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一個人,常年就住在這兒?這是怎麽啦,您和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梅朵撫摸著婆婆暴露在手臂上的青筋,目光與婆婆的目光交會在一起。


    “我叫康西藍藍,係香巴裏拉部落康西裏拉族長的女兒。在我沒遇到李想的阿巴李墨燃之前,先後同族裏的三個男人有過交往。第一個男人剛入洞房,就被我身上釋放出來的電電死了——族人形容他為站著進來,躺著出去。第二個男人出門打獵,穿上我為他縫製的盔甲,就被盔甲上的銅片散發出來的電火花燒成黑炭,渾身精光焙炙而死——族人形容他為穿著出去,光著回來。第三個男人陪我下河遊泳,不見了蹤影,後來在下遊找到了,也被我身上釋放出來的電電成了一條水煮魚——族人形容他為遊著出去,抬著回來。我渾身帶電,被部落視為殺人的惡魔,不祥的女妖,趕了出來。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知青們來到明人村,殺害了明人村的圖騰之物——極地血龍,我阿巴要拿知青的性命祭龍,我放跑了李墨燃。


    一天,我和李墨燃逃難來到這個山洞,受洞內壁畫的盅惑,偷吃了樹上的智慧果。原來,男女之愛不但是一種心靈的契合,而且還是一種身體的契合,在某種意義上說,身體契合比心靈契合更重要。身(心)有靈犀一點通,能接受我身體的那個人,證明我不是妖孽的那個人,他就是李墨燃!他是上帝的造化,是跌落凡塵來與我成雙配對的,他非但沒有被我電死,而且還和我生下了木頭。木頭出生的時候,和我出生時的情景大致一樣,人頭,魚身,蛇尾,半小時後現出人形,我和他阿巴都感到十分驚異。


    這孩子生下來就與眾不同,詈如體溫比一般的孩子高,心跳比一般的孩子快,行動敏捷,象隻彌猴從這棵榛子樹跳到那一棵榛子樹。


    他從小喜歡吃辣椒,不喜歡吃花椒。喜歡吃魚,不喜歡吃木薯。喜歡吃堅果,不喜歡吃帶毛的東西。喜歡秩序和整潔,不喜歡雜亂無章。喜歡將好東西攢在後麵吃,不喜歡和別人爭搶。他稟性善良,討厭欺詐。一天,他逮著一條正在捕食青蛙的蛇,用一根棍子指著它的腦袋說,不許你欺負青蛙妹妹,你們共同生活在大自然這個大家庭,一定要做好朋友啊!那蛇聽了放下青蛙,乖乖地走了。他喜歡黏人,喜歡摟著我的‘摸摸’【香巴裏拉部落語,指乳房】睡,不喜歡背靠背,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唐李煜句,《相見歡amp;#8226;林花謝了春紅》】。”


    “婆婆,您連他的這些習慣都知道啊!”身為他親密的女朋友,梅朵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自歎弗如。


    “孩子長到二歲的時候,依然我主外,他主內,我打獵,李墨燃窩在山洞裏作畫。等我抗著一隻麋子回來的時候,李墨燃和孩子都不見了!他留給我一封信,短短的幾行字:吾父病情甚危,恐不久於人世,想見吾最後一麵,托吾弟鐵錘進山尋吾。《孝經》上說,夫孝,道之本也。吾攜子去,奉守孝道。他日,再來尋卿……


    他們這一去,就山重水隔,再也沒能回來,我夫離子散,一等就是二十五年啦!我發絲斑白,雙目近乎失明,身上長滿了白毛,心如縞素。我恨李永貴,恨李鐵錘,是他們拆撒了我們夫妻倆,害得我生不如死,害得我們母子二十五年來骨肉分離不得相見!”


    “婆婆,你們隻有一個孩子嗎?當初你生木頭的時候,還有沒有生下其他的孩兒呢?”梅朵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啊,我們隻生了木頭一個孩兒。”婆婆揩著臉上的淚水說。


    “這就奇怪了,怎麽還有一個孩子,長得和李想一模一樣呢?”梅朵將李想如何跳崖,化身呂冰的情況全盤托出。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他們都是龍的孩子!”婆婆說,“龍蛋本來就有兩顆,是極地血龍一娘所生。當時我吃了一顆,還有一顆被別人吃了。吃了龍蛋的人,生來就是龍的傳人,他們本來是一對兄弟,就象一對雙胞胎那樣,相同點自然就多了。哦,對了,在離這裏不遠的絕州,我以前救下一位叫做瞧瞧的婦女,也喂她吃了一顆龍蛋。她和當地一位土著漢子結婚後,一胎生下四姐妹,眉飛色舞,被傳為奇談。香巴裏拉最神秘,絕州山水最神奇,等將來你到了我們香巴裏拉部落,你會聽到許多類似這樣的傳奇的故事。”


    “那麽婆婆,請您幫我分辨一下,現在這個李想,到底是李想呢還是呂冰?”梅朵被這個問題困擾了好久,而且還將一直困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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