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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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要求露一手, 陳輕瑤隻微微笑道:“在下造詣淺薄,不必獻醜了吧。”


    但她越是這麽說, 旁人越是要起哄。


    一些人懷著隱秘的心思, 若陳輕瑤當真是陣道天才也就罷了,假如隻是個庸才廢物,那麽, 讓她當眾出醜, 玄襄真君極有可能不會再對她青眼有加,甚至有可能, 他們得以取代她, 被真君看重。


    如此想著, 有人大聲道:“道友何必自謙, 莫非是覺得我等不配見識?”


    陳輕瑤臉上笑得和氣, 心裏暗暗點頭:是啊, 我擔心你們不配。


    她能察覺到氣氛變化,一開始這些人攔住她和蕭晉,還不算有意針對, 隻是誤以為他們擅入而已, 但自從知道她是玄襄真君的客人, 態度明顯有了變化, 那些惡意逃不過她的眼。


    她十分無語, 這是上演宮鬥爭寵大劇嗎?爭一位老爺爺的寵,嘖, 真是一群重口味。


    陳輕瑤對人的態度, 向來取決於人家對她的態度。


    別人言語客氣, 她自然禮尚往來,別人心懷惡意, 她更不會忍氣吞聲。


    “看道友如此為難,莫非此前所言為虛?”


    “所謂玄襄真君的客人,不會是騙人的吧。”


    “果真是這樣,難怪遲遲不肯出手。”


    圍觀之人還在拱火,雖然起哄的就那麽幾個人,大部分隻在冷眼旁觀,但看向他們的視線已經帶上懷疑和輕視。


    給兩人領路的小弟子急壞了,“在下說的是真的,潘師叔親口所言,你們——”


    陳輕瑤安撫地輕拍了下他的肩,慢吞吞往前一步,依舊和氣說道:“盛情難卻,既然諸位一再要求,那在下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不緊不慢取出一個陣盤,幾乎不見動作,那陣盤陡然變大,猛地往前一罩,方才還吵吵嚷嚷的人群,忽然一個都不見了。


    小弟子嚇了一跳,瞪大眼睛四下張望,結結巴巴道:“他、他們……”


    陳輕瑤笑著解釋:“諸位道友此時大約在破陣,我們不要打擾他們了,請道友繼續帶路吧。”


    “啊?哦哦……”那小弟子愣愣地,依言領著他們往前走。


    走出老遠,他才突然一個激靈,回過味來,剛剛那些人逼前輩出手,所以前輩把他們全困到陣裏去了!


    他自己也是陣修,並且自認為有幾分天賦,卻完全沒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這位前輩的陣道修為,隻怕比潘師叔還要深厚。


    小弟子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回勉強看出法陣所在,陣內的人到現在還一個都沒出來。


    要知道,方才攔路的那些人足有十幾個,都是跟著其他陣道大師來的、極有天賦的後輩,其中被人簇擁著的那個金丹中期,更是據說已經可以布出黃階上品法陣,其天賦之高,恐怕跟當年的玄襄真君差不多。


    然而眼下,他也被困在陣裏出不來,莫非竟是玄階法陣?!


    小弟子按捺著心中的驚濤駭浪,偷偷望向陳輕瑤,眼神又敬又畏。


    原本他覺得,這兩位前輩雖然都是滿身肅殺之氣,但女前輩還是比男前輩可親些,然而可親的女前輩,卻笑眯眯地把所有人都解決了……所以應該是男前輩更溫和點吧。


    正如此想著,他察覺到男前輩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轉頭望去,對上那雙眼睛,小弟子整個人一僵,全身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凍結了。


    在那雙眼睛下,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似乎已然成了一件死物!


    “咦,怎麽不走了,到了嗎?”看他突然頓住,陳輕瑤疑惑。


    小弟子嘴唇顫了顫,驚恐之下幾乎發不出聲音。


    蕭晉含笑道:“方才潘師兄所說,似乎就在前麵,阿瑤,我們自行過去吧。”


    陳輕瑤抬頭看了看,點頭道:“也行。”


    又轉頭拋給小弟子一個玉瓶,“勞煩小道友了。”


    小弟子木呆呆地捧著玉瓶,直到他們二人走遠,才突然溺水般長長倒吸了口氣,胸口劇烈起伏,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這、這兩位前輩到底是誰,好可怕……”


    他回想剛剛讓他脊背發涼的一眼,那眼中好似帶著警告,可是,他又不曾做過什麽,為何要警告?


    左右想不明白,小弟子不敢在此久留,匆匆往回跑,經過那些人被困之處,周圍聚集了些人,試圖裏應外合從外麵破陣,然而依舊一個人都沒救出來,不得已之下,有人趕去請師長。


    小弟子沒有旁觀,一路跑回住所,才發現自己手中還捏著個玉瓶,是女前輩所賜。


    “是什麽?”他好奇打開,裏頭赫然是五枚完美飽滿的極品聚靈丹!


    “嘶……”他又倒吸口氣,目瞪口呆,“前、前輩好大手筆!”


