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裴邢低頭咬住了她白嫩的耳垂, 懲罰似的研磨了好幾下,鍾璃有些想笑, 她順從地靠在了他懷裏, “出息,跟孩子都計較。”


    裴邢不悅,又咬了她幾口, 少女白嫩的耳垂上, 多了幾顆牙印,雖然不太疼, 鍾璃卻怕他留下痕跡, 她轉過身摟住了他的腰, 含笑討饒, “我錯了還不成?快別咬了, 一會兒賓客還要過來。”


    裴邢沒再咬, 卻托住她的後腦勺,吻住了她的唇,今日是瑞兒的滿月宴, 她才剛梳妝打扮好, 雖未施粉黛, 卻特意綰了隨雲髻, 他每次吻她時, 都會弄亂她的頭發,鍾璃忍不住躲了一下, 自然沒能躲開。


    等他親夠時, 她不僅發絲亂了, 盤扣也掉了兩顆,鍾璃隻覺得他這個壞習慣, 理應改一改,因為他,她的衣服掉了多少盤扣。


    她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少女眸光瀲灩,紅唇透著瑩潤的水光,這副模樣,又嬌又媚,裴邢又低頭咬住了她的唇。


    鍾璃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等她換好衣衫,綰好發時,已是三刻鍾後。


    前日,邊疆再次傳來了捷報,大周趕回營救時,再次被秦興擊敗,李將軍如今已帶人奪回南關,丟失的兩座城池,皆回歸了大周。


    瑞兒的滿月宴恰好趕上這一上喜訊,裴邢有意給他隆重慶祝一下,這次的滿月宴不止邀請了皇親國戚,鍾璃的親朋好友,朝中正五品以上的官員及家眷,皆在受邀之列。


    別看他時不時跟小皇子爭寵,實際上,他對孩子也很重視,每日回來,都要先看一眼孩子,小家夥若醒著時,他還會逗弄一番。


    鍾璃換好服飾時,小家夥恰好又醒了過來,他不餓時甚少哭,小模樣呆呆的,睜著一雙烏眸,好似在發呆,眼睛半天才動一下。


    裴邢唇角微勾,斜靠在榻上,拿起一旁的撥浪鼓在他跟前晃了晃,小家夥的視力好了不少,瞧見東西時,能準確無誤地鎖定目標,眼珠子隨著撥浪鼓轉動了起來。


    裴邢壞心眼地將撥浪鼓往上移了移,小家夥眼珠子往上動了動,從鍾璃的角度,恰好瞧見小瑞兒的白眼珠,她有些無奈,上前奪走了他手中的撥浪鼓。


    “他才多大點,你想跟他玩,就好好玩。”


    裴邢坐姿懶散,撥浪鼓被搶後,隻勾了勾唇,他又拍了拍手,吸引了小瑞兒的目光,隨後才將他抱到懷裏,他單手托著他,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小手。


    每次瞧見他抱孩子,鍾璃一顆心都會不自覺提起來,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你小心些。”


    鍾璃收拾妥當後,又塗了一下口脂,她在房內悶了一個月,本就白皙的皮膚,白得幾乎剔透,瞧著都不似真人,塗上口脂,才添了一絲煙火氣。


    兩刻鍾後,就陸續有官員和女眷入了皇宮,外麵天太冷,小皇子同樣不能見風,裴邢讓黃公公將大臣們領去了保和殿,他沒在坤寧宮多待,也去了保和殿。


    女眷們卻能入坤寧宮探望小皇子。


    今日來的最早的是方氏和鍾歡,方氏如今又胖了一些,她上身是石青緞地繡折枝牡丹長袖短襖,下身著月華裙,頭上斜插一枚金簪,手上還戴著一對翡翠玉鐲,這金簪和玉鐲,是她新添的,為的就是今日的宮宴,她身為鍾璃的舅母,自然要出席。


    跟她比起來,鍾歡的打扮則低調許多,因著夫君沒再去賭,她也算挺過了最難熬的一段時間,加上見慣了人情冷暖,她跋扈的性子都收斂許多,乍一瞧見,竟多了分秀麗端莊之感。


    方氏逗了逗小皇子,笑道:“前段時間,大臣們以子嗣為由,讓皇上立妃時,老爺每日都在擔心您,我也愁得幾晚沒能合眼,好在如今娘娘成功誕下了小皇子,大臣們也不好再以子嗣說事,我們也能放心了。”


