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是的,宇恒……隊長給的命令就是這樣。他認為你冒然的營救行動會激化基地和匪徒的矛盾,你是個不安定因素……所以他和秦嶸達成協議,用你和你的朋友換取匪徒的補給品和醫藥品。”


    謝濤的解釋猶如晴天霹靂,原來這就是為什麽劉禮承會在百忙之中仍為我們提供支持,這就是為什麽現在黃燦民他們會遭到偷襲,為什麽謝濤一路上沉默不語卻願意帶我深入虎穴的原因。一切都水落石出,我失望地瞪著謝濤,緊咬臼齒對他無話可說。


    “宇恒……”


    “別過來!”我憤怒地舉起步槍,怒目而視道,“你這個王八蛋,我那麽相信你!”


    “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們……所以我沒有執意要求你們走隊長給的路線,原本他的計劃是在那讓你們陷入圈套被俘的。”


    “不要跟我說這些……”我雙手和呼吸一樣毫無節製的顫動,雖然並沒有向謝濤開槍的打算,但如果非要這麽做的話,我確信自己不會猶豫。


    “宇恒,我是軍人,必須服從命令……”


    “有你這樣的軍人嗎?你軍人的使命到底是什麽!”我的怒吼打斷了謝濤,“別跟我說那麽多廢話,我們以後勢不兩立!”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但你聽我說,那個消防梯的漏洞是秦嶸故意留給你們的,現在回去必死無疑。你跟我走,我知道還有一條路可以出去。”


    “哼,你認為我會相信你嗎?”


    “杜宇恒……”焦急的謝濤本能向前一步,我立刻抬起槍口逼得他隻好舉起雙手後退回原位,“聽我的吧,我知道你憎恨我的背叛,請給我機會我彌補……”


    謝濤的苦苦哀求不會得到我一絲憐憫,說實話沒有當即給他一槍已經是我最大的克製。我一步步往扶梯的方向後退,看著那個舉著雙手無助地站在日光燈下的謝濤,我沒有動容,毅然決然把他丟在那,然後轉身登上扶梯。


    在黑暗中潛行不是我的長項,不過往出口奔跑並不是什麽難事。此時已經顧不上什麽隱蔽和那些戰術動作,我隻知道越快離開這鬼地方,糟糕的事態就越有機會得到挽回。劉禮承果然像黃燦瑉說的那樣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一定要親手打碎他虛偽的麵具,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須活著出去。


    一連串瘋狂的複仇想法在我腦海裏閃過,消防出口的拐角就在眼前,偏偏這個時候三樓的燈光幾乎在同時亮起,二十幾個麵目可憎的強盜得意洋洋地戰成一列,擋在我麵前。他們有的人手中拿著土槍或是繳獲的軍警用槍,有的人拿著砍刀棒棍,而在他們正中央的一個矮小的男人卻兩手空空。


    這個人身穿潔白的白大褂,雙手懶散的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裏。一副老舊的金屬眼鏡架在他醜陋的鷹鉤鼻上,土黑幹瘦的模樣看起來弱不禁風,比周圍人都要矮半個頭的個子並沒有使他給人以懦弱的影響,相反那扭曲的微笑和所站的位置都在暗示著我他的威望——他就是秦嶸。


    我停下疾馳的步子,盡力控製混亂的呼吸,拿出自己的武器直麵這二十多個混蛋。看到我舉槍,匪徒們連忙緊張地擺出一副當然不讓的樣子警戒,隻不過他們中間的首領沒有放話,所有人也都不敢開槍。寡不敵眾的我深知當下誰劣誰優,然而我不能像個懦夫一樣束手就擒。


    “你就是秦嶸吧。”我抬槍指了指中間的矮個子。


    “好眼力!這麽說來你就是杜宇恒同學咯。”秦嶸前後擺了擺身子,一臉輕鬆的笑道,“這麽血氣方剛,果然年輕人就是有活力啊。”


    “快放了我朋友,這樣至少給了我一個不打爆你頭的理由。”


    我的話非但沒有引來秦嶸的怒火,反而讓他和周圍的匪徒揚聲大笑。他看不出有任何的緊張或是顧慮,的確他有資本這麽做,隻不過這也同時讓我更有衝上前不顧一切地暴打他一頓的衝動。


    “好的好的,我放。不過呢……”說到這,秦嶸伸出左手一擺,兩個身穿不和尺碼衣服的男人就從人群中拖出雙手被捆綁著的梁旻莨和韋厲勤,“是他們倆嗎?”


