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電動的風扇她買不起, 但這種自己用手搖的說不定可以做出來呢！
柳素素想到後就準備試試看，但手裏邊沒工具, 正好韓烈要搭炕, 還要去後勤那邊拿些東西，柳素素就讓他幫自己也帶點工具回來。
趙部長那邊是請了兩天假的，第二天還可以待在家裏休息, 她就沒出去, 把桌子挪到堂屋門口，借著光開始倒騰手裏的一些木片子。
幾個孩子照例出去挖草捉蚯蚓了, 家裏安安靜靜的, 隻有矬子打磨木片的聲音。
後勤那邊是有專門做床、桌子這一類家具的木工的, 所以這些工具都很趁手, 柳素素雖然還從來沒嚐試過自己做風扇, 但基本原理她懂, 示意圖畫出來之後，隻要按照圖紙打磨就行了。
這種手動小風扇，原理其實很簡單, 也就是齒輪之間的互相摩擦, 帶動前麵的扇片轉動, 這樣就有風了。
現在條件太過簡陋, 柳素素有的東西也太少了, 什麽東西都隻能用木片來替代，木頭做成的齒輪效果肯定沒那麽好, 說不定磨著磨著就不能用了。
但也沒辦法了, 現在不少人家裏鐵鍋都買不起, 還哪來的鐵或者其他金屬給她做呢。
除了齒輪，還有扇片, 在後世的各種風扇的扇片都是塑料做成的，但現在也沒有，她就幹脆用油紙來做。
油紙比較厚，量好尺寸後一層一層的貼起來，最後粘在木片上就可以了。
一個弄好，柳素素早就滿頭大汗了，她轉動後麵的把手試了試，發現木頭的轉起來雖然有些磕磕巴巴的，但扇麵還真的轉動了起來，手的速度越快，風也就越大，一股小但是微涼的風傳來，柳素素忍不住笑了起來。
終於成功了！
看來她這一輩子，除了種不出水稻以外，做別的還是都挺不錯的嘛。
於是，等到了晚上韓烈一回來，就看到幾個孩子也不圍著兔子轉了，而是待在堂屋裏，拿著一個小家夥什在那裏研究著。
韓烈以為是什麽新玩具，也沒在意，剛準備去廚房給柳素素幫忙，就被韓程拉住了：“韓叔叔，你蹲下來！”
韓烈以為他又要“坐飛機”，韓程膽子大，自從他帶著他玩過一次後，這孩子就迷上了，時不時就要玩一次才行。
“我現在身上全是汗，等洗了澡再帶你玩？”
“不是玩，我想讓你試試娘的新發明！”韓程不停的拽著他。
韓烈聽到是柳素素做的，就蹲了下來，韓程還神神秘秘的要他把眼睛閉上，韓烈閉上眼，開始還不知道要幹嘛，過了沒幾秒，突然就感覺有一股風迎麵吹來，雖然有點小，但是特別涼快。
韓烈睜開眼，再一看，就發現是幾個孩子剛剛拿在手裏搗鼓的玩意兒：“這是？”
“這是娘做的風扇呢！厲不厲害！”韓程挺著小胸膛說道，那股子小得意，仿佛是他做出來的一樣。
韓烈接過來看了一眼，他雖然讀書沒有柳素素多，但也讀過軍校，對這些東西都稍微懂一點，一看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了。
柳素素正好做完飯從廚房出來：“你回來了？正好來吃飯。”
韓烈也餓了，但今天沒急著吃飯，而是問她：“今天你讓我去後勤部拿回來的那點邊角料，就是做這個了？”
柳素素點點頭：“怎麽樣？還不錯吧？”
韓烈笑著道：“豈止是不錯，特別好！”
柳素素忍不住笑了起來：“哪有那麽誇張，就是一個小玩意兒，等明天我再做幾個，你也拿一個放到手裏吧？”
韓烈每天訓練累得很，衣服都要濕了幹，幹了濕的，她看著就覺得難受的不行。
韓烈想了想：“好。”
不過他不是自己用，訓練的時候大家都這麽熱著，他一個人躲在旁邊吹風不像樣子，韓烈打算明天拿給後勤的人看看，看他們能不能做出更大一些的，要是可以，說不定還能放在家裏，一家子人用了。
韓前看著小風扇，想了想道：“娘，我能有一個嗎？”
“當然能，到時候娘給你們都做一個，用繩子綁著掛在脖子上。”幾個孩子成天往外跑，大汗淋漓的，她還怕不小心就給中暑了。
韓前笑著點點頭：“好，謝謝娘！”
等吃了飯，柳素素打開燈繼續做，一抬眼就看到韓烈正在院子裏摔黃泥，忍不住道：“怎麽不明天再弄？你今天都忙了這麽久。”
今天新兵拉練，韓烈全程監督陪同，比平常都晚回來了兩個小時，還洗了碗，柳素素以為他都累得不行了，結果一轉眼他又忙活上了。
“沒事，我不累。”韓烈脫了衣服，精瘦的肌肉仿佛包含了用不完的力量，回過頭看了柳素素一眼，“素素，你是緊張嗎？”
被戳破了小心思的柳素素臉頰微紅，搖了搖頭道：“我有什麽好緊張的，一點都不，你想多了。”
其實她還真有點緊張，不過這可不能讓韓烈看出來。
怕韓烈反應過來，她還連忙道：“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了？”
韓烈一愣：“什麽事？”
柳素素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繡繡呀。”
韓繡繡正在喂自己的小白兔，見柳素素看著自己，以為是姨找自己有事呢，兔子也不喂了，噠噠的跑了過來：“姨，你找我嗎？”
“沒事，姨就是讓你弄快一點，今天忙累了，要早點睡覺。”
“嗯！放心吧姨我一會兒就弄好啦，待會兒我還給你捂著肚子好嗎？”雖然柳素素告訴她自己吃了藥之後肚子已經不痛了，但小姑娘還是不放心，一定要幫他捂著肚子才行。
柳素素當然拒絕不了，笑眯眯的道：“行，姨等著呢。”
等韓繡繡一蹦一跳的跑著走了，柳素素對著韓烈笑了笑：“韓副團長，有何見解啊？”
韓烈看著她：“任務艱巨啊。”
家裏的幾個小夥子好收拾，本來就不纏著他，而且兄弟多，讓他們單獨一起睡一點事都沒有，但韓繡繡就不一樣了，不僅粘著柳素素，還是個小姑娘，讓她一個人睡，肯定不答應，說不定兩人好不容易緩和一點的關係，又變得和之前一樣了。
韓烈頗為頭大，覺得自己的幸福生活，還前景堪憂。
他想了想，湊過去：“媳婦，我覺得我之前的辦法你真的可以考慮考慮。”
柳素素看他：“什麽辦法？”
“□□的事，咱們再收養個女孩，讓繡繡有個伴怎麽樣？”
他說的一本正經，柳素素簡直想錘他：“你以為小孩是大白菜呢，想有就有！”
也是。
看來這媳婦找的太好了，也不輕鬆啊。
韓烈歎了口氣，摔黃土摔的更用力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他還是沒想出什麽好辦法來。
今天不用拉練，但要對昨天的訓練進行分析報告，因此要早點過去，柳素素就給他烙了兩個餅，讓他拿著一邊走一邊吃。
韓烈咬著餅，突然被人一撞，回頭一看就發現是石團長。
“你小子想什麽呢，都出神了。”
韓烈道：“我在想小女孩喜歡什麽。”
“這是準備給你們家孩子買禮物？”
韓烈點點頭，這是他目前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小孩都是喜歡禮物的，要是繡繡收到禮物一高興，說不定就願意自己睡了呢。
但一般的禮物肯定是不行的。
“石團長，你有什麽頭緒嗎？”韓烈問道。
石團長苦笑道：“我？我整天被那兩個臭小子折磨著，就羨慕你這種有姑娘的，你還來問我！”
