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真心來平叛的,起碼是因平叛而來,見到洞裏一群人衝來,立刻稀裏嘩啦拔出了武器。


    洞裏衝出的人見到外麵跑來的對他們拔了武器,有家夥的也立馬抄了起來對付,那些礦工臉上的緊張清晰可見,不知什麽情況。


    洞外來的大喊,“放下家夥!”


    同來的紛紛附聲威嚇。


    洞裏出來的大喝,“你們想幹什麽?”


    隨著人群分開,申尤昆走了出來,指著外麵衝來的一群人喝斥,“你們想幹什麽,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盡管修為沒了,麵對寒光閃閃的刀兵,橫勁依然不改,可見有多不把這些土著給放在眼裏,也是這些土著給慣出的毛病,譬如東九原大當家不慣他毛病,他就有些怕了。


    見到他,洞外來的一夥,手中鋒芒紛紛下垂了,打頭一人驚疑道:“申先生,你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你們不在外麵守著,跑進來幹嘛?”申尤昆怒斥,他還指望這幫家夥攔住逃跑的人呢。


    兩邊這麽一對質,情況可想而知,申尤昆那叫一個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一群蠢貨!”


    確認沒有危險,祁自如也被抬上了前,他不疾不徐的聲音壓住了急躁的申尤昆,“闖出去的,就一個人嗎?”


    他想確認一下,若真是一個人的話,敢隻身犯險將大家耍成這樣,那他還真得高看一眼。


    “是,就一個人。”


    “我們看到的就一個人。”


    “不對,入口不遠處還躺了一個貌似重傷昏死的礦工,也有可能是假的。”


    “咦,沒錯,若礦工造反是假,那個可能重傷昏死的礦工也可能是假的。”


    眾聲回應之際,本在洞口站崗的一名守衛也附和道:“那個礦工就是個頭最高的那個大高個,很顯眼,幾番進進出出我記得。”


    此話一出,申尤昆忽怔怔自語,“大高個,兩個人…”


    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了之前在洞口差點跟一大高個撞上的情形,啪一聲,他忽重重給了自己一耳光,越發氣急道:“是他們,舅舅,是…”


    祁自如斷然出聲打斷,“閉嘴,先去封鎖住洞口。”


    申尤昆急道:“舅舅,我知道是誰了,是…”


    祁自如驟然厲聲道:“我讓你閉嘴!”


    “……”申尤昆當即啞在了那,舅舅真的動怒了,他也隻能是乖乖閉嘴。


    現場人員旋即在祁自如的指揮下迅速追了出去。


    等一群人嘩啦啦衝出礦洞,天已暮色,哪裏還能看到半個人影。


    祁自如也不讓大家四處去追尋、搜查,當著眾人的麵直言不諱,說誰敢保證凶手沒有故布疑陣,實則還躲在洞裏?誰敢保證凶手沒有趁亂混在大家當中?


    現場清點了人數,發現少了五個監工。


    祁自如也沒有揭開戴麵罩者的麵具一個個查看。


    有些賺這份報酬的人也是某種名聲在外的,讓申尤昆知道了自己是誰就行,卻不願在眾人麵前露真容,不過祁自如卻並非這個原因不去查看。


    那些原本秘伏在周圍的守衛,祁自如也沒讓他們再回去,隻留了少部分人在洞口封鎖,其餘的人力全部充入了挖掘隊伍當中,讓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將礦洞內骨架的剩餘部位全部挖出來。


    他接受了那兩名監工的建議,土石不用排出來了,往就近的坑道裏傾倒,總之就是挖掘速度要快。


    布置好了這一切後,祁自如才費力地從躺椅上爬了起來,抬手阻止了抬轎的人陪同,漫步在了山穀間,唯有申尤昆一人跟著。


    申尤昆明顯有些緊張地打量四周,知道是誰在搗亂後,此時脫離了保護圈,他確實有點怕凶手突然躥出來。


    近旁無他人後,祁自如停步了,瞄了外甥一眼,瞅向了暗沉沉的天際,“不用緊張,人家東西已經到手了,忙著逃命去了。”


    聞聽此言,申尤昆確實得了安慰,回頭看了眼洞口,思索舅舅的意圖,篤定凶手已經跑了,為何又說凶手可能在洞裏並封鎖了洞口。


    祁自如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思緒,“是那位大當家來光顧了嗎?”


    申尤昆頓振作道:“沒錯,就是‘思春’和‘無斤兩’來了,經洞口守衛提醒,我才想起,吳斤兩在洞口應該和我照過麵,之前顧著找您,一時竟疏忽了。”


    祁自如嘖嘖而歎,“竟真是他們!區區兩人,就敢明目張膽混進這麽多人當中肆意妄為,連那麽明顯的大高個都敢混進來,簡直視我等如同無物,這是何等膽魄!將我等戲耍的團團轉不說,奪寶更如同探囊取物,真是個人物!


    難怪你寧願不惜血本將他們弄走,也不願和他們發生正麵衝突,原來你早就深刻領教了,可你事先卻不肯吐露,若早知是有如此手段的人物,豈能讓你輕易操持,豈能讓他輕易得逞?”


