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大廳中央的走廊內,掛著各種看著就很昂貴的壁畫、藝術品,會給人一種紙醉金迷,極致浮華的感覺。


    “先生,請跟我來。”


    一位美女荷官,姿勢標準地欠身行禮後,便微笑地衝著任也說道:“我帶您去賭房。”


    “好。”


    任也點頭,邁步跟了上去。


    前往賭房的路上,他仔細打量著四周,發現這裏的岔路極多,每隔兩個房間的距離,就會有一條橫著的廊道,地形瞧著極為規整,有序。


    這裏就像是一個很大的商務ktv,一扇扇造型相同的房門上,也都掛有號碼牌。


    走了一小會,他來到了位於左半部分的一間賭房門口,門上掛著26的數字。


    “請進。”長相幾乎無瑕疵的荷官美女,輕悄悄地推開門,衝著任也說道:“進入後,您等待便可。”


    “好。”


    他緩緩點頭,邁步走入室內。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屋內的燈光卻暗淡了幾分。


    任也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麵鏡子牆,大概距離門口有五米遠,鏡麵光滑,映射出的景象也十分清晰。


    往下看,室內正中央擺放著半張賭桌,桌上擺放著擦汗的毛巾,水果,以及煙灰缸。


    為什麽說是半張賭桌呢?


    因為這張賭桌,從對稱的角度看,就像是被鏡子牆從上至下,一刀切割開了一樣,整整少了一半。


    任也看著這奇怪的室內布局,隱隱猜想,鏡子牆後麵應該有一個比例相同的房間,而一會在那邊坐著的,應該就是自己的對手。


    房間長五米左右,寬三米左右,其實不算小。但那半張賭桌足足占據了三分之二的麵積,僅留狹窄的過道,顯得整個空間都很局促。室內燈光昏暗,氣氛瞧著有些壓抑。


    任也打量了一下四周後,就坐在了賭桌外的椅子上。


    說實話,他現在是有點緊張和激動的,心髒嘭嘭嘭地跳著。


    賭博,偷東西,雖然都是違法行為,但它們卻和其它的犯罪有點不同,這需要很特殊的膽量和心理素質。


    比如,一個搶劫犯,他敢持刀傷人,但卻不見得敢去偷。真下手的時候,會緊張,手會哆嗦,且無法克製。賭博也是同理。你看那些大老板,麵對上百萬的生意博弈,可以雲淡風輕,不動聲色,但賭的時候往往就沒有這個心態,也會汗流浹背,看見好牌也不見得有老賭棍那樣沉穩,甚至會罵罵咧咧。


    任也雖然在邊境地區和監獄內,接觸過不少賭徒,但自己卻不善此道,所以此刻有點激動,是在所難免的。


    “我就是來這裏跑龍套的,不激動,聽愛妃的,穩住就能贏。”


    他調整了一下心裏狀態,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一個蘋果吃了起來。


    等了一小會,奇怪的一幕發生了。


    “波~!”


    不遠處的鏡子牆,突然像水波一般蕩漾,一位女人竟從對麵穿“牆”而來,正是之前領路的那個荷官。


    任也怔了一下,沒有吭聲。


    “先生,您的對手到了,他就在對麵。但在賭局開始後,你們無法看見彼此,也聽不到對方講話,這麵鏡子會隔絕一切。目前參與逆天改命局的玩家,恰巧是三十二人,所以第一輪不會出現輪空,采用32進16製。”荷官笑著說道:“好,現在,我說一下賭局規則,您認真聽。”


    “好。”


    “這一輪賭局共有十把。第一把,100籌碼做底,第二把200,第三把400,以此類推,下底成倍增長。最高第十把的下底籌碼是51200。每把的下注規則是,不能少於當前的下底籌碼。打個比方,您第四把如果要想下注,那至少是800,上不封頂,甚至可以一注梭哈對麵的所有後手籌碼。”荷官微笑著說道:“每一位玩家,也可以用自己的底籌碼進行一次額外加注,或是補注。您決定使用的時候,我會告訴你詳細規則。聽懂了嘛?”


    “聽懂了。”


    任也聽到這個規則後,心裏瞬間搞明白了逆天改命局的“殘酷”機製。


    這個下底成倍增長,肯定是為了避免,有人籌碼多,會依靠著自身積累,而拖延時間,並強行存活到最後一輪。


    這樣搞,確實會公平很多,因為這不會出現有人把把棄牌,擺爛的情況。不過籌碼多的人,後手就大,還是具有一定優勢的。


    “十把過後,籌碼最多者獲勝,並晉級下一輪。中途,任意一方輸光了所有籌碼,則對方立即獲勝晉級。”荷官再次補充了一句。


    “明白了。”任也點頭。


    荷官聞言站在鏡麵牆中,整個人也像是被劈開了兩半,非常禮貌地衝著對麵的房間問道:“尊敬的玩家,我們這就開始了。”


    對方回了什麽,任也沒聽見。


    三秒後,荷官抬手間,掌心便多了一疊撲克牌。她右手在上,食指與中指滑動著撲克牌,嗖嗖嗖的用交叉法,分別給任也和他的對手發了三張牌。


    “呼!”


