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


    許晚秀本來是想著等吃完飯之後再和趙國強說這件事的, 誰知道自己太過於高興了,笑容一直收斂不住, 倒是讓他看出了端倪來。


    “放假是高興, 但是更加讓我高興的是另外一件事。”許晚秀笑著說,特意賣了個關子。


    趙國強一聽更加好奇了,如果不是很特別的事情, 小姑娘向來是直言直語的。她會特意賣關子的事情, 說明這件事他聽了很大幾率也會高興。他猜測著是什麽事情,又在腦海裏把那些猜測一個個給排除掉。


    想了一圈實在是想不出, 趙國強屈服, 直接笑著問, “我想不出來會是什麽事情, 晚秀你就直接和我說吧。”


    許晚秀見他還真一本正經地想了這麽久, 實在是好笑, 她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我今天早上上過課後, 回辦公室歇了會就開始收拾東西。等到東西收拾完之後, 才剛一坐下, 你猜怎麽著?”


    “我這肚子突然動了下, 是寶寶在和我打招呼呢!這還是頭一次。”許晚秀此時說起這件事還是會很興奮, 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像是在和寶寶打招呼。


    “什麽?”趙國強聽到她這話時, 心跳幾乎是漏了一拍, 他的目光幾乎是一瞬間地就聚集到小姑娘那挺起的圓潤腹部上, “寶寶今天真會動了?”


    在許晚秀長期念叨肚子裏的孩子為“寶寶”後,連帶著趙國強也跟著改口喚孩子為“寶寶”。


    他顧不得吃飯的事, 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許晚秀旁邊的椅子前坐下。


    家裏的是長方形飯桌,兩邊分別擺著兩張椅子,隻不過平時為了方便說話看著對方,兩人都是相對而坐的。所以許晚秀身旁還有一張空椅子。


    這樣用寬厚的手掌隔著厚實的衣服貼著小姑娘的腹部的動作,從趙國強知道許晚秀懷孕後就做過無數次,此時動作早已變得流暢自然。以往哪怕是就這麽無聲地肌膚相貼,趙國強也覺著是在和寶寶進行交流。


    但這回不一樣,他先是看著許晚秀呆愣地問,“晚秀,你說我現在和寶寶打招呼,她會搭理我嗎?”


    其實胎動也隻有早上那麽一下,等許晚秀發現後,任憑她再怎麽和肚子裏的寶寶溝通,肚皮子都再也沒有傳出半點兒動靜。


    不過此時趙國強正在興頭上,她笑著點點頭說,“你可以試試,說不定寶寶聽見爹爹和她說話,就忍不住高興地動了呢。”


    “好。”趙國強聽到這答案後頓時笑得更歡了,平時收斂著地嘴角徹底向上咧開,眉眼間都是喜悅。


    他很是鄭重地稍微俯下身子,頭靠近許晚秀的腹部,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壓著小姑娘和她肚子裏的寶寶。


    隔著厚實的衣服,那雙寬厚的手掌搭在她圓滾滾的腹部上,趙國強側耳聽著裏頭的動靜,柔聲說,“寶寶,我是你爹,和爹爹打個招呼好不好?”


    說完這話後,他就那麽頓著,等著肚子裏的寶寶回應。許晚秀也不說話,就那麽笑著看著埋在自己肚子上的男人,側臉線條分明,之前還帶著點鋒利,此時因為角度問題,瞧著也柔和下來了。


    等了好一會,肚子裏沒有任何動靜,趙國強又柔聲繼續說了句,“寶寶你能夠聽見爹爹說話不?”他繼續等待著回應。


    肚子裏依舊是沒什麽動靜。


    許晚秀見狀,伸手輕拍了下他的肩膀笑著勸慰,“我聽趙大嫂說,這五個月後胎動就明顯起來了。今天是頭一回,或許是寶寶累了在休息,聽不到她爹在說話。等再過一陣子寶寶再長大些,胎動就明顯了。”


    “我知道的。”趙國強有點失落,但又還能控製住情緒,他應答著許晚秀的話。怕待會飯菜都涼了,小姑娘吃著也不舒服,他最後貼著小姑娘的肚皮和裏頭的寶寶打招呼道,“寶寶你要乖乖的,我和你娘都很喜歡你,也很期待你的到來。”


