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火燒屁股似的回到了家,結果還沒有到家,剛下轎子就被蕭珩拉住了。


    蕭珩這是特意在這裏等他的,等了他一個下午了,現在看見他來有些著急,以至於直接喊了他的名字:“沈鬱!你不能讓我妹妹嫁過去!”語氣挺重的,沈鬱當即被他鎮住了,鎮完之後他才皺了下眉:“我沒有說要把你妹妹嫁過去。”


    蕭珩扯住了他的袖子還是不信:“那我爹為什麽這麽說?你要選宗室之女,肯定不會是你妹妹,那除了你妹妹就隻有我妹妹了!”


    沈鬱揮開了他的手,不耐煩道:“我都說不會了!我已經選好人了!”


    蕭珩頓了下:“你選好了人了?是誰?”


    沈鬱沒好氣道:“你不用知道,反正與你家沒有任何關係。”


    蕭珩看他真生氣了,也有些訕訕的,再想說點兒什麽,沈鬱已經揮袖子走了。


    蕭珩也隻好悻悻的回去了,他不好意思再去問他,幸好沒過兩天傳來了宮中柳太後認了一個幹女兒的事情。


    蕭珩這才真的確認了,於是訕訕的來給他道歉。沈鬱笑笑:“不用,我沒放心上。”


    蕭珩還是過意不去,打著扇子道:“我一定要道歉的,我在醉仙樓請你吃飯怎麽樣?”


    沈鬱想了下看他:“我記得你說你有一個玉器行是吧?”


    蕭珩連忙點頭:“是啊,我母親的陪嫁鋪子,就是珩玉齋。”他眼睛一轉:“你想買玉嗎?不用買,你看中了什麽我都送給你。”


    沈鬱笑了下:“哪能讓你費錢,我就是去看看。”


    蕭珩笑了:“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沈鬱想要送給蕭祁昱個回禮,不知道送什麽才能表達他的意思,蕭珩不予吝嗇的介紹了種種美玉,介紹到龍鳳配時他有些靦腆:“這種玉可以兩個人帶,這裏麵有機關,可以掰開,也可以合上去。”


    沈鬱看著這塊玉果然動心了,龍鳳配意思很明顯了,但是他卻不能這麽送給蕭祁昱,送給他,他也不會帶,更何況他也不是鳳。


    沈鬱問道:“我能見見你們的雕玉師傅嗎?能不能教教我怎麽刻玉?”


    蕭珩果然領他去了,能夠哄沈鬱不生氣,別說賠個玉雕師傅了,送他整個鋪子都行。


    沈鬱毀了很多塊玉後終於刻出一個來,那模樣也是龍鳳不分,隻能算是能看出是雕刻了塊玉,然而沈鬱已經拿著非常寶貝了,雕玉跟畫畫是不一樣的,他的手還險些被那小機器砸過呢。


    沈鬱抱著這塊玉戀戀不舍,眼睛一直看著中間,仿佛那裏麵藏了什麽一樣。


    等把他拿給蕭祁昱看時,蕭祁昱忍了好久才沒有笑出來,因為他看不出這是什麽圖案,他還不好意思說他這是母雞吃蟲子,怕打擊他,他咳了聲:“皇叔,你送給我的?”


    沈鬱咳了聲:“雖然不太好看,但是玉質好。”


    蕭祁昱含糊的嗯了聲,沒有找出詞來反駁他,這塊玉也隻剩這麽一個優點了,沉甸甸的,這麽握在手裏跟個雞蛋似的。


    沈鬱一直看著他,以為他能看出點兒什麽,但是他毫無舉動。他想解釋下又覺得不合適。


    看著他眼巴巴的眼神,蕭祁昱違心的說了句:“這塊玉古樸大方,我挺喜歡的。”


    沈鬱隻好點了下頭:“那你掛上吧。”看到蕭祁昱掛腰上後,他不放心的又囑咐了句:“必須天天帶著,什麽時候都不能拿下來。”


