我失明的這段時間,都是他照顧我,現在我和孟言之間,是真心相愛。”


    一旁的周孟言看向阮雲山,幾秒後,開口:


    “爸,很抱歉,我和煙兒結婚得太倉促,當時因為客觀原因,我們走到一起,但是現在,我真的很愛煙兒,也想和她走一輩子。”


    阮煙轉頭笑看著他,握住周孟言的手,心間發暖,“爸爸,孟言真的對我很好,如果沒有他,我不知道怎麽支撐著走到現在。”


    ……


    阮雲山聽完阮煙說了他們之間和公司的事,看著周孟言,心裏震驚之餘又流露出感動:


    “謝謝你,謝謝你照顧我的女兒……”


    “爸,我們都是一家人,您醒了對於煙兒來說,就是最大的快樂。”


    阮雲山搖頭,感歎,“我也沒想到這場車禍會造成這樣大的改變……”


    所有人的生命都如同被改變了軌道,往未知的方向前行。


    阮煙莞爾:“爸爸,隻要您醒來,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


    ……


    阮煙留在療養院裏,一直陪著父親。


    她詳細講了最近發生的事。


    尤其是有關於阮家,還有這幾天財務造假的事。


    阮雲山沒想到這場意外,暴露出了這麽多虛偽的人心。自己信任又愛之深切的妻子和小女兒在出車禍後,竟然對阮煙做出這樣的事。


    而自己的大哥,竟然和他要爭奪利益。


    想到阮煙小時候母親很早就離世了,他心裏更加愧疚,“是爸爸沒有早點發現這些問題。”


    他原本還天真的以為,馮莊會真心接受這個大女兒,現在想來,阮煙當時必定受了不少委屈。


    “爸爸,隻要您醒來,這些對我一點都不重要。”阮煙道。


    那些不重要的人,愛不愛她,她現在一點都不在乎。


    一個下午,阮煙陪他待著,等到傍晚,她推著輪椅,帶著他去外頭走走。


    兩人慢慢到了後花園裏,阮煙看著滿天的晚霞,彎起唇角,“好久沒有一起和爸爸看夕陽了。”


    “以前你小的時候,我就會給我們一人半個西瓜,坐在後院裏。”


    阮雲山輕輕拍著她的手。


    阮煙蹲在他身邊,笑道:“爸爸,您睡了這一年,以後得好好補償我,當個外公,幫我帶小外孫。”


    “好,我這一睡睡醒,我家丫頭都出嫁了呢。”


    ……


    兩人往前走,阮煙就看到周孟言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


    阮煙招手,男人朝他們走近。


    “帶爸來這裏逛逛?”


    “對,我們才剛剛下來,你公司忙完了?”


    “嗯。”他走到阮煙身邊,“我來推吧。”


    阮煙無聲勾唇,看向父親。


    三人往前走著,阮雲山突然說:“煙兒,我覺得有點口渴。”


    “啊?那我去幫您拿水。”


    阮煙看了眼周孟言,後者柔聲開口:“去吧,我在這陪著爸。”


    阮煙離開後,阮雲山淡笑道:“孟言,我就是想和你單獨聊聊。”


    周孟言已經猜到了阮雲山要故意支走阮煙,應了聲。


    “我們繼續往前吧。”


    “好。”


    “這段時間,阮煙應該受了許多的苦,許多委屈,還好你在她身旁,她有個依靠。煙煙這個孩子心太善良,性格又軟,老是容易受欺負,我剛開始也在想,一定要幫她找個好人家。”


    “爸,你放心,阮煙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就一定不會讓她再受委屈。”


    “我知道,你看過去比煙煙成熟穩重許多,她既然心甘情願喜歡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讓我滿意。”


    阮雲山感慨,“煙煙這孩子善良可愛,但是也有一些小缺點……”


    周孟言應下,“這些我都會包容理解,煙兒比我小了六歲,我也想把她當成孩子來寵。”


    阮雲山淡笑著,點點頭。


    “以後我和你說說她小時候的事。”


    “好。”


