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買好了雞爪終於往回返了,先到了張家,把糖果分給了小孩子們,張家大哥一定要拉著他進屋坐,說他們家狗已經拴著了,上次把沈鬱嚇著了,沈鬱看著他笑了下:“張哥,這次不是怕你們家狗了,是我侄子得等急了。”


    張家大哥聽他這麽說也隻好不留他了,把沈鬱留下的糖果瓜子又從孩子們手中搶回來一些:“你拿回去,別都給他們,慣壞了!”


    張家大哥這手太快了,硬是奪回來了的,沈鬱搖搖頭,倒下一部分,張家大哥又幫他把東西送到家門口。


    蕭祁昱遠遠的迎了上來,幫他們推車:“張叔,你們回來了。”


    張家大哥一下子就看見了他的臉:“哎呀,大侄子,你這臉是怎麽了?”蕭祁昱忘了他的臉,這時咳了聲:“昨天晚上我下山晚,讓樹枝給劃了。”


    這理由找的真是……沈鬱都沒看他,幸好張家大哥實誠,接受了他的說法:“那你可要小心些啊,這山路不好走,你晚上不要這麽晚回來,現在也不需要砍柴了,今兒你是沒見著你叔叔,真是太厲害了,你看他買了這一車的東西。”


    蕭祁昱當然都看到了,他都聞到香味了,但是他就是不承認沈鬱比他強!所以他咳了聲:“今天麻煩張大哥了,張大哥你快回去休息吧。這些我提回屋裏就好。”


    張家大哥回去了,蕭祁昱一樣樣的把東西提回屋,怪不得這麽晚才回來,他這是要把所有東西都搬回家啊。


    沈鬱還在一邊指揮他:“大米放在這裏,小米放這兒,別混著倒!”


    好不容易把這些東西都安置好後,蕭祁昱吩咐他:“去洗手,吃飯了!”飯都涼了!


    事實上還是熱乎的,一直溫著火,沈鬱不能吃任何涼東西,蕭祁昱把飯菜都端上桌後,等著沈鬱給他買的雞:“我的雞呢?”


    沈鬱看了他一眼,把藏在糖果裏的雞……爪子拿出來了,味道是一樣的,就是肉少了點兒。


    蕭祁昱氣歪了鼻子:“我說要的是雞!”


    沈鬱看著他的臉咳了聲:“差不多。”蕭祁昱用筷子夾了一個看,差遠了好不好!沈鬱跟他解釋:“沒有錢了,隻能買這個了。”


    蕭祁昱跟他指了指他剛才買的那一堆東西,還有桌上的這一袋瓜果,還有那一小袋黃豆!這一看就是最後才想起來給他買的!給別人甚至連馬的都買完了最後才輪到他!


    蕭祁昱越來越無理取鬧,沈鬱都不想跟他說他比張家大哥的孩子還無聊了,他用筷子夾起一個就往口裏放,他也很想吃了,整天讓他吃魚,都吃夠了!


    蕭祁昱看他動作這麽利索也不跟他叨叨了,伸了筷子往口裏塞,不得不說沈鬱買雞爪子買對了,因為骨頭多啊,骨頭一多吃的就慢下來,嘴饞就解了,最後兩雙筷子一起伸向了最後一個雞爪,沈鬱沒能搶過蕭祁昱,蕭祁昱筷子不知道怎麽轉的,一眨眼就搶過去了,飛快的咬了一口,然後舉著那半截問他:“皇叔,你吃一口?”


    沈鬱看著他這個毫無誠意的樣子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蕭祁昱也不跟他說什麽,這就是給他買的!


    沈鬱不跟他爭了,開始吃其他的飯,蕭祁昱做飯水平好像就維持在這裏了,前幾天的時候沒覺出什麽,但是現在吃了人家的雞腿就覺的他這不好吃了。


    不過沈鬱也沒說他,沉默著吃了,他做的更不好吃。


    吃完了飯,沈鬱就想睡覺,但也知道積食睡不舒服,於是就到院子裏坐著,嗑瓜子,本來是買給張家大哥那幾個孩子的,張家大哥不要,於是他就嗑著吃,瓜子便宜且能嗑很長時間,是個消磨零嘴的好東西,就是一次一顆太不過癮了。不過沈鬱也不在意這一點兒零嘴,他就是閑著無聊,看蕭祁昱練劍太無聊了。


    蕭祁昱這些日子隻顧著砍柴,於是那劍法不知道是生疏了還是向著砍柴方向去了,總之沈鬱都看著挺別扭,他自己大概也覺察到了,他不信邪的又揮舞了一番,汗流浹背了也沒有練出什麽來,倒把成捆的稻草都給劈散了,越劈越散,越散他越劈,累的氣喘籲籲,沈鬱靠在樹上翹了下嘴角,小幅度的,怕笑大了讓他看見,看見了那就不得了,因著他的一張臉現在脾氣又漲上來了。


    沈鬱一個個的把瓜子放進盤裏,等攢著一起吃。


    蕭祁昱把那一剁草砍成馬草後終於承認他現在笨的跟豬一樣了,把劍往地下一扔,走過來了,把沈鬱好不容易扒了一碟子的瓜子一揚脖子吃了,放下盤子後說:“皇叔,太少了。”沈鬱氣的要命:“當然少了,我剝了一個時辰!”


