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走出死城森林時已是正午,潮濕的空氣加上止不住的汗水早就不止一次浸濕我們的衣服了。在一段長途跋涉後,我們每個人都已是大汗淋漓,我的雙腿也漸漸顫巍巍,胸口一直堵得慌,以至於不得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但無論如何,我們都算是活著走出死城森林了,要知道換做以前,估計沒幾個人相信會有人活著在那陰森的地方走一遭,而如今就好像每個人都像做一次“創舉”似的,接二連三地闖進那鬼地方,似乎大家都已經不把死城森林的恐怖放在眼裏了。


    我們的隊伍來到了可以通往青山同時又是到達江邊必經之路的青竹立交橋,遠處的江堤隱約可見,而另一頭通向青山斑駁的山路還能讓我記起青山的那場劫難;然而更出乎我意料的是靠近死城森林這一側的馬路,蔓延的枝葉已經吞沒了臨近更多的街區,我的母校也不能幸免,此時已經看不到那熟悉的校門了。


    沒想到森林病變的程度要比我想象的快這麽多;韋宏告訴我,青山裏有人估算,如果照這個擴散程度,或許再過三年,整座城市就要真的成為一片森林了。不過前提是我們人類活動的程度被大大削減,因為在青山安全區被毀之前,這塊森林邊緣並沒有這麽明顯的擴張。


    另外一件值得注意的事也是韋宏告訴我的,在青山安全區的原址上如今已經出現了小片的叢林,而且變異者出沒的頻率連增加了幾倍,以至於他們進出青山不得不另辟蹊徑。看來相比眼下變異者的肆虐和人類的自相殘殺,有可能變種植物如同癌細胞的擴散才是最致命的威脅。


    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突然從我們身後響起,所有人的不約而同地躲在立交橋上的邊緣隱蔽。一支由六七輛各式改裝武裝車的車隊從萬向城的方向駛來,從我們所在的立交橋下穿過,直直駛向江堤。


    “那是張刑的車隊。”韋宏緊盯漸遠的車隊說道,“我們得動作快點才行了。”


    韋宏起身,對我們幾個都使了個眼色,大家正想加快速度離開立交橋,但隊伍中有幾個人似乎無動於衷。


    他們相互另有它意地對視了幾秒,其中一個人站出來開口對我們說道:“韋宏,我們兄弟幾個認為沒有必要為他們冒這個險。”


    說話的正是剛才和我們有爭執口角的中年偵察兵,他不放心地用餘光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在得到同伴支持後,又說道:“當初我們的任務是根據情報偵查萬向城和江上人的動向並嚐試收集有用的資源,沒有讓我們插足他們的事情。如果是小股勢力衝突還好說,你剛才也看到了,這麽聲勢浩大的車隊,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我們應該趕快回青山匯報才對。”


    “現在討論這個,隻是浪費時間。”韋宏不耐煩地撓了撓腦袋,“你們不願去的話就回青山吧。”


    “韋宏。”中年男用手搭在韋宏的肩膀上,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你這次的行動可不能代表青山,要知道,如果這樣分別後,你們就不能是青山的人了。”


    中年偵察兵的意思其實很簡單,他不能讓韋宏因為去救自己的朋友而拖累青山安全區的人。韋宏當然明白這意思,但當下他也隻能長歎一口氣。“替我跟張教授和雯雨說聲抱歉。”


    韋宏和張熙政的關係現在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他和張雯雨可以說是情同兄妹,或多或少都有些難舍難分。我湊近韋宏,小聲對他說道:“你們可以回去,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那可不行,你不要總想著一個人逞英雄。”韋宏強笑拍拍我,回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吳菲。


    吳菲倒好像沒什麽心理包袱,她跺了跺腳上的泥,輕鬆笑道:“別看我啊,我沒意見,救人要緊。”


    一部分無心蹚這趟渾水的人離開後,隊伍一下子隻剩下我和韋宏還有吳菲,蔣姐也願意留下,不過她另外兩個朋友因為受了點傷,所以也決定回青山。其實這樣也好,隊伍規模不大就利於隱蔽。韋宏在立交橋附近藏有一部舊麵包車,雖然沒有經過改裝,但在現在著實也是一個相當好的代步工具。