    說完後,趙國強直起身,雙手也正打算從許晚秀的腹部上挪開,就突然感覺到隔著肚皮裏頭動了一下,伴隨著地是許晚秀的驚喜歡呼聲,“國強國強,孩子又動了。”


    他立即手貼著感受著,剛才的那股小動作仿佛通過掌心直傳到趙國強的心底,泛起一陣陣漣漪。這種內心波動和平時與小姑娘相處時帶來的悸動不同,更多的是滿足感和雀躍感,是孩子在和他打招呼,是他要當爹了。


    寶寶仿佛一下子就精神起來,連著動了幾下。這回不止是趙國強用手感受到了,許晚秀也是伸手貼在腹部上,真切地感受到孩子的動靜。


    兩人互相對視著,眼底都是笑意和愛意,對孩子的愛意。


    趙國強這個平時比較悶的人,甚至是忍不住和寶寶絮叨起來:


    “寶寶你好乖啊,一定要健健康康的,咱很快就能夠見麵了。”


    “你應該也長得很好,動起來很有勁。爹知道你很興奮,但也克製著些,要不然你娘會疼的。”


    “等你出生後,爹爹一定會很疼你的。現在你就暫時乖點,咱不鬧,你娘也能舒服些,她很辛苦的。”


    聽著這些看似平常的話語,許晚秀一直都是淺笑著的,她微微仰著頭,眼尾有點濕潤。這男人真是該死地會說話,句句都不離她,句句都在為她考慮。


    哪怕他現在很高興,很疼愛孩子,但最關心的還是她。


    適應了肚皮上的動靜後,許是因為寶寶力道還沒那麽大,許晚秀也不覺著有多疼。寶寶應該是很乖的,在趙國強說完後,她就慢慢地停歇了動作,肚皮裏的動靜小了下來,然後消失。


    其實前前後後可能也就兩分鍾的事,寶寶更是間隔著動,隔一會就動一下,頻率不高,許晚秀和趙國強這期間內的情緒卻是千變萬化。


    許晚秀伸手搭上了趙國強的手,他立即回握住她那白皙纖細的手。她說,“我和寶寶都知道你的愛和照顧的,飯菜也快涼了,咱先吃飯吧。”


    “好。”趙國強一手包住她的細手,此時聽了小姑娘的話,另外一隻手也搭在她的手背上輕拍了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吃過飯後,外頭天已經變得昏黑。冬日的夜總是來得格外早的,偶爾有冷風吹過還帶著點刺骨寒意,許晚秀還是裹著棉大衣和趙國強出門去散步。也不多走,就繞著家屬樓下走上一圈。


    他們會固定時間就去軍醫院找醫生看看情況,還是上回那個中年女醫生,她建議許晚秀閑著沒事也要多走動,千萬不要懼怕走動。現在多走,以後生孩子的時候才能夠順利些。


    光是最後這一點,趙國強就記在心上了,是一定要監督著許晚秀走的。他隻要晚上有時間,就會陪著許晚秀下樓散步。


    放假的日子總是舒適的,趙國強還要繼續工作,等到過年時還要去值班,不過是安排了輪值的。許晚秀一個人在家閑著沒事,除卻弄點吃的以外,就是多寫稿子。


    她也是在規劃著的,等來年開春之後生孩子,光是坐月子就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也不確定之後能不能擠出時間來寫。不止是為了錢,故事已經開始在連載,光是為了讀者這一點,許晚秀就不可能輕易放棄的。


    正好過年這段時間在家屬樓,趙國強要去值班,外頭天寒地凍的,她一個人也不想出去,許晚秀早就想好了,這段時間她就多寫點稿子,攢著留到坐月子那時用,也是可行的。


    趙國強說過,等他幾天後休假,就陪她去縣城裏看看要買些什麽東西,要買些過年家裏吃的用的,也得買些東西寄回去給許家。他們沒能回去過年,這禮還是得到的。


    他會想著對許家好,不僅僅因為那是小姑娘的娘家,也是為了許母對小姑娘的照顧,會願意說來部隊照顧她坐月子。光是這份慈母心思就足夠他尊重著對待孝敬了。


    許晚秀多少能猜到他的心思,自己也是高興的,她直接給應了下來。這回去縣城也是為了另外一件事,聽說成衣鋪小怡那的衣服賣得不錯,許晚秀準備再想出個衣服版式來,順道拿過去給她。