    方氏就是這麽個性子,以前鍾母還在時,她也總拿感情說事,實際上,她未必會擔心,不過是想讓鍾璃記住她的好罷了,便於日後討好處。


    “讓舅舅和舅母操心了。”鍾璃自然有些動容,就算方氏的擔憂是假的,舅舅肯定沒少為她操心。


    方氏又道:“您是不知道,自打娘娘成了皇後,他沒一日踏實過,不是在約束臣婦,就是在教育歡兒等人,唯恐他們仗著您的身份,目空一切,胡作非為,給您惹來麻煩。”


    鍾璃了解舅舅,他為官清廉,又剛正不阿,這確實是他會做的事,換成旁人,一朝成為皇親,說不準會升起彈冠相慶、雞犬升天之心,他卻能夠保持本心,表兄在他的教導下,也穩重踏實,能潛心做學問,假以時日必然能成為國之棟梁。


    鍾璃笑道:“舅母也勸著點舅舅,讓他不必如此含辛茹苦,殫精竭慮,他已不年輕,理應以身子為重。”


    “怎麽沒勸?他也是怕我們給娘娘惹出麻煩,每次我出門時,都要叮囑我一句,唯恐我眼皮子淺,收了賄賂為旁人辦事,我雖有不少缺點,卻斷不會這般糊塗。”


    方氏邊搖著小鈴鐺逗弄小皇子,邊與鍾璃道:“前段時間,禮部侍郎的兒子犯了點錯,就求到了我跟前,想讓我來您這兒求情,我直接拒絕了,真真是什麽人都有,還有讓我給您傳信的,也不瞧瞧自個什麽身份,難不成跟您長得有些像,就想冒充皇親國戚不成?”


    鍾璃隻含笑聽著,簡單附和了一句,“母親隻有舅舅這一個親人,我自然沒旁的親人。”


    鍾歡一直安靜地坐在小皇子身側,聞言,才接了一句,“娘娘生得這般貌美,這世上還有人跟她相似嗎?”


    方氏道:“她自然比不上皇後娘娘的國色生香,五官與娘娘,僅有三四分相似,娘娘生得美,她像個三四分,都已稱得上容顏嬌美了,不過論氣度,她遠比不上娘娘,我與她根本不認識,她當街攔下我後,開口閉口都是婷兒求您了,嗓音嬌嬌糯糯的,甚為勾人,聽著就不像良家女子。”


    秋月眸中有些驚訝,忍不住插了一句,“她喚婷兒?”


    秋月如今是鍾璃身側的大丫鬟,貴婦們見了她都要給幾分薄麵,方氏自然不敢再輕視她,聞言道:“你認識她不成?”


    鍾璃也好奇地看了秋月一眼。


    秋月道:“不認識,不過奴婢記得,娘娘快臨盆時,有個叫婷兒的,曾買通了小太監,說想見皇後娘娘一麵,娘娘正在養胎,自然不可能什麽人都見,被奴婢打發走了,想必是同一人。”


    鍾璃都不由升起了一絲好奇,不知這位姑娘為何要見她,恰好這時,明/慧公主來了,她也沒再放在心上。


    這位明/慧公主,也是個傳奇人物,她是安雅郡主的母親,也是先皇的妹妹,先皇有不少妹妹,唯獨她很合先皇的眼緣,出嫁後,她與駙馬的感情也很和睦,駙馬得絕症時,她不離不棄,衣不解帶地照顧他,也是她尋到了薛神醫,硬將薛神醫扣在京城一年,她與駙馬的情誼,甚至被人編成了話本,為世人稱讚。


    她是一個人來的,安雅郡主也已成親,可不知為何,前兩個月,安雅郡主卻突然得了一種怪病,至今昏迷不醒,連太醫都查不出她為何昏迷,明/慧公主都愁白了頭發。


    今日的滿月宴自然是熱鬧極了,不僅來了不少貴婦,貴女們也一道過來了,這還是貴女們首次入宮。


    去年大臣們力諫群臣選妃時,不少貴女心思都有些浮動。畢竟裴邢生得實在太過俊美,饒是他手段狠厲,有些難以接近,也有不少人想要嫁給他,如今他又成了皇帝,想入宮為妃的自然不在少數。


    有幾位貴女甚至以為,自己肯定能入選,誰料盼來盼去,皇上竟隻選了三十位農婦之女。


    她們自然以為,是鍾璃吹了枕邊風,想獨占皇上的寵愛,才讓皇上不得不妥協。因為抱著這個念頭,這幾人對鍾璃的印象自然不算好.


