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叔走了,廣浩遊與師弟們相視一眼,最終也還是跟了去,一貫的路數,這個師叔得盯著,大不了,咱們站遠點不幹擾你便是。


    放任不管,一旦脫身,這師叔是真有可能會跑的不見了人影的。


    風太大,他們想跳過深淵做不到,隻能是用跳下深淵的方式過去。


    至於師叔是怎麽過去的,他們也看不懂,反正跟他們不一樣,像是遁入了風中,又像是被風一下給吹走了。


    他們在追師叔,他們的師叔則在追師春。


    因為師春他們先跑了。


    趁別人不知道無界幡沒了作用,趕緊溜。


    至少師春他們自己是這樣認為的,認為其他人可能還不知道無界幡被雷給劈廢了。


    跑在先卻跑不快,風太大,大的有點邪門,風鱗用不了,他們躥起來也會被風吹跑了,隻能是頂著強風在地麵撒開了腿奔馳。


    跑過一道山崗,眼觀六路的三人剛從崗上溜下去,溜到半坡腰上,便齊刷刷僵住了,天空時閃的電弧下,照出了一個衣袂飄飄如仙的人影,半浮在前方的空中。


    他們還以為眼花了,那麽強的風,哪來的人浮空?


    但不可能三人同時眼花,定睛細看,發現不是別人。


    “李紅酒…”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都認出來了。


    三人的神色反應上也透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疑感,浮空的李紅酒竟沒有絲毫遭受強風的感覺,別人的衣衫獵獵,人家的輕飄飄自然浮蕩。


    明明攔住了他們,擺明了不讓他們跑,還一副笑盈盈看著他們的樣子。


    光看這感覺,就知道此人不一般。


    看來南公子提供的名單裏讓小心此人果然不虛,師春心中暗暗嘀咕。


    忽然,三人又齊刷刷回頭看向身後,隻見後方坡上呼啦啦跑出了一群人俯視他們,正是衍寶宗一行。


    “摘下你的蒙麵。”李紅酒突然施法出聲。


    回頭看去的師春自然知道對方說的是自己,反問道:“我與諸位無冤無仇,何必咄咄逼人。”


    李紅酒一臉的戲謔意味,調侃道:“你混入我們當中,把我們當傻子,玩過了再說無冤無仇,這…不合適吧?”


    真要找借口,什麽借口找不到,師春深諳此道,一聽就知道這是個不好講話的,遂幹脆直接道:“你想幹什麽?”


    李紅酒則還是那句,“先把蒙麵摘下來再說。”


    他們又沒聽過師春說話,僅憑聲音還無法斷定這蒙麵人是誰,所謂捉賊捉贓,眼見為實嘛。


    山崗上俯視的一群衍寶宗弟子也都麵露戲謔狀,都認為師叔手底下,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都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


    師春反問:“我若是不摘呢?”


    手底下悄悄做動作,已暗將絞仙綾握在了手中。


    雖然其它法寶要麽不能用,要麽還沒研究過怎麽用,但手上好歹還有一件。


    巫珊珊有備在先才能搞出個鐵架子來阻擋,他就不信李紅酒也能隨身帶個高強度鐵架子,真有這邪門事的話,他認栽。


    “那我就幫你摘。”


    淡淡笑意的李紅酒話一落,那些急驟旋轉的風柱立馬如同瘋了一般,轉的更快了,風速強的有些離譜。


    一夥人甚至感覺不強行施法穩住腳跟的話,壓根無法站住。


    若不是覺得不可能,師春三個甚至懷疑這風會聽李紅酒的話。


    反觀李紅酒,依然衣袂輕飄的浮空。


    這麽強勁的風,還能定在空中,這得是多強大的修為,跟站在地上不一樣,虛空無處借力的話,麵對如此強風,隻怕一般的人仙境界也夠嗆吧,此人風度,真給人神一樣的感覺。


    說實話,這一幕著實看的三人心裏發毛,但又覺得修為超過人仙境界的不可能進得來。


    更恐怖的是,李紅酒的身形突然動了,突然身形一閃,嚇得師春三個瞬間高度警惕提家夥。


    本以為對方會閃來撲擊,誰知對方竟橫移消失了,人若一道虛影般乘風而去了。


    這是幹嘛去?三人先是一愣,旋即又驚的汗毛豎起,隻見那夜色下幾乎快得看不清的虛影,竟繞了半個圈衝他們來了。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人家不是乘風而去了,而是乘風而來了,竟搭那高速旋轉的風來,輔以人家自己的施法加速,那速度之快可以想象。


    大半個圈,幾乎是瞬間而至。


    乘風而來的李紅酒卻是逍遙如仙的遨遊姿態,彈指撥劍,腰間佩劍出鞘,順他手勢彈射而出,射向了師春,這加速度的一劍,攻擊速度之恐怖,可想而知。


    師春直接矮身一躲,滑向了坡下。


    站他邊上的兩人嚇一跳,見過他能耐,還想看他如何應戰呢,沒想到居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了,這可不像之前與天爭的氣魄。


    兩人緊急反應,一個劈劍而斬,一個揮劍撩撥,打向那道一閃而至的寒光。


    咣,咣。


    兩聲震響,兩人手上的兩支劍同時脫手了,一支完好,一支竟當場斷成了兩截。


    而兩人握劍的虎口皆迸裂出了口子,瞬間鮮血淋漓,胳膊更是震的發麻顫抖,兩人也被那巨大力道給帶翻在地。


    恐怖速度之下的一擊,其力道是遠超施展者修為的,這是李紅酒的借勢一擊。


    被撩翻在地的許、尤二人,可謂嚇得膽戰心驚,壓根沒有招架之力,這還怎麽打?


