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魯訊筆下的孔乙己先生說回字有四種寫法。昨天有一個姐妹告訴我,說以回字打頭的有四個著名的成語,最能囊括當下的現實。”


    因為大學畢業後打算在京創業的李想住的是北京的地下室,所以他感覺北京除了包租婆不好惹之外,蚊字也是不好惹的。“我這頭好熱,蚊子多得像吸血鬼!快說嘛,蘇月!”


    “紀檢對貪腐說,請你回邪入正。


    癡男對怨女說,請你回心轉意。


    醫生對病人說,我已回天無術。


    gdp對房價說,我已回嗔作喜!”


    “經典!”李想說。


    “你是說它們經典還是我經典?”蘇月的話語中帶有“flirtation”[英譯 調 情 、調 戲、挑 逗]的意味。


    “……”一貫被動的李想撞上蘇月的主動選擇主動避讓,總讓主動的蘇月感到愛情這輛豪華跑車,撞上李想這輛呆擺遲滯的破自行車,總顯到堂皇而被動。


    “出來吧,我想你了!”蘇月說。


    “……”李想遲疑了一會兒,敲打著鍵盤問,“這麽晚了,上哪兒?”


    “你再不出來就見不著我了!”蘇月打來了電話,“我後天就要出國了,就要遵從我阿爸的意願,到美國加州大學攻讀危機管理博士去了。”


    “什麽是危機管理?”李想撮了撮自己的高鼻梁。


    “危機管理【crisis 】,是一門係統的新興的管理科學。它可以分為家庭危機管理、企業危機管理、公共危機管理、經濟危機管理、環境危機管理、輿情危機管理等許多類別。人們通過危機預防、危機監測、危機預警、危機決策、危機處理,從而使危害降至最低限度而建立起來的防控體係與管理機製。美國自‘9。11’恐怖事件發生以來,亡羊補牢,將危機管理上升為國家戰略的高度,不僅為此發動了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而且還在美國商學院、紐卡斯爾大學開設了危機管理課程。我阿爸作為家族和企業的掌門人,出於家族安全和企業發展考慮,叫我留學去攻讀這門課程,不能不說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


    “那好吧,我也想你了。”李想說,“咱們上哪兒?”


    “你打的,上我房間裏來呀!”蘇月說,“北京香格裏拉飯店總統套房。”


    李想套上文化衫七分褲,踮著雙拖鞋,衝出地下室,衝到對麵的馬路夜店,買了二十五支香水百合送到蘇月常年下榻的酒店。香格裏拉飯店是北京西部地區的一座標誌性建築,從外觀上看去氣宇非凡,金碧輝煌,象一座置於斑斕海洋的超級豪華大郵輪。李想走進蘇月的房間,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座金色的皇宮。皇宮的主人見到他以後瞳孔放光,伸開雙臂連人帶花擁進懷裏。


    “親愛的,我好想你——”蘇月喃喃自語,象夏天的雨點打在他的耳廓上。燭光,鮮花,夜宴,香吻,個性化的屏保,晶瑩剔透的雞尾酒,富麗堂皇的女人,一切的一切,都讓李想感到新奇,感到陶醉。“蘇月,你這張屏保真好看!”


    “這就是我老家槐樹村,我家門前的一棵老槐樹。”蘇月端著一杯雞味酒,拿唇舔過之後遞到他手上。“過去我阿媽健在的時候,她最喜歡槐樹花了。每到槐樹花開的季節,就帶我奔向鄉間的祖屋。我姥姥姥爺家門前這棵大槐樹,據說已有上百年曆史。更讓人感覺驚怪的是,它一樹兩幹,雌雄合體。兩幹三花,紅色的,白色的,紫色的,滿天雲錦。那一年我阿爸下鄉收購國庫券,我阿媽爬上槐樹不得下來,懇請我阿爸放她下來,結果成就了一段秦晉之好。1988年我阿媽得了乳房癌,兩顆乳房腫得象蟠桃,後來病灶轉移到直腸,肚子漲得鼓鼓的。好心人便以槐花、大黃、蜂蜜與綠茶相煎,取湯喂之,以減輕她的癌痛之苦……1991年,我阿媽去世,死時年僅36歲,人們都說她的死是因為中了神龍女巫的魔咒。”


    “問君何所來,清香滿人間。問君何所去,還世一清白。”李想將蘇月擁進懷裏,輕輕拍打她的後心安慰她。


    蘇月進了一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換了一身晚禮服,胸口鑲著蕾絲,是透過一層柔軟的網狀結構形式,能看到裏麵果肉和精致內容的那種,惹人心動,鵝蛋型的臉上,熒光唇、赫本劉海與鑽石耳釘光芒四射,照得人眼花繚亂,如抵西域。


    “你這個木頭,呆子……蘇月嗔著,呼喚他的乳名,“還不快快脫下衣服,伺候本格格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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