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1


    數學老師的視線順著情書的落點掃過去, 右手拿著教鞭輕輕敲了敲左手掌心,然後走下去站定在情書跟前, 看著“韓星同學台鑒”幾個醜到慘不忍睹的字皺了下眉頭, 問小湯圓:“韓星唐甜甜你們兩個在做什麽?這又是什麽東西?”


    小湯圓漲紅了臉,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這麽丟臉:“老師,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所以才好奇想看一眼。”


    唐甜甜擔心自己說錯話, 不敢做聲,隻能跟著幹著急。


    飛出去的情書已經從信封裏掉了出來, 這時候老師彎腰把它撿起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句:“韓星你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那麽明亮, 那麽好看, 自從見到了你, 我每天晚上入睡之前都必須看著窗戶外的星星想著你入睡……”


    數學老師不動聲色收起那封信, 看著眼前兩個正處於豆蔻年華的小姑娘,那麽美好,那麽漂亮, 數學老師也年輕過, 年輕時也是很多男同學傾慕過的漂亮小姑娘, 所謂少女情懷總是詩, 這種事不管誰對誰錯, 發生還是沒有發生都應該好好處理,不然很容易毀了這些本有著大好前程的漂亮小姑娘。


    “坐下吧, 好好聽課不要再開小差。”數學老師說完便順手拿走了那封信。


    小湯圓和唐甜甜鬆了口氣, 後麵大半節課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 果然,下課的時候老師再次走過來, 敲了敲小湯圓的桌麵:“下午讓你的家長過來一趟。”


    小湯圓歎氣,果然還是不能逃過一劫,回去肯定得挨哥哥們說了。她倒是不怕見家長,爸爸媽媽都是開明的人,隻要跟他們說清楚她隻是想看一眼情書,他們也不會怪她,小湯圓從小到大有什麽事從來不瞞著家裏人,隻是覺得哥哥們問長問短比較煩人。


    小肉包進來的時候,後麵桌的同學正好問小湯圓:“星星,剛剛數學老師從你這裏拿走的是情書吧?我看到是隔壁三班的班長塞進去的。”


    她經常看到有男同學往她的抽屜裏塞東西,吃食和禮物她從來不要,都是直接交到失物招領處,情書不好扔掉就直接塞進書包。


    久而久之大家就不給她送東西,隻送情書。


    小肉包聽到後半眯眼,揪了揪小丫頭的辮子:“你又收到情書了?還被老師發現?”


    小湯圓生無可戀趴在桌子上:“是呀,還要見家長呢,爸爸媽媽去旅行還沒有回來,隻能讓大哥哥過來一趟了。”


    韓城最近休年假,和蘇笑笑拋下孩子們去過二人世界,自從龍鳳胎上初中開始,他們兩個每年都會抽出幾天時間撇下孩子們去旅行,至於是什麽時間出發就要看韓城的年假休在什麽時間,這幾天他們正好不在家。


    小肉包又稍微用一點力揪她辮子:“你是不是偷偷看了情書?嗯?”


    小湯圓搶回自己的辮子,瞪著三哥哥:“沒有,沒有,還沒來得及看呢。”


    小肉包多聰明啊,稍微一向就想通了來龍去脈:“那就是打算在上課的時候偷偷看,結果被老師發現,然後請家長。”


    小湯圓眨巴眼:“三哥哥你好聰明呀,就是這樣,你們每次都不給我看,我隻是好奇他們到底給我寫了什麽。”


    小肉包:“你真的什麽都還沒看到?”


    小湯圓搖搖頭又點點頭:“看到信封上的字了,很醜。”


    隻比小湯圓大幾分鍾的小肉包自己也還是個小孩兒,也還沒有開竅,反正哥哥們說要保護好妹妹,不讓臭小子靠近她,更不能讓她收臭小子送的東西,情書更是不能,他就照做了。


    其實喜歡小肉包的人很多很多,他還有不少影迷,尤其變瘦之後的他,妥妥的校草,收獲一大片少女的芳心,也經常收到情書,可他一般當場就拒絕了,要是有人敢塞他抽屜裏,他不管從抽屜裏摸到什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都直接交給老師,信封都不看一眼,從不手軟。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送了。


    小湯圓不一樣,她是女孩兒,臉皮薄,總是交給老師也杜絕不了這種事,遇到不明就裏的人還以為她招蜂引蝶呢,對她的名聲也有損,所以都是私底下悄悄處理就算了。


    問題是治標不治本,送情書的人陸續有來。


    “大哥哥沒空,”小肉包拍拍胸脯,“我替你去見老師,跟老師說清楚就行了。”


    小湯圓:“……三哥哥,你是忘記了自己隻比我大幾分鍾嗎?”他是哪門子的家長?


    小肉包:“你是我們家所有人的寶貝,我怎麽就不能當你的家長了?”


    小湯圓:“我是寶貝沒錯,可你也不是家長呀,小哥哥也沒空嗎?”


    小肉包:“你覺得小哥哥能處理好這種事嗎?”


