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能活下來就是奇跡了。”我哂笑道。


    “謝濤,你再丟個閃光彈。”坤哥滿頭大汗地對謝濤喊道。


    “不用了。”謝濤剛要拿出家夥,我就說道,“丟再多都沒用。”


    眼看著情況越來越糟糕,逐漸透支的體力讓我們的反擊開始變得力不從心。如果我沒估算錯,我們的子彈也所剩無幾了。大家漸漸從遠程射擊轉化成了破釜沉舟般的近戰。我正要跳下來支援黎琴,餘光剛好掃到了在左前方一群變異者中間的異類。那遲緩的腳步和肥厚的身軀,錯不了,一定是肉瘤怪。


    “我看見胖子了!”我大聲一聲喊,沒等隊友回應就動身朝肉瘤怪衝去。


    擁堵的車龍剛好為我在變異者攢動的馬路中開辟除了一條專用通道。我踩在一輛輛廢舊的汽車上,像踩梅花樁一般快步直衝向肉瘤怪。沿途並沒有變異者阻止我,如果它們有思維一定覺得我這個“同類”很奇怪。


    我腳下踩過的車已經有十多輛了,肉瘤怪就在眼前,但就在這一步之遙的距離前,突然不知道從哪冒出兩隻野狗。不,它們已經不是野狗,簡直就是喪屍狗。沒有皮毛,隻剩下血淋淋的光滑皮膚和潰爛的四肢。


    這兩隻地獄犬不假思索地朝我飛撲而來,我眼疾手快用劍削下其中一隻的腦袋,但另外一隻卻勢不可擋地把我壓倒。我被喪屍狗壓在一輛汽車的前擋風玻璃上,背後的玻璃已經被我撞出裂痕,發出咯吱咯吱的龜裂聲。我的劍在我倒下時剛好飛到了一邊,此時根本不可能摸得到,無奈下我隻能用雙手頂著狗的脖子。它兩隻前腿撐在我投的兩邊,向我生長了脖子,那腐爛的大嘴就在我的鼻前,不斷呼出嗆鼻的惡臭,粘稠的口水滴了我滿臉都是。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還有這惡心的外表絲毫想不出它原先是一隻多麽可愛的生物。


    我身下的玻璃最終支撐不住轟然碎裂,如同冰封的湖麵突然塌出一個窟窿一樣,幸虧汽車擋風玻璃通常都經過特殊加工,整塊擋風玻璃都被我們壓垮但並沒有碎出太多玻璃渣。我和喪屍狗同時失去了中心,一同掉入了汽車的駕駛室內,我的右手忽然間摸到了某個長條的金屬物,我意識到這應該是汽車的方向盤鎖。


    眼前重新擺好姿勢的喪屍狗再次準備向我咬來,而且這一次它更靠近我的脖子了。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我抓緊方向盤鎖劃過整個駕駛室狠狠砸中喪屍狗的腦袋。它頓時發出嗚嗚的哀鳴,但沒有放棄進攻。我見狀趕緊把方向盤鎖橫在麵前,它剛好咬住鎖的金屬橫杆。它剛一咬住,我便用力往上一推,它的腦袋正正撞中擋風玻璃框的橫邊上。這隻原本凶悍的地獄犬突然想見著尾巴往後退,這下輪到我抓住它不放了。我用雙腿夾住狗的身子,它意識到無法後退,慌亂的像往後看,我立刻又用力往上頂,它的頭再次撞上了橫邊,痛得它嗷嗷直叫。我沒罷手,反而複仇宣泄一般連續用力向上頂了五六次,每一次的力都要更大而且絲毫不給它掙脫的機會。


    喪屍狗已經無力掙紮,其實它早就斷氣了,我放下手時,它的腦袋竟然已經嵌在了邊框上。我把身子縮回駕駛室內,那隻狗的屍體就像掛臘肉一樣吊在那。我打開車門,肉瘤怪已經走開了一段距離,但不算遠。於是我找回劍,大步流星穿過擁擠的喪屍群,肉瘤怪似乎覺察到了我的與眾不同,不過它可沒機會反抗了,當它回過頭時,我紮穩腳步猛然一個突刺把他刺倒在地。


    周圍的變異者在同一秒內驟然佇立抽搐,我摁著肉瘤怪身上跪在地上,緊握劍柄的手一扭,它被巨大瘤塊包裹著的上體不斷溢出黃綠色的粘液,我手向上一挑,劍刃艱難把臃腫的瘤塊切成兩塊。被切開的肉瘤中露出了一顆類似人類頭顱的血紅球體,於是我拿出手槍朝拿東西開了三槍。肉瘤怪的四肢隨著我的槍聲痙攣抽動,最終不再有動靜……直到兩秒後,四周的變異者無一例外倒下時,我才在未定的驚魂中精疲力盡地站起。遠處謝濤他們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都激動地對我呼喊勝利。