    “杜宇恒!”一見到我梁旻莨就放聲叫道,“你怎麽才來啊!”


    “沒事吧?”


    “大哥你總算來了!”韋厲勤也欣喜地喊道,“我還以為今天就要玩完了……”


    “你們都沒事吧?”我疲憊地朝失散多日的兩個朋友強笑道。


    “沒事。”


    我把目光再次聚焦到秦嶸身上,嚴肅道,“快放了他們。”


    “先別那麽急,他們可是我們比賽的冠軍啊。”秦嶸不緊不慢地舉起右手,“不過最近我們有些新人,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秦嶸右側的人群讓出一條通道,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三個熟悉的麵孔在幾個匪徒的押解下出現在我麵前,他們同樣被捆住雙手,而且臉上還有一些淤痕血跡。在見到右邊的黃瑋崢後,梁旻莨和韋厲勤一麵向他呼喊一麵抱怨他的被俘。黃瑋崢看上去也是為他倆的安全鬆了口氣,不過在麵對抱怨,他還是老樣子一概點頭接受。


    “牛!你們怎麽……”


    “不好意思……他們把每個出口都堵死了。”黃瑋崢無奈的搖頭道。


    “咳咳!”秦嶸故意引起我們的注意,再次成為焦點的他興奮對我說道,“怎麽樣?你秦叔叔厲害吧?其實你們出現在百貨周邊街區的時候就已經在我的人監視之下了。不過說到這,怎麽沒見另外一位兵哥啊?”


    早就發現謝濤懊悔地站在遠處,秦嶸就像是在隆重揭曉他和劉禮承計劃裏完美的臥底一樣,雙手朝他伸去,用醜陋的笑容迎接謝濤一步步朝我們走來。


    “謝濤?他怎麽?”


    “他是被劉禮承派來把我們引入伏擊的臥底,劉禮承和秦嶸是一夥的。”我看著朝我們緩緩靠近的謝濤對黃瑋崢解釋道。


    “我跟你說過,劉禮承不是什麽好人。”黃燦瑉撇嘴哂笑道,“沒想到連你的保姆也是。”


    不知道為什麽,黃燦瑉這句切合實際的嘲諷在我耳裏卻變得有些刺耳,不過這並不是因為他對我這樣說,而是在我眼前看上去對自己所做的事後悔莫及的謝濤更像是個受害者。他的目光怯弱地逃避和我們對視,他寬厚的肩膀像決堤的大壩一樣往下塌陷,挺拔的腰杆也被折彎無法支撐他強壯的身體,正如一座岌岌可危的雪山隨時都可能崩塌。


    “啊,我還以為真相大白後,熱血的杜宇恒同學會把你……叭,砰了。”在一米八幾高個的謝濤麵前,秦嶸還沒他的肩膀高,然而這並不影響這個膽大妄為的變態對謝濤的調侃


    “好吧!”秦嶸踮腳抖了抖肩膀,繼續言歸正傳道,“那麽杜宇恒同學,我可以讓你帶一部分人走,但是好事不能總讓你占了,是吧?在他們當中選吧,是我的冠軍組合能還是新到的這批新人……我想你不會是想把我優秀的臥底要回去折磨泄憤吧,這可不太和諧哦。”


    “你他媽個混賬!”


    “嘖嘖嘖,罵人可不好。”不敢相信,這個秦嶸難道已經對別人的辱罵習以為常了嗎?他不以為然地轉身走去,“看來我們要花些時間才行了。”


    秦嶸邊走邊伸出手在空中搖擺,用好像在暗示接下來更精彩的語氣說道:“先關起來吧!”


