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上人,說是睡在人上麵的人。”老掰說,“誰整天睡在人的上麵,還不是那些有權有錢有勢的人。”


    “哦,我明白了。”小夥子問,“他們都是怎麽死的?”


    “有一個當官的,在水庫釣魚的時候,被鬼拖下去淹死了。還有一個當官的,在乘船夜戰的時候,連人帶船掉進庫裏,連屍首都沒有找到。還是一個當官的,就是這個小鎮的前任鎮長,在人上人的時候,被人下人一刀斬斷陽根,血盡而死。”


    “那個鎮長叫什麽名字,在哪裏被她殺死的?”小夥子問。


    “叫磨道。”買桃符的人伸手指向白雲深處的那一汪霧鏡,“就在月亮灣水庫那棟經常鬧鬼的別墅裏。”


    “那別墅現在有人住嗎?”小夥子問。


    “那別墅鬧鬼,誰敢去住?”老掰臉上的表情顏色肅穆下去,象一個正不鎮邪的老道,“去一個死一個,再也沒人敢去那裏住了。”


    “自古以來邪不壓正,我不怕它。”小夥子道。


    “難道你真的不怕鬼?”老掰再一次問他,回敬給他一顆卷煙,小夥子接在手裏,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這煙裏有滿股苦澀的牛糞氣,嗆得他滿臉淚光,居然還把它當成是一種享受;“這世上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鬼沒有心眼,而人比鬼多長了一個心眼呢!”


    “是咧,是咧!”老掰應口表示讚同。


    “要怎麽才能進得那別墅裏?”小夥子問。


    “鬼那麽厲害,難道你不怕?”老掰再一次提醒他。


    “這幾天鬼在冬眠呢!”他說“我聽捉鬼師說,鬼每年農曆三月三的驚蜇出山,十月一日的寒衣節進山,其他的時間都在地底下冬眠。”所以,他選擇在農年三月三的前幾天來到這裏。


    “鬼冬眠?這還是我頭一次聽說。”老掰真把他當作捉鬼師了,“你是什麽派的,我是茅山道士派的。”


    “哦,我是嶗山道士派的。”小夥子回答,“我派最擅長長生不老、羽化成仙、點石成金之術,而你派則擅長生丹化水、飛簷走壁、穿牆打洞之術。”


    “哦,原來是道友呀,給你別墅鑰匙,別墅鑰匙。”老掰將一把梅花形的鑰匙遞給他,雙拳抱於胸前向他打掬,“道友真是法術高強,下來我們切磋切磋。懇請道友授我嶗山派法術一點皮毛,一來壯我茅山派的聲威,二來保佑我長生不老。”


    “那是,必需的。”小夥子感到有些驚詫,“道長,您怎麽會有那別墅的鑰匙?”


    “因為我是死去的那個鎮長的叔叔,別人都叫我磨鐵。請問道友,聽別人說,磨鐵是一種洋人的加啡的名字,有這麽回事嗎?”


    “是的,洋人的,咖啡,那個字念咖。”小夥子問,“磨昆和磨道是什麽關係?”


    “都是親戚關係,都是死在那棟別墅裏。”磨鐵顧著自己的利益,說道,“我給你別墅的鑰匙,不是想存心禍害同門道友啊,而是想讓道術高強不怕鬼的道友去鎮鬼,到時候能把那棟別墅賣個好價錢。”


    “好的。”小夥子說,“如果我住著感覺舒服,會把那裏租下來,作為我練功的場所,在那裏羽化成仙的。”


    “我租,我租。”磨鐵臉上樂開了花,然後表情突然象遇到寒風的刺蝟那樣一縮道,“說好了,生死由命,後果自負啊,出了問題我概不負責!”


    說完,老人拿起移動電話,將電話打到了派出所,“鄭所長,又來了一個不怕死的,要租我的別墅。我跟他說好了,後果自負,生死自負啊!那裏發生的一切,都與我無關啊!”


    “喂,喂,他叫什麽名字呀?身份證號是多少?”派出所當班的幹警喊。


    “壞了,我剛才忘記問他了。”老人拉著手頭電話,追到陰陽店的外麵,望著年輕人的身影,消失在彎彎山路兩旁蠢蠢欲動的雲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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