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123


    陳輕瑤相當震驚, 以至於沒有第一時間行禮。


    玄清道君胡子拉碴,發絲散亂, 一手捏著葫蘆酒瓶, 從半闔的眼皮底下,懶洋洋看了兩人一眼。


    二人身上披著的鬥篷,可以瞞過煙雨樓主事探查, 但在大乘修士眼中, 如一張薄紙透明無力。


    “你們兩個小家夥想要我指點修為?”他仰頭喝了口酒,渾不在意地開口。


    陳輕瑤這才回神, 想說是, 覺得不對, 說不是, 好像也不對, 她幹脆不說話, 從儲物鐲中摸出一樣物品,雙手呈上,道:“請前輩先看一看此物。”


    那是師尊給她的印符, 能代表他老人家的身份, 她思來想去, 想要跟師祖相認的話, 也隻有這樣物品最具說服力。


    玄清道君懶散散半靠在椅子上, 頹喪之氣溢於言表,聞言眼皮也沒抬, 那枚印符自動飛到他麵前, 落入掌中, 隨意看了兩眼。


    “這東西……”他敷衍地翻了翻,就要拋回去, 卻忽然發現了什麽,整個人身體驟然挺直,屬於大乘的威壓泄露一瞬,叫陳輕瑤跟蕭晉險些站立不穩。


    玄清道君馬上收斂了氣息,目光緊盯二人,語氣略微急促道:“你們從何處得到此物?”


    陳輕瑤心下猜想,莫非師祖以為師尊也來了上界,還被他們撿到印符麽?


    她定定神,道:“回前輩的話,此乃我二人師尊之物。”


    玄清道君瞪著眼,似乎沒聽明白她的話,半晌才道:“你們兩人……的師父?”


    “是。”因為這裏沒有外人,有師祖在,陳輕瑤覺得沒人能暗中探聽,於是如實說來,“我們二人出自下界天元宗,師從寒山真君,機緣巧合來到此界。”


    說完,過了好半天,才聽玄清道君有些恍惚的聲音傳來,“所以你們是我的……”


    陳輕瑤與蕭晉對視一眼,齊聲行禮,“我等見過師祖!”


    乒——


    葫蘆酒瓶落到地上,玄清道君根本沒工夫去撿,隻目瞪口呆看著麵前兩名年輕人。


    突然,他謔地起身,留下一句稍等,身—形似一陣微風散去,唯有葫蘆酒瓶還在地麵滴溜溜轉著。


    這個發展,讓陳輕瑤摸不著頭腦,她在室內四下看看,確定當真沒有師祖的身影,不由滿心疑惑,“發生了什麽?”


    師祖不會跑了吧?想見他老人家一麵可不容易,好不容易湊夠出場費,難道還要再湊一次?


    她撓撓臉頰,問蕭晉:“我嚇到師祖了?”


    蕭晉安慰道:“阿瑤恭敬有禮,言行得體,如何會嚇到人。”


    言下之意,有問題的不是她,是師祖。


    陳輕瑤正要說話,又一陣微風吹來,麵前突兀地出現一道人影,但見此人身—形高瘦,清臒雋爽,雙目湛湛,儼然一副世外高人模樣。


    但是……雖然刮了胡子,梳了頭發,還換了身新衣服,陳輕瑤還是一眼認出來,這不就是剛剛跑了的師祖?原來是換裝去了?


    玄清道君負手而立,舉止瀟灑,仿佛之前的頹廢中年隻是別人錯覺。


    一腳將地上的酒瓶子踢開,他若無其事看向陳輕瑤兩人,十分欣慰地感慨:“想不到,當年那小家夥竟然收徒了,還是如此出色的兩個小家夥。”


    陳輕瑤隻能微笑以對,師祖他老人家,看起來是個雙麵人呐。而且他們還跟師尊一起,都成了師祖口中的小家夥,聽著怎麽這麽別扭。


    玄清道君端正坐下,讓他們也坐,像個十分靠譜的長輩拉小輩談心,道:“我離開下界已有二百多年,不知後來的事如何,你們若願意,不妨與我說說。”


