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也該出發了,師春招呼上了象藍兒一起駕風鱗而去。


    這次沒有帶吳斤兩,要留人看守人質。


    還有就是不知道木蘭青青會不會搞什麽陷阱,吳斤兩的實力不夠,象藍兒的實力不錯。


    目送兩人飛走了,有人忍不住牙癢癢道:“侮辱令師妹的惡賊叫白什麽來著?”


    這話切中了大家夥的心情,哪怕是在檀金光線下,也能看出那位師妹是真漂亮啊。


    當著象藍兒的麵,大家一個字都沒說,怕刺激到人家,實際上具體經過他們之前都聽褚競堂講過了,這是受辱後撿了條命回來。


    這麽漂亮的好好一女人,竟遭此大劫,實為恨事。


    吳斤兩立馬接話,“白術川。生洲第一大派,碣雲山弟子。”


    聽到是生洲第一大派,剛還義憤填膺的眾人立刻冷靜了不少,他們現在可不敢再扯玄洲的旗號了,自己見到玄洲人馬都得躲著。


    也有人恨恨接了一聲,“這畜生必遭報應!”


    約談之地,師春二人並未降落在發生衝突的原址,而是挪了點位置,挪到了山上,落在了兩山相間之地的一座山頭上。


    因為木蘭青青已經先行到了,在對麵山頭上。


    師春落地前就開啟了右眼異能,環顧四麵八方打量了一下,發現對方竟是獨自一人來的,略感意外,可見是個藝高人膽大的。


    明月清輝,兩山上的人遙遙相望。


    忽然,木蘭青青一個閃身而起,直接掠過了兩山間隔,輕飄飄落在了兩人的跟前。


    她先打量了一下象藍兒,雖很早就聽吳斤兩哭嚎過可憐又如花似玉的師妹,之前也聽呼延道說過人找到了,此時見到也還是被吸引了一下注意力,身為女人也不得不暗暗認同果然是美人。


    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了師春的身上。


    此人第一次被管溫帶來見時,她壓根就沒放在眼裏,還真沒仔細看過,此時真可謂是細細觀察,為此竟還摸出了一粒檀金照明。


    沒辦法,師春二人背對著明月,光線不好,確實看不太清楚。


    她不能在人家手上吃了那麽大的虧,第二次見過後還搞不清人長什麽樣。


    她原有的印象隻記得王勝二人比較黑,都偏瘦,印象最深的是高強那個大個子,濃眉大眼,扛著很大的刀,樣樣都能給人深刻印象,至於王勝,除了長的黑,她是真沒什麽印象了。


    何況,她身邊的那些師弟都是俊男長相,好看的,有實力的人見多了,一個底層門派的小人物著實引不起她的上心。


    檀金焰氣照明下,她發現印象中的記憶沒錯,還是那黑黑的皮膚。


    排除膚色上的偏見細看,其實算是一張俊朗有神的麵孔,但也談不上多俊俏,至少沒她那些師弟好看,卻別有一種氣韻,麵容和氣質是一體的,糅合出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毅感。


    光線不好的星月下看來,尤其有感,似乎天生就有一種披星戴月從黑暗中走來的感覺,不像什麽朗朗君子,似乎天生就有一種偏黑暗的氣質,有一種空曠無依的孤傲感,身後卻有一片與生俱來的星空。


    仔細打量並感覺之下,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凶殘動物的畫麵,會在月下仰天長嘯的動物。


    也因此時仔細打量,陡然想起一件事來,依稀記得初見王勝二人時,管溫當時說過王勝二人很能打,管溫特意將二人要去了他的身邊。


    當時師姐弟幾個也沒當回事,現在才悚然意識到自己這邊似乎錯漏了一個重大關鍵信息,王勝二人實力不凡,早就知道的,可他們居然因為自視甚高而忘記了。


    咦,她忽然發現對麵這家夥的衣裳不合身了,她可以肯定原來絕不是這一身,否則她肯定有印象。


    師春也同樣在打量這女人,是再次打量,第一次見麵時,他就印象深刻了。


    此時再見,不得不再次承認,長得確實好看,對比象藍兒的美,這女人顯得更實在點,就是一個冷若冰霜的美人,象藍兒的美則太多變了。


    他見過象藍兒各種各樣的美,時而楚楚可憐,時而千嬌百媚,時而也能冷若冰霜,在外人麵前一個樣,在邊惟康麵前又是一個樣,在他們麵前又是一個樣,反正很能裝,挺千麵的。


    也不知是魔道比較邪性的原因,還是打小就在青樓接受調教的原因。


    “王勝,我們又見麵了。”最終還是木蘭青青打破了寧靜。


    師春:“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見。”


    象藍兒目光閃爍,兩邊早就見過?


    她在想,那倆家夥脫群後到底幹了多少好事,好像還抽空閉了個關。


    木蘭青青:“不得不承認,是我們小看了你。”


    師春:“這就是你們草菅人命對我們滅口的原因?”


