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院子裏,小兩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兩個丫鬟早就很識趣的避開了。此時青梅疑惑地看著石敬安,兩人的話題不知如何居然說起了洪城之戰。


    “開飯館跟洪城之戰有什麽關係?”


    石敬安道,“當年我參與了那場戰爭,一個偶然的機會得到了吳國一份酒方。春水釀,吳國南部最聞名的美酒,回家之初我試著釀過幾壇,味道十分不錯,所以我想著如果咱們開家飯館,以春水釀為招牌,再找個好廚子,美酒佳肴,生意定是極好的。”


    “你參加了洪城之戰?”青梅登時驚訝得張大眼,旋即激動的道,“敬安,那你看過天虎將軍沒有?他長什麽樣子,年齡多大?”|


    |石敬安好笑地看著她,伸手給她續了茶,道,“人家大名鼎鼎的將軍元帥,我一個小小的兵卒如何能看得到他?我也不過是在很遠的距離瞧過一眼,將軍大人年方五十,老當力壯,殺敵無數,威懾不減!”


    “也是噢。”青梅聞言雖有些小失望,但想想也是,如果石敬安能見到將軍元帥,那早就封官拜爵出人頭地了,最後怎麽還會回到鄉下楊梅村來?


    石敬安見狀,淡淡一笑。視線落在遠處盛開的桃枝上,眼神中帶著幾分回憶,“青梅,這事兒不急,我先與你商量,過幾日手頭空了。我便釀幾壇出來,到時候送去給爹和大舅吃吃看,他們是做生意的,眼界高,如果他們覺得不錯,那咱們再正式商量,如何?”


    “春水釀畢竟是吳國的東西,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吳國如今已敗,百年必不會侵犯,再說如今兩國也有通商。這酒方早已失傳多年,那一派早已無人,咱們也算傳承了。”


    既然他這麽說,青梅自然不會有異議。


    接下來,石敬安又陸續在屋子前後種了些果苗,又找人一起在後門外挖了個近一畝的池塘,引了水,下了魚苗。青梅也漸漸進入了狀況,長柳和鈴鐺負責去買了十幾隻小雞,在隔壁林老三幫助下還買了隻小豬來,這下青梅家熱鬧了,每日都有事兒做了。


    時間不知不覺過得飛快,春耕便過了。


    青梅家沒有種地,薛家給的田地都租賃出去,隻管收租收糧,可以說青梅如今完全成了小地主。家裏的豬和小雞和家務事有長柳和鈴鐺管,地裏的菜也長勢極好,都抽出了嫩芽,清脆欲滴,嬌嫩可愛。


    想到等它們變為餐桌上的美味菜肴,她嘴巴裏就流口水。


    這樣過了一個來月,嫂子秦氏的肚子越發重了,過不了多久便要臨盆。二哥在京城也下了場考試,成績目前還沒出來,好像也就這幾日。青梅和石敬安準備回娘家一趟。


    帶了幾壇新釀的春水釀,留下長柳照顧家,帶著鈴鐺便去了薛家。


    進了門,薛邱氏立即抓著青梅一頓噓寒問暖,問她這一個月多來過得如何,見臉色白淨紅潤,神采輕鬆,她內心鬆了口氣,十分欣慰,看石敬安這個女婿更暖了幾分。


    午飯吃地便是石敬安帶來的春水釀,薛老爹和薛大哥聽說這是吳國著名的名酒春水釀,自然是興趣極大,當即開了一壇品了起來,吃過大讚好酒。飯後父子兩便拉著女婿興致匆匆地一旁聊去了。


    青梅則和薛邱氏和秦氏到了房裏。


    “嫂子,你這肚子可真大,馬上就要臨盆了吧。”天氣漸熱,屋子裏便不再燒炕,開了窗子,陽光照進屋裏,格外亮敞,不知是誰心思巧,在桌上擺了隻白玉長頸瓷瓶,折了幾隻桃枝放入裏邊,整個屋子越發春意盎然起來。


    “快了,還有半個來月。”秦氏坐在床上,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金豆呢?那小子哪兒去了,他可馬上要多個弟弟了。”青梅在屋子裏外張望了番,平日裏上門那小子可是最熱情的,今日咋不見人影兒呢?