之前石團長也像大部分人一樣，覺得有兒子好，兒子就是福氣，越多越有福，但這有了孩子才幾年啊，他就恨不得踢過去的自己一腳，臭小子算哪門子福氣？晦氣還差不多！
正說著話，就看到邢小軍愁眉苦臉的過來了，石團長道：“怎麽，你這個有姑娘的也開始愁了？”
邢小軍驚訝極了：“石團長，你怎麽知道我在為了我們家姑娘發愁的？”
石團長想說我瞎猜的。
“還真是，你愁啥？”
邢小軍就道：“還不是我娘要來了。”
他跟韓烈和石團長都相識已久了，這些事也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他娘自從上次因為小甜讀書的事，和陳楠發生矛盾之後，就一直沒跟他們聯係過了，隻要邢小軍每個月把生活費打回去就行了。
但冷不丁的，卻寫了封信捎過來，是他娘讓村裏的支書幫忙代勞的，說自己跟邢大嫂吵了架，在家裏待不下去了，要過來住幾天，順便農忙的時間也快到了，也能給他們帶帶孩子幫幫忙。還說自己上次一時沒想清楚就走了，覺得對不住陳楠，這次特意過來要和兒媳婦說說話的。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不管是邢小軍還是陳楠都不能說什麽了，隻能答應讓她來。
可邢老太不止是自己來，還要把兩個侄子也帶過來，陳楠就有些不開心了，也沒說啥，就是不想讓小甜和他們見麵。
之前陳楠隻生了牛蛋和小甜兩個的時候，邢老太見他們隻有一個兒子，口口聲聲說什麽邢小軍孩子太少，要是牛蛋不小心出個什麽事，那以後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想方設法想把邢小軍大哥的兒子過繼一個給他。
這種過繼的事不是沒有，農村能看到不少，可那都是家裏一個孩子都沒有，或者隻有一個女兒的情況下才會這樣的。
但他們家別說有了一個牛蛋了，就算沒有，也還有小甜，女孩也是孩子，憑什麽要過繼別人家的。
陳楠和邢小軍都不肯，可邢老太還是時不時提起，一直到鐵蛋生下來，這才好一點，不過這也把小甜嚇到了，看到邢老太和那幾個堂哥就害怕。
邢小軍懂她的意思，但他娘和侄子老遠趕過來看他，他總不能把人丟到縣城的招待所裏吧？不說不合適，這也不方便啊。
為著這事，他昨天愁的覺都沒有睡著。
旁邊的韓烈一聽，突然心裏就有些不淡定了，想了想問道：“你娘什麽時候過來？”
“這個月月底。”
韓烈算了算時間，發現那時候正好他們家的炕可以修好，便道：“那就讓小甜來我們家吧。”
邢小軍一愣：“真的？”
“正好和繡繡睡。”但柳素素房間的那張床比較小，三個人睡不下，這天氣又熱，隻能去隔壁房間睡才行。繡繡和小甜的關係本來就好，兩個小姑娘又有話說，韓烈根本不擔心她們會不同意。
“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韓哥，要不我還是……”
“不麻煩！這有什麽麻煩的，小事，你可別見外，等你娘來的前一天晚上，你把小甜的東西送過來就行。”韓烈立馬道，壓根不給邢小軍拒絕的機會。
被蒙在鼓裏的邢小軍感動的稀裏嘩啦：“好，謝謝韓哥！”
果然啊，還是他韓哥對他好，人間有真情啊，這份恩情，他邢小軍記下了！
解決了麻煩的邢小軍鬆了口氣，頗為放鬆的走了。
韓烈看了眼時間，也要去操場了。
石團長愣了愣，在後麵叫他：“你不想想禮物的事了嗎？”
“不想了。”還想什麽禮物，這問題都已經解決了，韓烈的腳步輕快都要飄起來了。
這幾天隻要一下訓，就馬不停蹄的往家走去，吃完飯洗完碗，都不用休息的，直接就開始幹活了。
柳素素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跑過去問他：“你這是怎麽了，想到辦法了？”
今天早上起來不都還一臉鬱悶嗎？
韓烈笑的神秘兮兮的：“秘密。”
他不肯說，柳素素就更想知道了，還是第二天陳楠跟她說的，說能不能讓小甜過來住幾天。
柳素素立馬想到了韓烈那高興的樣子，頓時反應過來了，點點頭道：“當然行，不過你婆婆怎麽突然要過來了？”
陳楠就把原因說了一遍，柳素素聽完，更疑惑了：“你婆婆和你嫂子吵架，自己跑出來了？還帶著你的兩個侄子？”
雖然還沒見過麵，但她怎麽聽都覺得邢老太不是那種會被兒媳騎到頭上的人啊，吵架後把別人趕出去還差不多。
陳楠苦笑道：“嫂子你不知道，我婆婆一心想讓我那兩個侄子進軍隊，估計是又奔著這個來的。”
想進軍隊，又不想受苦，就想讓邢小軍找路子。
陳楠都快氣笑了，邢小軍一個小連長，有什麽路子找？他自己的兒子未來都說不準呢，還有心思去顧別人？
“你明白她的心思，多注意點就行。”柳素素道。
陳楠點點頭：“放心吧嫂子，我不會鬆口的，反正也確實快收莊稼了，我爹娘這段時間身體不好，家裏兩個哥哥來不了，今年隻能指望我們自己了，她想來幫忙就是正好。”
柳素素拍拍她的肩，無聲安慰著。
有時候結婚就是這一點不好，不管和婆家人發生了什麽矛盾，表麵功夫都要過得去，畢竟隻要沒和男人離婚 ，那就還是一家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別人說閑話。
——
過了一個星期，韓烈剛把家裏的炕做好，陳楠就把小甜送過來了。
小甜拿著一個袋子，裏麵裝滿了衣服，有些害羞的叫了聲阿姨。
柳素素牽著她的手，笑道：“在阿姨這別拘謹，就跟在自己家裏一樣，有什麽缺的想要的都跟阿姨說，知道了嗎？”
“嗯。”
“今天晚上你就和繡繡睡，睡這裏好不好？”柳素素帶她去了新布置好的房間。
炕一做好，這裏就是屬於韓繡繡的房間了，雖然這年頭沒有什麽房間不房間的區別，不管大人還是孩子，有個地方睡就挺不錯了，但柳素素還是特意把裏麵布置了一下。
炕上放上了墊被和席子，還掛上了從市裏麵帶回來的蚊帳，柳素素特意找了個不要的罐頭盒子出來，在裏麵種上了一些薄荷，這樣不僅可以驅蚊，看起來心情都能好一些。
雖然很簡單，但韓繡繡喜歡的不行，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圍著房間跑了好幾圈，這會兒看到小甜來了，連忙拉著她，帶她看自己的房間。
柳素素怕自己待在這，兩個孩子會放不開，抓了一把糖讓小甜吃之後就走了。
小甜被韓繡繡拉著看了一圈，羨慕道：“你姨對你可真好呀。”她都沒有這麽漂亮的房間。
“我也覺得，世界上我最最喜歡姨了！姨每天晚上還會給我講故事呢！”韓繡繡開心的說道。
“這個我知道！”小甜連忙道。
他們大院裏，上了學的孩子是一派，沒上學的又是另外一派，在他們這些沒上過學的孩子中，每次韓繡繡都能說出一些他們聽都聽不懂的話來，什麽司馬光砸光呀守株待兔呀，聽得他們一愣一愣的。
“要是我也能聽柳阿姨講故事，說不定我也能變聰明一點呢！”小甜憧憬道。
韓繡繡想了想道：“那要不……”我們去問問姨有沒有時間吧，要是有她們就可以三個人一起睡，還能講故事了！