    兩人趕緊趁勢翻滾下山躲避,從師春身邊滾了過去,跑的比師春更快更遠。


    佩劍已經顧不上了,也已經被風吹走了。


    乘風而過,風柱中猶如閑庭漫步的李紅酒,隨意抬手舉過肩頭一抓而已,便接了一擊後順風翻空而來的劍在手。


    他的目標可不是許、尤二人,見之前豪氣幹雲天的蒙麵人竟然不顧形象的躲避開了,他也有點意外,難得有個人值得我親自來動手,你就這?


    不過沒關係,他轉瞬又乘風兜了一圈回來,追上撒開腿狂奔的師春,甩手又是一劍。


    師春翻身一躲,轟,地麵土石爆炸,劍從地下彈空而起。


    風送劍來,空中又兜一圈的李紅酒隨手抓劍,瀟灑至極,然手上卻不客氣,順手又一劍甩出。


    轟,被追殺的師春又是一個邊逃邊躲,又躲了過去。


    空中不斷乘風兜圈的李紅酒被逗樂了,他倒要看看這蒙麵人還能躲到什麽時候。


    而師春也並未坐以待斃,看準了李紅酒兜圈轉來,手中的絞仙綾突一把甩出。


    五品法寶的威力,不是這強風能抵擋的,瞬間破風而去,當頭罩向李紅酒。


    然就在絞仙綾破風的瞬間,李紅酒似乎就感應到了,猶如神助般的當空一個滑潤漂移就避開了,是順勢的風把他給送開了,還回頭看笑話似的輕輕一笑。


    他又不瞎,絞仙綾對付巫珊珊時他看的清清楚楚,早就知道那蒙麵人手上還有此寶,若無應對把握,如何能親自追來犯險,早就心裏有數了。


    於是出現了讓衍寶宗一夥弟子驚疑的一幕,李紅酒在空中反複射擊蒙麵人,而蒙麵人也在不斷收回絞仙綾射擊李紅酒,一時間貌似誰也奈何不了誰。


    一夥弟子們驚疑,師叔幹嘛費這勁,為何不用雷劈?


    尤牧和許安長已經逃出了這一方風柱,躲在了一方山嶺後麵觀望,兩人也算是看出來了,李紅酒的主要目標是是師春,他們兩個隻要不作死,人家壓根就懶得理他們。


    兩人因此而糾結的要死,想徹底逃遠了,又不敢,衍寶宗那麽多人看到了,有能耐全部滅口的話他們就用不著逃了,不滅口怎麽逃?事後瞞不過上麵的,到時候隻怕想舒服點死都難。


    而師春也很快懂事了過來,人家知道你有法寶還敢過來調戲你,是因為什麽?傻子啊,人家壓根就不怕你這法寶。


    同時也感受到了人家的那份惡趣味,那不斷炸開的碎石,被卷入了風柱中,越來越多,一開始他還能勉強躲避一下,後來挨了好幾下撞擊後,知道再這樣下去不行了,雖是石頭,也經不住無限循環的量大管夠啊。


    問題是,風太大了,跑不快,這風柱也邪門,好像是在跟著人跑的,壓根跑不出去,他現在強烈懷疑李紅酒那孫子會禦風術,否則憑啥在上麵的強風中悠哉?


    還有,為什麽是逮住一人薅,尤牧和許安長那倆孫子跑哪去了?這個時候不共患難,要你們幹什麽?等著吧,等老子出去了定向魔道參死你們。


    想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那倆家夥的性命早就被預定了,隻要能脫困,哪輪得到魔道來出手。


    他原以為借地勢掩護逃跑會容易些,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與其窩囊死,不如豁出去一拚。


    當即施法步雲靴,空中兩個連蹬而起,擺脫了下層的亂石撞擊,然後也順風飄舞了起來。


    當然,他隨風飄的姿態肯定沒李紅酒瀟灑,猶如在風浪中浮浮沉沉身不由己。


    其實他腳下的步雲靴可以讓他在空中如履平地,但是他並未明顯表現出來,他在故意隱瞞,在故意示弱,在等待合適的機會。


    另一手,也暗中準備好了一手定身物質等著。


    乘風而來的李紅酒見他居然起來了,居然不跑了,那敢情好,甩手又是一劍射擊。


    至於為何老是要將劍脫手攻擊,是因為他自己的修為也有限,趁勢發出的一擊固然威力驚人,可高速撞擊之下的反噬之力也不小,以他的修為強行握劍不但難以把持住,還容易傷到自己。


    這和他天地借法,施展強大雷擊之術完全是兩碼事。


    除非對方不堪一擊,但凡對上有一定實力的,他就不敢那樣做,以師春一個照麵連殺兩三個高武大成境界的硬碰硬實力,他如何敢硬來,也犯不著那樣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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