    這就霸道了,蕭祁昱有些無奈道:“好。”


    沈鬱看著他走後,不放心的又囑咐劉公公:“這塊玉要好好給我看著,任何時候都不允許丟了,知道嗎?”這東西雖然丟了不至於亡國,但是也不好,所以他還是囑咐了下。


    劉公公連連點頭:“放心吧,王爺,老奴就算是丟了腦袋也不會丟了這塊玉的。”


    沈鬱知道他是個仔細人,所以才讓他伺候蕭祁昱的,他這麽囑咐隻是因為那塊玉真的很重要,並不單單是塊玉,那裏麵暗藏的是虎符啊。隻可惜蕭祈煜看不出那是龍鳳配,別說掰開送給他一塊了,連開關在哪都不知道,說讓他雕刻的跟個雞蛋似的。


    沈鬱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裏覺得有些悵然若失,虎符送出去了,他是有些懊悔的,但是都已經送出去了,再要回來也不好意思。


    他邊往回走,邊安慰自己:那天晚上不是想的很清楚了嗎,虎符在你手裏沒有用,不如給他吧,讓他去掃平北羌,讓他去做一世明君。哪怕就算是為了四小姐不用嫁往北羌,就算是嫁到南詔,南詔看到她有這麽大的後台也不敢隨意欺負她。


    盡管這麽安慰了一路,沈鬱還是覺得自己失血過多,損失重大。所以他剛才期期艾艾的,什麽都沒說,既想蕭祁昱能把那玉掰開看到那個虎符,也希望他沒看見,等哪天他後悔了再把他拿回來。


    就這麽著,沈鬱安慰好了自己,閱兵儀式也過去了,他跟蕭祁昱的關係也逐漸平穩,然而就在這時赫連到了。


    赫連是他的暗探,經過一段時間的查訪,楚靖的小把柄竟然讓他給抓住了。


    沈鬱打開密報後,臉色慢慢的沉了下去。


    在展開這份密報的時候,他想他希望楚大人貪汙白銀幾萬兩,那樣他可以將他貶職,發配出京城,再狠點,他希望楚大人暗藏兵器,有逼宮之可能,那樣他就更理所當然的將他流放,把他們楚家貶為流民,讓楚家的姑娘永遠沒有進宮的資格。


    可當這些真的呈現在他麵前時,他的心卻一點點兒的涼了下來。


    這些楚大人都做了,他果真是借著這次的閱兵儀式貪汙了白銀,製造了兵器,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西山的兩萬兵馬。


    西山的那兩萬兵馬除了是一個人的外,別的人都不會有。


    楚靖就算有九個腦袋也不敢去做這種事,可他這一次卻冒著這麽大的危險來做這樣的事,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蕭祁昱。


    那些兵器,那些馬匹,都是為蕭祁昱做的,蕭祁昱瞞著他組建了一支軍隊。這支軍隊不能示人,所以要這麽苦心的瞞著,連他也要瞞著。或者說蕭祁昱就是要為了瞞他的。這個猜想讓沈鬱心裏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沈鬱在案前坐了良久,一動不動,一言不發,赫連宇忍不住問他:“王爺,要不要屬下再去查查?把那兩萬軍隊也挖出來!”


    瑜王爺半響不說話,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楚靖這已經是大逆不道了!


    沈鬱晃過神來搖了搖頭:“不必了,既然能夠抓住楚靖的把柄,那他這個兵部尚書就算是做到頭了,這就足夠了。”


    赫連宇還想說點什麽,被沈鬱打斷了:“楚靖這個人老謀深算,在朝中安分守己,暗地裏卻做這等勾當,一定是恭王爺授意的,我早就懷疑他了,如今總算是抓到了他的把柄!我不會輕饒了他!”