    木蘭青青:“你我都清楚,晏幾調派人去月海尋找管溫的主意,其實是你出的,或者說本就是你唆使的。”


    象藍兒立馬偏頭看向了師春,心中訝異,這廝早就在做局了?


    師春皺眉,似乎很疑惑,反問道:“我唆使的?誰說的?”


    木蘭青青:“晏幾向我申調人馬時,親自傳訊告訴我的。”


    師春冷笑搖頭,“我不知道是你在潑髒水,還是晏幾真說過,如果是真,那晏幾還真是死不足惜,明明是自己不顧別人死活,還要找塊遮羞布。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伱,我從來沒有向晏幾出過任何主意,我跟他也沒任何交情,關係沒到出那種主意的地步,也不可能向他出這主意,他也不可能會聽我的。


    我隻承認一點,晏幾原本是不肯進月海的,算是被我逼進去的。


    起因是他逼我進月海去給那些人馬帶路,管溫已經遇險,我不敢再進了,他非要逼迫,我就拉了他一起,他不進我就不進,他進我才進,否則我不敢保證我進去後能對其他人管住自己的嘴。


    某種程度上,我承認晏幾的死和我有關,但我確實沒有對晏幾出過什麽主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事實就是這樣。”


    打死他也不會承認自己出過那種主意。


    這方麵是絕對要撇清的,否則會引起對方對自己後續表達的懷疑,早就在布局,想幹什麽?


    一番回答反倒把木蘭青青給說沉默了,因為她信了,因為她覺得那主意真有可能是晏幾自己的主意。


    幾位師弟對她有好感,她都知道,不想在她麵前留下壞印象,找別人做借口、做替罪羊是完全有可能的。


    再說了,人家王勝連害死了晏幾的事都敢於在她麵前承認了,還有必要躲這點無法印證的口舌嗎?


    於是對那些師弟的觀感又差了些,誤事,壞事,又卑劣,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反過來說,人家王勝這邊碰上他們宿元宗也確實挺倒黴的,被逼到如此地步,也難怪要奮力反抗。


    所以,誰對誰錯的事,她不想再提了,有錯無理,說來不恥,說來蒙羞,直接撇開話題,“我們也不要繞彎子了,你既然願意來談,就說明你也不想魚死網破,說吧,你想怎樣?”


    師春:“爽快點好。我知道你想要什麽,無非是想維護宿元宗的清譽。我想要什麽,你多少也能猜到點,我畢竟是遊霞山弟子,但凡還有一點活路,我都要為遊霞山的將來考慮,這是我身為遊霞山弟子的責任。”


    這話說出了點感人肺腑的味道。


    象藍兒嘴角微微一扯,又偏頭看向了這位師兄,眼睛難得睜的又大又圓,心頭飛過一萬隻寒鴉。


    要不是知道真相,這話說的連她都信了。


    所以,木蘭青青有什麽理由不信?


    開門見山,確認了答案後,木蘭青青心裏重重鬆了口氣,好,若是這樣就好辦了,此番就不算白來了,就值得她談下去了。


    表麵上依然是冰山雪蓮般的冷冰冰模樣,道:“呼延道那邊跑了十一個門派的人馬,你千萬別說和你無關,你千萬別說他們不知情。”


    師春頷首,“沒錯,他們都知道了宿元宗幹的好事,人都在我這邊。也希望你能理解,為了保命,我也是沒辦法。”


    木蘭青青:“這麽多人知道了,人多口雜,還如何能維護我宿元宗的清譽?”


    師春:“知道歸知道了,但也要分情況,不是我看不起他們,我敢鬧,他們敢嗎?”


    木蘭青青眉頭略挑,靜靜看著他的言行舉止,還真別說,對方這句話說的對,也完全符合她對對方的判斷,這位確實跟其他門派的人不一樣,她宿元宗上下也找不出這樣的人。


    對眼前這人,她略感好奇,對那個遊霞山也越發好奇。


    師春嘴上並未停,“但凡事情能相安無事的解決掉,他們出去了也不敢亂說,他們門派也不敢亂說,宿元宗對他們的威懾力,你應該是心中有數的。事情一旦過去了,無憑無據的事,誰敢胡亂誹謗,真當宿元宗是擺設?


    當然,前提是這事真能過去,前提是真的無憑無據,沒人能跳出來做證。呼延道那邊,你不覺得他們知道的太多了嗎?他們一旦跳出來做證,元劍宮少掉的人,說不清楚的。”


    木蘭青青:“事情過去後,其他門派不敢說,元劍宮也同樣不敢說,我看是你自己非要找借口置他們於死地吧?”


    師春:“既然知道,又何必說破。沒錯,敢在我背後捅刀子,就要承受我報複的後果,已經你死我活了,就沒什麽好客氣的,呼延道的腦袋我要定了,有本事你可以不給!


    還有你師弟晁芝林,我也不會給他活路,免談!


    這是你宿元宗要付出的代價,我命是我拚來的,豈由你們輕易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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