但話還沒說話，門口突然出現了韓程的身影。
“繡繡。”
韓繡繡已經沒之前那麽怕他了，但還是不敢靠近，連忙站起來道：“爹，怎麽了？”
“知不知道白糖放在哪裏了，你姨最近辛苦了，我給她泡杯白糖水喝。”韓烈道。
韓繡繡連忙指了指外麵：“在櫃子裏呢。”
這要是換成韓錦或者韓前早就想起來了，因為他們家裏，最愛給柳素素泡糖水喝的人就是韓烈，所以白糖都是他自己放的，怎麽可能不知道放在哪裏了。
但韓繡繡沒想到，等韓烈一走，她還跟小甜說道：“姨太累了，等姨休息好了我們再去好不好？”
“好。”
站在門外的韓烈聽到兩個小姑娘的說話聲，這才鬆了口氣，幸好他來得及時啊。
——
到了晚上，柳素素正在看手裏的一些數據，這是軍區沼氣池的，之前柳素素跟著趙部長去忙水壩的事了，但沼氣池的事也沒延誤，張團長他們依舊在負責這個。
這麽多天過去了，沼氣池已經要弄好了，今天她去軍務處的時候，張團長還給了幾張數據給她，說過兩天就能正式開始投入使用了。
小麥高粱這些馬上就要收獲了，這個時間點施肥的作用不大，張團長就想著把肥料先用到紅薯地裏，紅薯要等到十一月左右才能挖，要是真有用的話，說不定今年的畝產值能上來不少。
柳素素剛看完，韓烈就進來了，關上門走過來，微黃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影子將柳素素完全覆蓋住，她突然就覺得有些緊張了。
“孩子們都睡了？”
“睡了，我看了眼，毯子蓋好了。”韓烈道。
“好。”看了眼時間，也確實不早了，柳素素再磨蹭也都要睡了，關上燈，剛坐在床上，柳素素就突然聽到了什麽動靜，“是不是下雨了？”
“沒有下雨，那麽大的月亮呢。”韓烈看著他媳婦坐立不安的，忍笑道。
是哦。
柳素素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就是韓繡繡變成了大一號的韓烈嘛，她這麽緊張幹什麽，而且他們都是已婚夫妻了，結婚證已經拿下來這麽久了，有什麽好緊張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沒事，她一點都不緊張……
“我去檢查門有沒有關好，最近老鼠多……”
話音未落，就被強有力的胳膊摟在了懷裏，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門我檢查過了，窗戶、廚房我都檢查了一遍，都沒問題了，素素，你是害怕嗎？”
他聲音裏滿是克製，撐著身子看她，認真的等著她的答複。仿佛隻要她說一句不願意，他就能立馬停下來。
就像韓烈說的那樣，外麵的月光確實很亮。
透過窗戶灑進來，柳素素能隱隱約約的看到男人立體又隱忍的側臉，她突然彎起眼睛笑了笑：“想多了吧韓副團長，我怎麽可能害怕呢……”
韓烈終於放心了，低下頭去，然後還沒過多久，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哭聲，接著門被敲響。
柳素素朦朧的雙眼立刻恢複了清明，飛快的站了起來：“韓烈，快把燈打開！”
韓烈：“……”
看來他真的猜對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注定前路坎坷。
柳素素開始是以為韓繡繡想自己了，才會哭著跑過來，結果門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小路。
小家夥的臉都哭花了，一看到柳素素，就撲到了她懷裏：“柳阿姨，你沒事吧！你還活的好好的吧？！”
這要是平時，聽著這話，柳素素肯定忍不住笑出來了，但此時，她明顯的發現小家夥的話裏夾雜著濃濃的不安，一點也沒覺得他在開玩笑，特別認真的抱著他坐在床上：“阿姨在這呢，怎麽會有事呢，你看，是不是全身都熱乎乎的？”
小路不解的看著她。
柳素素笑道：“鬼全身都是冷冰冰的。”
小路一愣，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柳素素抱著小家夥哄了哄，韓烈也有些著急，出去接了一杯水過來，還往裏麵放了一勺麥乳精，遞過去：“小路慢慢喝，喝完了再告訴叔叔和阿姨怎麽了。”
小路抱著杯子喝了好幾口，慢慢冷靜下來，看著滿臉關懷的柳素素和韓烈，垂眸道：“我就是，做了個噩夢，夢見了不好的事情，所以太害怕了。”
柳素素和韓烈對視一眼，並不相信。
這要是韓程做了個噩夢嚇得哭起來了，倒很正常，可小路是幾個孩子裏，和韓錦一樣懂事又聰明的小家夥，不可能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很可能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
但現在明顯不是問話的好時機，這麽晚了，柳素素就道：“那今天晚上就跟阿姨和叔叔一起睡好不好？”
聽到這個，平常小路肯定會搖頭拒絕，畢竟他不想給柳素素和韓烈帶來任何一點麻煩，但今天，他實在太害怕了，想做一次自私的壞孩子，就點了點頭：“好。”
小家夥睡在中間，柳素素拿著扇子給他輕輕扇著風，哄著他睡覺。等小家夥剛睡著，就發現韓烈出去了。
柳素素原以為韓烈是生氣了，沒過一會兒，男人又走了進來，躺在了最外麵，隻是這一次，渾身還冒著水汽，明顯是剛用冷水衝了個澡才進來。
柳素素又心疼又好笑，越過小路，在他臉上輕輕的印了一下：“韓烈，你真好。”
不僅是對她好，對幾個孩子也很好。
韓烈一愣，原本還有些鬱悶的心情立馬就放晴了，摸著自己臉頰傻乎乎的笑了笑。
柳素素全都看在眼裏，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男人也太好哄了吧。
——
也是這天睡得太晚了，第二天起的就比較遲，柳素素原本想今天跟小路聊一聊晚上那件事的，但還沒來得及吃飯，趙部長就過來：“小柳你快來，施工的同誌過來了！”
柳素素隻能跟韓烈說了一聲，拿著窩窩頭就跑了出去。
韓烈對這種情況已經得心應手了，照顧幾個孩子吃完了早餐後，洗好碗，囑咐他們上山記得安全，這才關上門去了部隊。
誰都不知道，在幾個小家夥照例跟著牛蛋大強他們上山後，小路卻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回來，把自己放在櫃子裏的衣服全都拿了出來，放進包袱裏。
他東西不多，也就隻拿了那幾件之前的衣服，因為還能穿，所以沒被柳素素扔掉，以備不時之需的，柳素素給他做的新衣服，他一件都沒拿。
因為他打算走了。
其實他昨天晚上有想過要不要跟柳阿姨或者韓叔叔說那件事，但小路想了想，還是把話咽了下去，柳阿姨對他這麽好，他不想再給她增加麻煩，也不想在禍害她了。
小家夥抱著自己的包袱，把這個屋裏認認真真的看了最後一遍，眼裏都有淚花在湧現了。
