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外,所有人都看到了冰窟內驟然綻放強光,渲染了大麵積冰層的一幕。


    有經驗的一看就知道是趙山起出手了。


    然光芒綻放之短暫,就像上一個炸裂的神光宗弟子一樣,儼然被強行中斷了。


    然後裏麵連打鬥動靜都沒有了。


    有前車之鑒,沒人認為趙山起有那麽強的實力迅速結束戰鬥,那麽就是被人結束了戰鬥。


    砸碎了羅不器腦殼的吳斤兩,朝眾人喂了聲,“看哪呢?都往爺爺這裏看,爺爺在此,你們的對手是我。”揚起了大刀,一個個指點著,“別磨蹭了,一起上吧!”


    於是一群人麵麵相覷。


    有人對同門使了個眼色,然後迅速一起閃身飛掠而去,迅速遁入了茫茫冰原的黑暗中。


    有了帶頭跑的,一群人頓一個比一個跑的快,轉眼跑了個精光。


    吳斤兩頓時急了,“喂,都回來,你們跑什麽?快回來……”


    鬼才回來,剛才師春所展現的實力已經把他們給震懾的不輕,結果這位更誇張,居然喊出了讓他們一起上,這還怎麽玩,不跑找死嗎?


    簡單的算術問題大家還是能算出來的,師春是所謂的初武上成,一個照麵就把神光宗的全幹趴下了,那這個所謂高武小成的還用說麽,還一開口就讓大家一起上,誰敢上?


    吳斤兩也傻在了原地,四處看了看,不是做夢,是真跑沒影了,搞什麽?


    大刀很是寂寞地杵在了地上。


    他還想倚仗寶衣大展雄風呢,一轉眼全跑了,讓他怎麽辦,自己的修為自己知道,追人是肯定追不上的,不用追了。


    目光隨後落在了甘棠玉的身上,提刀快步走去,蹲身查探,發現斷氣了,不由唏噓,又起身朝冰窟走去。


    進入洞口後,才發現入口還帶拐彎的,拐過了一個彎,發現前麵還有個彎,地形有異,看不到內裏實況,他立刻提刀警惕,邊挪步,邊試著喊道:“春天,裏麵怎樣?”


    他也怕被埋伏……


    鮮血從斷頸處噴湧,趙山起顫抖的殘軀下半身,剛提上的褲子不知什麽原因居然又掉了下來,人也隨之咣當倒下。


    師春右眼異能幾乎在同時消失,抖掉刀上血跡,抬手插入身後刀鞘,目光環轉,盯了盯地上歪倒的甲士幹屍,大概能猜到是怎麽回事,目光隨後落在了邊惟英身上。


    因傷,或又因寒冷而瑟瑟發抖的邊惟英也醒過了神,才意識到師春看到的自己正赤身裸體,羞恥,慌亂,捂胸,夾腿,伸手隨便抓扯那不知是什麽年代的衣裳往自己身上蓋。


    隻是那些衣裳經曆的歲月確實過長了一些,變得有些酥脆,被她壓住的隨便一扯,以她現在的力氣居然能輕易扯碎。


    見她行動極為不便,看出是傷重,師春懶得跟她矯情,看都已經看光了,還矯情個屁,吳斤兩還在外麵單獨麵對群敵,雖有寶衣護體,也難保不會有失。


    他快步過去,撿起了扔在地上的一件外套,他能認出是邊惟英的衣裳,箭步上了冰榻,一腳踢開那顆鮮活的腦袋,抖開衣裳覆蓋在了蜷縮發抖的邊惟英身上,難堪的是,衣裳不是正常脫下來的,撕破了,不能有效遮擋。


    遮住了這邊,那邊又走光。


    算了,他又隨便扯了點冰榻上的亂七八糟衣物蓋她身上,問道:“師姐,自己能行嗎?”


