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又’字用的很好,蕭祁昱也不知道他怎麽了,沈鬱的脾氣越來越怪,動不動就跟他翻臉了,有時候他甚至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


    蕭祁昱看著花團錦簇、人來人往的百花園微皺了下眉:“我們走吧。”劉公公道:“那還去*郡主哪兒嗎。”


    蕭祁昱點了下頭:“去,要跟她說一聲皇叔也來了,讓她照看著點兒。”


    劉公公笑了:“皇上,您還是關心王爺的。”


    蕭祁昱看了他一眼,他看人從來不跟沈鬱一樣:帶著感情怒瞪你,他隻是平平靜靜的掃你一眼,但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他城府深。


    劉公公縮了下脖子,不再八卦:“好吧,皇上,那我們這就去吧。”他也確實看不透這倆人的關係,應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可是總覺得這根繩子要斷一樣,每一次的爭吵就會磨一次繩子啊。劉公公不敢說什麽,也不敢往下深想,隻跟著他去見了*郡主。


    四小姐已經知道他們倆來了,所以看到蕭祁昱來先站起來了,蕭祁昱剛想喊他,四小姐連忙抬手:“皇上,你喊我名字就好,你要再喊我姑姑,我就更嫁不出去了,你不知道我現在最怕聽‘老姑娘’這個詞,帶一個‘姑’字也不行。”


    蕭祁昱笑了:“好吧。”


    四小姐也笑了,怎麽能讓皇上喊她姑姑,她要是親的也就罷了,不是親的還是別去湊合了,特別是在她哥還沒有跟他修成正果的份上。


    四小姐沒有看到沈鬱,便往他身後看:“皇上,我哥沒有跟你一起來啊,不來最好,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埋汰我,整天咒我嫁不出去。”


    蕭祁昱因為沈鬱同她也很熟,知道他這個姑姑說話風趣,所以也笑:“那你可以放心了,皇叔說是去看下棋的了,一時半會兒過不來。”


    四小姐笑:“那皇上你喝茶,要不同我們一起玩<打馬>?”


    蕭祁昱搖了搖頭:“不了,我要回去了,麻煩你同皇叔說一聲,還有他這盆花,我給他帶回去。”


    四小姐起來送他,看他遠走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一起來的卻不一起走,那就是又吵架了。”


    她這個侄子脾氣應該是孤傲清高的,可偏偏沈鬱不是溫柔順從的類型,這就意味著這倆人在一塊兒不用一炷香就能吵起來,蕭祁昱是能忍,可也不是能忍一輩子的人。


    哎,四小姐又歎了口氣,怎麽都覺得沈鬱會比她慘,她挺多嫁不出去。


    四小姐這邊在腹誹沈鬱,沈鬱那邊兒卻碰上了熟人,狀元郎秦觀。


    秦觀獨自一人站在亭子裏,身邊沒有侍從,也不見明玉郡主,沈鬱看了周圍一圈,他應該是陪明玉郡主來的,隻不過明玉郡主有她的閨蜜圈,所以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了。沈鬱笑了下,這個狀元郎也真是挺清高的,周圍那麽多的才子,就他一個孤零零的。


    沈鬱抱著找茬的心走了過去,他也壞,從人家旁邊過,卻跟沒有看見他一樣,所以秦觀本著要行禮的,他卻視而不見,那已經叫出來的‘王爺’也收不回去了,秦觀正磨牙,心想‘他聽不見就聽不見,走了最好’的時候,偏偏沈鬱又回頭了,還驚訝了下:“狀元郎?”


    這個名字讓沈鬱叫出來有一定的侮辱性,哪個朝代的狀元郎能混成這樣,就連榜眼的職位都比他高。


    所以秦觀眉頭皺了下:“王爺也來看鬥棋的?”


    沈鬱點了下頭:“狀元郎也是?那怎麽不去呢?一個人在這多沒有意思?清林跟良玉不也來了嗎?”


    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蘇清林跟薛良玉怎麽敢跟他一起?!


    秦觀冷聲道:“王爺說笑了,探花郎與榜眼怎願意同我在一塊兒,怕汙了王爺的眼。”


    他說的冷硬,沈鬱不解的看著他:“狀元郎什麽意思?難道清林跟良玉欺負你了?”


    你看從他叫人的方式就能聽出是誰冷落誰,秦觀真不想理他,可不知怎麽還是脫口而出:“那不都是王爺你指使的嗎!”


    沈鬱看著他愣了下:“我指使他們欺負你?我為什麽要欺負你?”


    要輪演技,沈鬱要是敢稱第二,那沒有人敢稱第一,所以秦觀看他這個無辜的表情氣的手直哆嗦,他不由的冷下了臉:“王爺做的事難道不想承認了?”


    沈鬱看了他一會兒終於恍然大悟過來:“你是說我不重用你?拉攏其他同僚孤立你?”


    秦觀冷哼了聲。


    沈鬱看著他笑了下:“秦觀,你是翰林大學士還是你是貴為天子?需要我去嫉妒、進而排擠你,還是你有傲視之奇才,而我非你不可呢?”


    秦觀很聰明,這番話他聽明白了,於是臉色突的漲紅了,他顫著嘴角,隻說了幾個字:“你……你……”


    沈鬱繼續笑:“秦觀,你既然厭惡我,為什麽又要我給你官做呢?”