他想跟柳素素道謝，但發現自己還是個小文盲，連字都不會寫，隻能撿起一塊石頭，在走廊上畫了一個鞠躬的小人，最後抱了抱自己的小兔子，說了句：“我走啦，你別怕，阿姨還有小錦他們肯定會照顧好你的。”
這才關上了院門，邁著小短腿走了，小身影漸漸的消失不見了。
——
還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隻有韓前，突然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他也是正在找蚯蚓給自己鴨子吃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看是幾個不認識的小孩。韓前走過去，那小孩就道：“韓前，聽說你有小風扇租是嗎？”
自從柳素素給他們一人做了個風扇後，幾個小家夥又繼那次“吃肉事件”後，成為了整個軍區最幸福的小孩，狠狠的秀了一把優越感。
不僅是小孩，就連大人都特別羨慕了。這可是風扇啊，在這大熱天的，還有什麽比風扇誘惑力更大的？
開始大家還不相信，覺得這小小的木頭盒子，能是風扇？韓前就知道他們不信，也不著急，淡定的搖了搖後麵的把手，齒輪帶動著前麵的扇麵擺動起來，他額頭前麵的頭發都被吹起來了。
“天啊，這還真是風扇呢！”
“看起來就好涼快！”
“韓前，你這個風扇是哪裏來的？我之前跟我娘去市裏都沒看到這麽好的風扇！”
韓前一擺小腦袋：“當然是我娘做的呀。”
“你娘？”
“對啊，我娘那麽聰明，連水壩都會修，還有什麽不會做的？”韓前得意的說道。
是哦，大家想了想也覺得是這樣。
“唉，要是我娘有這麽厲害就好了，我也能有風扇了！”
“韓前，你能給我們看看嗎？”
韓前搖搖頭：“不行，不能給你們看。”
這可是他娘的勞動成果，要是給他們看了，被偷走了可怎麽辦。
要說韓前不愧是最精明的那一個，小小年紀就有了特別強的版權意識。
就在眾小孩們傷心不已時，韓前想了想道：“如果你們想要，可以跟我租呀。”
“租？”
“對，我可以租給你們用，一個小時就是一毛錢，但是不能弄壞，要是弄壞了就要賠十塊錢！而且要在我的監督下使用！”
韓前笑眯眯的道，租其實很便宜，不劃算，最劃算的應該是直接賣，但可惜他不會，娘也沒那麽多時間，隻能遺憾的放棄啦。
一毛錢很貴，都能買好幾顆糖了呢。
但風扇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小孩們都心裏癢癢的厲害，他們也沒那麽多錢，畢竟還沒到過年的時候，壓歲錢早就花光了，隻能你一分，我兩分的湊起來，給了韓前，一人幾分鍾的輪流著來吹。
其實這風也沒多大，條件有限，柳素素本來就是做出來給幾個孩子玩玩的，熱的不行的時候能緩緩氣。
但架不住新鮮呀，大家就是覺得這個風特別大特別涼快，吹得都有些冷了呢！
就這樣，有了第一批顧客，第二批、第三批……也就都不用愁了，就這麽短短幾天的功夫，韓前手裏已經賺到了八毛錢的巨款！
這還是他被娘發現，不敢在韓程他們麵前，隻能偷偷做生意的結果呢。
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要把錢拿出來數一遍，然後再仔仔細細的放在口袋裏藏好，連做夢都能樂得笑醒過來。
現在又有人找上門來了，他想到馬上又能多一毛錢了，開心的很：“對，一毛錢一小時，你們要租嗎？”
“要的！”一個小孩頗為不舍的拿出了十張一分的，韓前數清楚後，就把風扇遞給了他們：“拿去吧，可別弄壞了，我看著時間呢。”
不僅是叮囑，他還要一直盯著看，不然可不放心，現在這風扇已經不隻是風扇了，更是他賺錢的寶貝，他要好好愛惜著呢。
但韓前看了眼，不遠處，韓錦他們都在挖蚯蚓，他站在這裏太明顯了，說不定一下就被發現了，想了想，就往裏麵靠了靠，借著一棵矮樹擋住了身形，這樣不僅能看著自己的風扇，還能不被發現。
韓前樂不得的笑了，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他就是他娘最聰明的孩子！
正偷著樂呢，韓前突然聽到身後好像有人在說話，他怕是又有誰想找自己租風扇，就偷偷溜了過去，卻發現說話的人是孫槐花。
孫槐花正在跟兩個孩子道：“……你們就說，王小路是災星，就是因為他，柳素素才生病的，明白了不？”
那兩個孩子有些不懂：“但是，為啥要這麽說啊？”
“你們別管為啥，隻要這麽說，我就跟你們兩毛錢！就說幹不幹吧，不幹我找別人了！”
“幹幹幹！”那兩個小孩拿了錢就跑，韓前聽清楚後差點沒氣死。
才不是！他娘生病明明是因為肚子疼，在家裏外婆就說了的，還說讓他們別淘氣，要對娘好，他一直記得，這和小路根本就沒關係！
而且韓前雖然不懂“災星”的具體意思，但他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好話，這個孫槐花是壞人，她還想讓人說小路的壞話！
娘說了，小路現在和他們是一家人了，他不能讓小路被欺負！
韓前氣的握緊了爪子，但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過孫槐花這個大人的。
想了想，他突然跑了回去，把自己的風扇拿了回來。
原本還享受著風扇的小孩以為他要拿了錢不認賬，剛想說他騙人呢，就聽韓前道：“隻要你們幫我把那個女人打一頓，我就把你們的一毛錢還給你們！還把風扇給你們用！”
現在的小孩哪個不調皮？尤其是小男孩，在家跟爸媽對著幹的那可太多了，一想到不僅有錢還有風扇可以用，大家立馬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雖然他很舍不得錢，但他也不能讓小路受委屈！
“好！”
說幹就幹，四五個孩子立馬衝了出去。
已經完成了計劃，正打算美滋滋的回家的孫槐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剛想說什麽，那群孩子就朝著她衝了過來，對她拳打腳踢的，有些的甚至還直接上嘴。
一個孩子可能沒什麽，但這可是四五個！
即便孫槐花是個大人，那也應付不過來，被打的嗷嗷叫。
韓前高興極了，等孫槐花狼狽的跑了，他就把風扇給了那幾個孩子。
一個小時過去，其他人的蚯蚓也找的差不多了，韓前正準備跟小路說自己幫他教訓壞蛋了，走回去一抬眼，卻發現小路不在。
“小路呢？”
幾個小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發現沒有了小路的身影。
“會不會是回家了？我們回家看看吧？”韓程道。
韓前點點頭，幾人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們每天出來挖蚯蚓，挖草的，基本都會去一上午，有時候還要找找有沒有野果子吃，等到中午直接回來吃飯就行了。
