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不能出去!”劉明月大聲勸阻,“那些蠻夷正在我們的後方,我們要是出去迎戰,萬一他們偷取中土城,我們就成了無城的孤軍了!”


    長沙王劉發一聽,瞬間就冷靜了下來,跟著又吼道:“傳我命令,所有中土將士進城守城!”


    正不知道該進城還是該出城的中土將士們這下得到了明確的命令,一個個跑得比狗還快,潮水一般湧進隘口。沒人願意與不死不休的亡人戰鬥。


    長沙王指揮最早進城的中土將士爬到隘口兩邊的山坡上防守,後進來的將士上隘口,以及在隘口這邊的空地上等待。劉明月則帶著一支隊伍繞著中土城往後去,防止新入中土的“蠻夷”竊取中土城。


    不難看出來,劉明月雖然刁蠻任性到了極致,可在謀略和指揮方麵卻有著過人之處。她是長沙王的女兒,卻也是長沙王的軍師。


    夏雷被遺忘了。


    地麵傳來震動,那是人瘦奔跑時所產生的震動。所有人看上去都很緊張,恐懼在百姓和中土將士們之中蔓延。夏雷已經感受到了極其強烈的因為恐懼和渴望求生而產生的欲望能量,別人無法看見,可在他的眼裏這個中土已經被黑色欲望能量所籠罩了。


    恐懼加血肉,這是黑暗能量想要的東西。這些過去之人雖然沒有生機,可強烈的求生意誌卻也能成為一個“替代品”。這種替代品雖然比不上真正的生機,但也聊勝於無。


    夏雷的視線穿透了隘口的巨大的木門,在他的視線裏黑壓壓的亡人猶如潮水一般向這邊湧過來。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上次隻是步兵,這一次出現了騎兵,還有樣子猙獰可怖的巨大野獸。


    那些野獸有的像藍坦,有的想猛獁,即便是最小的,看上去也有好幾米高,而最大的竟有十幾米高。這些野獸就來了夏雷看到了也心生不安,更何況是普普通通的過去之人?


    突然,一個十幾米高,提著一根巨型金屬棒的巨人闖進夏雷的視線。他在奔跑,每一腳都會踩碎一群亡人。他的一雙眼睛比成年人的拳頭還大,身體上滿是讓人惡心的黑毛,一塊一塊的肌肉看上去比鋼鐵還要堅硬。


    “魔山來啦——魔山來啦!”隘口上有人吼道。


    恐懼突然升級,因為恐懼而產生的欲望能量就如同是暴雨前的黑雲一樣籠罩著這裏。


    “魔山!蒼天啊……”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跪在了地上,“救救我們吧,不要讓它砸開我們的關隘,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更多的百姓都跪了下去,向蒼天祈禱。


    那個時候還沒什麽佛主、耶穌什麽的,那個時代的人遇到危難的時候總是會向“蒼天”祈禱。


    夏雷的心裏暗暗地道:“那個什麽魔山,顯然是那個黑暗能量的爪牙。我要是對他出手,我必然會被那個黑暗能量發現。我應該怎麽辦?離開這裏?還是……”


    正確的選擇還是離開這裏,去尋找懸浮城,然後再去尋找那塊碎片的線索。可看到這些過去之人孤苦無依,被人當成獵物來屠殺,他的心裏又做不下那個正確的決定。


    另一個方向,一支隊伍突然從中土城的一個村莊的方向往中土城後方的峽穀行進。那支隊伍大約有兩三千人,打著繡了飛鳥的旗幟,領頭的赫然就是大喬和小喬。


    她們似乎是去支援劉明月的。


    前有怒潮一般的亡人大軍,後麵還有金發“蠻夷”,這裏的過去之人就如同是鐵鍋之中的螞蟻,而那隻鐵鍋正在加熱。


    “媽的,如果留下幫助這些隻有幾十天壽命的過去之人是蠢貨的話,我……寧願做這種蠢貨。”夏雷終於做出了決定,因為他覺得他要是扔下這些過去之人獨自離開的話,在他今後的人生裏他的良心都會譴責他。


    “阿米多。”夏雷“喚醒”了智庫阿米多。


    “我的主人,我一直都在,我建議你離開。潛伏在這裏的黑暗能量非常狡猾,被他發現了可不是什麽好事。”阿米多其實不會進入什麽睡眠模式,它一直都在觀察這裏的情況。


    夏雷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建議是正確的,也最符合我的利益,可是……我還是決定了,我要幫助他們。”


    “哎,我無法理解你的決定,可是我又覺得你做出這種決定是正常的。你走的是不舍棄身體和七情六欲的進化之路,而你是一個博愛和善良的人。這或許就是你能如此強大的原因吧,放手幹吧,我的主人,你需要我做什麽?”智庫阿米多的聲音。


    “你不需要幹什麽,你隻需要告訴我,你的陰鐵衣能承受我的能量場釋放嗎?”夏雷問。直到現在,他對陰鐵衣的了解還是很少。


    “不能,你的能量是黑暗能量的克星,一旦你釋放強烈的能量場,它會被你毀掉的。”智庫阿米多說。


    “那我要是脫掉它呢?”