    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背後也出現了兩個人,他們一個用槍口指著我的脊背,另外一個順勢扯走了我手上的槍。沒錯,我就這樣被輕鬆繳械了,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在秦嶸眼裏我甚至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哪怕是槍口對準他也沒有用。


    在一群流氓粗鄙的匪徒押送下,我們一幫人被推進一個有普通高中教室寬敞的房間,從裏麵擺放的幾個不鏽鋼移動貨架還有上麵零散地擺著幾包衣服來看,這裏過去應該是某個商店的倉庫。秦嶸的走到靠近門口的椅子前理所當然的坐下,他的手下們粗辱地推開貨架,站在他兩側。另外的一些人把梁旻莨和韋厲勤拉在房間的左側,黃瑋崢等人則在右側。我像是要被公判的異教徒被丟在房間中間,身邊沒有人戒備也沒有被束縛手腳,然而我卻是這間房裏最進退維穀的人。謝濤苦悶地站在秦嶸身邊,他兩側各站有一個這群匪徒中最彪悍的男人時刻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換個房間換種心情啊。”秦嶸深吸一口氣笑道,“怎麽樣?杜宇恒同學,你有答案了嗎?”


    “兩邊都有要。”


    “嗯……”自說自話的詭怪醫生用手托著下巴思考片刻,然後搖搖抿嘴裝出左右為難的口吻說道,“還是不行,這樣我沒東西賺,豈不是白忙活了?”


    “我不明白,你要我們這些學生幹什麽?難道就是為了那些變態的消遣?”


    “哎呀,這位小姐問得好。”張曉穎不合時宜卻正中要點的提問引起了秦嶸的注意,他走上前說道,“你們應該知道,我可是一位醫生,為了找到解決這場變異病毒的災難,我必須要徹底研究清楚它的習性,然後開發出新的疫苗。”


    “所以就拿我們做實驗?”


    “這位小姐不僅長得漂亮,還蠻聰明。”秦嶸搓了搓雙手,挺腰笑道,“沒錯,偉大的醫療成功需要一些冒險的實驗,然而你們就是偉大的貢獻者,我們會記住你們的名字。相信我,以後我會宣揚你們的英雄事跡。”


    秦嶸毛手毛腳地撫摸張曉穎的臉頰徹底激怒了性情剛烈的女孩,她呸的一聲吐了他一臉唾沫。秦嶸的麵部肌肉短暫出現了尷尬的抽搐,領略了張曉穎的厲害後,他識趣地轉過身,左手從口袋裏掏出白色的絲綢麵巾擦了擦臉上的唾沫,看上去又要把話題扯回到我身上。


    “不好意思,有些失態。”他摘下眼鏡抹了抹又戴回去,繼續說道,“不過在剛才,我想到一個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我幫你選啊。”


    “不。”


    我惶恐地瞪著秦嶸,腦袋不自覺的搖晃,誰知他已經從手下那接來一把寬刃尖刀。“這是最好的方法,不過請原諒,我不想浪費子彈,所有就委屈你的朋友們了。”


    秦嶸像是在超市裏挑選自己喜歡的飲料啤酒一樣,左手伸著食指在我的朋友們中隨意亂晃,右手的尖刀在空中肆意揮舞。“呃,我知道你為什麽那麽難以選擇了,我也是。”


    “不要,我們可以再商量。”


    “沒什麽好商量的了,我已經讓步了。我幫你解決的人,就算是我選了他。這樣我可就不做活體實驗了,你看多可惜,對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損失。”說罷,他鬼畜的眼神最後鎖定在黃燦瑉身上,“啊,我認識你,你是劉禮承的刺頭兵,就是你好了。”


    “不行!”


    “有什麽不行,他又不是你朋友,你賺了!”