然而此時他們一進家門，就看到柳素素正著急的尋找著什麽，見他們回來了，忙問道：“小路呢？”
“小路不在呀，是不是提前回來了呀？”韓程仰頭問道。
柳素素心下一沉。
壞了。
電動的風扇她買不起, 但這種自己用手搖的說不定可以做出來呢！
柳素素想到後就準備試試看，但手裏邊沒工具, 正好韓烈要搭炕, 還要去後勤那邊拿些東西，柳素素就讓他幫自己也帶點工具回來。
趙部長那邊是請了兩天假的，第二天還可以待在家裏休息, 她就沒出去, 把桌子挪到堂屋門口，借著光開始倒騰手裏的一些木片子。
幾個孩子照例出去挖草捉蚯蚓了, 家裏安安靜靜的, 隻有矬子打磨木片的聲音。
後勤那邊是有專門做床、桌子這一類家具的木工的, 所以這些工具都很趁手, 柳素素雖然還從來沒嚐試過自己做風扇, 但基本原理她懂, 示意圖畫出來之後，隻要按照圖紙打磨就行了。
這種手動小風扇，原理其實很簡單, 也就是齒輪之間的互相摩擦, 帶動前麵的扇片轉動, 這樣就有風了。
現在條件太過簡陋, 柳素素有的東西也太少了, 什麽東西都隻能用木片來替代，木頭做成的齒輪效果肯定沒那麽好, 說不定磨著磨著就不能用了。
但也沒辦法了, 現在不少人家裏鐵鍋都買不起, 還哪來的鐵或者其他金屬給她做呢。
除了齒輪，還有扇片, 在後世的各種風扇的扇片都是塑料做成的，但現在也沒有，她就幹脆用油紙來做。
油紙比較厚，量好尺寸後一層一層的貼起來，最後粘在木片上就可以了。
一個弄好，柳素素早就滿頭大汗了，她轉動後麵的把手試了試，發現木頭的轉起來雖然有些磕磕巴巴的，但扇麵還真的轉動了起來，手的速度越快，風也就越大，一股小但是微涼的風傳來，柳素素忍不住笑了起來。
終於成功了！
看來她這一輩子，除了種不出水稻以外，做別的還是都挺不錯的嘛。
於是，等到了晚上韓烈一回來，就看到幾個孩子也不圍著兔子轉了，而是待在堂屋裏，拿著一個小家夥什在那裏研究著。
韓烈以為是什麽新玩具，也沒在意，剛準備去廚房給柳素素幫忙，就被韓程拉住了：“韓叔叔，你蹲下來！”
韓烈以為他又要“坐飛機”，韓程膽子大，自從他帶著他玩過一次後，這孩子就迷上了，時不時就要玩一次才行。
“我現在身上全是汗，等洗了澡再帶你玩？”
“不是玩，我想讓你試試娘的新發明！”韓程不停的拽著他。
韓烈聽到是柳素素做的，就蹲了下來，韓程還神神秘秘的要他把眼睛閉上，韓烈閉上眼，開始還不知道要幹嘛，過了沒幾秒，突然就感覺有一股風迎麵吹來，雖然有點小，但是特別涼快。
韓烈睜開眼，再一看，就發現是幾個孩子剛剛拿在手裏搗鼓的玩意兒：“這是？”
“這是娘做的風扇呢！厲不厲害！”韓程挺著小胸膛說道，那股子小得意，仿佛是他做出來的一樣。
韓烈接過來看了一眼，他雖然讀書沒有柳素素多，但也讀過軍校，對這些東西都稍微懂一點，一看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麽回事了。
柳素素正好做完飯從廚房出來：“你回來了？正好來吃飯。”
韓烈也餓了，但今天沒急著吃飯，而是問她：“今天你讓我去後勤部拿回來的那點邊角料，就是做這個了？”
柳素素點點頭：“怎麽樣？還不錯吧？”
韓烈笑著道：“豈止是不錯，特別好！”
柳素素忍不住笑了起來：“哪有那麽誇張，就是一個小玩意兒，等明天我再做幾個，你也拿一個放到手裏吧？”
韓烈每天訓練累得很，衣服都要濕了幹，幹了濕的，她看著就覺得難受的不行。
韓烈想了想：“好。”
不過他不是自己用，訓練的時候大家都這麽熱著，他一個人躲在旁邊吹風不像樣子，韓烈打算明天拿給後勤的人看看，看他們能不能做出更大一些的，要是可以，說不定還能放在家裏，一家子人用了。
韓前看著小風扇，想了想道：“娘，我能有一個嗎？”
“當然能，到時候娘給你們都做一個，用繩子綁著掛在脖子上。”幾個孩子成天往外跑，大汗淋漓的，她還怕不小心就給中暑了。
韓前笑著點點頭：“好，謝謝娘！”
等吃了飯，柳素素打開燈繼續做，一抬眼就看到韓烈正在院子裏摔黃泥，忍不住道：“怎麽不明天再弄？你今天都忙了這麽久。”
今天新兵拉練，韓烈全程監督陪同，比平常都晚回來了兩個小時，還洗了碗，柳素素以為他都累得不行了，結果一轉眼他又忙活上了。
“沒事，我不累。”韓烈脫了衣服，精瘦的肌肉仿佛包含了用不完的力量，回過頭看了柳素素一眼，“素素，你是緊張嗎？”
被戳破了小心思的柳素素臉頰微紅，搖了搖頭道：“我有什麽好緊張的，一點都不，你想多了。”
其實她還真有點緊張，不過這可不能讓韓烈看出來。
怕韓烈反應過來，她還連忙道：“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了？”
韓烈一愣：“什麽事？”
柳素素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繡繡呀。”
韓繡繡正在喂自己的小白兔，見柳素素看著自己，以為是姨找自己有事呢，兔子也不喂了，噠噠的跑了過來：“姨，你找我嗎？”
“沒事，姨就是讓你弄快一點，今天忙累了，要早點睡覺。”
“嗯！放心吧姨我一會兒就弄好啦，待會兒我還給你捂著肚子好嗎？”雖然柳素素告訴她自己吃了藥之後肚子已經不痛了，但小姑娘還是不放心，一定要幫他捂著肚子才行。
柳素素當然拒絕不了，笑眯眯的道：“行，姨等著呢。”
等韓繡繡一蹦一跳的跑著走了，柳素素對著韓烈笑了笑：“韓副團長，有何見解啊？”
韓烈看著她：“任務艱巨啊。”
家裏的幾個小夥子好收拾，本來就不纏著他，而且兄弟多，讓他們單獨一起睡一點事都沒有，但韓繡繡就不一樣了，不僅粘著柳素素，還是個小姑娘，讓她一個人睡，肯定不答應，說不定兩人好不容易緩和一點的關係，又變得和之前一樣了。
韓烈頗為頭大，覺得自己的幸福生活，還前景堪憂。
他想了想，湊過去：“媳婦，我覺得我之前的辦法你真的可以考慮考慮。”
柳素素看他：“什麽辦法？”
“□□的事，咱們再收養個女孩，讓繡繡有個伴怎麽樣？”
他說的一本正經，柳素素簡直想錘他：“你以為小孩是大白菜呢，想有就有！”
也是。
看來這媳婦找的太好了，也不輕鬆啊。
韓烈歎了口氣，摔黃土摔的更用力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他還是沒想出什麽好辦法來。
今天不用拉練，但要對昨天的訓練進行分析報告，因此要早點過去，柳素素就給他烙了兩個餅，讓他拿著一邊走一邊吃。
韓烈咬著餅，突然被人一撞，回頭一看就發現是石團長。
“你小子想什麽呢，都出神了。”
韓烈道：“我在想小女孩喜歡什麽。”
“這是準備給你們家孩子買禮物？”
韓烈點點頭，這是他目前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小孩都是喜歡禮物的，要是繡繡收到禮物一高興，說不定就願意自己睡了呢。
但一般的禮物肯定是不行的。