    能賺錢的事可絕對不能含糊,在她還有精力的時候。趙國強在辦公室和訓練場裏忙著,年底的事雜亂且多,許晚秀在家同樣是過得非常充實,但也沒有累到。不管為了肚子裏的寶寶,還是自己的身體健康,她都會注意著些的。


    十二月十五一過,孩子放假在家,那些準備一家子回村過年的可全都準備著了。有些兵一年到頭的假期可都攢在這了,早早就先回了家;有的就得等到正式規定放假的時間,再帶著媳婦孩子一起回家。


    原先熱鬧,很有煙火氣的家屬樓裏人少了挺多,也變得有些冷清。不過這些變化,因為許晚秀很少出門,她也沒有太過明顯地感受到這些變化。


    十二月二十二這天,許晚秀正坐在飯桌前寫稿子,時不時喝上一口熱乎紅糖水,暖洋洋的很是舒適。外頭的門突然被敲響,她一邊想著這個時候會是誰過來,一邊起身去開門。


    “趙大嫂是你呀,快進屋來坐。”開門就見到趙葉站在外頭,還一手牽著晨晨。這孩子現在已經會走路了,穿上厚實的棉襖走得磕磕絆絆的,可平時不願意給人抱著,要下地走路。


    “哎晚秀,我帶孩子過來你這坐坐。”趙葉笑著打招呼,她牽著晨晨走進屋到客廳坐著,見許晚秀要去拿碗倒水,她連忙阻止道,“晚秀你不用忙,我們坐一會就走,你快來坐著。”


    她放著晨晨在地上,連忙走過去幫著許晚秀,生怕她累著。許晚秀和她一人端著一碗水,一齊走到客廳那坐下,笑著說,“趙大嫂你這上門來,我這別的沒有,怎麽說還是得給你倒上一碗水的。”


    晨晨現在一歲多點,扶著椅子站在那,稍微歪著脖頸望著許晚秀,澄澈天真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像是在思考這是誰。


    “晨晨是不記得許姨姨了嗎?”許晚秀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同樣是回望著他,略微俯身望進他的眼眸中,笑著問道。


    趙葉這半年來生活觀念也有些許改變,不再像以前那麽拘著省著,家裏三天兩頭的也能吃上一兩回肉,其他菜什麽更是不必說,所以晨晨長得比較圓潤,膚色倒是和他哥哥樂樂一樣稍微偏黑。


    他見一直望著的人突然回頭望著自己,呆愣了會,又是突然笑開,伸手指著許晚秀喊道,“姨姨!姨姨!”晨晨現在勉強能說些簡單的話了。


    “晨晨真乖。”許晚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認出自己來,反正人是喊對了。她鼓勵般地伸手捏了捏他那肉嘟嘟的臉頰。因著懷孕的事,她無數次設想過肚子裏的寶寶會是什麽樣子的,對其他的孩子也多了幾分憐愛。


    趙葉看著許晚秀和小兒子互動,也是一直笑著。總覺得這晚秀妹子比起一開始見到的那會,人要柔和很多,也變得更加生動,是真心地喜歡著家屬樓裏的生活。


    逗弄過晨晨後,許晚秀和趙葉聊了起來,從日常生活瑣碎事到孩子的鬧騰事,她聽得是津津有味,也不覺得枯燥。


    趙葉想起這回自己來的主要目的,笑著說,“晚秀,後天我家男人就開始放假了,到時候我們帶著兩個孩子就回村裏過年去。”上回中秋的時候,因著她家男人要值班,也就沒有回去。索性也就等著這回過年放假時間稍微長點,再一家子回去。


    今天二十二,後天就是二十四了,一家子坐火車也要將近一天的時間,離年關越來越近,其實還是挺急的。不過因為鄭守強還沒放假,趙葉再怎麽急也是沒用的,隻能和孩子在家等著,先提前收拾著東西。