    陳輕瑤自然沒什麽不願意的,不過二百多年前的曆史她也不清楚,隻能從自己拜入天元宗之後說起,一直說到正魔之戰,以及她跟蕭晉無意間卷入通道的事。


    玄清道君時而點頭,時而歎息,聽到後來更是讚歎道:“你二人年紀輕輕就有元嬰初期修為,資質甚至勝過你們師父,況且竟能順利抵達上界,此事可謂絕無僅有。”


    說著說著不由添了一句,“若我還在下界,必定收你們為徒,哪裏輪得到寒山那小子。”


    他並不知道,小徒弟這兩個好徒弟,其實是從大徒孫手上搶來的,而他大徒孫,也是從別人那兒截胡。


    搶徒弟這項優良傳統,他們主峰一脈一直源遠流長呢。


    陳輕瑤隻好仍舊微笑,她有理由懷疑,這句話是師祖本性暴露,不管他老人家此刻看起來如何靠譜,他之前流傳廣泛的種種不靠譜事跡,已經深入徒孫之心了。


    第一次見徒孫,怎麽能不給見麵禮,不過玄清道君身為劍修,身上除了一柄劍,沒什麽法器之類的外物,掏了半天,掏出兩條靈脈。


    那靈脈被他抓在手中,竟似活物般扭動掙紮,迎麵撲來的濃鬱靈氣,更叫人精神一振,甚至境界都有鬆動的趨勢。


    “這是……大型靈脈?”陳輕瑤睜圓眼睛。


    她覺得不是自己沒見識,而是師祖實在太大手筆了!


    據說他們天元宗,總共也就一條大型靈脈,位於諸位化神潛修的天峰,除了曆代掌門,誰也不知道具體位置,可謂宗門壓箱底的財產。


    結果現在,師祖一出手就是兩條壓箱底?


    想到師祖窮得舉世皆知的財政狀況,陳輕瑤哪好意思要,連忙推脫,“師祖慈愛之心,我和師弟心領了,此物太過珍貴,我們萬萬不能收下。”


    “不過兩條靈脈,說什麽珍貴不珍貴。”玄清道君揮了下手,忽然想起什麽,動作一頓,試探看向他們,“你們是不是聽說了什麽?”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是廢話,兩個徒孫要不是聽到了一些東西,哪知道能通過煙雨樓找到他,就是不死心,想挽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形象。


    對此,陳輕瑤和蕭晉齊齊搖頭,十分貼心地麵露疑惑,問:“不知師祖說的是什麽?”


    玄清道君滿意一笑,道:“沒什麽,這兩條靈脈你們隻管收下,還有交到煙雨樓的物品,師祖一並幫你們討回來,諒他們不敢收我徒孫的傭金。至於傳聞之事……也罷,待見過你們大師伯,自然清楚。”


    陳輕瑤敏銳捕捉到,提起大師伯,師祖麵上一閃而過的悔痛,心下不由一緊,大師伯他,果真是出了事。


    雖然素未蒙麵,但對於這位掌門師兄的師尊、一手教導出自己師尊的大師伯,她心裏早已是滿滿的敬意,自然不希望他遭遇不測。


    玄清道君把兩個徒孫一卷,瞬息間已出現在千裏之外,一路不停往前掠去,隻見山川河流、座座大城自腳下不住閃過。


    大約半日後,他們停在一座矮峰下,對比此前見過的諸多雄偉高峰,這座小山峰十分不起眼,甚至袖珍得有些可愛。


    但陳輕瑤看得出,小山峰外圍布置著極其嚴密的法陣,其陣理之玄妙,甚至還在地階法陣之上。


    她心中驚訝,莫非是天階法陣?大師伯就在法陣中麽?