    雖然廖卓君強調這些變異者即便已經倒下,我們最好也要一個個捅穿它們的腦袋,不過大家都不太想在這逗留太久,於是隻隨手幹掉了幾個應付了事後,我們就抓緊時間動身離開這鬼地方。


    大霧依舊沒有散去,不過至少暫時沒有看見變異者詭異的蹤影了。到底還要走多久,我們心裏都沒有一個準數。我抬頭看了看霧蒙蒙的太陽,再看看手表,已經快四點鍾了,如果再找不到一個可以過夜的庇護所,我們就會有更大的麻煩了。


    “快看!”中叔指著在樹叢中的一個大門。在大門後頭是一塊雖然荒敗但卻沒有變異者蹤跡或是成片裹屍袋的廣場。


    “我們到了嗎?”我伸長了脖子張望,不過大霧下實在沒辦法看清廣場上具體的情況,隻感覺那頭隱約有一幢高大的建築。


    “這是圖書館。”廖卓君指了指大門旁的標示,“看來我們也差不多到了。”


    如果我沒記錯,圖書館離我們要去的廣場不遠,甚至可以說隔街相望,雖然現在已經分不清哪是街哪是樓了。謝濤二話不說,輕鬆翻過大門的橫欄,隔著門對我們說道:“先進去看看吧,如果圖書館安全,我們還可以在裏頭過夜。”


    其他人也都讚同他的說法,於是坤哥也翻過了大門,至於身寬體胖的中叔翻門時有點吃力,而廖卓君也在我和劉岩江的幫助下翻了過來,身為女兵的黎琴自然不需要我們的幫忙。我們六個人就像是逃票的遊客私自翻進了某個禁止靠近的古跡。要是放在過去,我一定會覺得很刺激,但現在可不單單刺激還有可能是在玩命;特別在經曆了剛才亂打亂撞的教訓後,我們現在可經不起再遇到喪屍群的折騰。


    或許是剛才把倒黴氣都耗盡了,我們難得的走運一次,直到走到圖書館前,我們一個變異者或者說一個曾經用來應對病毒危機的設施都沒見到。醫療帳篷、隔離設備、武裝警車……什麽都沒有,感覺這裏就像是沒有經過那場病毒危機就被人遺忘了一樣。地上的尋人啟事和封城通告或許還能提醒我們這裏並未完全與世隔絕,但當我們看到圖書館的玻璃門和玻璃牆都完好無損,裏麵的陳設依舊原封不動時,那種仿佛發現世界上最後一塊大陸的喜悅就油然而生,這裏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玻璃窗上積澱了厚厚一層灰,抹去後可以看見裏麵保留著疫情前的原狀,大堂裏的盆栽雖然已經枯萎,除此以外就沒有別的變化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圍著圖書館外圍轉了一圈,檢查了一邊一樓的門窗是否又被破壞的痕跡,在確定沒有人在我們之前進過這個圖書館後,我們才放心地找了一個稍微容易撬開的後門進入圖書館。


    上萬冊書卷都保存在這棟大樓裏,記載著很多人類的智慧,然而在末日來臨時,它們卻被遺忘。站在圖書館的大堂中,看著周圍一件件木門緊鎖的閱覽室、藏書室,我不禁感慨,如果這場危機我們熬過去了,是否還會有足夠多的人擁有曾經的知識去重建這個世界,或許到了那時我們才會發現,自己唯一所掌握的就隻剩下殺戮了。


    相比外頭,由於門窗緊鎖,圖書館內的空氣仍然保持著相對的幹燥,不過呼吸起來還是難免感覺壓抑。我們走上了二樓,決定在一間人文自然閱覽室中過夜。中叔輕而易舉就撬開了閱覽室的門,塵封的空氣頓時形成了風撲麵而來,整間圖書館裏回蕩出嗚嗚的風聲。


    一排排書架占據了這間閱覽室絕大多數的空間,在稍微靠窗的位置那頭留有幾排長桌供人可以好好坐下來讀書學習。我們忽略了身邊的書架上陳列的書籍,徑直走向了長桌,丟下行囊後立刻疲憊的坐下。我靠著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也沒多大心情去留意其他人在幹什麽,想起在臨行前,陳茉送給我的小匕首。我決定拿出來好好看一看,當時在她麵前也不好意思細看,現在可好,總算有這時間了。


    我把匕首藏在後腰間上,不到萬不得已,我絕對不會用它。匕首的鞘應該是用桃木做的,被磨得光滑,隻在邊緣有簡單的紋飾,一邊的耳扣穿過一條紅繩可以幫助鞘纏穩固定在腰帶上。拔出匕首,剛打磨好的刀刃立刻閃出一道冷光。這女孩是從哪弄過來這麽鋒利的家夥?不過她如果想指望我用這把小匕首防身,那恐怕是用不著了,我可是打算把它當做護身符用的。