    任也長長出了口氣,低著頭,用雙手摸起了桌上的牌。


    昏暗的燈光照下,他定睛一看,三張牌……是236。


    整個炸金花的大小排序中,如果沒有235通吃所有的說法,那236就是第二小的;如果有,就是第一小的。


    “?!”


    任也瞬間眼神潰散:“我尼瑪,這什麽運氣啊。”


    “您要加注嗎?”荷官問。


    “算了,繞他一命。”


    任也棄牌,再次下了兩百底。


    第二把,三張牌再次飛到自己麵前。


    “呼!”


    任也調整呼吸,瞬間抓起。


    568,三張牌,三個花色。


    8大的。


    淦尼瑪啊,我懷疑那個門眼在報複我啊,報複我之前作弊了!


    ……


    17號賭房內。


    美女荷官看向老劉,輕聲道:“第二把,第一注,對方加五百,您要跟嘛?”


    老劉看著手中不同花色的k89,眉頭緊鎖。


    “您有一分鍾的考慮時間。”美女荷官提醒了一句。


    老劉依舊沒有回話,而是趁著這一分鍾的時間思考。


    他是草莽出身的江湖中人,早些時候身邊也有一些賭棍朋友。他自己雖不好此道,卻耳熏目染的比其他玩家更懂一點賭博。


    自己籌碼多,就不能純拚運氣,要發揮出自己最大的優勢。


    並且,一定不能讓對方輕易抓住機會,吃自己的籌碼。


    這個賭局是單挑形式的,一旦輸一把大的,那此消彼長,差距很容易就會被縮小,或徹底拉開。


    想辦法,穩著來,盡量奔著決賽打。


    “一分鍾時間到了。”荷官提醒。


    “我棄牌。”


    老劉根本沒上,他還在思考規則。


    老實講,長這麽大,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用腦過度過。這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要把自己的智商用到極致。


    因為上了這個牌桌,就沒人能再助他了,一切隻能靠自己。


    第七輪的底,就有6400了,這幾乎是質變的一輪,如果再跟注的話,那一把就是一萬多。


    前期沒多大意思,我應該穩,找個機會直接拉爆對麵。


    老劉雙眼溜溜亂轉,不停地拿牌,下注,看牌不大,立馬就棄掉。


    真的,他莽撞了大半輩子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穩過……


    不行,還是要完善打法細節,我得再想想。


    ……


    21號賭房內。


    相比於開局坎坷的老劉和任也,楊老頭已經莫名其妙地贏了兩把了。


    第一把,他拿到了一個對9。


    這肯定要上啊,對方先手扔了五百,楊老頭跟了。


    對方又上了五百,楊老頭又跟了。


    第三次下注,對方直接上一千,而不善賭博的楊老頭覺得小對子是不太穩的,就主動翻倍開了對方。


    對家是個對六,直接被楊老頭血洗了兩千一。


    第二把,楊老頭又拿了一個對四,摳摳搜搜地上了三百。對方以為他肯定不大,最多是單牌唬一下,或者是大牌釣魚,所以他手裏拿個a,直接加注五百。


    楊老頭覺得對4太辣雞了,依舊主動開了。


    對方又沒了七百……


    22號房內,那位二十多歲跟著王棟混的高戰小夥,在被楊老頭連殺兩次後,便開始罵罵咧咧:“臥槽尼瑪的!祖墳冒煙的打法是吧?開局就是倆對子?!”


    “尊敬的玩家,請下注。”


    “刷!”


    小夥直接扔到桌上四百籌碼,拿起水喝了一口。


    荷官閃電般發牌,小夥放下水瓶,胡亂拿起了三張牌。


    燈光聚焦,他那有些慵懶的眼神,瞬間變得聚焦且驚愕。


    在這裏,是看不到對手的,所以也不用特意控製表情。


    “臥槽!”


    那小夥驚呼了一聲,再次仔細一看,三張牌確實是jqk同花順:“尼瑪啊!這不好起來了嗎?無敵鋼鏈子啊!”


    “先生您要加注嘛?”荷官問。


    “等會,我考慮一下。”


    小夥的臉色立馬變得嚴肅,心裏也活泛了起來。


    這把肯定是要吃最大籌碼的,是“釣魚執法”,還是慢慢誘入?


