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林小村,申屠家老宅。


    半個多小時的按摩加針灸治療,申屠仁的氣色又好了很多。他雖然還不能走動,但已經能正常地說話了,隻是語速比較慢而已。


    結束治療,夏雷也累出了一身汗。


    申屠天音拿著一張毛巾給夏雷擦了擦臉上的汗。


    夏雷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尷尬地道:“還是我來吧。”


    申屠天音將毛巾交給了夏雷。


    申屠仁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夏雷,謝謝。”


    夏雷說道:“伯父,不用客氣。你恢複得很好,隻要堅持鍛煉的話,我相信春節過後你就能走幾步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申屠仁很開心的樣子,“這段時間天音總在我麵前提起你,你是個了不起的人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都治不好我,你卻治好了我。你等於給我第二次生命,我很想感謝你,你說吧,你想要什?”


    夏雷忙說道:“伯父,你這麽說就見外了,我什麽都不要,隻要你健康就行了。”


    “這……”申屠仁看了申屠天音一眼。


    申屠天音笑著說道:“爸,我早跟你說過,夏雷不是那種施恩圖報的人,他不會要你的錢的。”


    “那我怎麽報答你?”申屠仁苦笑道。


    “伯父,別提這事了。我帶你出去曬曬太陽吧。”夏雷將申屠仁抱了起來,放進了輪椅裏,然後推著他出了門。


    申屠天音拿著一條毯子跟著夏雷走,玉靨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恬靜,美豔絕倫。


    冬日的陽光很難得,但今天恰恰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天空很藍,陽光也暖暖的。夏雷將申屠仁推倒了後花園裏,在一片茶花前停了下來。那一叢茶花開得花枝招展,紅紅豔豔。不遠處的山峰有著茂密的森林,一些樹木已經凋零,一些樹木卻還保持著盎然的綠意。陽光、森林還有怒放的花朵,這是一副讓人賞心悅目的畫麵。


    “真是想不到啊,我申屠仁這輩子還能看到這些景色,我感覺……嗬嗬,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申屠仁感歎地道。


    雙目完好的人無法體會到一個瞎子重見光明的感覺,也隻有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人才能體會到申屠仁此刻的感受。


    夏雷笑著說道:“伯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的好日子還長著呢。”


    “嗬嗬。”申屠仁也笑了,“夏雷,聽說你有個女朋友,你怎麽不帶來?”


    怎麽突然就扯到女朋友身上去了?


    夏雷的神色悄然一黯,“我們……分手了。”


    “啊?真是對不住。”申屠仁歉然地道。


    “沒事。”夏雷說。


    申屠天音卻一直很平靜,沒問夏雷為什麽,也沒有去安慰夏雷,隻是在她的嘴角間悄悄地滑過了一絲笑意。


    就在這時夏雷的手機鈴聲響了,夏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跟著說道:“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然後他走到旁邊接聽了電話。


    這邊,申屠仁淡淡地道:“天音,他失戀了,你怎麽不安慰一下他?”


    申屠天音說道:“他不需要安慰,如果連失戀這種痛苦都承受不了的男人,就不算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申屠仁看著申屠天音,“我知道你喜歡他,他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你應該安慰他,多與他約會,這種事情難道還要我教你嗎?”


    申屠天音卻搖了一下頭,“上次我已經很主動了,但卻敗給了一個梁思瑤。我不會再對任何男人主動了。我是申屠天音,我要的男人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男人,而且他得來追求我。”


    申屠仁苦笑了一下,“他這麽優秀的男人,少不了女人喜歡,男人,我比你懂,有些時候沒法控製自己。你難保不會再有第二個梁思瑤出現,不是嗎?如果出現第二個梁思瑤,你不後悔嗎?”


    申屠天音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容,“如果一個男人剛經曆了一場失戀,然後又很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那樣的男人不是我要的男人。爸,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你就安心養好你的身體吧。”


    申屠仁歎了一口氣,“算了,我不管了,你們這些年輕人,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


    這時夏雷結束通話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公司有點事情,我得回去處理一下。伯父,我下次再來看你。”


    “什麽事啊?不能吃了午飯再回去處理嗎?”申屠仁說。


    “不了,下次吧。再見,伯父。再見,天音。”道了別,夏雷轉身就走,很著急的樣子。


    申屠天音說道:“是什麽事情?”


    夏雷說道:“小事,我先走了。”


    目送夏雷走遠,申屠仁才冒出一句話來,“你也不去送送他?”