    申尤昆有些心虛的嘀咕道:“之前礦洞裏,我就猜到了是他們,就想告訴您來著,您又喝斥我,不讓我說。”


    言下之意是,你看看吧,有些事情,想說的時候你不讓我說,不想說的時候你又怪我沒說,我也很難把握的好不好。


    身體精神不便的祁自如本不想動怒,此時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開口罵,“蠢貨!你說的還不夠多嗎?就憑你說的那些,有心人隻要多做了解,就能猜到奪走寶物的人是誰。


    在我們沒抓到他們之前,決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是誰搶走了寶物,隻能是我們這邊的力量去追拿,否則你我沒辦法對家族交代,你還想惹來別的勢力奪寶嗎?今天聽到了你話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啞口的申尤昆凝噎再三,終於意識到是自己腦子缺了根弦。


    心虛之下轉移話題道:“舅舅,那廝很狡猾的,讓他帶著寶物跑了,想再抓到他恐怕沒那麽容易。”


    祁自如沒好氣地甩了他一眼,旋即又負手遠眺著徐徐道:“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跑不掉。”


    申尤昆一怔,“跑不掉?”


    他不知道是指現在,還是指遲早會落網,看舅舅悠然從容的樣子,似乎又是指前者,隱約意識到了什麽,不由看向了四周。


    祁自如哼了聲,“家族交代的重任,你覺得我能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不成?在你招攬人手的同時,我已經在這裏另外聯係了一批人馬備用,你行則罷,不行隨時有人頂上。


    接到你確定找到了東西的消息趕來此地時,我順便把周圍的地形勘探了一遍,一些可能的必經之路上都讓人埋伏上了。我早已下令,任何未經我允許從此地離開的人,一旦發現,絕不放過!”


    對如此布置,申尤昆倒是能理解,防備這裏有偷跑的漏網之魚,可他還是疑慮道:“您布置了多少人手?周圍那麽大範圍,可跑的路太多了。”


    祁自如:“他怕追殺,短距離內當會急著遠逃,應該會順著好逃的路線逃,撞上的可能性應該很大。”


    申尤昆依然擔憂,“舅舅,那廝不但狡詐,在這裏也算是能打的,阻攔的人手單薄了的話,恐怕未必能攔住他。”


    這麽大範圍,他相信舅舅不可能到處都布置有成群紮堆的人手,也不可能在流放之地搞出那麽誇張的陣勢來。


    “跑不掉的,除非被他鑽了空子,隻要發現了,就算他是高武境界,也跑不掉!”祁自如的淡淡回應中透著自信。


    申尤昆一臉橫肉上的眼睛眨了又眨,懂了,舅舅的後手準備的非常充分,當即有些興奮了起來,頗為期待師春那賊子落在他手上後的情形,槽牙都忍不住磨了又磨。


    祁自如無心他的反應,低頭後,又來回踱步著沉吟自語了起來,“那紫閃閃的星雲到底是什麽,家族那邊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應該是不知,否則如此重要之物,事先不可能不通氣…”


    他現在想的是,萬一沒攔住,讓那位大當家跑了,要不要對家族隱瞞此事,畢竟事後要將所有相關知情人滅口。


    人易有私心,容易為自己的利益考慮,他擔心這事的婁子會惹來家族對他的不滿,導致他提前離開這裏出現意外,畢竟家族要求找的東西他已經找到了,實在是不想節外生枝。


    別看他在外甥麵前自信滿滿,那位大當家在這裏耍了一圈的能力,多少令他耿耿於懷,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沒底……


    急匆匆跑到一處山間的師春和吳斤兩搬開了一塊大石頭,從裏麵掏出兩包衣裳來,兩人平常出門也是有衣服穿的人,畢竟代表的是東九原的臉麵。


    還從坑裏掏出了兩件家夥來,是一大一小兩把刀。


    小的其實不小,正常佩刀大小,隻是對比大的那把顯小,配有纏滿了布條的刀鞘。


    大刀則沒有刀鞘,通體黑色,長近半丈,寬近一尺,刀背有拳頭般厚,好大好沉一件,被吳斤兩單手一揮就扛在了肩頭。


    此刀也沒什麽來曆,是他自己在一個鐵匠那親手煉製的,隻因那鐵匠說讓他隨便用料,然後他就本著有便宜不占有病的原則,親手用足料打了一把,後來發現大玩意打架也別有優勢,用著用著就用習慣了。


    平常師春要風度的時候,佩刀也是讓吳斤兩拿的,此時逃命護身時自然沒必要。


    兩人將大石頭複位後,摟上刀和包袱再次迅速跑人。


    兩人一路上都是順著山溝之類的地勢低的地方跑的,不敢輕易往地勢高的地方跑,容易被發現,隻有偶爾想看看後麵情況時才會順道上就近的山頭,往後麵瞅瞅有無追兵的情況。


    跑了一段又如是時,回頭看了幾眼又要往山溝裏鑽的師春,突然出一手摁住了吳斤兩的肩膀,兩人齊齊刹停在了半山腰。


    吳斤兩剛想問怎麽了,還沒問出,師春已經警惕打量著四周道:“不對!”


    旋即回頭,再次貓身到了山頂趴著,回望觀察來路。


    於是吳斤兩貓到他身邊問出了那句話,“怎麽了?”


    師春沉聲道:“太平靜了,一路都不見有人追殺我們,就這樣讓我們逃走,你覺得正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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