    其中好幾位貴女都不曾見過鍾璃。今日入宮,才得以瞧見她的容顏。


    鍾璃一身海棠色暗花鍛地對襟窄袖襦裙,腰係乳白色絲帶編成的宮絛,宮絛上串平安扣,一頭烏發綰成隨雲髻,她身姿纖細婀娜,完全不似生過孩子的婦人。


    貴女們的目光都不自覺落在了她那張臉上,她生得實在太美,當真是膚如凝脂,麵若桃李,說是美豔逼人,仙女下凡都不為過,女子瞧了都不由心動得慌。


    她們竟不自覺看癡了,被她瀲灩的水眸含笑注視著時,貴女們才意識到自己竟失禮了,她們連忙屈膝行禮。


    鍾璃笑道:“平身吧。”


    她生得美也就算了,連嗓音,都猶如黃鸝鳥,清脆動人,又軟糯溫柔,其中一位貴女不由在心底罵了一句狐媚子,難怪能勾得皇上獨寵。


    這等禍國妖姬,也不知怎麽取得好名聲的。


    貴婦們眸中也滿是驚豔,這還是她們頭一次見鍾璃穿這般亮麗的顏色。


    魏王的大兒媳,齊氏也到了,這位齊氏,乃裴邢的皇嬸,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因魏王曾為大晉立下過汗馬功勞,整個魏王府的人都跟著吃香,齊氏原本還覺得鍾璃身份低,能當皇後靠的僅是裴邢的寵愛。


    直到這一年,與鍾璃打的交道多起來後,才真正了解她的行事作風,經曆過為將領祈福和捐款等事,齊氏如今早已對鍾璃改觀。


    此刻,見了鍾璃,她不由讚歎道:“娘娘還是穿紅衣好看,以往的服飾過於死氣沉沉,將您的好顏色都壓下去幾分,如今這樣穿,卻風華絕代,豔冠群芳,剛剛乍一進來,臣婦還以為誤入了天庭。”


    鍾璃以前穿的服飾,確實都是深色,為了壓住過於明豔的長相,還會特意畫一些顯得沉穩端正的妝容,今日,由於是瑞兒的滿月宴,她便與小家夥一樣,穿了身喜慶點的衣裙。


    她含笑謙虛道:“皇嬸快別誇我了,身邊這麽多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本宮哪裏當得起風華絕代一詞。”


    好在眾位貴婦也清楚,今日是小皇子的滿月宴,小家夥才是真正的主角,誇完鍾璃,大家便誇起了小皇子。


    小皇子的相貌,完全襲自父母,哪怕年齡尚小,已能窺出日後的俊美,他也確實當得起眾人的誇獎。


    因為周圍人很多,他難得沒有睡,而是睜著一雙葡萄似的水眸,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點都不怕人。


    他一雙眸烏黑發亮,眼睛也清澈見底,盯著人看時,令人一顆心不自覺軟成了一團,齊氏還忍不住親自抱了抱他。


    按輩分,小皇子需要喊齊氏一聲祖母,在場的也就她敢抱一抱小皇子,連明/慧公主都沒敢離小皇子太近。


    今日的坤寧宮格外熱鬧,眾位貴女和貴婦們齊聚一堂,鄭菲淩和李洺倩自然也來了,兩人不如周氏來的早,都沒能與鍾璃說上體己話,請完安,就稀罕地圍到了小皇子身前。


    小皇子烏溜溜的眸,一會兒盯盯這個,一會兒盯盯那個,看了半天,才覺得有些倦,小小打了個哈欠。相貌出眾的小孩,打哈欠都透著一股可愛,承兒瞧見這一幕時,好想親親他的小外甥呀,可惜,好幾個婦人都圍在小外甥跟前,承兒也不認識她們,不知道該喊什麽,就沒往前湊。


