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燭火搖晃,屋外樹聲沙沙。


    青梅說完後秉著呼吸,羞澀又緊張一動不動地看著石敬安。


    石敬安驚呆了,呆若木雞般看著她,接著,無邊的狂喜如颶風般朝他席卷而來,他欣喜若狂地看著青梅,“青梅,你有了?”


    青梅溫柔地點點頭,“嗯。”


    下一秒,石敬安已經欣喜若狂地將她抱住了,聲音激動地道,“青梅,我好高興,我實在太歡喜……不知用什麽語言來表達我心裏的快樂,青梅,謝謝你,謝謝你……”


    說到後麵,石頭哥竟然有些語無倫次,眼神灼熱地仿佛能燒出火來。


    青梅心裏湧起一股甘泉般的甜意,依偎在這個溫暖而讓她安心的懷抱裏,緊繃的心弦徹底鬆散,她忍不住悄悄打了個哈欠,嗔道,“傻子。”


    石敬安看見了,忙放開她,扶著她躺下,語氣略帶嚴厲道,“你看你,快睡覺,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了。以後不許如此魯莽了。”


    “還不都是因為你,你出門若是跟家人告知,我豈會如此擔驚受怕?”青梅反駁道。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快睡吧。”石敬安自知理虧,連忙道。


    青梅打了個哈欠,斜睨了她一眼,緩緩閉上了眼。她真的很累很累了。


    石敬安卻是望著睡夢中青梅沉靜的臉開始失眠了,一路的勞累沒有消散,但精神卻極好。額頭緊繃的,氣血翻滾、心髒狂跳,坐在床邊凝視良久,他終是忍住了將青梅再次擁入懷中的衝動。走出了房間,摸到廚房打水衝了個澡,此刻天已經似乎開始發亮,遠方山巒隱隱約約,他越想越興奮,根本沒有一絲睡意。索性衝到後院,隨手折了一根樹枝開始甩起一套招式來。


    直到院子外麵傳來人聲腳步走動的聲音,他才收了招,回房間去了。


    *********


    “敬安,你過來一下。”


    夫妻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薛家人大概是知道石敬安回來了,倒也沒差人來喊。讓他們睡到自然醒,並早早讓廚房裏備好了飯食。


    吃過飯,石敬安就被嶽父嶽母大人悄悄叫到了一邊。


    “敬安,你昨日去哪兒了?出門不跟家裏說一聲,你不知道青梅有多擔心嗎?”一進門,嶽母薛邱氏毫不客氣地質問,她一夜都沒睡好。女兒好不容易懷了身孕,女婿居然沒在家,而且那麽晚都沒回,讓妻子擔驚受怕的,這個丈夫真的做得太不稱職了。


    嶽父嶽母大人這樣的反應是在情理之中,石敬安早有預料,忙道,“爹、娘,此事是我考慮不周,昨日我趁夜回了趟楊梅村,想著天黑前應該能回的,沒想到還是耽擱了,讓梅子擔心了,我心裏也甚是愧疚。爹娘,你們放心,這種情況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了。”


    聰明的人就懂得什麽時候該彎腰服軟,什麽時候該反省,石大女婿的態度顯然是極其誠懇的。


    聽了這話,薛老爹和薛邱氏臉色明顯好了不少,“是家裏出了什麽事嗎?”


    “不是,家裏一切尚好,是我有些個人私事。”石敬安道。


    薛老爹和薛邱氏聞言,麵麵相覷看了各自一眼,想問到底是什麽事,但似乎又有些追根究底了。況且女婿最後連夜趕了回來,女兒和女婿已經分家出去,過分幹涉他們私事似乎不妥。薛家人從來都是很公明講理的,石敬安都這麽說了,薛邱氏也沒再問下去,索性轉移了話題。


    “敬安,梅兒懷有身孕了,這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是。”石敬安臉上立即露出了驚喜激動之情。


    薛老爹幹咳了聲,突然道,“我先出去了,有啥事你跟敬安說就是了。”


    薛邱氏轉頭瞪了他一眼,“怎麽?女兒難道是我一個人的,要你多坐一會兒都不行?”


    “怎麽會。”薛老爹忙擺手,身體卻不動了,繼續坐在位置上。


    石敬安看著二老的互動,臉上升起幾分疑惑,看這架勢,怎麽有種仿佛嶽父大人是被嶽母大人強迫的感覺?


    “敬安啊,女人生孩子可是從鬼門關走一趟,如今梅子有身孕了,可能脾氣也有些變。身體上也會柔弱很多,以後你要多多體諒她。”二老幹瞪眼半響,薛邱氏輕咳了聲,語氣溫和的道。


    石敬安點頭,“娘,這都是我應該的。”


    薛邱氏臉上閃過滿意,“你年紀上比她大幾歲,比她懂事知禮,又是個能幹的,我們梅子能嫁給你呢,那是福氣,當初啊,我就看中你這一點。所以啊,女人在懷孕時最關鍵了,而且懷孕初期的妊娠也很難過,敬安,你們小兩口年輕氣壯的,要注意分寸知道嗎?”


    分寸?石敬安這會子有些迷惑了,但他仍然一本正經的道,“是,娘,我會的。”


    薛邱氏見他如此回答,滿意地點點頭,用手肘戳了戳薛老爹。薛老爹正捧著茶杯,猛地被戳了下差點被茶噴出來,忙放下杯子瞪了她一眼,“你說就是了,幹嘛還戳我?”