    玄清道君往法陣內注入一絲氣息,防禦縝密、連渡劫修士一時半刻也無法攻破的大陣打開一道口子,允許三人入內。


    一腳邁入,陳輕瑤立刻有種窒息的感覺,小山峰上靈氣之濃鬱,幾乎化為粘稠的液狀,強盛的靈壓下,她覺得自己似乎身處海底,身上沒有任何防護,連內髒都要被擠出來。


    她和蕭晉馬上調整丹田運轉頻率,以及吐納靈氣的速度,邁著步子慢慢前進,一步、兩步、三步……十步之後,身體快速適應了周圍的環境,吞吐靈氣數量比之前翻了數倍。


    玄清道君雖走在前麵,對於後麵發生的事卻一清二楚,察覺到兩人的變化,暗自滿意點頭。


    他這兩名徒孫的天賦,就算和上界那些絕頂天才相比,也毫不遜色。


    小小的山峰上隻有一間小院,越靠近院子,靈氣越濃鬱,最後化作白霧,氤氳在院內那一汪池塘之上。


    陳輕瑤定睛一看,發現那個不大不小的池塘,裏頭盛的竟不是水,而是靈液!


    她輕吸了口氣,心道到底是誰在傳師祖窮,出手就是兩條大型靈脈的見麵禮、動輒使用天階防禦法陣、甚至還有靈液蓄積而成的靈池!


    這樣還叫窮,那她豈不是自稱自改的資格都沒有?


    走到院子前,玄清道君停下腳步,道:“進去吧,你們大師伯就在裏麵,見到你二人,他必定高興。”


    看樣子,他自己不準備進去。


    陳輕瑤不曾多問,道了聲是,輕輕推開小院籬笆門,再回頭時,師祖的身影已經消失。


    繞過白霧濃厚的池塘,一間堂屋出現在二人眼前,整間院子的構造,跟凡人界那些農家小院很像,和陳輕瑤在鳳臥山的院子也很像,她第一眼見到,就覺得親切熟悉。


    堂屋門前,有一人背著他們靠在躺椅內,大約曬著太陽睡著了,陳輕瑤與蕭晉下意識屏住呼吸,不敢再往前。


    這就是大師伯了。她心下想。


    盡管還沒見到正麵,她也知道大師伯情況不對,當年他老人家離開下界,據說已有化神後期修為,就算來到上界之後,他的境界不曾提升,也不可能察覺不到他們二人的到來。


    況且此時他的氣息如此虛浮飄忽,擱在扶手上的手腕,手骨隆起,青筋顯現,顯然消瘦到了一定地步,以化神修士強大的生命力來說,更是匪夷所思。


    大師伯應該受了傷,很嚴重的傷,連師祖對此都束手無策。


    陳輕瑤暗暗歎息,若掌門師兄知道此事,肯定十分難過。


    他們兩人靜靜站了半個時辰,躺椅上的人才轉醒,雖然睡著時沒發現什麽,清醒後,他還是第一時間發覺多了兩名陌生人。


    他緩緩起身,回頭看向突兀出現在自己院子裏的年輕人,不覺冒犯,反倒溫和一笑,道:“你們兩個小家夥是?”


    陳輕瑤心說怎麽都愛叫他們小家夥,自己好歹也幾十歲的人了,在這些長輩麵前,當真一點排麵都沒有。


    她和蕭晉一同行禮,道:“見過大師伯。”


    再抬頭,看著師伯的模樣,有些心酸,他骨架不小,原本該是高大挺拔的身材,此時卻瘦得形銷骨立,似乎隻要一陣風,就能將這幅虛弱的軀殼吹走,讓人不自覺生出許多擔憂。


    聽到他們兩人的稱呼,鎮定如風溪真君也不由一愣,好一會兒才麵露喜色,道:“你們的師尊是靈川還是寒山?”


    “我二人師從寒山真君。”陳輕瑤恭敬回話。


    “好好……小師弟天資出眾,非池中之物,不想收的兩名弟子更是青出於藍,見到你們,師尊也該安慰許多了。”風溪真君笑歎道。


    他讓陳輕瑤和蕭晉跟著去屋裏坐,二人看著他的身體,有些遲疑該不該上前相扶。


    風溪真君見狀,又是一笑,安慰他兩人道:“不必擔心,別看我現在這幅樣子,再活個百八十年不成問題。”


    陳輕瑤不覺得安慰,反而更難過,與化神修士本該兩千年的壽數相比,區區百八十年怎麽夠?