    邊說邊抓了點雜碎,隨便擦了下她臉上剛濺的血跡。


    他剛才蹦上來時,邊惟英是被嚇一跳的,擔心他又要跟趙山起一樣,結果近距離看清所有微表情反應後,才意識到,對方是個不知羞恥的,該看照樣看,之前沒看清的,剛才可能還特別多看了兩眼,一點都不知回避。


    人家的那份大方,卻給了她一種相反的感覺,覺得自己有多好看、多誘人,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能從對方的反應中看出,人家看自己好像跟看一頭母豬沒什麽區別。


    她在想,自己現在是不是很狼狽,很難看?


    女人和男人的不同之處在此時顯露了出來,這個時候還會下意識在意容貌。


    微微抬了抬下巴嗚嗚含糊了一聲“下巴”兩個字。


    看到她耷拉著合不上的下巴,師春意識到了什麽,一根食指勾了勾她下巴擺弄,然後雙掌端住了她的臉頰,隨便一個推頂就給她複位了。


    旋即又伸手抓了她脈搏查驗其傷勢,發現確實傷的不輕,當即摸了幾顆丹藥,小心翼翼喂進了她嘴裏。


    之所以要小心,是因為她下巴剛複位,不易動作太大。


    邊惟英咽服丹藥的過程中,卻留意上了他溫柔動作的全過程,深深凝望著,腦海裏對比上了提刀拎頭闖入的冷酷模樣,還有一刀頭顱飛的畫麵,殺神一般的人,與此時真正是判若兩人。


    也想起了子母符上那句當時溫暖了她的話:你不用怕,我就是去解決危險的!


    本以為荒謬鬼扯的話,沒想到人家真的說到做到了,在她真正絕望的時候以那種場麵出現了。


    她現在不想問他是怎麽來的、怎麽找到這的,也不想問他為何有那麽強大的實力,就直勾勾凝望著這個人。


    剛才還怕得要死的她,轉瞬心安無懼了,比沒有受傷前還安心,沒受傷前一直提心吊膽的,現在突然就安心踏實了。


    此時,入口通道裏傳來了吳斤兩的呐喊聲,“春天,裏麵怎樣?”


    邊惟英頓顯驚慌,遮不住的光溜溜大腿下意識想往一堆破衣服裏麵縮。


    師春理解,回頭喊了聲,“別進來。”


    “啊,為什麽?”吳斤兩不解。


    “讓你別進來就別進來。”師春警告之餘,又去地上撿了趙山起的外套,轉身遞給邊惟英。


    誰知邊惟英反應有些強烈,哪怕虛弱,也依然用力搖頭,臉上的抗拒神色很明顯。


    好吧,師春既能理解,又覺得這女人窮矯情,都窮的沒褲子穿了,都光屁股了,居然還在意誰的衣裳。


    也不跟她囉嗦,一個閃身而出,在通道裏拐彎,與吳斤兩碰麵了。


    見到師春完好,吳斤兩鬆了口氣。


    不對等他開口,師春就朝他抬下巴道,“穿兩件外套不嫌多嗎?”


    “嗯?”吳斤兩不知啥意思,“春天,才過幾天好日子,衣服在東九原是好東西,咱們什麽時候嫌過衣服多,這裏冷嗖嗖的,多一套正好。”


    他是真不嫌衣服多,尤其是合他身的衣服。


    他這輩子,隻有走出流放之地到照天城的那一天,才真正穿上了一套完整的合他身的衣裳。


    師春幹脆道:“外麵那一套脫下來。”


    “為什麽?”


    “讓你脫就脫,肯定有用。”


    好吧,春天這樣做肯定有原因,吳斤兩當即刀靠洞壁放,寬衣解帶。


    師春順口問道:“外麵怎麽沒打鬥動靜?”


    吳斤兩頓沒好氣道:“都跑了,還不是你,肯定是被伱嚇跑的,好久沒殺人,手正癢,沒撈上。”


    衣服隨便揉一團塞給了對方,又問道:“怎麽不見邊惟英?”


