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墨寒朝裏麵張望一眼,看見老爺子處於昏睡中,沒說什麽,轉身走出病房,厲崢嶸和他妻子對視一眼,然後也跟出來。


    他們來到醫院的一處陽台附近,厲墨寒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厲崢嶸,問道,“四叔有什麽要和我說的不妨直說。”


    厲崢嶸勾唇笑了笑,“好,我就喜歡你這個爽快的性子,既然你是個明白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厲崢嶸來到近前,繼續說道,“你也知道,你父親,也就是我二哥,他早幾十年就已經脫離厲家,從理論上說,你們家現在和我們厲家根本沒有必然關係了,懂嗎?”


    “那又怎樣?不知道四叔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老爺子他生病了,老糊塗了,難免會想兒子想孫子,讓你們回來,但是,你回來可以,如果說到其他,老爺子要給你分家產,我認為你沒必要接受。”


    厲崢嶸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是想勸厲墨寒放棄對厲家的繼承權益。


    厲墨寒怎麽能不懂他的意思,說到底,他們還是把家產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也難怪老人家想讓他回來。


    “四叔言重了,不管爺爺怎麽做,都是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我們做子孫的,隻有努力盡孝才對。不多說了,我去看看爺爺。”


    厲墨寒說完直接轉身走開,厲崢嶸看著他剛正不阿的背影,沉下了臉色。


    他的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是讓他有自知之明,主動放棄,可他竟然還打著要分一筆的主意?


    真是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家夥!


    給臉不要臉!


    厲墨寒回到病房,四嬸秦香玉還在裏麵,厲墨寒見到她,沒有說話。


    秦香玉偷看厲墨寒,說實話,厲墨寒生得太過英俊帥氣,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真是可惜了這輩分,要不然像他這麽帥的男人,能是她的人該有多好?


    秦香玉主動找話說,“墨寒,你爺爺還沒醒呢,這裏有我看著,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如果四嬸覺得累,不妨先回去。”厲墨寒沒有打算走。


    “我不累,我是怕你累著,你先回去吧!”


    就在這時,老爺子終於醒來了,聽見秦香玉讓厲墨寒走,當即說道,“墨寒,你別走!”


    “爺爺。”


    厲墨寒湊過來,看向老人的臉,老人轉頭麵向秦香玉,“四媳婦,墨寒來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我還有話要和他說。”


    秦香玉沒想到老爺子那麽向著厲墨寒,隻能表麵上笑道,“知道了,爸,那我就先回去了。”


    秦香玉出了病房,在外麵遇到厲崢嶸,厲崢嶸還想進去,但被她拉走,“走吧,老爺子趕人了,隻要那個厲墨寒在裏麵。”


    厲崢嶸看了一眼病房門口,隻能先跟著妻子一起離開,但心裏卻忍不住在想,老爺子會單獨和厲墨寒說什麽呢?


    病房裏隻剩下厲墨寒和老爺子兩個,厲墨寒在床邊坐下,問道,“爺爺,您今天看起來好了不少,現在要不要吃點什麽?”


    “不用了,墨寒,爺爺有幾件事要交代你。”


    厲墨寒怕老人是在交代後事,便說,“爺爺,您不用急著說什麽,等您康複出院,回去再說也不遲。”


    “唉,爺爺的身體自己清楚,隻怕不說,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說。”


    厲崇明再次握住厲墨寒的手,眼神裏帶著殷切的希望,“墨寒啊,爺爺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你父親,他英年早逝,我有罪啊!”


    老人家回想和厲衍之有關的一切,不禁悲從中來。


    “爺爺,父親從來沒有怪過您,您不要自責。”


    厲墨寒隻能盡量安慰老爺子。


    “唉……我知道你父親對名利不在乎,他的離開我是允許的,隻是我恨我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好他。他有沒有和你說過,你們真正的身世?”


    “嗯。”厲墨寒點點頭。


    其實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訴過他和大哥,他們並非厲家的血脈,父親隻是厲家的養子。


    父親告訴過他們,他們的身份非同一般,不能對外輕易暴露,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這麽多年過去,厲墨寒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


    “幾十年前,我受人之托,把你父親帶回厲家撫養,我力排眾議,對外宣稱你父親是我的私生子……”


    老人家娓娓道來,把收養他父親的經過告訴了他,厲墨寒又知道了一些他從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說,厲家為什麽要收養他的父親?


    聽完老人的講述,厲墨寒才弄清原委,才知道父親和那些人的恩怨糾葛。


    這些回憶仿佛也給厲墨寒一個很好的啟示,關於父親大哥的死因,十年前的那場空難,都是困擾他的難題,如今,他仿佛撥雲見日,心裏有了一些方向。


    “墨寒,過去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時候我以為你父親遠離墨城,就能離開是非之地,可哪曾想,十年前他竟然遭遇不測,還是難逃劫難,我心有愧啊!”


    “爺爺,不怪你。”


    厲墨寒終於知道,原來父親從厲家脫離出去,也是老人的一片私心。


    他是為了他父親好,可無奈那些人太可惡!


    厲崇明老淚縱橫,繼續道,“墨寒,現在爺爺恐怕時日無多,爺爺希望你,永遠隻做我厲家的子孫,爺爺也一直都把你們當做親生。未來的厲家想交付給你……”


    不等老人把話說完,厲墨寒打斷道,“爺爺!您別說了!”


    “爺爺能指望的隻有你了,墨寒!”


    等他把所有事都說完,厲墨寒才直起腰來,深邃的眼神越發的深沉起來,內心又多了幾分沉甸甸的重量。


    爺爺說的事,他怕是做不到,因為他早就答應過父親了,不再參與l國這邊的糾葛。


    “答應爺爺,不要讓厲家四分五裂,一敗塗地。”


    老人緊緊抓著他的手,厲墨寒盯著他變色的指甲,沉默著,突然,老人無力的垂下了手,闔上了眼簾。


    厲墨寒見老人垂下手臂,悲痛的叫喊,“爺爺,爺爺,你不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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