    過了會兒,阮煙回來,拿來了水。


    阮煙挽著周孟言,推著父親,夕陽下,三人向前走著,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阮雲山剛蘇醒過來,還需要在療養院繼續觀察兩天,各方麵檢查過去確認沒有問題後,才能回去。


    在阮雲山的指示下,他蘇醒的事,隻有阮煙和周孟言知道。


    兩天後的周末,檢查報告一切正常,阮雲山被阮煙和周孟言接回家休養。


    這幾天,阮煙已經吩咐下人布置好了房間。


    回到家,把阮雲山安頓好後,她看著父親睡著,慢慢走出了房間。


    周孟言把她牽回了臥室。


    晚上,洗完澡,阮煙走去陽台吹風,過了會兒,忽而感覺到被人從背後攬住。


    男人錮著她細細的腰.肢,下顎輕搭在她的發頂,緊緊貼著她的身子。


    阮煙聞到熟悉的雪鬆木味,旋即彎起唇角,握住他搭在腰上的手,軟聲喚他:“孟言——”


    “我愛你。”


    她沒想到他突然說這個,“嗯?”


    “感覺每天都越來越愛你了。”他嗓音溫柔繾綣。


    阮煙轉過身,就被他壓在欄杆上,她抬起明亮的眸子,踮起腳尖吻他,聲音斷斷續續,“我也愛你……”


    他把她摟緊。


    席卷走她全部的呼吸。


    一個吻結束。


    阮煙輕攥著他衣領,彎起唇角,“我現在有你,也有了爸爸,再也沒有其他所願了。”


    她最愛的兩個人,最愛她的兩個人,現在都在她的身邊。


    她開口:“孟言,你一定不要離開我。”


    男人俯臉輕輕親吻她的眸子。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


    馮莊和阮烏程接受完調查,結果還未出,這幾天必須待在家裏,被限製著人身自由。


    晚上,馮莊坐在餐桌前,悶悶不樂,整個人蔫蔫的。


    阮靈坐到她身邊:“媽,你吃一點飯吧,你不吃飯怎麽行?”


    馮莊愁眉不展:“你覺得我有心情吃飯嗎?”


    阮靈輕聲問:“媽,如果真的要罰款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賣車賣房子……”


    她苦苦積攢這麽多年的錢可能都要沒了。


    “你不是還有公司的股票嗎?公司的股票還能賣嗎?”


    馮莊想起自己的股票全部都拿去銀行質押了,現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回來……


    “都怪你大伯,當初非要拉我做這種事!”她怒火中燒,整個人崩潰,“當初我就不該聽信你大伯說的那些話,靈靈,如果我要坐牢怎麽辦……”


    “媽,你先別著急。”


    母女坐在餐桌前,馮莊形如枯槁,沒了精神。


    忽而間,門鈴聲響起。


    傭人走去開門,而後來到餐廳,阮靈問:“是誰啊?”


    傭人驚訝:“夫人,二小姐,竟然是、是大小姐來了!”


    兩人皆是一愣,“阮煙?!”


    她怎麽來了?!


    馮莊和阮靈起身,往外走去,就看到阮煙走進了玄關,目光在別墅裏打量著,最後落在她們倆身上,淡淡一笑:


    “好久不見。”


    前段時間阮靈就和馮莊講過,看到阮煙複明了,馮莊看著她,壓住內心的震驚,眉頭皺起,眼底透著厭惡:“阮煙,你來這裏幹嘛?”


    阮煙笑笑,“我隻是聽說公司出事了,過來看看你們。”


    阮靈皺眉:“阮煙,你別假惺惺的!你是過來幸災樂禍的吧?!”


    馮莊走上前,指著門口:


    “這裏是阮家,你是阮家的人麽?給我滾出去。”


    她話音剛落,下一刻,就看到周孟言走進家門,推著一個輪椅。


    輪椅上,坐著一個男人。


    “怎麽,那我是不是也不是阮家的人了?”


    馮莊和阮靈看到坐在輪椅上的阮雲山,嚇得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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