“石團長，你有什麽頭緒嗎？”韓烈問道。
石團長苦笑道：“我？我整天被那兩個臭小子折磨著，就羨慕你這種有姑娘的，你還來問我！”
之前石團長也像大部分人一樣，覺得有兒子好，兒子就是福氣，越多越有福，但這有了孩子才幾年啊，他就恨不得踢過去的自己一腳，臭小子算哪門子福氣？晦氣還差不多！
正說著話，就看到邢小軍愁眉苦臉的過來了，石團長道：“怎麽，你這個有姑娘的也開始愁了？”
邢小軍驚訝極了：“石團長，你怎麽知道我在為了我們家姑娘發愁的？”
石團長想說我瞎猜的。
“還真是，你愁啥？”
邢小軍就道：“還不是我娘要來了。”
他跟韓烈和石團長都相識已久了，這些事也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他娘自從上次因為小甜讀書的事，和陳楠發生矛盾之後，就一直沒跟他們聯係過了，隻要邢小軍每個月把生活費打回去就行了。
但冷不丁的，卻寫了封信捎過來，是他娘讓村裏的支書幫忙代勞的，說自己跟邢大嫂吵了架，在家裏待不下去了，要過來住幾天，順便農忙的時間也快到了，也能給他們帶帶孩子幫幫忙。還說自己上次一時沒想清楚就走了，覺得對不住陳楠，這次特意過來要和兒媳婦說說話的。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不管是邢小軍還是陳楠都不能說什麽了，隻能答應讓她來。
可邢老太不止是自己來，還要把兩個侄子也帶過來，陳楠就有些不開心了，也沒說啥，就是不想讓小甜和他們見麵。
之前陳楠隻生了牛蛋和小甜兩個的時候，邢老太見他們隻有一個兒子，口口聲聲說什麽邢小軍孩子太少，要是牛蛋不小心出個什麽事，那以後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想方設法想把邢小軍大哥的兒子過繼一個給他。
這種過繼的事不是沒有，農村能看到不少，可那都是家裏一個孩子都沒有，或者隻有一個女兒的情況下才會這樣的。
但他們家別說有了一個牛蛋了，就算沒有，也還有小甜，女孩也是孩子，憑什麽要過繼別人家的。
陳楠和邢小軍都不肯，可邢老太還是時不時提起，一直到鐵蛋生下來，這才好一點，不過這也把小甜嚇到了，看到邢老太和那幾個堂哥就害怕。
邢小軍懂她的意思，但他娘和侄子老遠趕過來看他，他總不能把人丟到縣城的招待所裏吧？不說不合適，這也不方便啊。
為著這事，他昨天愁的覺都沒有睡著。
旁邊的韓烈一聽，突然心裏就有些不淡定了，想了想問道：“你娘什麽時候過來？”
“這個月月底。”
韓烈算了算時間，發現那時候正好他們家的炕可以修好，便道：“那就讓小甜來我們家吧。”
邢小軍一愣：“真的？”
“正好和繡繡睡。”但柳素素房間的那張床比較小，三個人睡不下，這天氣又熱，隻能去隔壁房間睡才行。繡繡和小甜的關係本來就好，兩個小姑娘又有話說，韓烈根本不擔心她們會不同意。
“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韓哥，要不我還是……”
“不麻煩！這有什麽麻煩的，小事，你可別見外，等你娘來的前一天晚上，你把小甜的東西送過來就行。”韓烈立馬道，壓根不給邢小軍拒絕的機會。
被蒙在鼓裏的邢小軍感動的稀裏嘩啦：“好，謝謝韓哥！”
果然啊，還是他韓哥對他好，人間有真情啊，這份恩情，他邢小軍記下了！
解決了麻煩的邢小軍鬆了口氣，頗為放鬆的走了。
韓烈看了眼時間，也要去操場了。
石團長愣了愣，在後麵叫他：“你不想想禮物的事了嗎？”
“不想了。”還想什麽禮物，這問題都已經解決了，韓烈的腳步輕快都要飄起來了。
這幾天隻要一下訓，就馬不停蹄的往家走去，吃完飯洗完碗，都不用休息的，直接就開始幹活了。
柳素素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跑過去問他：“你這是怎麽了，想到辦法了？”
今天早上起來不都還一臉鬱悶嗎？
韓烈笑的神秘兮兮的：“秘密。”
他不肯說，柳素素就更想知道了，還是第二天陳楠跟她說的，說能不能讓小甜過來住幾天。
柳素素立馬想到了韓烈那高興的樣子，頓時反應過來了，點點頭道：“當然行，不過你婆婆怎麽突然要過來了？”
陳楠就把原因說了一遍，柳素素聽完，更疑惑了：“你婆婆和你嫂子吵架，自己跑出來了？還帶著你的兩個侄子？”
雖然還沒見過麵，但她怎麽聽都覺得邢老太不是那種會被兒媳騎到頭上的人啊，吵架後把別人趕出去還差不多。
陳楠苦笑道：“嫂子你不知道，我婆婆一心想讓我那兩個侄子進軍隊，估計是又奔著這個來的。”
想進軍隊，又不想受苦，就想讓邢小軍找路子。
陳楠都快氣笑了，邢小軍一個小連長，有什麽路子找？他自己的兒子未來都說不準呢，還有心思去顧別人？
“你明白她的心思，多注意點就行。”柳素素道。
陳楠點點頭：“放心吧嫂子，我不會鬆口的，反正也確實快收莊稼了，我爹娘這段時間身體不好，家裏兩個哥哥來不了，今年隻能指望我們自己了，她想來幫忙就是正好。”
柳素素拍拍她的肩，無聲安慰著。
有時候結婚就是這一點不好，不管和婆家人發生了什麽矛盾，表麵功夫都要過得去，畢竟隻要沒和男人離婚 ，那就還是一家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別人說閑話。
——
過了一個星期，韓烈剛把家裏的炕做好，陳楠就把小甜送過來了。
小甜拿著一個袋子，裏麵裝滿了衣服，有些害羞的叫了聲阿姨。
柳素素牽著她的手，笑道：“在阿姨這別拘謹，就跟在自己家裏一樣，有什麽缺的想要的都跟阿姨說，知道了嗎？”
“嗯。”
“今天晚上你就和繡繡睡，睡這裏好不好？”柳素素帶她去了新布置好的房間。
炕一做好，這裏就是屬於韓繡繡的房間了，雖然這年頭沒有什麽房間不房間的區別，不管大人還是孩子，有個地方睡就挺不錯了，但柳素素還是特意把裏麵布置了一下。
炕上放上了墊被和席子，還掛上了從市裏麵帶回來的蚊帳，柳素素特意找了個不要的罐頭盒子出來，在裏麵種上了一些薄荷，這樣不僅可以驅蚊，看起來心情都能好一些。
雖然很簡單，但韓繡繡喜歡的不行，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圍著房間跑了好幾圈，這會兒看到小甜來了，連忙拉著她，帶她看自己的房間。
柳素素怕自己待在這，兩個孩子會放不開，抓了一把糖讓小甜吃之後就走了。
小甜被韓繡繡拉著看了一圈，羨慕道：“你姨對你可真好呀。”她都沒有這麽漂亮的房間。
“我也覺得，世界上我最最喜歡姨了！姨每天晚上還會給我講故事呢！”韓繡繡開心的說道。
“這個我知道！”小甜連忙道。
他們大院裏，上了學的孩子是一派，沒上學的又是另外一派，在他們這些沒上過學的孩子中，每次韓繡繡都能說出一些他們聽都聽不懂的話來，什麽司馬光砸光呀守株待兔呀，聽得他們一愣一愣的。
“要是我也能聽柳阿姨講故事，說不定我也能變聰明一點呢！”小甜憧憬道。