    在離江堤還有一段距離的位置,韋宏把車停在路邊並做了一點簡單的掩護,讓它看起來和旁邊報廢的汽車差不多。江上人的碼頭建立在葫蘆鼎大橋的下方,這裏原本並沒有港口,後來因為方便江上人靠岸搜集補給,並且能和青山及萬向城的人交易,韋家輝才派人在這設立了所謂的港站。當時江南病情失控,政府炸橋封城,然而斷橋的殘骸阻塞河口,河水一連上漲好幾米,原本江堤下的江岸邊還有許多綠化,現在也都淹沒在江水之下。


    江上人的站口一半靠在葫蘆鼎橋橋頭下的江堤,我們在斷橋頭上正好可以占領製高點。不過就在我們準備上橋時,江上人的口岸那頭伴隨著一聲巨響,黑色的濃煙便滾滾升起。


    “看來那邊的談判結束了。”韋宏邊檢查自己的裝備邊小跑著打趣道,“估計結果不太合人意啊。”


    我愁眉苦臉瞅了他一眼。手上的武器就是一把匕首,我們所有人的火力加起來也沒辦法和江上人或是萬向的拾荒人硬碰硬。聽著那此起彼伏的槍聲,我隻能幹著急。


    我們沿著路邊小跑來到了港口的大門,裏頭不時傳出人的嘶喊與槍聲,但彌漫著的白煙使得我們看不清港口裏確切的狀況。一個踉蹌的人影從濃煙中緩緩走出,我們隨機向兩邊各自尋找東西隱蔽。那人走出濃煙,他全身鮮血淋淋,背部有一條從頸脖延伸到尾椎位置的刀痕。他雖然手上還拿著一把手槍,但我估計他也沒多大機會用到那玩意了。那人走了幾步,在一個拒馬前原地轉了個圈,扶著拒馬像一個漏氣的氣球一點點萎靡倒地。


    等他沒多少動靜後,我們又不約而同得走出自己得隱蔽點,聚在他的屍體前。韋宏把那人手中的槍交給了我,這是一把傳統警用的64式手槍,裏頭也隻剩下三發子彈;雖然與我之前一直用的步槍比,這把小手槍不值一提,但總好過沒有;而且在人類是敵人的情況下,這把手槍還是好過我手中的匕首。


    “他是拾荒人。”韋宏簡單檢查了一下死人的口袋。


    “背上的刀傷估計是江上人給的。雙方衝突了?”吳菲看看韋宏,但韋宏也隻能不確定的搖搖頭。


    韋宏朝我們幾個負責戒備的人做了個戰術手勢,示意我們隱蔽推進,隊形收攏。我之前在田陽,謝濤曾教過一點戰術手勢,不過沒想到吳菲和蔣姐也知道,估計這些有用的知識都是他們的必修課吧。至於本不屬於我們的紅發男,隻好傻乎乎的跟我們亦步亦趨,見樣學樣了。


    說到這,不得不提提紅發男。他叫劉岩江,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是個發廊裏的理發師,江上人成立初期就和那個被我殺掉的冬哥一起加入了江上人。雖然為韋家輝賣命,但說白了也是為了一口飯。殺過人,不過我估計比我還少;他解釋說相比對變異者,他對人類還是於心不忍。這一點和我,之前的我很像。不過現在,我可不會再這麽猶豫了,畢竟很多時候,我不動手,死的就是自己。而且很多人也已經不把我當作同類了。


    由於是俘虜,我們並沒有給他武器,雖然他一直聲稱即便這件事解決了,他也要離開江上人加入我們。我們表麵上都表示接受,但這種事情,誰說的準?讓他自己用實際行動證明吧。


    我們一進港口就看見了橫七豎八停在開闊地的改裝車,那是萬向的車,其中一部上麵架有機槍位,不過機槍手被人幹掉了,喉嚨上插著一支箭。車子附近的人多半都已經倒在血泊中,但好像還是有人用汽車做掩護開槍擊退衝來的人。