    師春偏頭示意,“裏麵,受傷了。”


    “哎喲,師姐受傷了,那我得看看。”兩眼放光的吳斤兩撈起刀就要往裏闖。


    他對看美女還是感興趣的,腦海裏甚至閃過一個念頭,這回,就算困在這裏出不去,也沒那麽寂寞了,反正春天對一般女人也沒興趣,正好。


    師春卻一把拽住他後背衣裳往回拖,往洞外推了一把,指了指洞外,“看什麽看,說了受傷了,回頭慢慢看,師姐要療傷,你去洞口護法,防止那幫家夥偷襲。”


    也是,確實有可能偷襲,正手癢的吳斤兩眉頭一挑,大刀上肩,嚷了聲,“師姐,你療傷,我給你護法去。”


    轉身雄赳赳氣昂昂離去了。


    回到冰榻旁,師春將剛搞到的外套扔到了邊惟英身上,“自己人的衣裳,隻有這一套。”


    邊惟英看著他眨了眨眼,神情虛弱道:“找一找我的口袋,有我裏麵穿的衣裳。”


    師春扭頭搜找,從腳尖挑開的破爛衣裳下找到了,在邊惟英示意下,打開口袋,翻到了一隻卷得緊實的小布包,翻開一看,果然是女人的褻衣,不禁暗暗搖頭,發現女人就是女人,居然還帶著換洗衣裳。


    東西放在了邊惟英一旁後,他轉過了身去,雖然已經看過了,非禮勿視的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他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怕這位便宜師姐會不好意思。


    一番窸窸窣窣動靜後,虛弱不堪的邊惟英停下了動作,又倒下了,喘著粗氣,褻衣並未穿好。


    身形輾轉都困難,實在是不便穿戴。


    她咬了咬唇,看著師春的背影,忽道:“幫我穿一下。”


    師春回頭看了眼,一看那虛弱樣子就懂了,掛在胸前的肚兜,怕是沒餘力去綁好,他是知道對方傷勢的,能明白對方的虛弱不堪,但還是有些為難道:“這不合適吧?”


    邊惟英已經臉紅了,但還是佯裝淡定道:“裝什麽裝,你都已經看過了,快點,我好冷。”


    好吧,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師春也不想磨蹭,迅速蹦上了榻,在邊惟英的指點下幫忙。


    本以為沒什麽的師春,很快也有點臉紅了,沒辦法,穿好肚兜又給人穿底褲,過程實在是太香豔了,他還年輕,血氣方剛的,繞是淡定,也被搞了個心猿意馬。


    他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給女人幹這事。


    兩人一個比一個臉紅。


    撿起吳斤兩的衣服給邊惟英套穿時,邊惟英忽道:“不穿。”


    師春愣住,“不是吧,你想這樣出門?”


    邊惟英略搖頭,“衣服太大了,不好看,穿你的。”


    師春瞪眼,“師姐,你別鬧了好不好,這都什麽時候了,還管什麽好不好看?你穿了我的,我穿什麽?”


    邊惟英朝他手上的大件衣服略抬下巴,“你穿大的。”


    說完病懨懨很柔弱的樣子看著他,可憐巴巴的,哪還有點英氣勃勃邊城主的樣子,正兒八經的弱女子模樣。


    “我…”師春欲言又止。


    該死的以柔克剛,天生就是對付男人的殺招。


    好在他是流放之地出來的,對衣服合不合適確實也沒什麽講究,再說了,這破地方有什麽好講究的。


    人家傷成這樣,他也沒什麽好計較的,歎了口氣,轉過身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和褲子。


    邊脫邊考慮一個問題,留這女人活口還有用嗎?


    心裏也在咒罵趙山起,脫衣服就脫衣服,你撕衣服幹嘛?


    他流放之地出來的,最看不得人家糟蹋衣裳。


    自己衣服扔在了冰榻上,又迅速扯了吳斤兩的衣裳往自己身上穿,穿好明顯大好多,不挽袖子和下擺都不行。


    接著又幫邊惟英穿他的衣服,哪怕他的衣裳小很多,穿在邊惟英身上也同樣是大。


    穿完衣褲又幫人家穿鞋襪,頭回幹這事,好一通忙,感覺比殺人麻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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