    “好東西啊,在走之前,陳茉送的?”謝濤叼著壓縮幹糧,他的聲音隻能從牙縫中傳出來。


    “嗯……”我看了眼謝濤,注意力很快又重新被手中的匕首吸引。


    “喝口水吧。”謝濤也坐在了我身邊,把手中的剛擰開的水壺遞給了我。


    我毫不客氣地接過水壺,舒舒服服地喝上一口,微小的還給他道:“謝謝……”


    “謝謝?這口氣有點不像你啊。”謝濤撕開了壓縮幹糧,掰了一小半送給我,“這可是私人珍藏,沒有多少了哦。”


    我看著手中的那一小塊麥色小方塊,舍不得地咬了一小口。“嗬,你從田陽帶來的?”


    “嗯,這是最後一塊了,前幾天在收拾東西時發現的。”


    “那個……你還記得多少田陽的事,或者說在那之前的事嗎?”


    “唉……現在過日子都是盡量過一天忘記一天……”謝濤感慨著歎氣道,“不然你會厭倦活在這世上。”


    “你覺得,劉禮承他們……”


    “估計難見到了。”我還沒問完話,謝濤就斷定道,“我看到他最後一麵時,他已經被變異者包圍了。”


    “他是個好軍人。”一時間,我感覺到了謝濤的無助與哀傷,但卻沒辦法用言語去安慰這個堅強的士兵。


    “是啊,他一直堅持去完成他的使命……”謝濤低下頭,又小聲哼哼了一句,“……軍人……”


    不行,我得說些什麽。就在我想要啟齒安慰謝濤時,他突然抬起頭,如有所語地看著我。“杜宇恒……有件事我得……”


    “謝濤!”坐在桌子那頭的坤哥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打斷了謝濤的話,謝濤一同悚然一驚地轉頭看向坤哥,他一直在觀察著我們,“你過來一下,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謝濤為難地看看我,隻好尷尬地起身離開。其實身為士兵的謝濤根本不會畏懼坤哥,即便他是我們的領隊,謝濤也沒有理由任他擺布。但我總感覺,這一路上,謝濤都像是在服從長官命令一樣去聽從坤哥的安排。


    就連他剛才看我的表情,我也沒有見過……不對,我見過,在田陽時見過……謝濤最終還是沒有把想對我說的話告訴我,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多問以免他難堪。入夜後外頭開始傳出變異者的吼叫聲,它們就像在開一場喪屍嘉年華一樣喧鬧,而我們則小心翼翼地窩藏在這幢被遺忘的大樓中。


    無法入眠的我決定在這間閱覽室裏逛一逛,其他人也沒睡,都在做著自己的事,隻有中叔睡得妥妥帖帖。如果想象力豐富點,就可以把變異者的噪音當成夜裏海岸邊的海浪聲。這是陳茉告訴我的,可惜我沒她那麽天真。成排的書架擺明了就是暗示我可以靠這個催眠,沒錯,過去隻要看書,我絕對可以睡得著,至少這是老師給我的評價。沒想到有人跟我一樣打算用這個方法過夜,廖卓君一個人提著手電筒站在一排書架前安靜認真的看著手中一本高中習題大小厚度的書。


    “睡不著嗎?”


    我的聲音不算大,也沒有故意去嚇唬廖卓君的意思,但她還是被我嚇到了。她驚慌的把書蓋在胸前,手電筒朝我一射,我的視線立刻被白色的光線占據。“呼!嚇我一跳。”


    “好啦,是我。”我遮眼說道。


    “不好意思……”


    “你這樣,不被偷襲就怪了。”我走上前,看見她在看一本應該是在說植物學一類的專業書籍,“你在看什麽啊?”


    “這是我寫的。”廖卓君自豪地把書呈在我麵前,滿足道,“全國每間圖書館裏應該都會收藏。”


    “哇哦,那你還真的了不起唉。看你那麽年輕,竟然這麽了不起。”我趕緊接過廖卓君手中的書,按照她所指的位置一看,真的發現在作者位置寫有她的名字。


    廖卓君顯然有點不好意思,她笑著撓撓我的頭發說道:“你還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小鬼,好意思說我年輕?”