    禮部尚書的嫡女,趙安旋和其妹妹趙安菡,同樣也來了,趙安旋是嫡長女,當初大臣們選了六位適合當皇後的女子,她便是其中之一。


    趙尚書德高望重,為人豁達,人也頗為睿智,見裴邢壓根沒有立旁的女子為後的意思,就當即表明了立場,說自家姑娘性情頑劣,不堪為後。


    趙安旋自然也聽說了,趙婷秋當眾遭受抨擊的事,她很慶幸父親能當機立斷,才讓她逃過一劫。


    趙安菡卻很為姐姐不值,她覺得自家姐姐才堪當國母,至於鍾璃,一介孤女,又身份低下,哪裏配跟她姐姐相提並論,今日一見,果不其然,不過是生了一副好相貌,才勾走了皇上的心,當真是媚君禍主的玩意兒。


    滿月宴結束後,趙安菡便隨著母親和姐姐回了趙府,她心中自然不舒服,若是姐姐嫁給裴邢,他們家就有了皇後,身為皇後唯一的妹妹,說不準她也能入宮。


    誰能想到,竟是一個孤女榮登後位,後宮還僅有她一人,她不由有些泛酸,忍不住跟母親說:“這等卑賤身份,竟成了皇後,當真是妖姬禍國。”


    她本以為,母親也會遺憾姐姐沒能成為皇後,誰料下一刻,就聽到自家母親嗬斥道:“你胡說什麽?皇後娘娘心地善良,賢良淑德,堪當國母。你平日口無遮攔也就罷了,如今就連皇後娘娘都敢非議,真是慣得你,跪下,今日不教訓你一番,當真是越發不知輕重。”


    就連姐姐也一連不讚同地望著她,甚至沒有為她求情的意思,平日姐姐明明最疼她。


    趙安菡不由求助地看向姐姐,趙安旋道:“妹妹這話確實不妥,皇後娘娘願意開福佑堂,懷孕期間還能為眾將士祈福,她的每一個舉動,都說明她宅心仁厚,有一國之母的風範,今日您也見了,她的一舉一動,都堪當貴女之典範,這等話妹妹勿要再說,以免為趙府惹來禍端。”


    趙安菡不由狠狠瞪了姐姐一眼,隻覺得她讀書讀傻了,鍾璃分明是搶了她的皇後之位,她竟還為鍾璃說話。


    鍾璃不過是一個徒有美色的女子罷了,她的所作所為,也隻是想博得美名,這不正說明了她心思深沉,機關算盡嗎?


    她一臉不服,在母親的怒視下,才跪了下來,慫慫認了錯,雖認了錯,她心中卻不以為意,像她這樣的貴女,自然還有旁人,覺得鍾璃不過是個禍國妖姬,一個想霸占帝王寵愛的妒婦。


    在母親這兒吃了癟,趙安菡才跑去了父親那兒,她雖然僅比姐姐小一歲,卻是家裏的小女兒,一直向寵,愛哭的孩子有奶吃一點也不假,受了委屈,她就會找父親撒嬌,父親被她纏得沒法子時,會拿一些小玩意哄她,她今日過來找父親,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她瞧中一支紅寶石珠釵,想讓父親買給她。


    跑來父親的住處時,她滿腦子都是父親哄她的場景,心中也美滋滋的,隻覺得心愛的珠釵必然會到手,畢竟母親讓她跪了半個時辰,她的膝蓋到現在還疼著,母親罰這麽重,父親總得補償她一番才對。


    誰料,她這邊剛講完受罰的事,不僅沒聽到父親的勸哄,卻瞧見了他吹胡子瞪眼的場景,“沒有皇後娘娘,隻怕國不成國,你懂什麽!”


    就很邪門!


    趙安菡隻覺得不可思議,母親和姐姐心軟容易相信人,被鍾璃的虛偽哄騙住,倒也情有可原,父親明明英明神武,足智多謀,怎地也被那個妖姬蠱惑了?


    趙尚書一向心細如發,早就發現了皇上對鍾璃的重視,可以說,正因為有皇後娘娘在,他行事才有所收斂,若沒有鍾璃,隻怕他更加肆意妄為,好好的一個國家也會遲早毀在他手中,得虧有皇後娘娘勸諫著。


    趙安菡想要的首飾,自然沒能到手,還因為惹怒了父親,再次被罰了,趙尚書罰的比妻子還狠,畢竟這些話,甚為大逆不道,若被外人聽到,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他親自動手,足足打了她十下掌心,還罰她抄寫一百遍女德女戒,讓她引以為鑒,以後休要詆毀皇後娘娘。


