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很快就成為了聚會的焦點。


    這一次聚會的大多數參與者,幾乎都是高爾吉亞大學的學生,且都是黑月三十三年入學的同期生,隻有少數被邀請來的“外人”。


    夏洛特作為“外人”,識趣兒的選擇了低調,在宴會廳的角落坐下,隨手摸出了日記本研究了起來。


    他現在有兩件東西,總是隨身攜帶,須臾不離,一件是吸血手斧,一件就是前任的日記。


    在這種場合下,不太方便修煉血腥榮耀,所以夏洛特翻開的是阿格米拉司的迷宮那一麵,似乎是因為鑽研的久了,他也略微琢磨出來一丟丟的感悟。


    夏洛特正在進一步解析,第一幅阿格米拉司迷宮的時候,一位男士走了過來,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我是安德烈,跟大家一樣都是高爾吉亞大學的三年級生。不知這位先生貴姓?有否興致跟我們一起玩牌?”


    夏洛特微微一笑,答道:“夏洛特,畢業於謝菲爾德大學。我不太會玩牌,還是不了。”


    安德烈並未退卻,隨即又有兩三位年輕人湊過來,跟安德烈一起慫恿夏洛特加入,他們的盛情邀請讓夏洛特不好拒絕,推辭了幾句,隻好答應了下來。


    當他跟安德烈他們坐在牌桌上,就覺察了幾分不對勁,但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微笑著開始了第一局。


    安德烈他們玩的牌,叫做塔庫洛牌,共有一百四十四張,最好的牌是九大正神牌,也是塔庫洛牌唯一不變的主牌,其他的主牌每套都不同,但大多數都是舊大陸著名的人物,有國王,有猛將,有著名的學者,也有詭異的邪神,以及各種輔牌,玩法倒是不難,但有很多翻倍的機製,往往一局下來,輸贏會特別大。


    因為這個原因,塔庫洛牌隻在貴族和有錢人之間流行,會玩塔庫洛牌甚至算是一種身份象征。


    夏洛特·梅克倫本來就擅長玩牌,重新拾回記憶,在牌桌上倒並不顯得生澀。


    連續兩局下來,夏洛特輸了一佛爾又二十生丁,他不但沒有懊惱,反而越發淡定從容起來。


    這群年輕人在出老千!


    他們大概是從貝琳娜那邊聽說,夏洛特薪資不菲,還新近購買了一套價值兩百埃居的豪宅,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不過,若論出老千,數學係畢業的夏洛特,怎麽會差過這群“野生丁”?


    更不要說,他還有洞察之眼了。


    夏洛特做了兩三局的試探之後,確定了這些年輕人的貪婪,故意拋了點誘餌,然後就讓牌局走向了僵持,雖然他輸的次數多,但每過幾局都會有一次“運氣特別棒的手氣局”,往往一次就扳回來大部分本錢。


    安德烈眼看已經打了二十多局牌,輸贏卻差距不大,微微有些焦躁,他給幾個同伴打了暗號,微笑說道:“輸贏太小了,這麽打下去實在沒什麽意思,不如我們提高賭注如何?”


    夏洛特欣然允諾,在提高賭注之後,他“運氣”似乎一下子就差了,連續輸了十多把,已經輸了七十多佛爾出去。


    當夏洛特表現出輸紅了眼睛,也提議抬高賭注的時候,這群年輕人可開心壞了,很有默契的答應了下來,但這一次,夏洛特的手氣忽然轉為火爆,十幾把牌下來,不但把輸掉的錢都贏了回來,而且還賺了差不多十三埃居另六佛爾,這群年輕人輸的臉色都白了,他們完全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齊心合力又做了弊,還能把牌打成這樣?


    夏洛特在最後贏了一把之後,笑眯眯的說道:“抱歉,我要送安妮小姐回去了,她必須在晚餐前到家。”


    這個借口,無可指摘。


    畢竟布列塔尼家族的規矩,的確是出名的嚴格,誰也不敢阻攔安妮遲回家。


    夏洛特擺脫了這群好賭又愛出千的年輕人,走到了安妮身邊說道:“不知道,我是否有榮幸送安妮小姐回家呢?”


    安妮微微一笑,跟幾個女伴告辭,她在離開了宴會廳的時候,低聲說道:“安德烈那幾個人非常討厭,經常會在學校裏引誘人去打牌,並且集體作弊騙人的錢財。”


    “不過,他們沒有人晉升超凡。”


    說到這裏,安妮狡黠的一笑,她身為夢境行者,早就觀察到了那邊的牌局,夏洛特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就沒有出言阻止。


    夏洛特忍不住笑道:“安妮小姐,您有時候非常淑女。”


    安妮捂住了小嘴,但眉毛彎彎,笑意遮掩不住。


    她一下午都在跟人閑扯,其實還挺氣悶的,但看到夏洛特大殺四方,把安德烈一夥人贏的臉色發白,頓時就覺得今天的聚會也挺有意思。


    安妮雖然膽子大,但還真不敢讓夏洛特送她回家,反倒是她把夏洛特送回了愛麗舍田園大街58號,這才依依不舍的告別離開。


    夏洛特目送安妮的馬車離開,心頭也頗輕鬆。


    雖然耽誤了一天時間,但他相信這不會影響他解決目前的難關。


    如果他最後解決不了兩位邪神的威脅,也不會因為是今天的約會。


    接下來的數天,梅尼爾曼·蘇玫都沒有來上班。


    夏洛特從不遲到,但早退的不亦樂乎,他跟安妮·布列塔尼的約會,頻繁至觸目驚心的地步,兩人的關係也迅速升溫。


    約會之餘,他也沒耽誤正經事兒,回去了幾次學校,找了謝菲爾德大學學問最豐富的幾位教授谘詢,但幾位教授都不熟悉迷宮學,對阿格米拉司迷宮的研究仍舊毫無進展。


    至於吸血密卷,他反而不敢提起,召喚邪神是要承受火刑的!


    跑去女神庇護的謝菲爾德大學,興致勃勃的說自己召喚過血族邪神,教授們會親手幫他架個火堆。


    好在血腥榮耀修行與日俱進,血族邪神卡恩司坦再次降臨的日期一再推遲,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帝國的郵政係統還算給力,夏洛特很快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他的哥哥在得到弟弟放棄繼承權的書麵允諾後,念及兄弟情義,在回信裏附帶了一份儲蓄聯合會的儲蓄單,麵額是五百五十埃居,非常愉快的答應了幫忙解除婚約。


    他哥哥的回信還提供了一個消息,那位未婚妻小姐決定親自來斯特拉斯堡一趟,跟夏洛特當麵簽訂退婚的正式文書。


    夏洛特收到回信的第二天,跟安妮完成了一次非常愜意的約會,去看了一場歌劇,乘坐公共馬車回家。


    夏洛特悠然步行走入了小巷,在家門口,他意外的看到一個非常靚麗的女孩子坐在58號的台階上,她略略有些狼狽,額頭上甚至有些灰土,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顯然心情極度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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