    她忍不住問:“師伯,您到底……”


    風溪真君慢聲笑道:“不急,待進屋再細說,我也有許多話要問你們。”


    他要問的,自然是下界的情況,陳輕瑤將之前給師祖講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風溪真君麵上帶著懷念,認認真真聽完,同樣將他們兩人誇了一番,之後不曾隱瞞,將自己的經曆說來。


    風溪真君當年來到上界,頗費了一番坎坷,才跟師長重逢,那時候玄清道君可不像如今,隻要有足夠的錢就能找到。


    道君的師尊那時還未飛升,頭頂上有渡劫大能罩著,自己又天資出眾,自來到上界,不過十年便突破到大乘初期,可謂天下第一得意之人,多少上界天才在他麵前,都黯然失色。


    隻是月滿則虧,人一旦太過得意圓滿,就會遭人嫉恨,玄清道君的師尊飛升之後,他這個礙了不少人眼的下界天才,在眾人眼中,已然失去靠山,是可以拿捏之人了。


    當時,若玄清道君選擇加入某方勢力,盡管會失去許多自由,卻能讓人忌憚,不敢輕易出手。


    然而他生性驕傲,又向來行事不羈,隻認為自己是天元宗之人,哪裏願意再投身其他勢力。


    於是,便有了後來遭人圍攻一事。


    當時風溪真君也在,他們師徒二人,一名大乘初期、一名化神後期,卻要麵對兩名大乘中期和數名化神合圍,戰況之激烈不必多說。


    風溪真君便是在那一戰中,為了替玄清道君擋下一位大乘的偷襲,落得丹田破碎、元神重傷的下場。


    盡管他說得風輕雲淡,陳輕瑤卻能想象當時的情況有多慘烈,蕭晉的丹田也曾破碎,但他那會兒不過一介凡人,一顆回春丹就能修複回來。


    而化神真君的丹田,早就跟凡人不同,說是已有了內天地也不為過,尋常丹藥起不了作用,何況他的元神還重傷了,連奪舍重生的可能性都沒有,若沒有真正的聖藥救治,最終隻會迅速虛弱至死。


    她這才明白,為何師祖要四處弄錢。


    這一個靈液池,周身這濃鬱的靈氣,是吊著大師伯性命的靈藥。他現在的身體仿佛篩子,根本蓄不住靈力,隻有置身這間小院,龐大的靈壓下,靈力才能在經脈內短暫停留,他才能活到現在。


    但這不過權宜之計,大師伯的生機仍在流失,等到這具肉身撐不住的那天,他虛弱的元神隻怕也無處依托。


    見她眉眼間俱是憂心忡忡,風溪真君反倒笑道:“這些事有你們師祖操心足夠,你們兩個小家夥就別煩心了。”


    風溪真君其實也一直暗暗後悔,並不是後悔替師尊擋下那一擊,而是當時,他因為在前往上界途中失去道侶,自己的道心已有缺陷,後來想想,並非沒有更好的辦法讓師尊躲過一劫,他卻選擇了用己身去擋,恐怕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已然心魔叢生,存了死誌。


    可他卻沒死成,反倒險些讓師尊因此入魔,隻能說造化弄人。


    這麽多年,師尊遲遲無法突破,甚至不敢來見他,正是一直自責,認為是他自己太過招搖,四處樹敵,才會連累大徒弟。


    風溪真君很清楚,隻要他一天沒有痊愈,師尊的心魔便一天不能除,若哪天他終於殞命,恐怕他老人家便會真正入魔。


    因此,盡管拖著殘破的身體,一呼一吸都是煎熬,他也不敢再有死至,不敢毀了師尊的長生大道。


    隻願香君能耐心等等他,別因此不高興,獨自一人去托生才好。


    陳輕瑤憤憤道:“大師伯可還記得,當年圍攻您和師祖的都是哪些賊子?”