    “他是!”我脫口而出的話出乎黃燦瑉的意料,他驚訝地看著我,眼神裏飽含了欣慰與抱歉,我強忍著淚水注視著他釋然的眼睛,再次確認道,“他是……”


    這一刻,我仿佛看透了黃燦瑉那被他壓抑的善良。即便我身上的槍傷拜他所賜,但此時我還是能感覺得到他的迫不得已。真想開口對他說聲謝謝,謝謝他在我們營救的路上的一絲不苟,謝謝他沒有離我們而去,盡管他滿口牢騷鄙語,但……


    “真是感人。”秦嶸如視草芥的瞅了我一眼,緊接著一個箭步不假思索地把尖刀捅進黃燦瑉的胸膛,“不過我是要真麽做。”


    秦嶸的手緊握著尖刀在黃燦瑉一轉,然後利索地一抽,隻見大兵滾燙的鮮血在空中灑出一道弧線。我瞪大了雙眼,仿佛可以看清每一滴飄灑的血珠,就像是時間在瞬間減緩了一樣,身邊每個人的表情都在此定格。這一刀刺中的正是黃燦瑉的心髒,鮮血不僅浸濕了他的作戰服,還通過傷口像噴泉一樣四濺。秦嶸的身上,房間的地板甚至是在不遠處的我臉上都沾有他的血跡。黃燦瑉猶如故事裏的傳奇將領一樣,即便深受重傷也依然堅持不向敵人低頭,他顫抖地維持站立的姿勢,沒有一聲呻吟或是叫喊,隻是緊咬牙關竭力忍住已經流得滿口的血。


    “不錯嘛,像個軍人。”秦嶸點點頭,又朝黃燦瑉刺了一刀。


    “不要啊!”我實在目不忍視嘶喊道。


    黃燦瑉仍想屹立不倒,然而這一次,他已經沒有力氣支持這具偉大的軀體。隻見他偉岸的身軀轟然倒下,側倒在地上的他雙眼依然望著我,抽搐的腦袋勉強向我點點頭,血紅的嘴角微微一笑後連吐了三口氣便再也沒有氣息,那雙沒有閉合的眼睛停留在對我期望的那一瞬間。


    “你這畜生!”我憤然想撲向秦嶸,他的手下見狀立刻把我摁倒在地。


    被兩個壯漢壓倒在地怒吼著掙紮的我扭轉著四肢,像一頭落入獵人圈套卻依然想掙脫的猛獸即便被蹭破皮勒出血痕也不肯放棄抵抗。


    秦嶸竟然興致使然地笑道:“哎呀!真是一個有趣的孩子。你知道嗎?這更讓我期待我帶走你第二個朋友時,你會是怎麽樣了。”


    “我會殺了你!”我嗔怒地盯著他警告道。


    “哇哦!我好怕哦。”秦嶸誇張地做出害怕的樣子,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說實話我很佩服你,所以我再帶走你兩個朋友好了。”


    我被死死扣在地上無法動彈,隻能無助的掙紮,然而每次都遭到更強烈的壓製。眼看著秦嶸又開始在我的朋友麵前來回走動,我必須要趕在他做出決定前想出一個擺脫束縛的方法,可是現在的我不單單是身體就連我的理智也已經難以維持正常的運轉。


    “真是難選。”秦嶸像是在表演話劇一樣來回踱步,結果停在了我最不希望他停在的人麵前,“就你吧。”


    眼看他就要舉刀捅向黃瑋崢,我用盡全身力氣吼出這一輩子從未有過如此雄亮的聲音。“不要!”