    薛邱氏道,“被你大哥送去上學了,梧桐巷子那裏來了個新夫子,據說學識文化極好的,你大哥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說知府大人的公子也在那兒讀,便想法子將金豆也送過去了。”


    “金豆才多大?”青梅有些愕然,年齡太小了吧?


    “五歲了,也不小了,正好那夫子脾氣好,那小子也機靈的很,便收了他。”說到頑皮又聰明的大兒子,秦氏便是寵溺又無奈。


    “早點上學堂也好,省得他在家裏野,我瞧著,那夫子倒是個十分有辦法的。”薛邱氏抓起一把瓜子,邊磕著道,“如今知禮懂事了不說,見著了夫子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不知有多聽話。”


    “哈!真那麽厲害?”青梅納罕,拍手笑道,“這下總算有人收住他了。”


    薛邱氏和秦氏聞言,都笑了。


    “青梅,你和敬安過得怎麽樣?他對你還好吧?”作為嫂嫂,秦氏是非常關心小姑子的。


    這也是薛邱氏最關心的。


    “嫂子,娘,你們放心,我們很好。”青梅笑道,“敬安很疼我,我們如今在家裏種了些蔬菜,養了一些雞和小豬,還在後麵挖了池塘養了好些魚呢。”


    薛邱氏和秦氏見她笑容自然輕鬆,沒有半點勉強的樣子,兩人心裏才欣慰了些。


    秦氏道,“娘,當初我就瞧著這石敬安是個穩重的,梅子跟著他果然有好日子過。”


    “嗬嗬,隻要他們小兩口過得幸福就好。”薛邱氏臉上笑嗬嗬的,說著又想到什麽,略微壓低聲音道,“梅兒,你有信兒了沒?”


    “信兒?”青梅滿臉迷茫。


    薛邱氏搖了搖頭,又湊近了道,“我是說,你得趕緊懷個孩子。”


    話剛落,旁邊秦氏便道,“娘,他們小兩口才成親一個來月,哪有那麽快的。就算懷上了,這會兒也還看不出啊。”


    “要不要我叫個大夫來瞧瞧?”媳婦說得也對,薛邱氏沉吟片刻,突然道。


    青梅這會兒哪裏還不明白她娘說得是什麽,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急急道,“不要。”語氣中帶著羞窘,“娘,這事兒一時半會兒也急不來,哪是說有就有的?”


    薛邱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我可是找了不少大夫給你瞧了,都說你身子無事,健康的很,可那四年就懷不上,又是為何?我看哪,問題就出在那張家小子身上。你啊,就是臉皮子太薄,娘跟說啊,這生娃娃女人也得加把勁,不能光靠男人……”


    說到這兒,越來越露骨了,薛邱氏也不禁有幾分難為情,何況兒媳婦和閨女都麵紅耳赤了。青梅拉了她娘一把,嬌嗔道,“娘……女兒知道啦……”


    “知道就好。”


    話題到這,也就沒再繼續,幾人便說到了其他話題上。


    當晚,夫妻倆在薛府住了一晚,躺在兩人成親洞房時的床上,石敬安異常興奮,來來回回折騰了青梅幾回。青梅則想著白日裏娘跟她說過的話,心裏也盼望早日懷上孩子,便由著他折騰,情不自禁時也有所回應,這更刺激得石敬安精神抖擻,幾乎到天亮青梅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日大早日上三竿才起來,石敬安早跟薛青川出門去了,青梅估摸著應該是開飯館之類的事,陪著秦氏說了會兒話,一邊給未來的二侄子做圍兜,上午就那麽打發了過去。


    而這邊,石敬安和大舅子薛青川一日走訪探察,終於看好了鋪子,也談好了價錢當場交了定金。


    兩人便打道回府。


    沒想到走到半路,突然在半路遇到一個小廝,小廝十六七歲年紀,一看見薛青川登時衝了過來,原來這小廝是金豆夫子家的書童。金豆在學堂與其他學生打架,打破了一富商公子的頭,小廝這會兒正是來報信的,沒想到半路遇到了肇事者的親爹。


    薛青川和石敬安大驚,派了人回府報信,立即掉頭趕往學堂。


    到了學堂,受傷孩子的親人已經來了,雙方一打照麵,竟是錦繡大街順記米糧行老板孫繼祖。被打的男孩正是孫老板的二兒子,薛青川在商場上也有幾分麵子,也不問對錯當場先給孫老板賠了個不是。


