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先離開這裏再說!”,陸進頭也不回,拉起初雲的手迅速穿過窄窄河灘閃進河岸邊肥大陰密的芭蕉樹叢中,隨著他每一步的走動,他背部傷口不斷滲出鮮紅液體,合著水滴漸漸順著衣服下擺處滴到地麵。


    初雲看著他背後不斷滴落的血水,眼淚簌簌無聲沿著麵頰不斷流下。


    但她一聲也沒吭,隻死死咬著唇,全力奔跑著跟在他的身後。


    因不時會有村民翻山越嶺,一條蜿蜒崎嶇的小路從山腳下朝著山上延伸而上,時隱時現在茂密的叢林間直至消失在群山深處。


    穿過了河岸邊幾戶民宅,兩人很快沿著山坡上的小路鑽進入了茫茫密林間。


    一進了山,陸進便帶著初雲離開了那條被當地居民踩得沒了草的光禿禿的小徑。


    又走了大約十來分鍾,陸進在一處靠著岩石的隱蔽灌木叢處停了下來。


    “得先處理一下傷口,不然很容易被那些人追到”,陸進放開初雲的手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臉色因失血有些微微發白。


    “陸進你的傷——”初雲伸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扶住他的手臂想看清楚他的傷勢,但在沒有月光的暗色樹林中,她幾乎是兩眼抹黑,隻能隱隱約約看見陸進的身影輪廓。


    “乖,這是小傷,別怕”,陸進拍拍她的小手低聲安撫她一句,然後轉頭在四周草叢間找尋起來。


    不一會,他從那塊巨大山石下方陰濕處的叢植地被裏連根拔起幾株還長著紫色小花的草藥。


    “來,幫我把那些小東西弄下來”,陸進把草藥扔在潮濕地麵上,背對著初雲盤腿坐下,拔出隨身帶著的匕首,迅速從前麵開始割開上身的t恤,


    “怎麽弄?我要怎麽弄?”初雲“撲通”一聲半跪在他身後,含淚小心翼翼地幫他把割開的衣服從他身上剝下。


    “用手拔-出來,然後用這個藥堵住傷口”,對布料碰觸到插在肌肉裏的鋼片帶來的劇烈疼痛陸進眉頭也沒皺一下,他隨意拍掉一株草藥根莖上的濕泥然後把莖塊掰斷塞進嘴裏大口嚼了起來,不一會,他將嚼好的呈膠質樣的草藥吐在手心遞給初雲,


    “我,我看不清......”,林子裏太過昏暗,初雲張大了眼也隻能勉強看見陸進後背上有好幾處傷口,但她看不清楚傷口的具體模樣,一著急,她忍不住抽泣一聲,眼淚滾落進身下泥地,隻覺得自己沒用到了極點!


    “乖,別哭,馬上就有火”,聽到她的垂泣聲陸進轉過身撫上她正在垂淚的小臉低哄她,暗罵自己竟忘了她不像自己可以夜間視物,這個樣子讓她給他處理傷口真是為難她。


    他迅速伸手在褲袋裏摸出泡了水的軍用火機,眯眼看了一下,嗯,沒泡太久,應該還能用。


    甩了幾下火機 ,再對著出氣孔使勁吹幾下後,陸進試著撥了幾下——


    “啪啪”兩聲火機就打著了,幽暗的林子間立刻有了昏黃亮光。


    一有了光,初雲立刻淚眼迷蒙的檢查起陸進的背部傷口。


    此時陸進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被割開剝下,露出光裸結實的上身,但他的整個背部已被血水染成了紅色。


    右肩處,背胛處,左臂上方等好幾處被鋼片插-進的傷口在剛才急速遊泳和走路等動作摩擦下變得血肉模糊,而隨著他的呼吸起伏,傷口處還在不斷滲出血液。


    真正看清了傷口後初雲反而鎮定了一些,急促的喘了口氣後,她伸手拿過陸進手上那團黑乎乎的草藥,另一隻手輕碰上肩胛那處猙獰傷口裏的冷寒鋼片——


    “你忍著點!”顫抖著聲音說了一句後,她吸氣,手上猛地用力一把將鋼片拔出!


    “哧——!”一股血水從傷口處噴出!初雲立刻拿起已卷成一團的衣服按住傷口,然後在擦掉鮮血的瞬間將手心上黏糊糊的草藥敷了上去!


    “別怕,一個一個來”,陸進沉穩安撫幾乎渾身都在發抖的初雲,拿著火機的手紋絲不動。


    “草藥給我!”,初雲欣喜發現手中那團黑乎乎的東西敷上去後,傷口很快就停止了流血!


    陸進輕笑一聲,伸手把另幾根草藥的莖塊遞給她。


    此時初雲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學著剛才陸進的樣子把莖塊塞進了嘴裏使勁嚼了起來!


    這塊莖嚼起來微微發苦還有明顯的粘滑感,不一會就變成了膠質一樣的東西。


    有了剛才的經驗,初雲動作更加快速了起來。


    隻有拔到陸進左臂上方那處傷口時,因鋼片插入太深,而初雲纖細手指沾到血水後變得十分滑膩,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將鋼片拔出,一急之下,她幹脆跪到了陸進身側,俯身用唇覆住了傷口,柔軟小舌輕探到鋼片位置後,再用細白牙齒咬住了鋼片。


    “嘶——!”昏暗火光下,陸進因初雲的動作忍不住閉眼輕喘了一下!隻覺得心神一陣蕩漾,被柔嫩唇舌碰觸的傷口處突然間就變得又酥又麻起來......