韓繡繡想了想道：“那要不……”我們去問問姨有沒有時間吧，要是有她們就可以三個人一起睡，還能講故事了！
但話還沒說話，門口突然出現了韓程的身影。
“繡繡。”
韓繡繡已經沒之前那麽怕他了，但還是不敢靠近，連忙站起來道：“爹，怎麽了？”
“知不知道白糖放在哪裏了，你姨最近辛苦了，我給她泡杯白糖水喝。”韓烈道。
韓繡繡連忙指了指外麵：“在櫃子裏呢。”
這要是換成韓錦或者韓前早就想起來了，因為他們家裏，最愛給柳素素泡糖水喝的人就是韓烈，所以白糖都是他自己放的，怎麽可能不知道放在哪裏了。
但韓繡繡沒想到，等韓烈一走，她還跟小甜說道：“姨太累了，等姨休息好了我們再去好不好？”
“好。”
站在門外的韓烈聽到兩個小姑娘的說話聲，這才鬆了口氣，幸好他來得及時啊。
——
到了晚上，柳素素正在看手裏的一些數據，這是軍區沼氣池的，之前柳素素跟著趙部長去忙水壩的事了，但沼氣池的事也沒延誤，張團長他們依舊在負責這個。
這麽多天過去了，沼氣池已經要弄好了，今天她去軍務處的時候，張團長還給了幾張數據給她，說過兩天就能正式開始投入使用了。
小麥高粱這些馬上就要收獲了，這個時間點施肥的作用不大，張團長就想著把肥料先用到紅薯地裏，紅薯要等到十一月左右才能挖，要是真有用的話，說不定今年的畝產值能上來不少。
柳素素剛看完，韓烈就進來了，關上門走過來，微黃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影子將柳素素完全覆蓋住，她突然就覺得有些緊張了。
“孩子們都睡了？”
“睡了，我看了眼，毯子蓋好了。”韓烈道。
“好。”看了眼時間，也確實不早了，柳素素再磨蹭也都要睡了，關上燈，剛坐在床上，柳素素就突然聽到了什麽動靜，“是不是下雨了？”
“沒有下雨，那麽大的月亮呢。”韓烈看著他媳婦坐立不安的，忍笑道。
是哦。
柳素素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就是韓繡繡變成了大一號的韓烈嘛，她這麽緊張幹什麽，而且他們都是已婚夫妻了，結婚證已經拿下來這麽久了，有什麽好緊張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沒事，她一點都不緊張……
“我去檢查門有沒有關好，最近老鼠多……”
話音未落，就被強有力的胳膊摟在了懷裏，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門我檢查過了，窗戶、廚房我都檢查了一遍，都沒問題了，素素，你是害怕嗎？”
他聲音裏滿是克製，撐著身子看她，認真的等著她的答複。仿佛隻要她說一句不願意，他就能立馬停下來。
就像韓烈說的那樣，外麵的月光確實很亮。
透過窗戶灑進來，柳素素能隱隱約約的看到男人立體又隱忍的側臉，她突然彎起眼睛笑了笑：“想多了吧韓副團長，我怎麽可能害怕呢……”
韓烈終於放心了，低下頭去，然後還沒過多久，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微弱的哭聲，接著門被敲響。
柳素素朦朧的雙眼立刻恢複了清明，飛快的站了起來：“韓烈，快把燈打開！”
韓烈：“……”
看來他真的猜對了，自己的幸福生活注定前路坎坷。
柳素素開始是以為韓繡繡想自己了，才會哭著跑過來，結果門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小路。
小家夥的臉都哭花了，一看到柳素素，就撲到了她懷裏：“柳阿姨，你沒事吧！你還活的好好的吧？！”
這要是平時，聽著這話，柳素素肯定忍不住笑出來了，但此時，她明顯的發現小家夥的話裏夾雜著濃濃的不安，一點也沒覺得他在開玩笑，特別認真的抱著他坐在床上：“阿姨在這呢，怎麽會有事呢，你看，是不是全身都熱乎乎的？”
小路不解的看著她。
柳素素笑道：“鬼全身都是冷冰冰的。”
小路一愣，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柳素素抱著小家夥哄了哄，韓烈也有些著急，出去接了一杯水過來，還往裏麵放了一勺麥乳精，遞過去：“小路慢慢喝，喝完了再告訴叔叔和阿姨怎麽了。”
小路抱著杯子喝了好幾口，慢慢冷靜下來，看著滿臉關懷的柳素素和韓烈，垂眸道：“我就是，做了個噩夢，夢見了不好的事情，所以太害怕了。”
柳素素和韓烈對視一眼，並不相信。
這要是韓程做了個噩夢嚇得哭起來了，倒很正常，可小路是幾個孩子裏，和韓錦一樣懂事又聰明的小家夥，不可能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很可能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
但現在明顯不是問話的好時機，這麽晚了，柳素素就道：“那今天晚上就跟阿姨和叔叔一起睡好不好？”
聽到這個，平常小路肯定會搖頭拒絕，畢竟他不想給柳素素和韓烈帶來任何一點麻煩，但今天，他實在太害怕了，想做一次自私的壞孩子，就點了點頭：“好。”
小家夥睡在中間，柳素素拿著扇子給他輕輕扇著風，哄著他睡覺。等小家夥剛睡著，就發現韓烈出去了。
柳素素原以為韓烈是生氣了，沒過一會兒，男人又走了進來，躺在了最外麵，隻是這一次，渾身還冒著水汽，明顯是剛用冷水衝了個澡才進來。
柳素素又心疼又好笑，越過小路，在他臉上輕輕的印了一下：“韓烈，你真好。”
不僅是對她好，對幾個孩子也很好。
韓烈一愣，原本還有些鬱悶的心情立馬就放晴了，摸著自己臉頰傻乎乎的笑了笑。
柳素素全都看在眼裏，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男人也太好哄了吧。
——
也是這天睡得太晚了，第二天起的就比較遲，柳素素原本想今天跟小路聊一聊晚上那件事的，但還沒來得及吃飯，趙部長就過來：“小柳你快來，施工的同誌過來了！”
柳素素隻能跟韓烈說了一聲，拿著窩窩頭就跑了出去。
韓烈對這種情況已經得心應手了，照顧幾個孩子吃完了早餐後，洗好碗，囑咐他們上山記得安全，這才關上門去了部隊。
誰都不知道，在幾個小家夥照例跟著牛蛋大強他們上山後，小路卻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溜了回來，把自己放在櫃子裏的衣服全都拿了出來，放進包袱裏。
他東西不多，也就隻拿了那幾件之前的衣服，因為還能穿，所以沒被柳素素扔掉，以備不時之需的，柳素素給他做的新衣服，他一件都沒拿。
因為他打算走了。
其實他昨天晚上有想過要不要跟柳阿姨或者韓叔叔說那件事，但小路想了想，還是把話咽了下去，柳阿姨對他這麽好，他不想再給她增加麻煩，也不想在禍害她了。