    按理說,他身為內門弟子,在陣峰又算受重視,不該為幾枚聚靈丹如此失態。


    但這可是極品聚靈丹!市麵上那些商行根本買不到,要麽去拍賣行,要麽隻有跟煉丹師交情好的人才有可能得到一兩枚,前提還是得有天賦、能煉出極品丹的煉丹師才行。


    可是現在他什麽都沒做,隻是帶了個路而已,竟然就得到了五枚。


    小弟子忽然糾結了。


    原本他打定主意,之後要遠離那兩位令人敬畏的前輩,以免小心肝承受不住。可是現在他們賞了這麽好的東西,他一下子羞愧起來,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之前實在太失禮了,要不之後找機會在前輩麵前好好表現,彌補過失?


    可是,他們真的好可怕嗚……


    另一邊,玄襄真君洞府中,眼看陳輕瑤甩出陣盤施施然離去,洞府內兩人目露驚奇。


    “玄階?果真是玄階。”陌生的元嬰真人錯愕,“她才金丹中期,竟已有如此造詣!玄襄兄可知她師從何人?”


    玄襄真君同樣為陳輕瑤的進步驚訝,暗地裏第一萬次捶胸頓足,這樣的好苗子,卻不是他的徒弟!


    然而開口時,神情依舊一派淡然,“她的師尊,同樣為本宗太上長老,寒山真君。”


    元嬰真人瞪眼,“在下記得寒山真君是劍修?”


    讓一名陣道苗子,還是如此天才的苗子去拜一名劍修為師,天元宗的人在想什麽?!


    玄襄真君總不好說,當時他們幾個峰主搶徒弟搶得快打起來了,被掌門撿了個漏,然後掌門又被寒山真君截胡,這也太兒戲了點,隻高深莫測道:“個人有個人的因果。”


    那元嬰真人聽後,若有所思。


    也不知他思出什麽來,忽然笑道:“雁行那老家夥一向以他的天才徒弟自得,不久前那弟子悟出黃階上品法陣,老家夥恨不得昭告天下,結果他的寶貝弟子被人困在陣法裏出不來,真想看看那張老臉現在是什麽表情。”


    玄襄真人嘴上沒說,心裏也是爽利得很。


    此番他另外幾個弟子要麽閉關,要麽宗內要務暫時不離開,隻把小徒弟潘書雲在帶身邊,而他的小徒弟才黃階中品,這些日子被雁行真人的徒弟有意無意壓一頭,可把他氣悶壞了。


    偏偏他如今身份地位不一樣,一舉一動受人矚目,不得不收斂脾氣端起高人的架子,不能痛痛快快罵回去,簡直快把自己憋死,好在小師妹來了,還一來就幫他出了口氣,簡直痛快!


    兩位修為高深的大能就躲在洞府裏,幸災樂禍看著那群蠢貨的師長趕到,才將他們灰頭土臉地解救出來。


    此時陳輕瑤和蕭晉已經到了下榻之所,雖然整個大本營都是臨時布置的,內裏排布卻十分精巧,處處暗合陣理,不懂陣法的人貿然闖進來,極有可能暈頭轉向出不去。


    她對蕭晉道:“之後你要是獨自出行得小心,最好找人帶路,別陷在哪裏出不來。”


    “無需多慮,我自然一直緊隨阿瑤左右。”蕭晉說得很是順口。


    陳輕瑤本想反駁,但認真想了想,好像他說得也沒差,而且就算真的不小心被困住,還怕他不會暴力破陣麽?


    在邊界多年,兩人雖然還是金丹中期修為,但多年累積磨礪,實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語,若想進階到金丹後期,並非不可,但陳輕瑤一直在壓製,也交待蕭晉同樣如此,因為她打的是另一個主意。


    當初她想要將那株赤晶靈芝煉成滿丹極品丹,如今已然有了這個能力,隻待實力打磨足夠,就可煉出丹藥衝擊進階。


    他們本就有進階金丹後期的能力,再有丹藥加成,想必一口氣衝到元嬰不算妄想?


    她準備等這座結界大陣布完,就和蕭晉一起回宗,在最安全的環境下進階。


    “阿瑤在想什麽?”蕭晉忽然問。


    陳輕瑤看他一眼,慢吞吞道:“我在想,剛剛那位小弟子為何忽然呆愣愣的,好似被誰嚇住了一樣。”


    蕭晉神色如常,若無其事含笑道:“或許是忽然想起什麽急事了吧。”


    陳輕瑤表示嗬嗬。之前她隻是不曾理會,並不是沒有察覺異常,而這種異常的源頭,除了麵前此人,不做多想。


    至於他為何無緣無故去嚇一名小弟子,她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原因,姑且將這種行為稱之為圈地盤吧。


    動物圈地盤用的是氣味,這家夥圈地盤用的是眼神,從前隻偷偷摸摸圈,在她默許之下,已經圈得越來越大膽了。


    當然,他的大膽僅限於她周圍,對於她本人一點都不敢大膽。


    陳輕瑤從前沒談過戀愛,所有表麵上的胸有成竹,實際上僅限於影視劇小說中得來的一點經驗。


    因此她最近一直在默默思考一個問題,她和蕭晉現在算什麽關係?


    雖然沒牽過手,但應該可以算男女朋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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