    薛邱氏拽著帕子,直接撇開頭。


    薛老爹見狀,隻能無奈地握著拳頭輕咳了聲,“敬安,就直接跟你說了,梅兒年紀不小了,好不容易懷上了,咱們都跟重視。所以我和你娘商量著呢,你們搬到家裏來住,家裏你嫂子也剛生完銀豆有經驗,有丫鬟有奶娘,你們小兩口沒生過娃,不知道忌諱,回來住方便得多。”


    石敬安倒沒想到原來嶽父嶽母是這個主意,不過父母之心人之常情,倒也情理之中。略微沉吟,便道,“爹、娘,這事我得跟梅子商量一下。”


    薛老爹點點頭,很滿意他的回答。這表示這小子心裏有他閨女,知道事情得跟她一起商量,旋即又道,“另外,你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你們小兩口之間要注意。梅子懷孕期間,你們就分房住吧,我知道你們夫妻恩愛,又是新婚,但是女人懷孕大意不得,房事上麵,不宜劇烈……”


    原來兩老最終的要表達的竟然是這個,這個石敬安還真不懂,當即愣住了。不過他好歹是個有見識的,隻是愣了愣,旋即痛快了答應了嶽父嶽母大人的要求。為了媳婦好,他哪能不支持呢?委屈忍耐點又如何?媳婦都給他生娃呢。


    等與嶽父嶽母結束了話題,石敬安走出大屋,在半路上思來想去,最終半路打倒折回了大房。恰巧薛青川在家裏,石敬安到的時候正看見他一手一個,左右在逗弄兒子。看著繈褓裏小銀豆白裏透紅胖嘟嘟的小臉,他頓時心生羨慕。想象著自己和青梅孩子出世後的場景,石頭哥頓時父愛無邊,心裏滿滿都是晉升為父的自覺。看著薛青川那笑得露出來的白牙,心裏暗想你得意啥,老子也很快會有兒子了。


    不,也許是個閨女,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小子想要個閨女,這次嫂子沒生閨女又生出個帶把的,這老小子心裏保不準有多失落呢。對,要生閨女,閨女的爹娘的貼心小棉襖,又白又嫩一定像梅子,石敬安在心裏這麽一番想象,簡直心花都要開了。


    立即樂顛顛地走了上前,“大哥,我來找您說點事兒……”


    什麽?你說要問石頭哥來找薛老大做什麽?廢話,當然是來取經來了!


    等從薛青川房裏出來,石敬安走路都是飄的,一路哼著曲兒回到青梅院子裏,遠遠地,便看見青梅竟提著木桶,給院子裏花草澆水。他頓時大驚失色,如狂風地衝了過去,一把從青梅手裏拿過水瓢,道,“梅子,怎麽自己來澆花呢?丫鬟呢?怎麽讓你自己做這種事?”


    青梅好笑地看著他,“是我自己要做的,敬安,我隻是懷孕了而已,你和娘也太誇張了。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動,連針線都不準我碰了,實在太無趣了。快把水瓢給我,你就讓我自己做吧。”


    “不行,這木桶那麽重,而且地麵上澆了水又滑,萬一摔倒了怎麽辦?”石敬安反對。


    青梅瞪眼,“重?我這才提了多少水,別大驚小怪了。”


    石敬安搖頭,笑道,“我來給你澆吧,你要是無聊,回房裏看看書也好,想看什麽類型的書,遊記?還是詩詞?我都去給你買!還有,有什麽想吃的?”


    青梅鼓了鼓腮幫子,索性放棄了,“不要,我什麽都不想做。”說完,環視院子一周,她突然很想念自己種的那一院子青菜,道,“敬安,我們回家去住吧,今日就跟爹娘去說。”


    石敬安正在揮舞瓢子給她的花花草草澆水,聞言動作頓了頓,便將方才薛家二老將自己叫到房裏的事說了一遍。並告知了二老想留他們住在薛府的意思,看她是什麽個想法。、


    “住在家裏?”青梅蹙眉,想了想還是搖了頭,“我不要,咱們還是回家吧,家裏的菜也都成熟了,好不容易等到能吃的,難不成放在地裏浪費?送給別人我可不願意。反正住得近,還是家裏自在,咱們待會兒就去跟爹娘說吧,在家裏也一樣的。人家村裏那麽多做娘的,懷孕而已,況且還有隔壁林嫂子陪我一起聊天解悶,她家都兩個娃娃了,我也可以跟她多取取經。”


    石敬安心裏其實也覺得回家好。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他明麵上雖然是入贅,但薛家人沒拿他當倒插門看待,一成親便搬了出去。二來他也不是那種將就的男人,城郊那邊就算再偏僻再荒涼但畢竟那兒是他和青梅的小家,裏麵都他們辛苦種植的果蔬,養的雞鴨,挖的魚塘,一景一物所有都是他們親自配置的。他並不排斥薛家,相反對於薛家人的開明和無隔閡的接受自己而充滿感激,但他心裏,最在意的,是青梅的看法。


    所有青梅自然這麽說,他自然雙手表示讚成。夫妻兩說了好一會兒悄悄話,就有人來傳午飯,吃過午飯小兩口就去找薛邱氏表明下午就回去住。薛邱氏雖然心有不滿,暗中有些惱怒石敬安,但到底明白是自己閨女的意願,勸了幾句沒用,她也隻好妥協了。


    隻是說好青梅每個月至少得回來住兩次,派人大包小包裝滿了各種補品補藥,被青梅苦口婆心拒絕才打消了她送個婆子的想法!開玩笑,他們夫妻兩的家中,派個勞苦功高的老太婆看管著,誰願意啊?


    於是,這日下午,青梅小兩口帶著一大堆補品補藥坐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回了久違的家。


    石頭哥坐在馬車上,半摟著昏昏欲睡的娘子,看著她恬靜的臉龐,嘴角咧到壓根,幾乎要笑出聲兒來。


    作者有話要說:古代有“妊娠”兩個字嗎?


    俺不確定嗷嗷,求妹子們末到探索到底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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