小家夥抱著自己的包袱，把這個屋裏認認真真的看了最後一遍，眼裏都有淚花在湧現了。
他想跟柳素素道謝，但發現自己還是個小文盲，連字都不會寫，隻能撿起一塊石頭，在走廊上畫了一個鞠躬的小人，最後抱了抱自己的小兔子，說了句：“我走啦，你別怕，阿姨還有小錦他們肯定會照顧好你的。”
這才關上了院門，邁著小短腿走了，小身影漸漸的消失不見了。
——
還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隻有韓前，突然發現了有些不對勁。
他也是正在找蚯蚓給自己鴨子吃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看是幾個不認識的小孩。韓前走過去，那小孩就道：“韓前，聽說你有小風扇租是嗎？”
自從柳素素給他們一人做了個風扇後，幾個小家夥又繼那次“吃肉事件”後，成為了整個軍區最幸福的小孩，狠狠的秀了一把優越感。
不僅是小孩，就連大人都特別羨慕了。這可是風扇啊，在這大熱天的，還有什麽比風扇誘惑力更大的？
開始大家還不相信，覺得這小小的木頭盒子，能是風扇？韓前就知道他們不信，也不著急，淡定的搖了搖後麵的把手，齒輪帶動著前麵的扇麵擺動起來，他額頭前麵的頭發都被吹起來了。
“天啊，這還真是風扇呢！”
“看起來就好涼快！”
“韓前，你這個風扇是哪裏來的？我之前跟我娘去市裏都沒看到這麽好的風扇！”
韓前一擺小腦袋：“當然是我娘做的呀。”
“你娘？”
“對啊，我娘那麽聰明，連水壩都會修，還有什麽不會做的？”韓前得意的說道。
是哦，大家想了想也覺得是這樣。
“唉，要是我娘有這麽厲害就好了，我也能有風扇了！”
“韓前，你能給我們看看嗎？”
韓前搖搖頭：“不行，不能給你們看。”
這可是他娘的勞動成果，要是給他們看了，被偷走了可怎麽辦。
要說韓前不愧是最精明的那一個，小小年紀就有了特別強的版權意識。
就在眾小孩們傷心不已時，韓前想了想道：“如果你們想要，可以跟我租呀。”
“租？”
“對，我可以租給你們用，一個小時就是一毛錢，但是不能弄壞，要是弄壞了就要賠十塊錢！而且要在我的監督下使用！”
韓前笑眯眯的道，租其實很便宜，不劃算，最劃算的應該是直接賣，但可惜他不會，娘也沒那麽多時間，隻能遺憾的放棄啦。
一毛錢很貴，都能買好幾顆糖了呢。
但風扇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小孩們都心裏癢癢的厲害，他們也沒那麽多錢，畢竟還沒到過年的時候，壓歲錢早就花光了，隻能你一分，我兩分的湊起來，給了韓前，一人幾分鍾的輪流著來吹。
其實這風也沒多大，條件有限，柳素素本來就是做出來給幾個孩子玩玩的，熱的不行的時候能緩緩氣。
但架不住新鮮呀，大家就是覺得這個風特別大特別涼快，吹得都有些冷了呢！
就這樣，有了第一批顧客，第二批、第三批……也就都不用愁了，就這麽短短幾天的功夫，韓前手裏已經賺到了八毛錢的巨款！
這還是他被娘發現，不敢在韓程他們麵前，隻能偷偷做生意的結果呢。
每天晚上睡覺前，他都要把錢拿出來數一遍，然後再仔仔細細的放在口袋裏藏好，連做夢都能樂得笑醒過來。
現在又有人找上門來了，他想到馬上又能多一毛錢了，開心的很：“對，一毛錢一小時，你們要租嗎？”
“要的！”一個小孩頗為不舍的拿出了十張一分的，韓前數清楚後，就把風扇遞給了他們：“拿去吧，可別弄壞了，我看著時間呢。”
不僅是叮囑，他還要一直盯著看，不然可不放心，現在這風扇已經不隻是風扇了，更是他賺錢的寶貝，他要好好愛惜著呢。
但韓前看了眼，不遠處，韓錦他們都在挖蚯蚓，他站在這裏太明顯了，說不定一下就被發現了，想了想，就往裏麵靠了靠，借著一棵矮樹擋住了身形，這樣不僅能看著自己的風扇，還能不被發現。
韓前樂不得的笑了，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他就是他娘最聰明的孩子！
正偷著樂呢，韓前突然聽到身後好像有人在說話，他怕是又有誰想找自己租風扇，就偷偷溜了過去，卻發現說話的人是孫槐花。
孫槐花正在跟兩個孩子道：“……你們就說，王小路是災星，就是因為他，柳素素才生病的，明白了不？”
那兩個孩子有些不懂：“但是，為啥要這麽說啊？”
“你們別管為啥，隻要這麽說，我就跟你們兩毛錢！就說幹不幹吧，不幹我找別人了！”
“幹幹幹！”那兩個小孩拿了錢就跑，韓前聽清楚後差點沒氣死。
才不是！他娘生病明明是因為肚子疼，在家裏外婆就說了的，還說讓他們別淘氣，要對娘好，他一直記得，這和小路根本就沒關係！
而且韓前雖然不懂“災星”的具體意思，但他一聽就知道這不是好話，這個孫槐花是壞人，她還想讓人說小路的壞話！
娘說了，小路現在和他們是一家人了，他不能讓小路被欺負！
韓前氣的握緊了爪子，但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過孫槐花這個大人的。
想了想，他突然跑了回去，把自己的風扇拿了回來。
原本還享受著風扇的小孩以為他要拿了錢不認賬，剛想說他騙人呢，就聽韓前道：“隻要你們幫我把那個女人打一頓，我就把你們的一毛錢還給你們！還把風扇給你們用！”
現在的小孩哪個不調皮？尤其是小男孩，在家跟爸媽對著幹的那可太多了，一想到不僅有錢還有風扇可以用，大家立馬眼前一亮：“真的？！”
“真的！”雖然他很舍不得錢，但他也不能讓小路受委屈！
“好！”
說幹就幹，四五個孩子立馬衝了出去。
已經完成了計劃，正打算美滋滋的回家的孫槐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剛想說什麽，那群孩子就朝著她衝了過來，對她拳打腳踢的，有些的甚至還直接上嘴。
一個孩子可能沒什麽，但這可是四五個！
即便孫槐花是個大人，那也應付不過來，被打的嗷嗷叫。
韓前高興極了，等孫槐花狼狽的跑了，他就把風扇給了那幾個孩子。
一個小時過去，其他人的蚯蚓也找的差不多了，韓前正準備跟小路說自己幫他教訓壞蛋了，走回去一抬眼，卻發現小路不在。
“小路呢？”
幾個小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發現沒有了小路的身影。
“會不會是回家了？我們回家看看吧？”韓程道。
韓前點點頭，幾人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們每天出來挖蚯蚓，挖草的，基本都會去一上午，有時候還要找找有沒有野果子吃，等到中午直接回來吃飯就行了。
然而此時他們一進家門，就看到柳素素正著急的尋找著什麽，見他們回來了，忙問道：“小路呢？”
“小路不在呀，是不是提前回來了呀？”韓程仰頭問道。
柳素素心下一沉。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