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拍了桌子。


    小福子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王爺?”


    沈鬱麵目猙獰了一會兒,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樣的,膽敢跟我作對,他是不想活了。”這是□□裸的挑釁他,他不怪他投奔恭王爺,他怪他喜歡上了恭王爺的女兒,他明明已經在朝堂上那麽的問他了,問及他婚姻,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這是在向他表明立場,公然的站在了他的對立麵,無異於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打擊了他還不重要,重要的是四小姐的名聲,所有人都知道了狀元郎拒婚的事,四小姐的名聲是徹底的沒了。


    四小姐也聽說了這件事,來看他,沈鬱正在霍霍磨牙中,見到她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好過的,也不會讓他娶明玉郡主的。”


    四小姐本來有些失落的,被他這話逗樂了:“哥,你以為這是買東西嗎,你護下的就是你的,人家不喜歡我也沒有辦法。”


    沈鬱還想說點什麽,四小姐歎了口氣:“不能怪他,是我名聲不好,你都說了,沒人敢到我們家提親的。”


    沈鬱在朝中名聲已經很不好了,再因為這件事難為一個學子,那就更不好了,更重要的是她也並沒有喜歡狀元郎,她的失落隻是因為沒有想到她在外人眼裏名聲已經這麽差了,能讓狀元郎如避瘟疫似的避著她。


    所以四小姐不太在意的搖了搖頭:“哥,沒有必要。你別為了這件事跟皇上鬧的不開心。”


    沈鬱眉頭微微的皺了下,本來也沒有多好。不過這些事沒有必要告訴她,沈鬱揮揮手讓她下去,四小姐又回頭囑咐他:“哥,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


    沈鬱嗤笑了聲:“我是那麽沒有腦子的人嗎?一個小小的七品編修,我還怕髒了我的手。”


    四小姐頭也不回的走了,是她把沈鬱想的太弱了。


    盡管如此,沈鬱再次上朝時還是遇到了恭王爺,恭王爺每次見了他都想說點什麽,明明上朝時就坐他的對麵,一言不發,可下了朝就要找回場子。


    這次也一樣,恭王爺看著他笑道:“這次的春闈考試圓滿結束,瑜王爺辛苦了,這次的三甲比以往的學子要好很多,特別是瑜王爺欽點的狀元郎,更是裏外兼修、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是特意來跟他炫耀了,沈鬱莞爾一笑:“那真是要恭喜王爺了,也恭喜明玉郡主,本王也很佩服恭王爺的大度,能如此禮賢下士。本王也很欣賞明玉郡主,郡主能喜歡七品的編修,真是品貌高潔,不與世人同汙。”


    一個七品的編修,如果他願意,他這輩子都是編修,別想前進一步。恭王爺是老糊塗了,忘了誰才是輔政王,這麽急著拉攏人才,那不過是以卵擊石。


    沈鬱看著恭王爺的老臉一點點冷下來,心中終於有出口氣的感覺了。


    也許是恭王爺回去跟狀元爺說了什麽,這位狀元爺見了沈鬱能避讓就避讓了,當然他也見不著沈鬱,七品芝麻官永無出頭之日。


    探花蘇清林、榜眼薛良玉都比他升的快,三個月後已經正式升為編修,同狀元郎一樣的職位,而且能出入沈鬱的府中,陪同瑜王爺賞花寫詩作畫,偶爾還能參與一下政見,為大梁盡一點兒微薄之力。


    這一點兒微薄之力也足夠他們倆欣喜了,探花郎回到翰林院的時候激動的臉都是紅的,他滔滔不絕的跟那些新來的學子說瑜王爺的好,瑜王爺筆下有千秋,畫中有河山,胸有筆墨,心如大海。


    學士看他激動成這樣笑了下:“你這也太大驚小怪了,瑜王爺當然厲害了。”


    蘇清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實在沒有想到,王爺的文筆這麽好。”


    薛良玉也點頭:“王爺一手好字,好畫。簡直讓人驚歎。”


    學士笑道:“大驚小怪,看見我們門口的匾幅了嗎,瑜王爺親筆題的。還有我們背後的這副,都是。”


    他這話音一落,探花郎與榜眼驚歎了聲,獨狀元郎身體微微一顫,他本以為沈鬱是故意的冷遇他,那他無所謂,一個如此小心眼的人相比也沒有什麽才華,也不值得他去效忠,可現在這副字就在他的眼前,他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也不用抬眼去看,因為他無數次的看過。


    這幅字寫的好不好,他心中很清楚,這幾乎算是一副絕品,無論從那一個方麵,色、行、濃淡枯濕、斷連輾轉,粗細藏露皆變幻萬千。起筆處,如龍遊乾坤,落筆處如淡墨雲煙。整副字行雲流水,令人欽佩,站在文人的角度,便如春風拂麵繁華一片,站在武官的角度,則有北風入關深沉冷峻之感。


    都說字如其人,沈鬱怎麽可能寫出這樣的字呢?


    秦觀一個上午沒有寫出一行字來,因為突然間不知道怎麽寫了,他的對麵就是沈鬱的字,相對於他的字,他無法下筆。曾經引以為豪的字現在不堪入目了。


    學士前來檢查他的進度時也微微皺了下眉:“秦觀,你今天這個序要寫出來,怎麽一個字也沒有動呢?”