    出人意料的是秦嶸竟然猶豫了,他轉身走到謝濤身邊,把手中的刀交給退怯的謝濤手上,悄悄跟他說道:“給你個機會表現表現。”


    秦嶸拍拍謝濤的肩膀,把他推到黃瑋崢麵前,自己則坐會椅子上像流氓看戲一樣吹起口哨。謝濤緩緩抬起右手,在黃瑋崢的胸膛上方搖擺不定。這時的我仿佛快要窒息,張大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謝濤手上的刀還有出奇冷靜的黃瑋崢。


    謝濤遲遲沒有下手,黃瑋崢也一聲不吭,過了一分鍾後坐在一旁的秦嶸不耐煩地催促道:“快下手啊,特種兵。”


    “我做不……”


    砰的一聲槍響讓謝濤的話戛然而止,我不知所然地張望,此時壓在我身上的兩個匪徒也稍微有些鬆懈。隻見秦嶸手上的手槍槍口還冒著白煙,謝濤的腹部已經被血染紅,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然後看了一眼開槍的秦嶸環視一圈周圍的所有人,最後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蹣跚。


    “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不過也好,反正你也不會和我們一起去找劉禮承麻煩。”


    秦嶸的手槍裏機械運作,撞針即將頂上子彈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如此清晰。我全身的每一處神經在這時被點燃,每一塊肌肉地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身上的兩個匪徒猝不及防,被我猛然頂開,他們驚訝之餘已經來不及阻止我,撲向謝濤。


    這時的秦嶸已經扣動扳機,槍聲再次響起,被我撲倒的謝濤幾乎在同時倒地,那顆子彈嗖的一聲從我臉邊擦過,擊中在一麵牆壁上。秦嶸震驚地站起身,他的手下們也隨之舉起自己的武器指向我,然而秦嶸舉手製止了他們。


    “真是了不起啊,杜宇恒。”可惡的醫生激動地笑道,“真的讓我有了放你們一命的衝動。”


    那兩個原本負責控製我的匪徒老老實實走上前把我扯到秦嶸麵前,他們倆同時使勁一壓,我如同一個臨刑的死囚便雙膝跪倒在地。


    “這樣吧,你秦叔叔還有點事要辦,今天晚上我們要和你們的劉隊長舉辦一個特殊的告別宴。我呢就不傷害你的朋友們了,不過呢我還要給你一個禮物。”秦嶸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支裝有黃綠色液體的注射器一邊繼續說道,“真是我最新研究出來的新藥,我覺得隻有像你這樣勇敢的孩子才有資格勝任它的第一個試用者。”


    這可算不上什麽獎勵,然而我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身後傳來朋友們的呼喊,黃瑋崢甚至叫喊道讓秦嶸繼續拿他下手,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激動,不過這個瘋狂的醫生的執著怎麽會因此改變呢?隨著插入我手臂靜脈血管的注射器一格格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液體打入我的身體裏,我的眼皮越來越重,兩耳的聲音也變得扭曲模糊。


    “你這……混蛋……”


    “謝謝誇獎,好好休息。”秦嶸得意地拍拍我的臉,輕輕一推,我便側倒在地上。


    全身在一刹那間變得滾燙,胸腔就像一個被點燃的炸藥桶,感覺下一秒它就要爆炸。這種痛苦愈發強烈,很快就擴散到全身,四肢就此失去知覺。別說爬起來再給秦嶸一點顏色,現在我連開口說話的力氣也喪失了,然而我的意識依舊清醒,兩耳的聲音模糊,但仍可以聽見秦嶸對身邊的手下布置任務。


    “待會你們倆在這裏守著這些人,我從田陽回來後再處理他們。”


    “那這個杜宇恒怎麽辦?”


    “先丟在這,等會要是醒來了再通知我,要是沒醒來就等我回來後把他扛進實驗室。”


    “明白了。”


    “這些孩子在房裏隨他們怎麽發泄都可以,不過誰要是想出門你們就幹掉他。”


    “好的。”


    我的眼皮變得更加沉重,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昏暗,可以看見秦嶸的醜陋的皮鞋向我的側臉靠近。他蹲下身,像扶起倒地的攝像機一樣抓起我的腦袋,觀察了一下我後,滿懷期待的對我笑道:“不要讓我失望哦。”


    從未感到過自己如此無助,僅有的意識宛如被禁錮在別人身體裏一樣,而且這最後一點我所擁有的力量也在消逝。秦嶸令人作嘔的臉漸漸模糊,久別的黑暗再次降臨,連靈魂都變得如此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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