    蕭祁昱砸吧了嘴,一個時辰還不夠他填牙縫的,看著沈鬱怒目,他指了指他的臉,還真是賴著他了,沈鬱收拾瓜子進屋,不理他了,蕭祁昱跟在他身後上床,地上的劍他撿起來後又壓被子底下了,算了先不練了,睡覺吧。


    春風拂麵,溫度適宜,讓人懶洋洋的直打盹,蕭祁昱抱著沈鬱睡,就一床被子一個枕頭,那就隻能睡成一團了,早分不清誰胳膊壓著誰,誰的腿纏著誰。


    這一天又是大集,沈鬱又要去趕大集,蕭祁昱知道他一去一定又是一上午,於是對著鏡子照了下,覺得自己能見人了,就跟他一起去了鎮上。


    這一次還是跟張家大哥一起,因為是大集,張家大嬸也跟著一起去的,大集上非常的熱鬧,人也多,張家大哥跟他們倆約好了在集市頭上等著,等都辦齊了事後一起走,他又駕著驢車來的,蕭祁昱的馬車自來了之後再也沒又用過,太招搖了,前段時間讓沈鬱當成了儲物櫃,徹底的成了角落一員。


    跟他們分開後,沈鬱先領著他把屏風樣子給榮繡坊,榮繡坊的夥計是徹底的認識他了,一次就印象深刻了,所以看見他進來忙迎了上來:“黃老板!你大駕光臨,快請這邊雅座!我這就去叫我們掌櫃的。”


    他這麽熱情,弄的蕭祁昱也看沈鬱,他不知道沈鬱又幹了什麽,沈鬱沒有跟他解釋,其實他也沒幹什麽,隻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既然夥計這麽熱情,那他也就在雅座坐下了。


    徐掌櫃很快就出來了,聲音比夥計還要熱情:“哎呀,老弟,你終於來了,我就算著你今日會來。這位齊兄弟怎麽也跟你一起來的。”


    他也跟蕭祁昱打了招呼,蕭祁昱也是個讓人印象深刻的,他們家小姐現在還惦記著呢,哈哈,當然徐掌櫃也不敢提出來,蕭祁昱太冷了,來了他們店裏好幾次,可愣是讓他開不了口,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所以徐掌櫃今日看見他們倆一起進來很驚訝,等沈鬱介紹完後他就更吃驚了:“原來齊老板是黃老弟你的侄子啊。”


    這個徐掌櫃看見厲害的人都叫老板,看樣子蕭祁昱也入了他的眼了,沈鬱笑著道:“怎麽徐掌櫃覺得不像?”


    他已經跟徐掌櫃熟了,徐掌櫃也開他玩笑:“那哪能呢,黃老弟你已經是這天底下頭一份的人了,本以為再也沒人比得過了,今日一見,你這個侄子真是老弟你嫡親的侄子了。長的好,器宇軒昂,豐神俊逸……”


    兩個人都笑了,蕭祁昱因為要在外人麵前當他侄子,也就隻好由著他們笑,能讓徐掌櫃這麽誇他那真是沾了沈鬱的光了,他這臉上還五道手指印呢,也難為徐掌櫃把他誇的地上沒有天上有的。


    果然蕭祁昱把臉微微正了下後,徐掌櫃的話結巴了下:“賢侄這臉是……家中娘子抓的?”


    他這麽說也是唐突,可是他們家大小姐看上人家了,他總的幫著試探下啊,這個小哥一點兒都不喜歡說話,這麽多天他一點兒都探不出他的底細來,難得今天知道他是黃老弟的侄子,那就能開個玩笑了。


    蕭祁昱聽著他的話,臉色一僵,挖了一眼旁邊的沈鬱,沈鬱裝作喝茶,沒回應,蕭祁昱便淡淡的說:“是啊,家裏有隻母老虎,讓徐掌櫃見笑了。”


    徐掌櫃本來心裏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這樣氣度的人怎麽可能沒有家室,可是真聽他這麽說時,心裏還是失落了下。他想在後麵聽的大小姐心裏不知道怎麽難過呢。大小姐也知道他氣度非凡,他也曾勸過她,可她卻還想著他是落難到此,自己能幫他一把,好讓他記著,可人家已經有家室了。


    他無法接話隻好幹笑著嗬嗬了幾聲,招呼他跟沈鬱喝茶:“賢侄,黃老板,請喝茶。”蕭祁昱不愛說話,一張英俊的臉整年的麵癱著,跟叔叔比起來完全相反,所以徐掌櫃先把他的名字房子啊了前麵。