    趙安菡委屈得險些哭幹眼淚,心中隻覺鍾璃道行高深,令皇上獨寵她一人也就罷了,竟還蠱惑了她的家人。


    *


    坤寧宮,鍾璃自然不清楚趙府發生的事,旁人都離去後,李洺倩和鄭菲淩又留了一會兒。


    李洺倩顯然與安翼已然和好,眉宇間的哀愁散了大半,三人坐在一起又閑聊了幾句,清楚鍾璃肯定累了,她們倆並未久坐,約了開春時再見,屆時,鄭菲淩還可以將康兒抱入皇宮,讓兩個小家夥一起玩。


    等她們離開後,鍾璃就沐浴了一番,今日有多半時間都周旋於眾貴婦之間,她多少有些累,泡澡泡得也有些久。


    她沐浴時,裴邢才歸來,他那邊的宴席其實散的比較早,架不住大臣們總有各種問題上奏,剛剛他又在乾清宮,接見了幾位大臣,一商議便是一個多時辰。


    甫一進入坤寧宮,裴邢就聽到了浴室傳來的水聲,如今她已搬回了正殿,沐浴時,也是在湯池泡的,秋月還往池中灑了玫瑰花瓣。


    每次疲倦時,泡一泡澡十分解乏,其實她已許久不曾這般泡過澡,經曆過生產,她才知道產後有惡露,還是聽了嬤嬤們的提醒,她才知道,惡露沒幹淨前,最好少泡澡,就算想洗,最好是衝洗。


    她身子恢複的不錯,一個月惡露就幹淨了,此刻,她才敢泡澡,泡在熱水中,很是舒服,鍾璃闔上眼睫,閉目養神了一會兒。


    裴邢進來時,瞧見的就是少女靠在白玉池壁上閉目泡澡的模樣,她眼睫又長又翹,上麵還掛著一顆水珠,精致的小臉,在燭火的映襯下,似是會發光一般,美得不可思議。


    裴邢扯了扯衣襟,將衣袍掛在了衣架上,直到聽到入水的聲音,鍾璃才睜開眼,率先落入眼前的,是他強悍結實的身軀,他常年習武,身體線條十分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腰腹和手臂上的刀痕。


    瞧見這兩道傷疤時,鍾璃的眼睫不由微顫了一下,眸中也劃過一絲感動,這傷是他為她拚死搏鬥的證明,鍾璃之所以願意嫁給他,也是因為他險些出事。


    男人靠過來時,她並未躲避,乖巧地被他擁到了跟前,她的手探入了水中,忍不住摸了一下他腹部上的傷疤,眸中不自覺添了絲感動,“前段時間,妾身讓人尋來了祛疤的藥,秋月已經試驗過了,確實有用,等會兒沐浴完,妾身為皇上塗一塗好不好?”


    裴邢自然不想塗,每次瞧見他的傷時,他都能感覺到她的心疼,他很享受來自她的關懷。


    男人慵懶地靠在了池壁上,伸手一掐,就箍住她的腰,將少女抱到了腿上,他很喜歡肌膚相貼之感,吻落在了她耳垂上,“不必,又不是姑娘,塗什麽祛疤的藥?難不成你嫌醜?”


    鍾璃自然不嫌醜,他的傷疤雖猙獰,卻是他愛慘了她的證明,每次想起他為她擋刀的畫麵,鍾璃心口都有些疼,就連當初,不敢為他心動的日子,她都不敢去回憶遇刺時的場景,何況現在。


    她一顆心又密密麻麻疼了起來,忍不住依賴地貼了貼他的臉頰,低聲道:“三叔,您以後不許再這樣了,您的命比我重要的多,不許您再為我犯險。”


    裴邢唇角微勾,愛慘了她這副心疼的小模樣,他吻了下她的脖頸,啞聲道:“誰說我的命更重要,沒有你,三叔要這條命有何用?”


    他這話實在動聽,鍾璃心中大為震撼,忍不住睜圓了眼睛,隻覺得這幾句話,比以往任何承諾,都令她心動。


    她眼窩也有些酸澀,她何德何能?想到最初,她根本不信任他,她又有些自責,少女本就生得極美,眼尾泛紅時,能輕而易舉勾起男人的瘋狂。


    裴邢捏住了她的下巴,暗示十足,道:“感動了?既已出月子,那就好好補償三叔一下。”


    鍾璃吸了吸鼻子,很乖很乖地摟住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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