    敷好了草藥的傷口漸漸停止了流血,初雲將手中已被鮮血染透的衣服攤開,勉強找了幾處還算幹淨的地方撕開準備將幾處傷口包紮起來,但那布料太過單薄,她幹脆用刀割開了自己身上t恤的下擺處,然後撕成布條,一處一處的將陸進後背幾處傷口包紮了起來。


    陸進的傷口全部處理好了後,初雲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軟軟坐到了地上,直到這個時候,她的兩隻手才真正開始顫抖了起來。


    一直沒有出聲隻隨她在背上動作的陸進舉起手中火機,凝睇正坐在地上後怕的女孩。


    她渾身濕透,發絲淩亂貼在臉頰頸部,割開了下擺的t恤隱隱露出細腰間的白滑肌膚,兩隻白玉纖手此刻變得血紅一片,就連嘴角,也因剛才幫他處理傷口染上了鮮紅血漬。


    她看上去很狼狽。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卻覺得她此刻美得不可思議。


    “那些人是什麽人?為什麽?”


    關掉了打火機的密林突地變得幽森暗慘起來,初雲抱著手臂低聲開口問道。


    “衝著我來的,不是政府軍派來的就是我們軍隊裏出了叛徒”,陸進一邊回答一邊檢查手裏浸了水的手槍。


    金三角想要他陸進命的人很多,但最有可能的,還是政府軍那幾個主戰派的老家夥。


    打了這麽多年的仗,他早已成為政府軍領導人的眼中釘。


    這麽精密的暗殺行動,隻怕不止計劃了一天兩天。


    而對方這麽快就掌握到了他一直變換路線的行蹤,看來獨立軍高層裏麵,已出了叛徒。


    嘖,槍不能用了。


    剛才跳河太急沒做準備,那河水又太渾濁,槍管裏已進了泥沙,沒清理幹淨前已不能再開槍,否則會炸鏜。


    陸進摸摸身上,隻有那柄常年貼身而放的匕首了。


    不過,當你需要一個一個幹掉敵人的時候,刀,才是最好的武器。


    “怕嗎?寶貝兒?”,黑暗中,陸進撫著初雲有些髒汙的小臉,湊過頭去在她臉上印下溫柔一吻。


    “有你在,不怕”,初雲立刻搖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她甚至對這突發的一切還處於茫然狀態,但從好多年前起,隻要有陸進在她身邊,她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初雲咬著下唇輕聲問他。


    陸進微微一笑,牽起她的小手將她拉起來,朝著林子深處走去——


    “怎麽辦?當然是幹掉他們,然後回家”。


    ——————————————————————————————————————————


    森林深處,幽暗無光。


    百丈高木的樹皮布滿了厚厚的青苔,那青苔竟還微微發出磷光。


    軍靴輕巧地踩在樹林間的積葉上,無聲又無息。


    透過狙擊槍上的紅外線瞄準器,全副武裝的槍手警惕的在黑暗中搜索著目標。


    他們一路追蹤著對方的蹤跡進入到了這片深山老林,沒有人敢掉以輕心,因為,他們的目標是金三角出了名的殺神。


    腳下的土壤很濕,林中不見一絲光線,黑得有一種死亡的感覺,空氣又悶又熱,帶著森林裏特有的腐臭和潮濕的味道,隱隱還飄散著一絲人血的腥味,槍手心中一凜,更加仔細的搜索起來。


    沒走幾步他透過瞄準器在一棵幾人才能合抱的長滿了蔓藤的大樹下發現了一圈沾了血的繃帶。


    舉槍在四周掃了幾圈沒有發現異樣,他沒有一絲聲響地踏著厚厚的落葉走了過去,用軍靴腳尖撥了撥地上的繃帶,


    是鮮血,繃帶四周的葉子上還有幾滴血漬,看來那人曾在這裏換過藥,而且剛離開沒多久——


    不對!他那種老手怎麽會留下這個?!


    想到這裏槍手立刻往後退去,手裏的槍也迅速舉起瞄準——


    “啊——!”一腳踩進藤蔓套的槍手突地發出一聲驚呼!


    隱蔽在高高樹叉上的陸進在他踩進套子的瞬間驀然向下沉落,手中拽著的柔韌蔓藤被他帶動倏地將槍手倒拉了上去!


    一個躍下,一個上升!


    “突突突——”驚亂中槍手扣動了手中扳機,子彈飛射進四周粗大樹幹上!


    不過他也隻來得及扣動一次了。


    交會瞬間,暗夜中寒芒一閃,黑色頭顱突地飛離人身,陸進掠落之處,對方的鮮血飛灑出了幾米之外!


    “咚!”幾米外傳來人頭的沉悶響聲。


    “寶貝我們走吧”,陸進甩開匕首上的血跡,拎起槍手手中的狙擊槍,轉到粗大樹幹的後麵,拉起捂著耳朵蹲在樹下的初雲繼續朝著林中走去。


    幾分鍾後,聽到槍聲趕來的另兩個黑衣人看著地上的斷頭屍狠狠唾了一口唾沫,麵色凶狠的朝著樹林中追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我又到了碼字倦怠期。。。。。。怎麽也打不起精神碼字,咋辦?


    快別潛水了,出來安撫安撫可憐的陶陶啊~~~~~~給點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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