    在我們邊上剛好有一個小屋,韋宏打頭陣帶著我們悄悄潛入小屋。剛推門,就看見房間裏有兩個正在搜刮一個死人。發覺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後,他們驚恐地撿起自己得武器,不過韋宏二話不說先一劍射死了其中一個動作快正準備衝向他的。見到同伴當場斃命,剩下的那個人驚慌地丟下了手中的刀。韋宏一個箭步拔出手中的刀架在他的脖子前,盯著他的眼睛壓低了聲音說道:“告訴我這發生了什麽事。”


    “我,我們也是混口飯吃,求留條活路啊。”那個人全身發軟,已經被韋宏逼到了牆角。


    “這不是我的問題。”


    “我,我們老板要和另外一個勢力的頭兒做交易,沒談妥吧。我也不知道。隻是有人命令動手,我們就打起來了。”


    “等於白說。”韋宏快手用刀柄一擊把那人打暈,轉身對我們說道,“這不是辦法,得找到黃瑋崢他們。”


    我們一籌莫展,屋外傳出一陣刺耳的汽車皮帶抽動刺耳聲。一輛改裝的貨運麵包車正在重重槍林彈雨下前後掙紮撞開了一條可以開出港口的路。麵包車的窗戶被拉上了鋼板,前擋風玻璃也附上了一層鐵網,我們看不見裏麵開車的人有誰。但這部車的突然發動嫣然成了雙方交火的眾矢之的,而且雙方的人都在朝這部車開火,的確讓人覺得奇怪。


    砰的一聲,麵包車的後輪被人打爆胎了。但由於起速不快,所以車子很快找回了方向,仍然艱難地駛出了港口。


    “不要開槍啦!不要開槍啦!”一個江上人模樣的人大聲呼喊道,“小姐在上麵,所有人不要開槍!”


    江上人一方停火後,隻見張刑帶著自己的兩個手下走出自己的武裝汽車。韋家輝也站在港口的空地上一甩,撇去刀上的鮮血,優雅地收起太刀,微微抬起下巴看著張刑。雙方的人並沒有因為剛才那輛麵包車的離去而收起手中的武器,緊張的氣氛依舊沒有散去。


    “那輛車爆了胎,他們有人又受了傷,估計逃不了多遠。”張刑笑道,“韋老板啊,看來我們這買賣沒做好啊。”


    “我得到了我要的藥,你借刀殺人的詭計也把你要殺的人殺得差不多了。我看咱們的合作還是可以的。”韋家輝哂笑道,“隻不過你要是連我也想除掉,恐怕還差那麽一點點。”


    “不愧是個生意人,留了這麽一兩手。說實話,我不驚訝。”張刑麵有難堪,不過他並未失了方寸,“不如這樣吧,畢竟我們萬向城已經把疫苗研究得差不多了,我看為了韋老板您今後的日子。咱們還是不要破了合作的這好氣氛,今天的這事就這麽算了。”


    “算了?張刑。如果我不首肯,今天估計你是出不了這港口了吧。”韋家輝話音一落,港口裏的江上人全都躍躍欲試地掂量著手中的武器。


    張刑環視了一下四周的江上人,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臉上會有這麽難看的表情。他身子微微向後靠,詭計多端的小眼睛一直左右觀望。“韋老板好好考慮考慮,如果我今天死在這,恐怕萬向城的那幫弟兄可不會就此罷休。到時就算韋老板您不帶人主動去繳了萬向城,我萬向的拾荒人弟兄可也會主動找上門。到那時,別說是疫苗就此沒戲,您江上人的日子也不會好受吧,或許您漂在江上的船隊比較安全。但您仔細想想,要是這江岸上的所有港口都被占領了,您那孤舟又能撐多久?”