    牽扯到了恭王爺,赫連宇也有點兒皺眉,恭王爺這些年在朝中的勢力也不小了,不是一朝一夕能夠除掉的。


    沈鬱看他被自己說的鎮住了,便揮了下手:“赫連,這次有勞你了。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赫連宇是他老父親手下的副將,是他沈家軍的軍師級人物,心眼不是一般的多,沈鬱看著他出去之後,才緩慢的坐了下來。


    他不能讓赫連知道蕭祁昱瞞著他組建了兩萬軍隊,要是讓他知道了,那陸國公、秦國公等人就會知道了,那事情就變得無法收拾了,所以現在隻能推給恭王爺。


    沈鬱拿著這份密報坐了大半夜,後半夜的時候,他將這份密報給了楚靖,楚靖如何反應的他不知道,隻知道第三天的時候,楚靖在朝堂上主動請纓,願把自己的女兒嫁到北羌去。


    這個結果不僅蕭祁昱愣住了,就連沈鬱都愣了下,楚靖也真是太狠了點,連自己的親閨女都舍得了,將功贖罪啊。


    沈鬱冷冷的笑了下:“楚大人如此大義,本王深為感激,隻是楚姑娘為我大梁聞名遐邇的才女,豈可嫁入那蠻荒之地,平白的埋沒良才,就算楚大人舍得,本王也不舍得啊。”


    他的口氣涼薄,因為他的心情無比的陰鬱,盯著下麵站著的楚靖恨不能把他盯出個洞來。


    他閨女嫁到哪兒都與他無關,他隻希望楚家從此消失在大梁。他本來以為恭王爺一定會棄卒保車的,可沒有想到他們這麽絕,竟然把一姑娘推出去了。


    沈鬱並不是心疼楚姑娘,他隻是氣他們的手腕,他們想的是真好,把楚姑娘嫁給北羌,那他們楚家就算是有功之臣,他就算想處置他也處置不了了。最重要的是,蕭祁昱一定不會讓楚姑娘嫁過去的。


    沈鬱麵色沉沉,為這突來的事情棘手。


    楚雲徹就這麽冷冷的看著他,好一個沈鬱,好一張利嘴,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他怎麽不去死呢,他怎麽不把他妹妹嫁過去呢!


    他不知道他父親突然的要把他妹妹嫁過去幹什麽,隻是這一定跟沈鬱脫不了關係,虧他還把沈鬱想的好了,虧他還在他父親麵前美言了幾句,說瑜王爺嘴上雖然毒,可是對北羌的態度他喜歡,可沈鬱就是這麽做的!


    楚雲徹看著沈鬱的眼神憤怒,憤怒中夾雜著一絲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就這麽直直的看著沈鬱,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竟然敢直視沈鬱了。楚靖隻看了他一眼便覺得有些心驚,他就站在他的旁邊,可就是這麽近的距離,他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他的兒子竟然偏向沈鬱了。


    那天生辰之後,他笑意盈盈的誇獎他,說瑜王爺這張嘴天下少有。他說的話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沈鬱那次確實沒有做出丟人誤國的事。他在意的是他眼裏的笑意,那根本不是一個臣子看一個王爺的眼神。帶著戲虐,情人撩撥一般。


    楚靖覺得心寒,恭王爺跟他說的時候他還不信,可現在看來他果真對沈鬱有著不同於他人的感情。


    這些年沈鬱沒有少打壓他,兩個人在朝堂之上屢屢發生口角,難道是因為這些他才變了嗎?


    楚靖心中戚戚然,這個兒子這麽大了不肯結婚,他以為他真的是以恢複他方家門楣為重任,才沒有娶妻,可直到那天看他跟一個小廝糾纏到一起時,他才明白,他的兒子有龍陽之癖。


    楚靖心中沉重,他看了一眼坐在座椅上的沈鬱。


    如果他的兒子有龍陽之癖,那麽沈鬱就長的太像禍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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