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風鱗而至的師春和象藍兒從天而降,落在一座山頭。


    還是昨晚與人會麵的那座山。


    對麵山頭上,一身白衣如雪的女人,還是昨晚會麵的那個女人,隻不過身邊多了兩人,呼延道和金早功。


    兩邊遙遙相望,昨夜星辰,今時半下午,天上蒙了層灰雲。


    見到師春二人,呼延道和金早功略驚。


    “王勝?”呼延道驚疑,“他們這是?”


    木蘭青青招呼他們出來時,隻說有事找他們,他也不疑有詐,直接就乖乖帶著師弟趕來赴約了,沒想到會見到這一幕。


    直到此時,呼延道也沒意識到危險。


    木蘭青青:“是我約他們來談的。”


    呼延道低聲道:“要不要趁機拿下他們?”


    木蘭青青:“讓你看人都看不住,知情的都跑了,拿下他們兩個有什麽用?”


    呼延道被說的有些尷尬,又低聲道:“把柄握在人家手裏,人家又豁出去了,我們很被動,這事怕是沒辦法談,何況不管怎麽談,不管怎麽許諾,兩邊都是不放心的。”


    木蘭青青盯著對麵的人,眼中神色複雜,“所以也隻能是有求必應了。”


    也是,呼延道這才有所悟,若不是有了妥協的可能性,對麵怎麽可能會來赴約,當即驚疑:“他們想要什麽?”


    木蘭青青:“你出賣他們的事,他們咽不下這口氣。”


    “……”呼延道怔住,旋即與金早功雙雙一驚,然後如同見了鬼一般的神情瞪著木蘭青青,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下意識慢慢從木蘭青青身邊退開。


    微風輕拂白衣,木蘭青青負手屹立原地,麵冷且平靜無波。


    慢慢退遠了些後,呼延道二人扭身就閃,然剛躥身而起,身上便雙雙濺出了血花,也將前方持劍行凶的銀輝劍客給撞現了形。


    象藍兒見狀略驚。


    師春卻是一點都不奇怪,落地前,他就開右眼異能觀察了現場,就看到呼延道他們身邊足足埋伏了十二個銀輝劍客,基本是將人給團團圍住了,往哪跑都能撞上。


    而且這周遭一大片區域內都拉上了密密麻麻的蛛絲狀物,不像晁芝林的蛛網形態,而是很刻板的一道道橫豎交錯,如立體棋盤一般。


    在師春眼中,逃逸的呼延道二人就像是主動朝著銀輝劍客的手中劍撞上去的一般,直接刺了個對穿。


    更恐怖的是,那銀輝劍客一劍得手後,人與劍就憑空消失了,悲憤中的呼延道一拳轟去,打了個空空。


    在師春的右眼中,那一拳明明已經打到了,可銀輝劍客一旦隱形後,似乎立馬就不受現實世界的影響了。


    噗噗噗,一劍又一劍的血花濺出。


    十二名銀輝劍客對兩人展開了圍攻,亂劍穿刺、劈砍。


    師春這才發現,銀輝劍客不僅僅是在被打中的時候會現形,在攻擊物即將觸及人的刹那,也是會閃現的,隻有其進入某種狀態時,才能傷及現實世界的人。


    所以,瘋狂反擊的呼延道也打中了一名恰好現形的銀輝劍客,一拳就將其給打爆了。


    與這些銀輝劍客交過手的師春很清楚,這些劍客的實力並不強,最恐怖的地方還是因其進攻詭秘而不可測。


    “啊…”發出一聲慘叫的金早功如同被亂劍肢解了一般。


    呼延道則在打爆一名銀輝劍客時,驟然突圍衝了出去,血淋淋的身形一個閃身便蹦遠了。


    那些銀輝劍客立馬幻滅了一般,似化作了某種流光,順著橫豎交錯的蛛絲,閃瞬到了遠處蛛絲那邊,瞬間鼓脹現形,揮劍圍攻攔截逃逸的呼延道。


    若非能看到那流光流轉的路徑,師春幾乎以為這些銀輝劍客能瞬移。


    被打爆的那一個銀輝劍客也再次重生現形了。


    能明顯感覺到,木蘭青青在此道上的修為強了晁芝林不止一點點。


    “木蘭賤人……”


    亂劍砍殺下的呼延道發出淒厲悲吼,然後被一劍劃斷了咽喉,最終亦被亂劍肢解。


    打鬥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很快。


    從打鬥開始到結束,負手而立的木蘭青青本人,站在那山頭上從頭到尾都沒動過,兩個修為與之同等的元劍宮弟子就這麽被其給誅殺了。


    象藍兒低聲道:“四部洲門派魁首,宿元宗能占一席,果然可怕。”


    師春低聲回,“那隱形劍客,勝在詭秘,威力有限,真碰上高手,沒用,估計碰上高武大成境界的就夠嗆。”


    象藍兒:“你小看了,就這點能耐的話,宿元宗豈能站得住腳。兵解術還有更高級的形態,這些法兵的威力大到能移山填海,木蘭青青修為不夠,目前還沒修煉那種境界而已。”


    這裏話剛落,那些法兵以及那些立體棋盤似的絲線也驟然消失了,盡斂於一人之身。


    木蘭青青身形隨後一閃,落在了這邊的二人身邊,觀察了一下二人的反應,想知道剛才這一幕有無震懾住二人。


    結果有點讓她失望,似有高看她一眼的感覺,但並未換來應有的敬畏感,這反倒讓她心情有些沉重,在猜測晁芝林究竟是怎麽被擒的,難道這遊霞山真是一個隱世高門?