    “那也不行,要是你脫掉它的話,你很快就會被發現,而且這個世界的死亡能量會來吞噬你。你和這些過去之人不同,這些過去之人的身上沒有生機,可你身上的生機極其強大。貿然暴露,恐怕不止是這個世界的秩序要來吞噬你,甚至會引來更高級的黑暗能量!”智庫阿米多的語速很快,生怕夏雷做出那個冒失的決定。


    這就是夏雷的現狀,陰鐵衣雖然給他提供了完美的偽裝,卻也限製著他的實力。


    “如果懸浮城在這裏就好多了,它能知道微次元空間,在那個空間裏,你不受死亡世界的限製。”智庫阿米多又補了一句。


    “算了,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吧,你休息吧。”夏雷向隘口走去。


    智庫阿米多進入了“閉嘴”的狀態。


    夏雷剛才其實有一個很不錯的計劃,那就是他來吃掉過去之人的因為恐懼而產生的欲望能量。他把食物的品質降低,那個黑暗能量就不會這麽著急著來吃了。可這個計劃卻因為陰鐵衣的限製而無法實現。


    按照智庫阿米多的說法,陰鐵衣會讀取他的生物信息,慢慢的與他“匹配”,匹配好了,它也會進化。可是那一天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夏雷有些迫不及待了。


    爬上隘口,亡人的第一波攻擊就到了。


    被過去之人稱作磨山的巨型亡人衝到了隘口下,雙手掄起巨大的金屬棒就往隘口的大木門砸過來。


    轟隆!


    巨大而城門的響聲中,隘口的木門頓時裂出了好幾條大縫隙。


    “放箭!”長沙王怒吼道。


    嗖嗖嗖!嗖嗖嗖……


    箭矢雨點一般飛向了魔山,十幾米高的他目標夠大,很容易射中。一支支箭矢紮到了他的身上,可是根本就無法紮進他的皮膚裏。射中他的箭矢雨點一般往地上掉落,對他而言就像是牙簽一般鋪了一地。


    所有人都絕望了,這樣的敵首,他們怎麽可能戰勝?


    “吼!”魔山怒吼了一聲,抄起巨大的金屬棒就向隘口的木門砸了過去。


    這一次,不等鐵棒砸到木門之上,一道黑影便從隘口上飛了下去。一抹銀光,夾帶著一點點七彩的能量光,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割向了魔山的脖子。


    魔山突然將巨大的金屬棒往會收,擋在了劍光之前。


    叮當!


    火星四濺!


    主宰突然彎曲,延長,由劍而矛,哢嚓一下紮進了魔山的脖子。


    黑色的鮮血在主宰抽出之後從魔山的脖子之中噴湧而出,傷口周邊的肉快速瓦解。那是奶原力和欲望能量的作用,無論是奶原力,還是欲望能量之中的愛、歡喜、憐憫等等因子對於亡人和黑暗能量來說其實都是病毒一般的存在。它們雖然遠不及奶原力的殺傷力,可卻扮演著一個“毒藥催化劑”的角色,同樣重要。


    黑暗能量,亡人能接受的隻是負麵的欲望能量,比如恐懼、憎恨等等。一如八卦之中的陰陽魚,屬於陰的事物無法在代表陽的世界存在。同樣,屬於陽的事物不能在陰的世界之中存在。這是宇宙的法則,這一點就連夏雷都不能例外,這也是他必須穿著陰鐵衣,披著樹袍的原因所在。


    夏雷這一劍,等於是將魔山的脖子帶到了陽的世界。


    “啊——吼!”脖子中劍,魔山並沒有倒下,而是被徹底激怒。他狂暴地吼叫著,又一棒子砸向了夏雷。


    夏雷的雙腳在地上一蹬,身體避開金屬棒子的砸擊之後瞬間突進到了魔山的肩頭上。也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右手以肉眼難見的頻率揮舞主宰。


    夾帶著七彩能量光的主宰一次又一次地切開魔山的脖子,黑色的鮮血大型噴泉一般往外噴射。


    魔山扔掉了金屬膀子,用雙手瘋狂地去抓夏雷,要將夏雷捏死。可夏雷就像是一隻鳥一樣在他的上半身飛來縱去,而他的攻擊也不曾間斷。


    終於,十多劍下去,魔山的腦袋從他的脖子上滾落了下去,掉在了地上。


    轟隆!


    魔山的腦袋砸地的聲音,相當可怖。


    隘口上,密密麻麻的中土將士目瞪口呆,全體靜默。


    突然,也不知道是誰吼叫了一聲,緊跟著隘口上響起了一片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


    夏雷的雙腳在魔山的肩膀上一蹬,身體嗖一下飛起來,上百米的高度,然後穩穩的落在了隘口之上。


    長沙王看著夏雷,目瞪口呆,眼神複雜。


    同樣是王,可他這個王和夏雷相比,那簡直是天壤之別!


    亡人潮水一般湧來,他們不會因為魔山的滅亡而停止攻擊。


    “火球!”長沙王嘶聲吼道。


    隘口後方,一架架投石車拋起了一顆顆被點燃的火球。刹那間,天空上出現了一大群火球,邁過隘口,呼嘯著墜入亡人軍隊之中。一片一片的亡人被烈火吞噬,被火球砸成肉醬。


    夏雷收回視線,縱身躍下城牆,往著中土城後方的峽穀而去。


    那些金發碧眼的“蠻夷”是誰,他的心裏其實也充滿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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