    風溪真君回過神,樂道:“怎麽,你要為我們報仇?那你可來晚了,當初那些人,早已被你師祖斬落劍下,連幕後的人都沒逃脫。”


    自瀕臨入魔邊緣之後,玄清道君實力暴漲,當場就殺了那些敵人,後來又把主事者也揪出來殺了個幹淨。


    如今修真界無人敢惹他,就算渡劫修士也不願怵他的黴頭,當年一戰功不可沒。


    陳輕瑤這才滿意了一點,卻仍舊不太甘心,“一劍殺了太可惜,應該也把他們丹田全部打碎,把他們元神抽出來點燈!”


    這話說得狠辣,風溪真君聽在耳裏,卻隻覺得有趣,仿佛看見初生的小動物,凶巴巴嗷嗷叫的模樣。


    他看看陳輕瑤,再看看蕭晉,越看越滿意,小師弟這兩個徒弟收得好,二人又機緣巧合來到他麵前,那就更好了,多年沒有教導徒弟師弟,還真有些手癢,自己徒弟不在麵前,教導教導師侄也是一樣的嘛。


    陳輕瑤還不知道,這文質彬彬,又虛弱得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大師伯,不僅把她當成了小幼崽,還摩拳擦掌準備重新揮舞教鞭。


    她思索了一番師伯如今的狀況,道:“想治好您的傷,是不是需要造化丹?”


    風溪真君有些意外,“小阿瑤也知道此丹?”


    陳輕瑤又是一陣無言,小家夥就算了,小阿瑤又是什麽鬼?難道是因為聽見蕭晉叫她阿瑤,為了顯示自己是長輩,所以加了個小字?


    她怎麽覺得,這看似師門中難得靠譜的大師伯,其實也不大靠譜呢?


    心裏吐槽,長輩的愛稱卻不好反駁,她隻老老實實道:“還不曾告知師伯,我其實是一名丹修。”


    風溪真君又一次意外,小師弟一個劍修,竟收了名丹修為徒,這不是胡鬧嗎?


    正要說話,就聽師侄又道:“還兼修符道、陣道、器道。”


    風溪真君微微瞪眼,默默收回之前的想法,小師弟胡鬧一輩子,這回總算辦了件穩妥事,四道兼修的天才,管她是不是劍修,必須攏到自己翅膀下。


    他又看向蕭晉,笑問:“小晉是劍修吧?”


    蕭晉含笑回答:“師侄是一名法修,主煉長—槍。”


    風溪真君沒想到自己會看錯眼,看這名師侄周身氣勢,竟不是劍修?能被小師弟手下,果然不簡單,隻怕上界那些劍修天才,日後有的羞愧了。


    自家小輩如此出眾,風溪真君精神都好了幾分,道了兩聲不錯,而後才說起造化丹。


    “想要治愈我的傷勢,的確需要此丹,隻是你們師祖籌措百年,也才堪堪湊齊一副藥材,此丹難煉,又僅有一次機會,至今沒有丹修敢接手。”


    陳輕瑤明白其中道理,下界請尋常丹修出手,都需要準備三副藥材,何況是造化丹,至少得要地階煉丹師才能煉製,而且誰也不敢說一次就能煉成。


    若煉不成,一來於名聲有礙,二來,師祖那關大概也不好過。


    想想第一次見麵師祖的落拓模樣,她暗自猜測,他老人家的精神狀態應該不太好。


    把視若親子的大徒弟連累至此,單單愧疚悔恨之心,就能將人壓垮,何況他還要為了師伯的傷勢四處奔波。


    若此時,煉丹師還把他好不容易湊齊的藥材煉毀了,陳輕瑤一點也不懷疑師祖會不會當場發狂。


    那些丹師也很清楚這點,於是幹脆不接這個燙手山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修真界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閑時聽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閑時聽雨並收藏修真界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