    心中複雜暫且不表,她對師春道:“你要呼延道的人頭,我給你了,還附送了一顆,滿意了吧?”


    附送?師春聽了好笑,你把呼延道招出來,不把另一個捎帶上,回頭呼延道回不去,伱怎麽向另一個交代?


    這話他也懶得計較什麽,頷首道:“看得出來,木蘭姑娘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木蘭青青:“我的誠意你看到了,接下來的事情,需要你這裏配合一二才便於繼續下去……”


    雙方會商後,師春和象藍兒便立刻返回了躲藏地。


    師春找到褚競堂等人,說服了五個門派的人返回原先的駐地,也就是呼延道之前管製的那批人馬中。


    蛇無頭不行,兵無主自亂。


    一兩天後,因元劍宮呼延道等人的無故失蹤,木蘭青青不得不對那上千號人馬另做安排,召集了幾隊的領頭,齊聚當事地做商議。


    隨著呼延道、晁芝林的失蹤,七個頭領也隻剩下了五個。


    除了木蘭青青和冠英傑,另三個分別是靈霄山的萬道玄、無極宮的唐真、玄黃堡的李山山。


    中樞洞窟內,幾個頭領聚在一起等啊等的,遲遲不見木蘭青青現身,自然是閑聊著等。


    聊著聊著,玄黃堡的李山山忽問冠英傑,“冠兄,你之前老打探那個遊霞山的情況是什麽意思?”


    靈霄山的萬道玄:“嗯,他之前也問我了,讓我幫忙問問我那邊的人。”


    無極宮的唐真也點頭了。


    三人都瞅向了冠英傑,發現這位的情緒似乎有些不高,沉默寡言的。


    悶悶不樂的冠英傑聞言抬頭,一股憋在胸口的話正不知怎麽開口,此時倒是剛好能接上了,繃了繃嘴唇道:“剛知道點事,想了解一下遊霞山的王勝。”


    李山山:“什麽事,了解他做甚?”


    冠英傑憋著一口氣悶氣,很是猶豫了一下,才略低頭道:“他是我木蘭師姐的未婚夫。”


    木蘭青青之所以遲遲不出現,就是留時間給他公開這件事。


    “嗯?”


    “啊?”


    “什麽?”


    三位頭領異口不同聲,皆是一聲驚呼,皆滿臉的難以置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看到其他人也一樣的反應,才意識到沒錯。


    這消息夠驚人的。


    “不是…”唐真擺了下手,有點無法理解的感覺,“遊霞山,那麽一個小的連我們費勁打聽都搞不清是怎麽回事的門派,怎麽可能跟你們宿元宗結親,怎麽可能是木蘭青青的未婚夫?”


    李山山:“是啊是啊,這身份地位相差太過懸殊了。”


    萬道玄:“你們聽冠兄說,冠兄肯定不能拿這事開玩笑。冠兄,這到底怎麽回事?”


    冠英傑木訥道:“我也是最近聽到其他門派的人議論才知道,後來找我師姐確認過,我師姐承認了,隻說是上一輩訂下的婚約,具體怎麽回事她也不說,不讓多問。”


    另三位麵麵相覷。


    “嘿,木蘭姑娘居然早已名花有主了,真看不出來呀。”唐真撫著胸口唏噓。


    萬道玄皺眉,“上一輩的事,這遊霞山也不夠格呀,看來這王勝另有什麽背景呐。”


    啪,李山山忽然一拍石桌道:“我想起來了,原來這事早有征兆。諸位,有件事你們應該沒忘吧,早先,木蘭姑娘就向大家傳過話,說遊霞山有女弟子受辱,讓大家見到仇家幫忙報仇來著。”


    “哎呀。”唐真拍了下額頭,“是了是了,難怪了。”


    萬道玄亦恍然大悟地連連點頭。


    似乎也都明擺了冠英傑為何會悶悶不樂,走得近的,有眼睛的能看出來,對師姐有意思唄。


    看這幾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然後嘰裏呱啦議論了起來,冠英傑很無語,也越發納悶了,桌下把玩的子母符也向木蘭青青發出了消息:好了。


    於是躲在附近的木蘭青青又向師春發出了消息。


    師春立馬又向褚競堂他們發出了消息。


    然後,洞內聊天的萬道玄等人突然全部靜止,因為聽到外麵傳來了爭吵動靜,似乎還咣咣動上手了,幾人趕緊閃身到洞口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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