    韋家輝依然保持著他的姿勢,身材高大的他遠遠望去就像一尊武士雕像。他眯眼似乎在仔細盤算,當他睜開眼時,一股銳氣瞬間從眼裏射出,牢牢鎖定在張刑身上,用那雄渾的聲音喊道:“好!今天就算是給刑哥提了個醒!其實我想你也猜得到,在那萬向城裏的江上人,你是想也想不到有多少。我們的人可不想您安排在我家船上二十三個人那樣隻會耍小聰明。這以後,你要是想有像今天這樣的合作,隻要有合適的條件,我絕對奉陪。不過你要是同時也打我的注意。我勸邢哥少操這點心思了。今天的事就到這裏吧。”韋家輝一聲口哨,江上人全都解除了警戒,他剛想轉身,又回頭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道,“哦,對了。張刑,那車人你打算怎麽辦?”


    “天要不了多久就黑了。他們要是能活過今晚,或許會回萬向城吧。”


    “你要知道,我妹妹在上麵,她可什麽都知道。”韋家輝說道。


    “知道又怎樣?難不成回萬向城找我報仇?就那兩三個小屁孩和一個快要死的喪家犬還想屠城不可?”張刑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坐上自己的武裝汽車,“不過當然,要是我見到了廖淑珍小妹妹,保證她的安全。”


    張刑放下一句完全不可靠的保證後便在自己車隊的護送下駛出了港口。這次他們的損失不少,滿地的屍體也沒有收拾,武裝汽車也都個個千瘡百孔。我想現在坐上返回車隊的張刑,也在默默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活著回去吧。


    從他們所談可知,剛才那輛匆匆逃走的麵包車八成就是黃瑋崢他們。此時已經沒有必要再留在這了。我們搜刮了一下被解決的兩個江上人身上有用的東西;江上人正忙著收拾殘局,恰好沒工夫關注港口大門,我們把握時機一溜煙便溜出了港口。


    港口外已經看不見其他人活動的蹤影,拾荒人車隊恐怕也抓緊了時間盡量離開,畢竟剛才一戰後,張刑手上估計已經沒多少人了。在離橋頭位置不遠,我們就發現了剛才那輛爆胎的麵包車,穩穩地撞歪了路邊指示牌,底盤也卡在綠化帶上。


    從周圍的腳印和散落的東西來看,張刑經過時也叫人下來查看了一下這輛麵包車。不過按照韋宏勘察得出結論,在張刑來到之前,黃瑋崢他們就應該已經離開了。四周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就像張刑說的那樣,黃瑋崢他們當中應該有人受了傷,而且傷的不輕,所以應該走不遠。”吳菲指了指車中後座上的一大灘血跡斷言道,“我覺得他們就應該在這附近的樓裏。”


    “會不會是那。”劉岩江眯眼望著不遠處的一棟白色大樓,“那好像是個醫院。”


    “沒錯。”韋宏用手搭在眉前伸頭望了望,“我們可以去那,而且說不定還可以弄到點藥。”


    “好。”我咽了口口水,此時已經顧不上幹渴的喉嚨了,“離天黑還有點時間,我們抓緊吧。”


    我們在通往醫院的路上發現了一點血跡,這在一定程度上確定了我們的判斷。沿途偶爾看見了幾個萎靡的變異者,解決它們都不成問題。但隨著我們距離醫院越來越近,兩邊的雜草和叢生的植物也越來越多。由於這裏比較偏離城區,原本就少有人經過,現在更不用說,自然成了變異者和變種植物聚集的地方。要是放在過去,恐怕這塊清淨之地正是安神養病的好地方吧。


    醫院的大門外雜亂無章地停滿了救護車,擔架推床也一直排到了醫院大樓。在稍遠的角落堆積了黑色裹屍袋的小山,還被拉上了防化隔離欄。地上的屍體都已經發臭,他們有的身穿警察製服有的穿著白大褂,還有的是些便裝普通人,不過身上除了咬痕外還有的就是槍傷。有些被爆頭的已經一動不動等著腐爛,而另外一些頭部完好的則變成了變異者,但由於身上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所以行動緩慢,有的甚至苟延殘喘地爬向我們;而我們毫不費力就可以捅穿或者踩爆它們得腦袋。其實在我們之前,就有人已經清出了一條路,兩邊很多變異者都是剛剛被解決的。


