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當代聊齋


    無論是故意耍她,拿她逗悶子,還是把別人當成她,這兩點付阮都忍不了,臉上在笑,她閉著的眼皮底下全是刀。


    蔣承霖懶懶的:“你要是不信,以後就別問。”


    他聲音不大,也沒有強情緒,可付阮莫名覺著,蔣承霖生氣了。


    她都沒翻臉,他還先不樂意了,付阮心底一股火,可終究什麽都沒說,不光這會兒沒說,往後的車程裏,兩人全都閉目不言,半小時後,車子緩緩停下,有人打開車門,發現車裏蔣承霖和付阮都睡著了。


    各睡各的,中間還能隔一個人。


    許多要來架蔣承霖,封醒說:“你跟我們走。”


    許多心裏不爽,嘿,他還賣給付家了?


    封醒直視許多,許多硬是擠出一個微笑:“我把四哥送上去,馬上就下來。”臨了又補了句:“頂多十分鍾。”


    說完,他也不管封醒同不同意,彎腰架起睡過去的蔣承霖,把人從車裏拖出來,蔣家其他保鏢上前幫忙,把蔣承霖扶到能進地庫的車裏。


    車逐漸駛入地庫,車上,蔣承霖睜開眼,聲音清明,跟往常一樣:“小龍呢?”


    許多:“龍哥不行了,回來的路上一直在吐,嘴都不敢張,我沒讓他下車。”


    蔣承霖:“封醒問了什麽?”


    許多:“問我喜歡吃什麽,喜歡玩什麽,還有一些日常,雜七雜八的,沒問龍哥。”


    蔣承霖沒出聲,許多從冰箱裏拿了瓶水,擰開瓶蓋遞過去:“四哥喝點。”


    蔣承霖沒接:“你喝吧,今晚辛苦了。”


    許多:“辛苦倒不辛苦,封醒是真能喝,我本來想把他喝倒了,套他點話,沒想到隻套出他酒量深不可測。”


    蔣承霖又沒說話,車停在電梯前,許多推開車門下去,而後‘費勁巴力’地把蔣承霖扶出來,蔣承霖又‘醉’了,醉得許多都信以為真,心底佩服蔣承霖的小心謹慎,生怕看不見的地方有付阮的眼線,演戲就演全套。


    許多把蔣承霖送回家,蔣承霖身上酒味很大,不光啤酒的,還有白酒的,許多知道蔣承霖千杯不醉,這事就連很多蔣家自己人都不清楚,用蔣承霖的話講:能耐不用急於讓所有人知道,關鍵時刻可以保命。


    進家門前,蔣承霖爛醉如泥,門一關,蔣承霖立馬一切如常,許多試探道:“四哥,那我下去了。”


    蔣承霖換拖鞋,“再等一分鍾。”


    許多喝得腦子迷糊,轉了幾秒才道:“對。”


    如果蔣承霖喝得動都不能動,他不可能進家門就出來,總要把人送到床上安頓好才能走,還得是蔣承霖想得周到。


    蔣承霖換好拖鞋往裏走,許多突然想起一件事:“四哥,四小姐沒把你手機給我。”


    蔣承霖頭也不回:“你在她身邊,總有機會要。”


    提到身邊這茬,許多也是酒壯慫人膽:“四哥,我要在那邊待多久?”


    蔣承霖已經走到許多看不見的地方,許多隻聞其聲:“她喜歡你,你就好好留在她身邊。”


    許多激靈一下,酒意去了大半,驚地是‘她喜歡你’,嚇地是‘你就好好留在她身邊’。


    頓了三五秒,許多揚聲說:“四哥,四小姐沒有喜歡我,她想整我還差不多,封醒嘴又嚴,我以為喝多了會鬆點,可我又喝不過他…”


    為了回歸蔣家,許多甚至想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廢物。


    蔣承霖聲音打裏麵傳來:“我沒讓你去當臥底,打不過就加入,付阮對自己人不差。”


    許多瞪眼:“我生是四哥的人,死是四哥的鬼!”


    蔣承霖:“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許多從小區裏出來,街邊一水兒的黑車都在等他,付阮的車也在原處停著,傳出去多大的麵子,誰曉得是抓他去坐牢的。


    黑色私家車貼著防窺膜,許多看不見裏麵,裏麵能看見他,封醒瞥了一眼,“出來了。”


    付阮坐在封醒另一側,睜著眼,此前一直耷拉的眼皮也回歸原位,如果不是一車的酒味,甚至沒人能看出她喝了酒。


    許多說封醒千杯不醉,封醒這些年為數不多的幾次人事不知,都是拜付阮所賜,某種程度上來講,論格鬥,封醒是師傅,論酒量,付阮是師祖。


    封醒從不擔心付阮喝多了會吃虧,因為她就不可能喝多,車子啟動前行,封醒問:“套出什麽話了嗎?”


    付阮:“說了兩個,怕我什麽都撈不到會報複他,要長康股份是想深度捆綁。”


    封醒:“沒有其他原因?如果隻是這樣,跟我們想的差不多,那他沒必要四換一,我們想過他會提三換一,或者直接兩成。”


    跟蔣承霖合作,付阮怕吃虧,更怕沒吃虧,蔣承霖突然給出的甜棗,讓人夜不能寐,她今晚一直借酒裝瘋,也是想探探蔣承霖的底子,可他說什麽?


    付阮繃著臉:“除了這兩句,其他的都是放屁。”


    封醒一聽就是沒套出什麽話,遲疑片刻:“他是真醉還是假醉?”


    付阮想都沒想:“他平時龜毛的要死,濺個油點都恨不能換件衣服洗個澡再吃,今天喝得躺在於記地上撒潑打滾,他要沒喝多,我隻能說他以前都是裝的。”


    付阮和蔣承霖結婚一年,封醒也見到過蔣承霖的潔癖,對於一個潔癖的人來講,躺在千人踩的地上演戲,那也是難度蠻高的,如果喝多了不記得還好,但凡有點印象,醒來難受死。


    ……


    浴室裏嘩嘩水聲已經響了十五分鍾,垃圾桶是是件白t和顏色很淺的綠褲子,細看還有貼身衣物和襪子。


    白色泡沫順著頭頂流下,這是蔣承霖洗的第五遍頭,用力按了幾下沐浴液,他不停地搓著後脖頸,皮膚被搓紅,他不是感覺不到疼,是感覺不到幹淨,滿腦子都是躺在地上那刻的感覺。


    閉上眼,蔣承霖眼前一遍遍回放付阮急於起身拉他的畫麵,她拉他,到底是真的著急,還是喝多後的本能反應?


    門上鈴鐺一響,她那樣快就幫他提上褲子,到底是怕他丟人,還是根本就沒喝多,怕她自己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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