    “挺好的,趙大嫂你回去可能會比較忙,不過一家子聚在一起總是會高興些的。”許晚秀笑著說。回村裏自然是比不上一小家子在家屬樓過得自在的,她記得趙葉家還沒有分家,人多嘴雜,也就是圖個熱鬧罷了。


    “要不是他爹娘催著,我也好久沒見我爹娘了,我還真不一定想回去。”趙葉嫌棄說道,她又說,“我今天過來是想問你件事,我回去過年了,那顧大嫂卻是在這家屬樓的。如果你想的話,我再給你喊上一個人幫忙買菜。”


    顧大嫂就是趙葉上回找的,和她一起幫許晚秀家買菜的人。趙葉想的周到,她可不想因為自己回去村裏,反倒是影響了許晚秀的原本正常的生活。她之前擔了這份活,可不就得有始有終有交代嗎?


    “趙大嫂你人真是太好了,要不是你沒有說起這件事,我都還沒想到呢。”許晚秀怎麽也沒想到趙葉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她是真的沒有考慮到這件事。同樣的趙葉也是考慮周到,會替人著想的,當真是熱情到極致。


    “嗐,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我這人回去了,這段時間你這家裏還是得買菜的。”趙葉搖搖頭笑著說,她還考慮了一點,“這畢竟是幫你買菜的事,我肯定得先來問過你,才敢去找人的。”


    許晚秀理解,她笑著說,“趙大嫂你願意幫我再找個嫂子來幫忙買菜,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你也是知道的,我和家屬樓的其他嫂子都不算熟,要是讓我來找人,這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到合適的。”


    她這說的也是心裏話。


    趙葉算是她在這個家屬樓裏最熟的人了,周雲珊那是後來認識的同事,錢月華也是。很多關於家屬樓裏的事情,都是趙葉告訴她的,領著她適應了這頭的日子。哪怕後來她去了學校當老師,兩人也是一直相約著早上去澆菜。


    又是一牆之隔的鄰居,平時裏有說有笑的,這感情是越來越好,有什麽都為對方想著。


    趙葉見許晚秀應了下來,她自己也高興,當下激動道,“那行,待會嫂子就去找人把這事給辦妥了,我也能安心些。”


    她在這家屬樓也好幾年了,和周圍的人都熟,平時又是個能交談的。對於這件事情其實心底早就有了人選,不過缺的是許晚秀的一聲應承罷了。


    晨晨就那麽趴在桌子上,一臉好奇地看著娘和許姨姨說話,好像很激動的樣子。他現在正是學說話的年紀,也特別愛聽別人講話,一雙眼睛咕嚕嚕靈動地轉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趙葉又和許晚秀說了會話,估摸著時間也不早了,就笑著說,“晚秀,我得先走了,我去找那個楊嫂子說下,回頭成不成都給你消息哈。”她說著就要起身。


    許晚秀喊住她,“趙大嫂你先別急,等我一會。”趙葉還以為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說,就又坐了下來。


    起身走進屋,許晚秀意念一動,從係統空間裏取出一罐雪花膏,可以又頓了一分鍾,這才走到客廳去。


    她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拿出那罐雪花膏遞給趙葉,“趙大嫂,這罐雪花膏是我上回去縣城的時候買的,想著這冬天風冷,吹得臉生疼,送給你平時擦臉,擦手也行,應該會舒服點。”


    送罐雪花膏給趙葉這事,許晚秀很久之前就想好了。從上回趙葉答應幫忙買菜,還有之前對她的種種好,她想了很久也覺得沒有什麽可以報答的,這才想出這個主意。


    以趙葉的性子,平時必然是舍不得花錢買雪花膏來護著自己的手和臉的,這雪花膏的價錢正合適,上回完成任務後係統獎勵了三十罐,許晚秀就想著拿出一罐來送給她。隻不過當時沒有給,也是怕趙葉多想。