    孫老板倒也客氣,兩家在生意上有往來,加上傷勢也輕,當即一笑泯恩仇,各自回家收拾娃去。


    從學堂出來,薛青川拎著垂頭喪氣的金豆,石敬安突然開口,“大哥,我突然想起梅子想吃錦繡大街知味記的鬆雲糕,我去買點來,你們先回吧。”


    薛青川道,“何必這麽麻煩,派個人去買就是了。”


    石敬安笑道,“無事,我正好也去看看,家中有沒有其他添置的,大哥你先回吧。”


    “那成,早些回,等你吃酒。”


    薛青川擺擺手,繼續轉頭訓兒子,石敬安便飛快轉身,一會兒便消失在街上。


    此時申時三刻,日頭已經開始西斜,但街上依然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石敬安穿過錦繡大街,又過了兩道街,走到知味記門口時停了停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拎著個紙包裹出來,看了看四下左右,他走進了知味記對麵的仙客來酒樓。


    沒有絲毫停留,他直接進入了三樓一間包間。


    “你怎麽會來遼城?”


    包間中茶香繚繞,典雅精致,石敬安走進包廂,穿過屏風,直接對著那半朦朧的幔帳後端坐的人質問道。


    幔帳後那人身著玄色衣裳,在透明的幔帳後隱隱約約,良久,裏麵的人似是發出一聲喟歎,“遼城的雪峰茶滋味果然甜美清純、齒頰留香。文止,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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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一章嗚嗚,對不起大家,絕不會讓大家浪費銀子哇!是偶太粗心了,偶反省嗷嗷!)


    一室寂靜,隻有那幔帳中人影在安然淺酌,仿佛心裏篤定什麽般。


    石敬安站在幔帳外,心思幾番流轉,最終他伸手拉開了幔帳,口氣清冷,“你不是應該在京城享受榮華富貴嗎?怎麽會安於在遼城做一個小小的夫子?”


    “蔣某不才,見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如文止你年輕力壯,僥幸念了幾年之乎者也,隻好教書混混日子罷了。”


    “混日子?堂堂探花爺屈居教一群毛頭孩子,這還真是天大的福份呐!”石敬安冷哼,卻是掀袍端坐在了那人的對麵。


    那人終於抬頭,容長臉,丹鳳眼,蓄著短短的山羊須,年約五十來歲,頭上帶著方巾,身著灰色袍子,一副典型的學者裝扮。那人先是仔細將石敬安端詳一番,撫了撫胡須,展眉一笑,“胖了,還白了些,看樣子在家中的日子著實過得不錯呀。”


    石敬安則是麵無表情,“多謝蔣大人關心。”


    “文止,何必這麽生疏?”蔣雲鬆放下茶杯,口氣似略帶責怪,臉上卻無不預。


    “我不過是區區一農夫,不勞大人惦記。”石敬安道。


    蔣雲鬆見狀,歎了口氣,“文止,你還在為那件事情生氣?”說著,一邊伸手替石敬安倒了杯茶,放在他麵前,“那件事都過去那麽久了,人家自己都不追究了,你何必為這事鬥氣那麽久?你看看你如今,堂堂正二品副都統大將,成為隻會種田的農夫,哪裏是大材小用?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說到這兒蔣雲鬆簡直是義憤填膺,連嘴角幾根胡須都差點飛了起來。


    “蔣大人,我並非意氣用事,所謂伴君如伴虎,我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辭官歸故裏。”話點到為止,石敬安已經不想再談下去了,直接攤開講,“大人,你此次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蔣雲鬆見石敬安態度堅決,手又下意識撫上胡須,那雙漆黑的鳳眼中精光一現,複雜地看著石敬安,“文止,殿下需要你。”


    他倒也沒隱瞞,直接講明了來意,又道,“此次我來遼城有兩件事,一是來找你,如今皇上年事已高,幾位殿下暗中鬥爭厲害,說實話,如今京中暗潮洶湧。若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打擾你的清靜,但你要知道,躲不是辦法,你當年跟在將軍身邊不少人都認得你。今日就算我不來,他日來的未必是友非敵。為了天下大業,為了百姓,所以我來了,文止,將軍已經不在了,隻有你,才能降服住那一隻狼虎之師。太子驕淫無道、三王爺殘暴無情、四王爺狹隘陰毒,隻有殿下才是能造福天下百姓的明主啊!”