    “這是在誇你嘛。”我傻笑地翻了翻這本我根本看不懂的書,要不是廖卓君寫的,我一定看都不看一眼。


    “想想當初也是傻,拚了命寫出了這本書,結果沒過兩個月天災就來了……估計也沒幾個人好好看過它……”廖卓君的話五味雜陳,不過她還是堅強地補充道,“不過沒事,這也算是我活過的證明了。”


    “就是,全國的圖書館都有啊?了不起。你看,至少你的書會好好的保存在這座圖書館裏,隻是現在也不會有人來看。”


    “嗬嗬,真不知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廖卓君笑中含淚,欣慰地把書放回了它原來的位置。


    我們剛想回到大夥兒休息的位置,可突然那頭傳出一陣嘈雜。該死,變異者嗎?我和廖卓君趕緊關上她的手電,悄悄躲在書架後。隻見一夥人粗魯地踢開了閱覽室的門,闖進來後立刻控製住了坤哥、謝濤他們。這些人衣衫襤褸,披著一層腐爛的人皮,有幾個脖子上還掛著發黑的斷肢。他們全身多多少少都有傷痕,臉上畫有我曾見過的圖騰迷彩。錯不了,他們就是皈依者。


    這群人可不是年輕的混混,他們個頭都很強壯,麵目猙獰,手上的砍刀還留有新殘留的血跡,其中幾個人還拿有槍械,走路的步伐渾厚有力。坤哥和謝濤他們根本來不及做出回應,也不清楚對方的來曆。


    “看來還真的有老鼠進來了。”一個光頭的皈依者擺弄著他手中的斧頭,用低沉的聲音笑道,“外來人,你們真的就是不死心啊。”


    “你們是皈依者?”謝濤問道。


    “是的,看來你對我們還是有點了解的嘛。”光頭湊近謝濤,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瞪眼問道,“你認識複生之主?他就在這,對不對?”


    糟糕,他是怎麽知道我的存在的?我猜待會他們肯定會搜索這間閱覽室,甚至這棟圖書館。得找個地方躲起來才行!廖卓君和我想到一塊去了,她腦袋向後探了探,示意我跟她走。


    “複生之主?誰會取這麽滑稽的名字?”我之前曾告訴過謝濤這件事,他當時就是這麽說來挖苦我的,沒想到現在聽起來,他的話倒有點大義凜然的味道。


    光頭朝謝濤臉上打了一拳,謝濤自然不能還手。隨後光頭果然如我所料吩咐手下去搜查我的蹤跡。我們離他們保持著兩個書架的距離,由於沒有燈光,相互彼此也沒法完全掌握具體的位置,但我在被變異者咬後,夜間的視力似乎要比過去好很多,所以可以勉強看清他們周圍的狀況,但更多的也隻是憑借著周圍的腳步聲來判斷是否有人靠近。我們趕在皈依者沒靠近前找到了後門,可沒想到,這門竟然鎖上了,而且我們沒辦法打開。這時,有一個皈依者覺察到了我們所在後門的動靜,於是他小心地和另外一個同伴向我們靠近。


    我和廖卓君本想原路返回,但來時路上的書架旁就站有一個皈依者,他正拿著手電觀察書架的兩邊。眼看朝我們走來的兩個皈依者打開手電筒,準備往我們這個方向照。我趕緊拉著廖卓君往身邊的柱子一靠,恰好躲開了光線。然後另一頭的皈依者已經離我們不遠了,兩個方向都有人靠近,我們走投無路了。該衝出去和他們拚命嗎?這時候我真的好想再拿出植物疫苗朝自己胳膊上打一針,但別說是盧華雄提醒過我不要這麽做,就算是我想這麽做,手頭上也沒有藥啊。


    我和廖卓君靠在牆壁上絞盡腦汁,隻能祈禱那人不要再靠近了……柱子擋住了我的視線,隻見照在門上的光圈越來越大,腳步聲幾乎近在咫尺了。猛然間一隻手從我身邊原本廖卓君的位置伸了出來,可我沒看見廖卓君啊。那隻手是從牆上,不是從嵌在牆上的防火門裏頭伸出來的。


    我被手拉進了防火門那頭,關上門後我的眼前一黑,擁擠的空間裏我看不到任何人,隻能感覺得到他們存在。這裏頭有我有廖卓君還有另外一個人,我們彼此都在盡力屏住呼吸,甚至連心跳都在克製。


    由於缺氧,我的聽覺開始模糊,意識也有些迷離,但隔著門,我還是能聽見外頭的聲音。千萬別開門啊!千萬別開門啊……


    防火門最終沒被打開,在隔了漫長的十分鍾後,我聽到了一聲似乎帶有宣泄情緒的關門聲,那幫人離開閱覽室了。


    “好了,我們開門吧。”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


    我趕緊迫不及待地擠開了防火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著其實並不新鮮的空氣。


    “都還好吧?”我抬頭一看,身穿迷彩服的黎琴蹲在我麵前。


    我跪立看著不苟言笑的黎琴露出一抹笑意,不禁問道:“是你?你怎麽……”


    黎琴拉著我和廖卓君站起,笑道:“看來睡不著去看書還是有點好處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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