    覺得是因為她答應幫忙才給的這雪花膏,死活不收,許晚秀這才一直拖到現在。如果今天趙葉不過來的話,她也是打算這幾天過去趙葉家直接拿給她的。


    趙葉瞧見那雪花膏的包裝,怎麽會認不出呢?她也知道這些東西,就是一直舍不得買,那麽一罐雪花膏五塊錢哩。她驚得連忙給推回去,正色道,“晚秀,嫂子幫你都是順著自己的良心來的,不是為了這個。這雪花膏太過貴重,你還是留著自己擦臉吧。”


    “你的心意嫂子都知道的。”


    “不是,趙大嫂你誤會了。我想送你這雪花膏,不止是為了你幫我買菜的事,是真的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好,要不然我也不能在這家屬樓裏過得這麽好。就連那學校裏當老師上課的任務,要不是你和我說,我這可還真就不知道呢。”


    “我買了兩罐雪花膏,自己一罐,送給趙大嫂你一罐。我送你這雪花膏,就像是和好朋友間送禮物一樣,您就收著好了。”許晚秀拍了拍趙葉的手,把手中的那罐雪花膏塞進她的手裏,笑著說,“要是您實在是過意不去,等年後回來就接著幫我買菜好了。”


    她好說歹說,趙葉這才勉強收下來。趙葉把那罐雪花膏收在手裏,感謝道,“晚秀啊,你對嫂子的這份情誼啊,嫂子可全都記著呢。”


    雪花膏一罐五塊錢,是貴重東西,因為是用來給女子擦手擦臉的。趙葉在娘家時,家裏窮買不起這玩意;嫁人後條件不錯,可這男人出生入死換來的錢她自然是節省著花,買什麽都是為了家裏。


    趙葉是怎麽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會收到一罐雪花膏,不是她家男人買的,不是她自己買的,是許晚秀送的。這份感動在心底醞釀開,五味雜陳,更多的是高興,為有許晚秀這樣一個朋友而高興。


    “嫂子你也就別和我客氣了,咱以後可還是鄰居,一起過得日子還長著呢。”許晚秀笑著說道,趙大嫂什麽都好,就是太客氣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趙葉見天色真是不早了,連忙起身和許晚秀告別,“晚秀,這外頭天都快黑了,嫂子得趕緊走了,有什麽好消息我再告訴你哈。”


    說完她就直接一把抱起晨晨,晨晨這孩子不累,還想掙紮著溜下來繼續自己走,被趙葉拍了下屁股說,“咱趕時間,晨晨別鬧,再鬧娘就打你了。”


    “好,那趙大嫂你就先忙著,找楊大嫂幫忙那件事就辛苦你了。”許晚秀笑著把她們母子倆送到家門口。


    趙大嫂一手抱著晨晨,另一隻手揮了揮不在意道,“外頭冷,你快進屋吧,這事嫂子給你解決了哈。”


    許晚秀等她們母子倆的背影消失在樓道裏,這才笑著合上門。


    沒過幾天就等來趙國強的休假,這個時候趙葉一家已經回村裏去了,迫近年關。許晚秀穿上厚重的棉大衣,把自己給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才和趙國強一起出門。


    一路從樓梯那走下來到家屬樓樓下,兩人相攜著走到軍區門口那去,許晚秀也是頭次真切地體會到這裏的人少了不少。平時總會零零散散地碰上不少人,大多結伴著,今天則還要少上很多。


    趙國強解釋說,“每年年底多數人都會回家的,留下來值班的人還是少數。我也幾年才輪到一次,今年你來隨軍的第一年,正好就趕上了。”


    許晚秀攬著他的手臂,聞言笑著道,“我還是頭次在部隊裏過年,還挺新奇的。其實回趙家屯那和在這也沒有什麽區別,總歸都是咱們兩人,在哪裏都是過年。”


    他們是和趙大全分家了的,過年自然也就不會在一起過,除了不能見到許家的人,倒也沒什麽遺憾的。她知道趙國強剛才那話是在和她解釋為什麽今年會留在這過年,也是帶著愧疚的。


    所以許晚秀這麽說,也是在很堅定地和他說:你在哪,我們在哪,隻要還在一起,那就是過年。


    趙國強聽明白她的意思,忍俊不禁,他伸手指了指小姑娘的腹部說,“不止我們兩個,還有寶寶呢,咱一家三口一起過年。”