    徐掌櫃是喜歡沈鬱多一點兒的,沈鬱心思通透,妙語如珠。最重要的是他的才情,無論是畫藝還是對市場的洞察力都讓他刮目相看,不敢說他是天下無雙,可在他這個小鎮上是頭一份了。就憑這才藝,他也應當奉他為上賓,他們家小姐說了,先不管麵貌如何,能有如此的才華,必不是凡人。


    而沈鬱的才華不用說,這品貌也算的是數一數二的了。


    所以掌櫃的對他另眼相看,待他非常的殷勤,知道他前幾日手受傷了,所以今天問候到:“黃老弟,你的手不是傷著了,怎得不多休息幾天。”


    沈鬱端著茶喝了口:“沒事,已經好多了。”他本想把手籠在袖子裏的,但徐掌櫃已經看到了,於是沈鬱便維持了端茶動作,沒有躲,這傷口越躲越讓人笑話,他跟徐掌櫃說是被劃傷的,但是這傷口怎麽都不像,這牙印像是刻進肉裏了,怎麽都消不掉了,沈鬱含著一口茶慢慢咽下去,蕭祁昱真是屬狗了。


    徐掌櫃為商多年,眼睛最是厲害,一眼就笑:“黃老弟,你這不會也是被自家娘子咬著的吧。”沈鬱笑道:“哪裏是娘子,不懂事的侍妾罷了。”


    蕭祁昱眉頭跳了下,沈鬱既然敢這麽損他,就是明白他不會在此處撒野,他怎麽能不給他麵子?所以蕭祁昱隻是勾了勾嘴角,手指暗暗的搭在了扶手上,青筋暴漏,準備回家掐他,沈鬱也掃了一眼,並不在意。堂堂一國之君荒唐到跟婦人一樣咬人,也著實丟人。


    徐掌櫃哈哈笑,給他一個‘我懂’的眼神:“黃老弟這侍妾一定是美人。”也隻有美人才敢如此的恃寵而驕啊。沈鬱也給他一個見笑的表情,不再說什麽,端起旁邊的茶杯開始喝茶。好吧,蕭祁昱算是他見過的人中最好看的了,算美人吧。


    他喝茶的姿勢是優雅貴氣的,背閑散的靠在椅子上,二郎腿翹得優雅而不失尊貴,明明穿著粗布衣服,他卻跟輕撫綢緞般,輕輕一彈,不染塵埃,低頭輕吹茶時,眼神溫和,仿佛他端著的是皇家的雀舌貢茶。


    徐掌櫃有很多時候都在猜想他是什麽皇親國戚,要不是他窮的靠給人畫花樣子,他都不敢接待他。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徐掌櫃暗暗的想,他可能是哪家落魄的公子爺吧。


    沈鬱淡定的喝著茶,這不是雀舌,甚至不是好茶,但他知道這已經是徐掌櫃最好的茶了,在這邊鎮能有這樣的茶已經不錯了。他的舌頭經過了這麽多事,已經不再有資本去挑刺,事實上他也隻有到徐掌櫃這裏才能喝得起一碗茶,他們家裏目前也隻能管飽而已,而這都是不足為外人道也。讓徐掌櫃以為他是個落魄的大人物也好,這樣的話他就會忌憚他,不會欺壓他。


    沈鬱喝了大半杯後便放下了,徐掌櫃要給他添,沈鬱擺了擺手:“徐掌櫃的茶是好茶,但黃某身體不好,也隻有半杯的雅量。”


    徐掌櫃笑了,也不勉強他,誰知道是自己的茶不好還是人家身體真不好呢,但是他既然這麽給他麵子了,那他也就順著下台了:“那好吧,黃老弟你可要好好養養身體啊,我這榮繡坊可全要靠老弟你啊。”


    這話說的也無比的大,這個徐掌櫃也是個妙人,誇他都不嫌浪費唾沫,沈鬱不得不承認這話好聽,所以沈鬱笑了下:“徐掌櫃是大忙人,我們就不多打擾徐掌櫃了。徐掌櫃看看,這是我這次帶來的樣品。”


    徐掌櫃這次直接拍了:“小陳,先把銀子拿過來,畫我等細細看,我相信老弟的筆墨。”


    沈鬱看他這麽痛快便也笑了:“好,那黃某便告辭了。”


    他同樣也沒有看徐掌櫃給了他多少銀子。隻伸手彈了下衣服,把二郎腿放下,然後在蕭祁昱的扶持下站了起來。


    蕭祁昱也隨他站了起來,身量高挑,麵容貴氣,這麽一站非常的壓人,幸好他伸手扶了下沈鬱,把這一身的氣勢收斂了,徐掌櫃向他頷首:“走好。”


    看他們倆走出去後,他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這倆人都有家室了,他們家小姐怕是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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