    說到這兒,老頭兒口幹舌燥、麵容潮紅,端起茶杯一口飲盡,接著又道,“第二件事呢,去年十月清波江上遊大水泛濫,讓下遊梁、啟、興三縣百姓失去家園、妻離子散,皇上下旨命黃中德攜五萬白銀前往梁縣賑災,修繕堤壩,上個月有人告密黃中德中飽私囊,勾結梁縣、通州、遼城等官員貪汙餉銀近四萬,百姓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聖上聽聞大怒,特下旨抄了黃中德的家,命刑部探查。你知道,刑部是三王爺掌管,戶部黃中德卻是四王爺的人,三王四王一向私交甚篤。聖上思及百姓日夜難安呐,特下密旨命我前來查探。”


    石敬安一言不發,心中卻由這番話已將事情來龍去脈大概弄清楚了,麵上卻依然保持沉默。


    蔣雲鬆說了好大一堆,口幹舌燥,卻得不到半句響應,心裏著實納悶,“文止,你不說些什麽?”


    石敬安定定地對上他的眼睛,道,“大人,我該說什麽嗎?”


    蔣雲鬆皺起眉頭,“文止,你可還記得當初含山跟你說的那番話?”


    石敬安眼微微垂了下去,掩住裏麵洶湧波動,蔣雲鬆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響起,“含山如今雖然不在,但我可記得他曾說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況且,殿下對你有恩,你可知,當初若非殿下在聖上麵前說了一句,你能安然離開洪城?”


    茶香氤氳,這偌大的靜室內仿佛浮動著暗影,良久,石敬安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義父的話我一日不敢亡,可是義父的仇——”


    “文止——”


    蔣雲鬆猛地怒目而睜,手中的茶杯碎裂在地上,眼神淩厲如劍,“你若想活命,這番話再也不可提起!”


    “是……”石敬安目露哀慟,無動於衷的臉上終於升起了幾分表情,“太傅,您來晚了!”


    蔣雲鬆眼神微眯,有了發怒的征兆。


    “我當初離開京城,便有了拋棄一切的決心,但,若你當初與我說這番話,我一定隨你而去,我石敬安區區一條命何足掛齒?但是如今,我已成家立業,心裏有了牽掛,所以就算我這條命再賤,我也愛惜的緊……”


    蔣雲鬆眼底氤氳的濃墨漸漸散開,眉頭緩緩舒展,臉上詫然漸漸化為幾分笑意,“好小子,居然娶上媳婦了,究竟是什麽樣的女子竟能降服你這頭烈馬……”


    “太傅,我不願我的妻子受到任何危險——”石敬安猛地抬頭,深邃的雙眸發出犀利如狼的光。


    蔣雲鬆愕然,怔怔地看著他一會兒,猛然大怒啼笑皆非道,“臭小子,你當老夫是那等心術不正、陰險歹毒之人?為了讓你屈服犯得著去威脅你那小娘子麽?”


    石敬安臉上閃過幾分羞赧,也意識到自己反應太激烈了,呐呐道,“不,不是……”


    蔣雲鬆見狀這才撫須大笑起來,好一會兒,才歎息一聲,端起茶杯飲了口茶,“你小子,門不吭聲媳婦都娶好了,要是阿善那小子有你這麽自覺,老夫就不用那麽操心了。”


    見蔣雲鬆沒有再繼續剛才那個話題,石敬安防備心也下去了,回想自己離開家鄉那麽多年,眼前這個老人教會了自己大道理和知識。想了想,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阿善還沒成親?”


    蔣雲鬆捧著茶杯吹了吹茶葉,恨鐵不成鋼道,“皇上給他指了明珠郡主,下旨第二日,那小子就卷包袱跑了,還得如今承德王府四處上天下地四處找他。去年過年都沒回,聽說在北隅那邊出現過,明世子風風火火帶人過去為妹妹討公道,最後聽說還被溜了。哎,如今承德王那老頭子跟我死對頭樣,阿善那小子闖下的禍都要我這個老頭子來替他受氣啊……”


    說到這個小兒子,蔣雲鬆簡直唉聲歎氣、咬牙切齒,這小子生下來簡直就是來討賬的,從小就是闖禍精!