    小湯圓想了想,小哥哥終日沉迷研究飛機坦克戰鬥機,好像是不大擅長處理和人類有關的事情。


    小湯圓想到一個更靠譜的人選:“那柱子哥哥呢?”


    小肉包說:“柱子哥哥隻是咱們名義上的哥哥,跟咱們沒有血緣關係,怎麽能以家長身份來見老師?”


    “那就是有空了,”小湯圓才不管,反正在她眼裏柱子哥哥比誰都靠譜,“那就讓柱子哥哥來,我中午回去自己跟他說。”


    小湯圓要是決定了什麽事的話,十個小肉包也拉不回來的。


    隻要在課堂上沒有出糗,對兩個小姑娘來說就不算什麽打擊。唐甜甜也不擔心小湯圓會被家裏人批評,小湯圓的家人最通情達理,不管小湯圓做了什麽隻要不撒謊跟他們說事實就行,上課偷看情書被請家長這種事頂多也就說她兩句吧,因為的確違法了課堂紀律。


    柱子跟往常一樣,上午隻要課不多的時候都會來接小湯圓放學。


    蘇阿姨夫婦出去旅行,他更有責任照顧好弟弟妹妹,今天他一下課就來到學校門口等候,書都看了小半本,一抬頭才到到兩個小姑娘蹦蹦躂躂走在前麵,吱吱喳喳像兩隻快樂的小麻雀,小肉包雙手插兜裏,像個守護神一樣守護著她們。


    小湯圓遠遠就看見站在校門口那個身穿白襯衣鶴立雞群的熟悉身影。


    “哥哥!”小湯圓彎起眼睛,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張開雙臂奔向她的小哥哥。


    “慢一點,別摔著。”


    今年七月本科畢業的小柱子也保送了本校研究生繼續深造,他之前在事務所實習過一段時間,後來發現去法院可能更適合,他現在主修的方向是跟法官相關,人民法院那邊知道他有這個意願,怎麽可能錯過這樣的人才?早早便來把他定下,他研究一畢業就會去法院工作。


    柱子扶著衝過來的小湯圓,現在小姑娘長大了,不能像小時候那樣又抱又背,隻能扶著她的手臂,自然而然接過她背上的書包掛到自己身上。


    路過的女同學都羨慕地看著小湯圓,大家都知道她有好幾個哥哥,這些哥哥們還一個比一個好看,一個比一個厲害,已經有韓辰這樣的影星哥哥每天護送,還經常有不同的哥哥來接她放學。


    小湯圓挽著小柱子的手臂,歪著腦袋問他:“哥哥你下午有空嗎?”


    柱子看到已經到自己肩膀高的小丫頭,柔聲問:“怎麽了嗎?”


    小肉包扯了扯小湯圓的辮子吐槽說:“這丫頭上課偷偷拆男同學送的情書被老師發現了要見家長,也不知道這些人腦袋是不是長草,有書不好好念,字一個比一個難看,居然還敢想和我們家妹妹處對象,我呸啊。媽媽都說了,十八歲以前不許處對象,柱子哥哥你都二十二了還沒處對象呢,這些人有時間還不如先好好練字,想啥呢。”


    反正小肉包是想不明白,小姑娘嬌滴滴還不好哄,是籃球不好玩還是電視不好看?非要跟小姑娘耍嗎?


    小柱子看著亭亭玉立的小丫頭,好一陣子恍惚。


    他第一次有那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是小湯圓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小湯圓倒是不害怕,因為蘇笑笑早就跟他們科普過青春期是怎麽回事,身體會有哪些變化,要怎麽處理,小湯圓心裏有數,隻是第一來月事肚子痛得厲害,還什麽準備也沒有,整個人特別虛弱。


    那時候蘇笑笑和韓城正好去了旅行,隻有他和龍鳳胎三個人在家,小柱子隻好硬著頭皮去給妹妹買衛生巾,還給妹妹煮了紅糖薑茶,紅著臉安慰妹妹。


    再之後就看著各種不同的小蒼蠅小蜜蜂圍著妹妹轉,天天給她送東西寫情書,那個時候起,小柱子才意識到妹妹真的長大了,已經是個非常標致的大姑娘。


    蘇笑笑和韓城有家訓,家裏所有崽崽十八歲上大學之前都要好好學習不能處對象,以至於家裏的崽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處對象。


    不管小湯圓多少歲,是不是大姑娘,保護好妹妹都是所有哥哥的使命,聽到有人給小湯圓塞情書,她還在課堂上偷看被老師抓包,小柱子的心情就很微妙。就是那種家裏好不容易養了棵小白菜,每天都有不同的豬來拱的心情,真的挺煩人。


    “小湯圓怎麽想的?”柱子問。


    小湯圓皺了皺小鼻子說:“你們每次都沒收我的信,我就是好奇他們到底給我寫了什麽嘛,我都還沒有看呢,就被老師發現了,哥哥,你去跟老師說讓他們好好練字再給我寫信好不好呀?他們的字真的太醜啦。”


    小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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