    申屠天音淡淡地道:“不送。”


    申屠仁閉上了眼睛,與其去操心女兒的情感問題,還不如曬太陽來得實在。


    申屠天音卻笑了。


    夏雷驅車回到了雷馬製造公司,一進門便看到了一大群穿著製服的工商局和質檢部門的工作人員。夏雪和管靈珊正在跟其中一個領導模樣的人交涉,雙方爭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夏雷下了車,快步走了過去。


    管靈珊看見夏雷跟著便迎了上來,“夏總,你回來就好了,他們、他們……硬說我們的產品有質量問題,有嚴重的安全隱患,無論我怎麽解釋他們都不聽。”


    這就是夏雷急著趕回來的原因,在申屠家老宅子裏接到的電話便是管靈珊打來的,她也說明了情況,不過在電話裏她說得不是很清楚。


    夏雷說道:“我知道了,這裏交給我來處理。你去辦公室用我桌上的電話機給胡厚市長打一個電話,你就把情況給他簡單說一下,看他是什麽態度。”


    “嗯,我這就去。”管靈珊跟著往辦公樓走去。


    夏雷向那群工商質檢人員走了過去,麵帶笑容,“你們好,我是夏雷,這家公司的負責人。”


    剛才與管靈珊交涉的大腹便便的領導說道:“我是喬平,我是工商局的局長,我們這邊我負責。”


    夏雷伸出了手,笑著說道:“原來是喬局長,喬局長你好,請到會客室坐吧。”


    喬平連手都被跟夏雷握,“不必了,我們說正事吧。”


    “喬局長你說。”夏雷的態度始終很客氣。


    喬平卻一點都不領情,語氣很冷,“是這樣的,我們接到一些消費者的舉報,你們公司生產的自動滑板傷了不少小孩。我們檢驗了你們的自動滑板發現有很嚴重的安全隱患,我們過來突擊檢查。如果情況屬實,你們需要停止生產自動滑板,進行整改,整改之後我們來驗收,驗收合格了你們才能再生產。”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夏雷忽然想起了比亞迪公司的無法交付電池配件的來電,這不會是一個巧合,這是一次商場上的絞殺!


    夏雷的心裏很清楚眼前的事情是什麽性質的事情,但他的臉上卻不動聲色,他笑著說道:“不可能吧,我們的自動滑板在歐洲市場也有銷售,我們收到了很好的市場反應,沒有一起安全事故的投訴。怎麽在國內會出現這種投訴呢?”


    喬平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華國人的人身安全沒有歐洲人的金貴是不是?”


    夏雷的眉頭也微微地皺了一下,“喬局長,我可沒這個意思。”


    喬平說道:“我已經把情況說清楚了,你們這邊配合一下。”


    一群工商和質檢的工作人員隨即進入了雷馬製造公司的車間和倉庫,裝模作樣地進行質量和安全隱患的檢查。


    不用等這些人檢查完畢,夏雷也能猜到結果。


    管靈珊從辦公樓裏走了出來,湊到夏雷的耳邊,低聲說道:“夏總,是胡市長的秘書接的電話,他說胡市長出國考察去了,沒法處理這件事。夏總,要不你親自打他的手機吧,就算在國外也能接聽電話。”


    夏雷卻搖了一下頭,“沒用的,不用給他打了。這一次大概是有人事先就給他打過招呼了,就算他親自在這裏也幫不上忙。”


    “那我們怎麽辦啊?”管靈珊很著急的樣子。


    夏雷讓管靈珊先給胡厚打電話,其實也就是一個試探的用意。胡厚非常看好雷馬製造公司的自動滑板,當初在博覽會上還給予了這樣那樣的照顧,從他的角度出發,他肯定不會讓工商和質檢的人來擾亂雷馬製造公司的生產和經營。現在工商和質檢的人來了,這其實已經是一個比較明顯的征兆了,那就是這次想絞殺雷馬製造公司的人動用了讓胡厚也不敢得罪的力量!


    在海珠這個地方,誰敢將胡厚不放在眼裏呢?


    答案也是很明顯的,古家。


    這一次古家兄妹卷土重來,來勢洶洶,看來是想將雷馬製造公司徹底扼殺!


    夏雷的心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但麵色卻還保持著平靜,“喬局長,你就明說了吧,你們想怎麽處理?”


    喬平冷笑了一下,“你什麽意思?不是我們想怎麽處理,而是我們依法辦事。如果你們的產品沒有安全隱患,沒有質量問題,我們不會做任何處理,你們也能繼續生產和經驗。如果有問題,那就要停業整頓,然後再接受檢查。”


    “都是些什麽人在投訴我們公司?”夏雷問。


    喬平招了一下手,一個工商的工作人員便打開公事包,拿出了厚厚一疊文件遞到了夏雷的手中。


    這些文件都是整理出來的關於自動滑板的投訴,有質量投訴,有受了傷申請賠償的投訴,每一份投訴都有投訴人的身份描述,很是逼真的樣子。


    這些投訴是真的還是假的並不重要,這個世界有的人能將白的說成黑的,將黑的說成白的。人家敢將這些投訴拿出來,就有能力證明這些投訴是真實存在的。


    夏雷草草地翻看了一下,然後將文件遞給了那個工商的工作人員。


    喬平說道:“你現在明白問題有多嚴重了嗎?”


    夏雷真想一拳頭轟在他的鼻梁上。


    “現在就等檢查結果了。”喬平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


    他也心知肚明,所謂檢查其實隻是一個“走過程”,如何處理雷馬製造公司是一早就決定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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