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


    相對於中央台來說, 滬市台現在的節目還是比較少,雖然今年積極引進海外的電視劇和電影, 但那始終需要大筆資金, 靠收廣告費確實給台裏帶來一筆不小的盈利,但長此以往,對電視台的發展並沒有什麽正麵意義, 畢竟渠道和資源都得是方方麵麵的才行。


    趙秀雲為此思索好幾天, 一直到首都成立電視製片廠的消息傳來才停下來,這意味著國產電視劇的步子即將邁開。


    不過一向這種都是有合作的, 比如首都電視製片廠幾乎就會是中央台的配套。


    那滬市, 是不是也能成立自己的製片廠?


    這其中涉及到的東西當然不是她一個小小電視台主任可以決定的, 哪怕是吳台長都不太讚同, 現在不論拍攝什麽內容, 需要消耗的都是大筆資金, 乍要說由電視台牽頭成立,提供資金幫助,成功還好, 失敗怎麽辦?


    現在是形勢大好, 滬市台跟中央台都快能平分天下, 換剛成立的時候大家想都沒想過, 不如按這個路子發展下來, 穩穩當當的多好。


    領導不支持,趙秀雲隻能把念頭先擱置下來, 但沒一天放棄過, 想起來就往計劃書上添一筆, 企圖盡善盡美。


    方海看她這麽認真做這件事,卻又一時沒回報, 多多少少有些替她心疼,說:“也不急著要用,明天再寫吧。”


    趙秀雲手動動看手表,“喲”一聲說:“都十一點啦。”‘


    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方海無奈拍拍她睡覺的位置說:“快點上來。”


    眼看要入冬,天氣又冷起來,趙秀雲一到這種季節就在被子裏縮成一團,情不自禁往男人身邊靠。


    方海聞著她身上的香味,鼻子動動說:“塗的什麽?”


    趙秀雲有些驚訝,說真的,她自己都聞不太出來,說:“王梅送的護手霜,說是新貨,讓我試試好不好用,不過我給錢了。嗯,好像是玫瑰味,你聞出來啦?”


    狗鼻子吧這是,趙秀雲一個勁嗅嗅,沒覺得味道重。


    方海得意地說:“雪花膏聞多少年了,一換我就知道。“


    不過玫瑰不玫瑰,他哪裏能知道。


    趙秀雲給他摸自己的手,說:“滑嗎?”


    大晚上的,幹嘛呢這是,方海索性張開手指,緊握住說:“嗯,愛不釋手。“


    不嫌害臊,趙秀雲本來是想說,這個護手霜塗上去就特別滑,感覺挺好用的,被她這麽一打岔,說:“睡吧。”


    眼睛都快閉上,猛地風一吹,窗戶“咚咚”兩聲。


    趙秀雲兀自歎氣,說:“也不知道首都冷不冷。”


    禾兒隔幾天倒是有信來,事無巨細,什麽食堂飯菜、上課情況、舍友相處、校園新聞,這一家子,都快成半個首都大學的學生了,事事一清二楚。


    方海心中也記掛女兒,說:“人家學校有暖氣片,冷不著的。”


    這倒也是一個好處,趙秀雲猶不放心,說:“去年我就發現了,現在愛漂亮,三件衣服都很少穿,總得在外頭溜達吧。”


    那麽坐不住的孩子,開學這才多久,首都的草都快被踏平了吧。


    說起來,愛漂亮也不是非得穿得少才行啊。


    方海有意無意說:“你年年穿四件,我也覺得特別好看。”


    趙秀雲一到冬天,那是裹得緊緊的,要不是現在有羽絨服這樣輕便一些的冬天外套,往年穿棉大衣的時候最少都得四件,得虧是瘦,不然四件衣服一套,胳膊肘子都快抬不起來。


    她就是怕冷,早早還得把秋衣秋褲穿起來,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說:“天生麗質吧這就是。”


    方海叫她噎得沒話,笑聲沉沉說:“嗯,確實。”


    又勸道:“孩子不傻,冷了總會多加衣服的。”


    十五歲,又不是五歲。


    另一邊,沒有那樣傻的禾兒已經感冒了。


    她打小身體好,愛運動,一年到頭連咳嗽都少見,來首都頭一年,就因為形勢估計錯誤壯烈犧牲了。


    她是按照在家時的習慣,覺得十一月底的天氣,穿個兩件就差不多,沒想到人家這風,跟刀子似的往人身上刮,尤其是從澡堂洗完頭發出來,這麽一吹,第二天就感冒了,嗓子啞得都快說不出話。


    高明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催著讓去醫務室看看。


    兩人是同班同學,都就讀於經濟係的國民經濟管理專業,簡稱國經管,是八零年剛成立的,到他們才是第三屆學生。


    大一不分細科,不少課都是整個係一起上,大大的階梯教室裏,兩個人坐前後排。


    禾兒是自覺身體強壯,以為兩天就會好,不在意揮揮手說:“明天就好。”


    說起來的話就跟氣音似的,聽都快聽不清,高明一下子有點嚴肅說:“方青禾。”


    連名帶姓,就顯得他凶是不是。


    禾兒吐吐舌頭,沒辦法隻有點點頭。


    正好是換季時候,醫務室的人還不老少,醫生看之前先問說:“是不是醫學院的啊?”


    禾兒微微搖頭,老老實實張大嘴巴,又測過溫度,燒倒是不怎麽燒,就是喉嚨發炎,鼻涕流個不停。


    開藥吃也不太見好,一連幾天都是鼻子紅紅。


    高明覺得是風吹的,三頓飯都給她打飯送到宿舍去,堅決不讓東跑西跑,一天真是沒個安分,還說上東來順喝碗湯,發發汗就好了。


    怎麽不說喝符水,大學生連科學都不講。


    禾兒是個很願意接受照顧的人,隻是下樓拿飯的時候說:“我以前覺得我更像姐姐,現在覺得你更像哥哥。”


    高明對此不可置否,隻說:“我從以前就是哥哥。”


    禾兒本來要反駁,想起來多少次自己和王月婷大膽的想法都是他按下來的,不然早叫家裏各自打斷腿,有些奇怪說:“那我怎麽會一直這麽覺得?”


    其實大家心裏都是有數的。


    高明沒接話,隻叫她快點上去,拐角的風特別大,再吹又不得了。


    這麽反反複複十來天,禾兒終於痊愈,在給父母的信中一字未提。


    畢竟她也是報喜不報憂的大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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