    “寶寶我錯了。”許晚秀當即摸了摸腹部道歉著,她說,“你爹說的對,咱三個人一起過年,在哪都能紅紅火火的。”


    小姑娘總是能夠在他失落的時候,準備地捕捉到他異樣的情緒,並且以特別溫柔靈動地方式勸著他,給他溫暖。這些細節上的事,趙國強可全都在記在心底了。


    一定要對小姑娘好一點,再好一點,對她最好,趙國強在心底默念著。


    兩人到了縣城,先是順著許晚秀的意思走到成衣鋪那去。小小的鋪子還開著,就見小怡還在埋頭神情專注地踩著縫紉機,努力無比,竟是連年關將近了都還沒休息。


    “小怡,我們過來了。”許晚秀笑著走進鋪子裏和小怡打招呼。


    “哎許姐姐,你居然過來了,快坐下。”小怡原本正專注地做衣服,聽到聲響抬起頭見是許晚秀,頓時笑了起來,起身火速去搬了張椅子熱情地招呼著許晚秀坐下。


    許晚秀走得也有點累,耐不住小怡的熱情,也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怡先是簡單地和她話日常幾句,就從櫃子裏頭拿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捆錢遞給許晚秀,“許姐姐,這是這個月的賬目,你對一下,錢我都給放在這了。”


    現在正好是月底,也是她們約定好後的第一次分紅,小怡老早就對好了賬目,準備好了錢,就等著許晚秀過來拿了。


    她原本是想著許晚秀挺著個大肚子不方便,大概率是她家男人過來的。倒沒想到今天許晚秀會直接過來了,小怡也是驚奇的。


    “你這也太客氣了。”許晚秀笑著說,還是接過那本賬本的。她們是頭次合作,也是頭回月底拿錢,關於錢的事還是得認真些的,這樣對雙方都好。


    她認真地打開賬本一筆筆對著。這本賬本是單獨記著她們合作的版式衣服單數的,每天最後都有合計金錢,望過去一目了然。許晚秀快速在心底算著賬,而後又點了下小怡剛才遞過來的那一捆錢。


    零零散散的,但數目是正確的。許晚秀抬頭笑著說,“你這記賬很清楚,數目也是沒有錯。看著這樣的衣服還是挺多人喜歡的。”


    說起這個,小怡也是高興的,她興致勃勃說道,“這個月還挺多人都是奔著讓我做這款衣服來的,說明許姐姐你的這個法子真的很妙。冬衣很多人都是做一件頂兩三年,甚至更長時間,等開春了做春衣夏衣那些,這法子也還是能移到那上麵去的,還能不斷地賺錢。”


    沒有想到小怡能夠這麽快舉一反三,許晚秀也是很驚訝的。剛才她拿到的那捆錢大概五塊錢,都是零散地五毛五毛湊在一起的,應該是小怡每做成一件衣服,就拿出一毛錢放過來,一筆一筆攢下來的。


    可別小看了這五塊錢,對比上許晚秀寫稿子賺的錢說不上多,但也不能算少。畢竟她從頭到尾也不過是出了個衣服版式的想法,更是像小怡說的那樣,等開春了來做衣服的人多了,還能賺一筆錢,未來的收益是可觀的。


    “你這想法不錯,我也是這樣想著。其實今天我過來主要還是想和你說說我的一個新想法。”許晚秀笑著說。


    事關賺錢的事,小怡向來是不含糊的,她挨著許晚秀旁邊坐下,湊過去聽,“許姐姐你好厲害,快說給我聽聽。”


    許晚秀簡單地把自己構思的想法說給小怡聽,怕她不能理解,甚至還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簡略圖紙給她看,末了說道,“我是想著有好法子先告訴你,這事兒也不急,可以等年後你再慢慢琢磨,嚐試下。”


    “按照這個版式來做衣服,應該也是很好看的。”小怡還沉浸在剛才許晚秀分享的點子上,越想越覺得好看,眼睛也越來越亮,她回過神來,笑著和許晚秀說,“多謝許姐姐關心了。”