    秦觀站起來道:“回大人的話,屬下已經有想法了,這就寫。”


    學士點了下頭:“好,那你盡快吧。”


    秦觀重新坐了下去,覺得臉上*辣的,他甚至也覺的他的同僚們都在偷偷的笑話他,蘇清林、薛良玉……那些曾經在他之下的人都站在他的上麵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秦觀咬了咬牙,他不能讓沈鬱打敗。沈鬱刻意的冷落他,他不能就這麽認輸,一幅字而已。


    日子一天天過,很快就到了民間的百花節,正直熱夏,百花齊放,於是百家爭鳴。百花會每一年都會舉行,這是一個才藝展示的日子,不僅名媛閨秀、誥命夫人可以參加,有才氣的文人墨客都可以參加,所以這也算是一個變相相親的日子。


    百花會很大,在宮外的瓊苑舉行,蕭祁昱很大方的把這百花園借給了他們,百花會有很多個節目,鬥花、鬥詩、鬥畫、鬥琴、鬥棋,總之要附和百家爭鳴的意思。


    沈鬱喜歡花草,尤其是稀奇的花草,所以也便裝去看了,蕭祁昱讓他拉著去了,沈鬱說:“整天悶在宮裏幹什麽?去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麽名媛閨秀,給你選個妃子。”


    沈鬱這口是心非的話,連一邊站著的劉公公都聽出來了,劉公公陪著笑:“那哪能呢?那些凡間女子怎麽可能飛上枝頭變鳳凰。”


    沈鬱笑:“保不住皇上就看上了呢?”


    蕭祁昱不自在的皺了下眉:“皇叔!”叫這一聲皇叔真是叫不出口,沈鬱哪一點兒像他皇叔呢?


    沈鬱看他不想說,也就不再提,他也知道他剛才那番話是拈酸吃醋,實在掉架子,可他沒有控製住,一出口就是那樣了,沈鬱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當先進了馬車:“我們走吧。”


    沈鬱一路上沒怎麽說話,隻看著他手中抱著的蘭花,倒是蕭祁昱看車裏太靜尷尬,輕咳了聲:“今年的百花會很熱鬧嘛?”


    沈鬱嗯了聲:“應該比以往熱鬧,一年好過一年嘛。”


    蕭祁昱笑了下:“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姑姑還是詩會的壇主吧。”


    他說的*姑姑就是*郡主,也就是四小姐,沈鬱點了下頭:“她還是,怎麽也嫁不出去,隻好一年一年的當壇主了。”


    他如果不說那些吃醋的話,那還是很風趣的,蕭祁昱都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你別這麽說她,還沒有遇到有緣人。”


    沈鬱切了聲:“算了吧,從二八年華挑到三八年華,京城裏的所有青年才俊她都挑了一遍了,不是她沒緣,是月老壓根就沒給她牽線。”


    他說的非常刻薄,因為不想承認是他自己的原因,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四小姐嫁不出去是因為攝政王的名聲太差,正真的年輕才俊都不屑於跟他攀親戚,就如同秦觀。


    不得不說,秦觀的事狠狠的打擊了他,讓他不得不正視這個最根本的原因,四小姐嫁不出去大部分是因為他的名聲,可他的名聲也改不了了,沈鬱這麽想著簡直要愁白了頭,比他自己還愁,他是個男的,不在乎名聲了,可四小姐怎麽辦呢?


    蕭祁昱笑著看他:“她今年多大了?哦,跟皇叔一樣大。”


    沈鬱有些惆悵:“二十三歲的老姑娘了,跟她同齡的人家閨女都要出嫁了。”


    蕭祁昱忍的嘴角很辛苦,他盡量的找了句話安慰他:“皇叔你說的太誇張了,姑姑也才二十三歲。”


    沈鬱知道他實在沒有話安慰他了,所以也就不再說,隻是看他:“皇上今年也二十歲了。”


    蕭祁昱挑了下眉,沒明白他什麽意思,沈鬱不想說的,但是不說也瞞不了,那麽多選秀折子,他不能當眼瞎,就算他眼瞎,也不能當耳聾。他淡淡的看著他笑:“祁昱你想成婚嗎?”


    這個問題那麽突然,是沈鬱問的突然,他從沒有想過沈鬱會問,蕭祁昱怔了下,看見他眼裏的落寞,以及強顏歡笑。沈鬱何曾有過強顏歡笑,蕭祁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我沒有想。”


    沈鬱還是笑了下:“可以想想了。”


    蕭祁昱也反問他:“皇叔你呢?”


    說順口了,說完這句話後,蕭祁昱也知道問錯了,沈鬱怎麽可能娶媳婦呢?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蕭祁昱覺得自己應該扭開頭,戳中了沈鬱的心,沈鬱不知道怎麽瞪他呢,但是他沒能扭開,因為沈鬱已經把桃花眼斜成白眼狼了,蕭祁昱簡直看不下去,他咳了聲:“皇叔,我說笑的。”


    沈鬱哼了聲:“我若是一日不婚,你也要一日不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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