    石敬安聽了蔣雲鬆的話,心裏想起這位玩世不恭的好友,內心不禁有幾分幸災樂禍。斟酌了一會兒,他道,“太傅,阿善他年紀尚小,心未定,況且,他誌不在做官……”


    “他喜歡做什麽我還不清楚,就是喜歡跟著那些鏢隊商隊東奔西跑,還嚷嚷著要去闖什麽江湖!也不看看自己三腳貓的功夫,還闖江湖呢,不出去給老夫丟人現眼就好了!”蔣雲鬆吹胡子瞪眼。


    石敬安淡淡一笑,蔣問善的能耐他可是清楚的,豈是三腳貓可以比擬的?那小子向來是扮豬吃老虎的貨,想來在他老子麵前裝得很,他也不戳破。


    坐了一會兒,茶喝得差不多了,也將一年來一些生活趣事跟蔣雲鬆分享了些,他擱下了茶杯。


    “太傅,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蔣雲鬆端著紫砂茶壺往杯中添茶,聞言沒有抬頭,隻是淡淡道,“急什麽,再坐一會兒,這麽長時間沒續,連這點耐性也沒有?”


    “不了,我怕娘子等久擔心。”石敬安坦然的道,想到青梅,眼中劃過幾分柔和。


    那幾分柔和恰恰被蔣雲鬆收入眼底,他默然不語地看著他,最終,內心暗歎了口氣,放下了茶壺,“也罷,倒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癡情種!”


    石敬安聞言一笑,“那,太傅,我先告辭了。”


    蔣雲鬆微微挑眉,眼角也盛上笑意,“目前我都會留在遼城,就住在學堂後麵的三葉胡同。敬安,如今時局險峻,有時候,不是躲避就能夠平安穩定的,為了真正的安定,你要好好想想,三個月內我都不會走。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就到三葉胡同裏第三棵老槐樹後麵的人家來。”


    石敬安抬頭,眼底盛滿了堅定,“太傅,不會有那麽一天的,願您在遼城平安,告辭了!”


    蔣雲鬆端著茶杯,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良久,歎了口氣。


    ******************


    石敬安回到薛家時,青梅剛和大嫂聊完話回到房間,正坐在窗台下為未出世的小侄子做肚兜。


    聽見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下意識抬起頭,笑道,“回來啦。”


    一邊說著,繡完手裏最後一針,用牙齒將線咬斷,拿起肚兜,上麵一尾金色的鯉魚在水中跳動,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如果在旁邊在添上幾朵荷花就更好了,心裏想著,便覺石敬安走到了身邊,她道,“怎麽樣?送給大嫂肚子裏的孩子的,好看吧?”


    下一秒,被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狠狠抱緊,那人磁性低沉的聲音微帶沙啞,“哼!給侄子繡得那麽精致,小心你兒子將來說你做娘的偏心!”


    青梅臉一紅,狠狠捶了他一把,“說什麽呢,你以為誰都像你啊!”


    石敬安大手一伸,講她懷裏的針線簍子拿開,然後將她一抱坐在自己腿上,厚顏無恥道,“他是我兒子,當然像我咯!”


    說著,大手往後將青梅抱緊,一手輕輕貼在青梅小腹的部位,低頭湊在她耳邊,道,“娘子


    ,昨晚咱們那麽努力,說不準咱們兒子如今已經在裏麵了呢……”


    青梅白了他一眼,“哪有那麽快……”


    石敬安露齒一笑,有些賤賤的道,“原來娘子嫌慢啊,那就是為夫的不是了,那麽,娘子,咱們就再加把勁吧——”


    說著,猛然將青梅抱起,大步往繡著紅色並蒂蓮的大床而去……


    “啊……”


    一聲驚呼,接著很快被堵住的聲音,於是,院子裏的丫鬟小廝們想:是否要去跟老爺夫人稟報一聲,小姐和姑爺怕是趕不上晚膳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登錄後台,一看哇居然好多留言啊!先是驚喜!


    然後打開評論:呆了——


    大家受傷了,俺也受傷了!


    嗚嗚嗚,是俺太粗心了,重複貼了兩章都不知道,於是,今日趕緊給大家補上!


    這真是實實在在的肥章啊!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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