    “那等我回頭過年後再試著做出成衣來看看,咱還是按照分錢的法子來吧,許姐姐覺得如何?”小怡又問道,她這回也更加有底氣了。畢竟這衣服版式是真的受人喜歡,來定做的人也不少,長此以往下去,她賺的錢不會少,許晚秀分到的錢也是不會少的。


    許晚秀也是這個意思,她很看好小怡,笑著點頭答應下來,“那就還是按照之前的法子來,我很看好你的。”她毫不吝嗇地表達對小怡的讚美。


    小怡聽她這麽誇讚自己也是高興的,笑著又和許晚秀說了下自己關於這衣服版式的想法,兩人交談甚歡。最後還是許晚秀主動說,“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還要和我家男人去供銷社裏買東西,我們就先走了,年後見。”


    “好的許姐姐,那我們就年後再見。這地上滑,你也小心著些。”小怡笑著送許晚秀兩人走出鋪門。等他們走遠後,這才火速進鋪子裏拿出紙筆,把剛才許晚秀說的新點子都給記下來,末了又在最後添上自己的想法,免得回頭給忘了。


    那頭趙國強和許晚秀走出成衣鋪,就直接往供銷社那走去。以往來供銷社的時候,都是事先把想買的東西都給記在心底,到了之後快準狠地挑完買下來,就離開這裏。


    這回因著有足夠的時間,兩個人也是頭次置辦年貨,除了些必須買的,其餘的就打算逛著看看。


    他們也沒有急著去買那些必須買的東西,現在供銷社的各個櫃台前逛著。


    這大過年的在家自然得常備些零嘴,趙國強平時是不碰這些的,在經過那賣瓜子的地方時,卻是主動問許晚秀,“晚秀,咱要不買些瓜子回去,你回頭在家閑著沒事也可以吃。”


    他記得李衛國念叨過,他家媳婦就愛吃這個,還說女人都愛吃零嘴,過年買些總是沒錯的。


    櫃台裏頭展示著的瓜子有幾種,常見的尖瓜子、黑瓜子和紅瓜子,許晚秀瞧了一眼也不是很有興趣,她搖搖頭拒絕,“我不是很喜歡這些,總覺著還不如喝紅糖水好。”


    家裏現在有趙國強托人買回來的兩罐麥乳精,紅糖也是常備著的,她平時都是兩種輪著泡來喝,這段時間下來整個人臉色也紅潤不少。


    “那行,咱過去那邊櫃台買點糖吧。”趙國強也沒有勉強,他是知道許晚秀愛吃糖的,累了吃上一顆就又幸福地笑了。


    “行。”許晚秀應了下來,和他繼續往另外一個櫃台走過去看著。最後兩人買了半斤大白兔糖,又重新買了一斤紅糖。趙國強還想買點糕點回去放家裏給小姑娘吃的,許晚秀連忙阻止住她,“這兒的糕點還沒我做的好吃呢。”


    “我這不是怕你累嗎?”趙國強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笑著說道。


    “那綠豆糕、紅豆糕你上次也是和我一起做過的,有你在,我在旁邊指導著就行了,你說是不?”許晚秀笑著眨眨眼道。


    趙國強被她逗樂,隻好連連點頭應下,“還是晚秀你聰明,那回頭我可就等著你指點了。”他上回在趙家屯時確實也跟著做了下那糕點,步驟複雜些,卻是不難的。


    兩人有說有笑地逛著,趙國強手裏提著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有買回去自家用的年貨,也有用來走動添禮的,還有專門的一些是要拿去寄給許家的。


    心滿意足地走出供銷社後,趙國強和許晚秀直接往郵局那邊走去。因為上回許晚秀已經買了件大棉衣給許母,這回她也沒有買太貴重的東西,就很常見的回門禮。


    除卻新買的回門禮,還有一封許晚秀和趙國強一起寫的問候信,全部塞在同一個包裹裏寄去許家。


    處理完這些雜事後,趙國強才提著大包小包東西和許晚秀回家屬樓。


    天灰蒙蒙的,望不清遠處的樹和人,冷風一吹,涼意襲過,是掩不住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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