    走進醫院,我們就聽見回蕩在走廊大廳中的吵鬧聲。失去電力供應的門診大樓出奇的陰森,室外的光線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像是被蒙上了白紗,逆光所見的床椅房門都隻是一個個黑色的輪廓。我們順著大樓裏那與死寂截然不同的奔跑聲跑上了樓梯,上了二樓、三樓、四樓,沒上一層,那夥人就更上一層。我們沒有大聲呼喊他們,因為畢竟我們不能確定他們就是黃瑋崢一行。


    每一層的樓梯間都被拉上了推拉橫欄鐵門,但當我們上到五樓的時候,鐵門被人撬開了,我們一開門看到正是黃瑋崢他們。他們跑到了走廊的另一頭,天花板的指示牌上寫著手術室三個大字。


    “牛!是我們!”我喊了一聲,但他們已經衝進了手術室,不過過了幾秒,手術室的雙開門又被推開。


    黃瑋崢和陳茉兩人驚訝地撐著門,看到我們後,欣喜道:“是你們?你們這麽會在這?”


    “一言難盡。”總算是追上他們了,我和韋宏他們一起放緩速度,小喘地跑到手術室門前,我拍了拍陳茉,“你們有人受傷了?”


    “老狼中了一箭,還插在腰上。”黃瑋崢見到我們雖然高興,但提到老狼也隻能歪歪嘴。


    我聽到老狼是中箭,第一個反應並不是他的傷勢。“是……”


    “不是她。她救了我們。”黃瑋崢似乎仍有所顧,恐怕此時此刻他最不想提起的就是張曉穎的名字。


    “我們去藥庫拿……”韋厲勤從手術室一頭出現,但他看到我後,整個人打了個寒顫,就好像第一次看見我這個樣子一樣,“藥,我去拿藥。”


    韋厲勤回避了我的目光,隻是和韋宏草草說了聲嗨。跟出來的謝濤,看見我們後激動地給了我們個結實的擁抱,在他後頭還跟了個廖淑珍。廖淑珍看到我和韋宏後臉上有露出了和上次見到她一樣天真的笑容,她倒沒有忌諱我的異樣,還略帶調侃的語氣和我開了個玩笑。


    他們走後,我們幾個跟著黃瑋崢進了手術間。老狼躺在上咬緊牙關痛苦的扭動手腳,腹部插著比筷子還粗的箭矢。箭的兩頭都被掰斷,但插在老狼身上的部分沒有被拔出,這是為了避免拔出後造成大出血。即便這樣,老狼的血也還是流了一地。令我驚訝的是張曉穎也在場,她正和廖卓君都在按著老狼的身體,以防他扭動時造成第二次傷害,可她們倆誰都不敢輕易為老狼拔箭,隻能眼睜睜看著老狼的鮮血一點點流逝。在田陽積累了不少醫護經驗的班智瑜和韋宏對箭傷有些了解,一邊檢查老狼傷口一邊小聲商量該如何拔箭。


    老狼已麵無血色,掙紮也愈發無力。班智瑜下定決心,讓我們把止血的紗布還有針線都準備好,然後在我們的矚目下決定為老狼把箭。他雙手握了握拳頭,深呼吸一口氣,握穩箭杆,屏息拔出了插在肉裏的箭杆。隻見當箭矢被拔出的瞬間,稠濃的血液就立刻涓涓從圓孔般的傷口湧出。蔣姐趕緊把紗布交給韋宏,讓他上前止血,但紗布很快被浸紅。


    “不行!血止不住!”韋宏焦急道,“血止不住!”


    我們這些沒有應急救護技能的人都隻能在一邊不知所措,遠遠看著韋宏他們手忙腳亂想辦法幫老狼止血。這時,廖淑珍驚慌失措地推開手術室的門,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快!快去救韋厲勤他們!藥房那邊有好多喪屍!”


    我和黃瑋崢一聽,第一反應就是對廖淑珍喊:“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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