    說完這句話沈鬱也不再看他,轉身走了,氣人氣到什麽程度最好,這個沈鬱最清楚了。


    所以他把狀元郎氣的說不出話後,裝作毫不留戀的走了。不要回頭,表現的越無謂越好。


    沈鬱邊走便這麽說自己,他很氣秦觀,無論四小姐怎麽勸他,他心中還是憋著一口氣的,他現在有多厭惡秦觀,那當初他就有多欣賞秦觀,無論是他的才華,還是他的人品,要不也不會把四小姐嫁給他。


    可惜秦觀品貌高潔,不畏強勢、不因為他是攝政王而投奔他。


    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說的就是他。


    沈鬱含著一肚子的酸葡萄到了四小姐這,蕭祁昱果然早就走了,四小姐正在跟一眾夫人玩打馬,她的那些閨蜜都出嫁了,都在家相夫教子,那些沒出閣的又比她年紀小很多,所以她整天就知道玩打馬,牌洗的嘩啦啦的,旁邊已經贏了一小堆銀子了。


    沈鬱平日裏懶的管她,可今天看她這樣煩躁了:“你能不能別打了!你的正事呢!”


    他一發話,那幾個夫人便走了,讓他們兄妹倆說話,四小姐看著空蕩蕩的桌麵鬱悶:“又怎麽了?”他失戀也不用來攪她的局吧。


    沈鬱看她:“鬥詩會呢?”


    四小姐把玉牌一個個收起來:“今年有林夫人主持,就是林昭玄的兒媳,陸國公的女兒,你也認識的,陸琳。”


    沈鬱點了下頭,他認識,陸琪的姐姐,這個姐姐比陸琪好太多了,穩重大方,且才華橫溢,當鬥詩會的執筆綽綽有餘。


    沈鬱看著她的牌麵道:“你今天要去奪個頭魁。”


    四小姐上下的看了他一眼:“又要我去勾引別人嗎?怕是會讓你失望,我這個年紀也勾引不上了,就算勾引的上,我這名聲也長久不了。”


    沈鬱看了她眼:“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既然年紀比不了了,那你還不好好努力挽回自己點身份。”四小姐不以為然,雖然這個詩會是她辦的,京城的名媛閨秀都會參加,可是一年又一年,她已經成了老壇主,早已經不想出風頭了。


    沈鬱湊到她麵前:“今天狀元郎在。”


    四小姐愣了一會兒才想起哪個狀元郎,她看著沈鬱笑了:“哥你還記著人家呢?”沈鬱磨了磨牙:“想不記著他都難!”四小姐看他這樣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不就是人家不願意娶她呢,她都沒有生氣啊。


    沈鬱重重的放下了茶杯:“你必須給我拿的頭魁,我咽不下這口氣。”


    四小姐歎口氣:“好吧,我知道了。”


    能拿的頭魁,讓沈鬱別再去難為人家也行,拿頭魁也容易,誰讓她年紀這麽大了呢,這麽些年拿不起針線,隻會這些書畫了。


    大家閨秀的詩會引來了很多的才子,這些大小姐平日不出門,所以能見見她們的詩畫是一種榮幸,能夠奪得頭魁那將是盛京的才女,受所有文人墨客追崇。


    陸執筆出的題很簡單,就著滿園繁花畫畫提詩,要講究書畫齊全,樣樣都好的才算。


    四小姐的詩畫果然拿了頭魁,有很多不服氣的,明玉郡主就不樂意:“她是詩會的壇主,首先她參賽就不合規定,誰知道有沒有作弊呢。”


    陸執筆笑了下:“回郡主的話,每一年的詩會都是嚴格按照規矩來的,*郡主並沒有作弊,我是出題者,*郡主並不知情。再說就算知情了也沒有什麽,題目就是這樣簡單,一目了然。”


    明玉郡主笑了下:“他們家人都是這樣的人,連科舉都能作弊,這個怎麽不能做了?”


    陸執筆微微的顰了下眉,輕聲道:“朝政大事,我們不得妄言。”


    明玉郡主冷哼了聲,她厭惡沈鬱,連帶著沈四小姐也煩,就因為沈鬱,全京城的人都笑話她,說她的狀元郎連榜眼都不如。


    看明玉郡主態度這樣,陸執筆微微一笑:“如果明玉郡主有異議的話,那我們就公開畫作,由在座的眾人一起點評,正好今天殿試的三甲都在,有狀元郎坐鎮,相比不會再出岔子吧?您說呢,郡主?”


    她點中了秦觀,那就很公平了,如果榜眼和探花郎是沈鬱的人,那狀元郎秦觀卻是她明玉郡主的人啊,這可是偏袒於她了。明玉郡主點了下頭,回頭看秦觀:“秦觀,你可要公平啊!”


    秦觀微微的沉默了下,他不想參加這種女孩子的詩會,有什麽意思呢,他們除了傷春悲秋、就是花開花落,沒有什麽好點評的。再說明玉郡主這麽問他了,那在場的人都明白,他是她的人,那這個公平點評就分外可笑。


    秦觀不想參加,明玉郡主也看出來了,她有些惱怒:“秦觀?”


    秦觀隻好點了頭:“我知道了。”


    陸執筆把眾人的詩詞一一擺放在了桌麵上,所有人的詩畫便一目了然了,殿試的前三甲推辭了一番後就上前看了。


    他們是殿試的前三甲,文采斐然,所以看這些詩畫綽綽有餘。


    奪冠的那一副詩畫為公平起見放在了在最後麵,所以秦觀看完了所有人的詩畫後就停在了一副詩畫前。他站在這良久沒有動,於是明玉郡主也上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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