    他思考了半天,仔細分析。


    對方已經贏了兩把了啊,能拿到跟注牌的概率很小,直接扔五百進去,對方如果沒牌,那估計就棄了。


    不行,必須得回血啊。


    假裝釣魚打?


    拚一把?


    小夥思考一下,立馬抬頭喊道:“加注,直接兩萬。”


    “好的。”


    話音落,小夥抬手間,桌上便多了兩萬籌碼。


    片刻後,荷官從鏡麵牆中轉身,笑著衝小夥說道:“對方跟注兩萬。”


    “跟了?!”


    小夥聽到這話,瞬間激動了起來:“他沒有開的意思?”


    “我不知道。”荷官微笑搖頭。


    “媽的,那對麵應該也是有牌啊,而且應該是會玩的,第一手竟然沒開。他想試我是不是炸,然後反將我一軍?”


    小夥此刻已經站起了身,不知不覺間舔著嘴唇,臉色更加煞白,雙眼的目光全都在那三張牌上。


    “這牌要是不叫死對麵,那純屬是傻逼。對麵連續兩把對子了,大概率是炸我,反將一軍。”小夥思考半晌,抬頭問:“我能打他所有後手嘛?”


    “稍等。”


    荷官呆愣了一下,大概過了四五秒後,搖頭道:“您無法打他的後手,那位玩家的籌碼比您多。”


    “他有多少?”小夥問。


    荷官搖頭:“您隻有決定使用底籌碼的時候,我才能告訴您,您與他的籌碼差距。”


    小夥聽到這話,稍稍冷靜了一下:“那我再下三萬,跟他拉一下。”


    話音落,桌上又多了三萬籌碼。


    這個時候,小夥兜裏的籌碼數,已經壓出去一半多了。


    他平時就愛賭,之前的十九天裏,在賭博場所消費了不少。


    片刻後,荷官扭頭:“對方下注——五萬。”


    “五萬????”


    小夥懵了。


    “您現在的籌碼,不夠跟注或開牌,但您有一次使用底籌碼補注的機會。”荷官微笑道:“您要使用嘛?”


    “咕咚!”


    小夥汗流浹背地坐在椅子上,臉色慘白如紙,大腦有些混亂。


    對麵的房間內。


    楊老頭坐在椅子上,左手捂著胸口,右手拿著牌,表情呆滯地看著三張牌。


    反複確認後,那確實是三個777。


    第一把對子。


    第二把對子。


    第三把777!


    他最開始進入,心裏抱著的就是拿三萬籌碼進來體驗一下,輸光了就拉倒,但這命運……似乎不想讓他退場啊。


    對方第一把是兩萬,他豹子啊,不可能不跟。


    對方緊跟著又打了一手三萬,這時候摳門的楊老頭就在想,如果我開他,就要雙倍,下六萬,而且777啊,又不是最大的,也不一定能贏啊。


    可如果不開,隻跟注,那對方再打一手,他的籌碼就不夠開牌的了。


    他不想賭到傾家蕩產,可拿到的是三個七啊,棄了也怪可惜了的……所以他考慮了一下,決定直接反手打了一個五萬。


    這時候,他抱著的是,如果你開了,那我輸了就輸了,剩下個兩三萬籌碼,出去還能買點道具。


    如果贏了,那就贏了。


    老實人的想法,就是如此質樸。他根本不去算牌和算心理,純粹就是根據自身情況下注。


    ……


    不過,這一手五萬,直接把對麵的高戰小夥打到了絕境。


    他手裏的籌碼,已經不夠開牌了。


    jqk同花順啊,無敵鋼鏈子啊,這可是值得傾家蕩產的牌啊。


    棄了?


    去他媽的吧,對麵已經拿了兩把對子了啊,他為什麽一手直接打了五萬?


    就是賭自己沒有籌碼開牌吧,逼自己棄掉。


    在這個星門中,在這場賭局的第一輪中,每個玩家大概的籌碼上限,都是能被猜出來的。


    他一定是逼我棄牌,可我踏馬已經扔進去五萬多,快六萬了啊。


    這牌棄了,祖宗都得氣得從棺材裏爬出來。


    小夥掙紮許久後,扭頭衝荷官喊道:“我要開他。”


    “您的籌碼不夠。”


    “我要用底籌碼。我可以用道具補注嘛?”他問。


    “可以,先看看道具。”荷官點頭。


    小夥拿出了三樣道具,兩樣很普通,但有一樣比較稀有。


    荷官隻淡淡地掃了一眼,便搖頭道:“抱歉,您的道具無法補注。這件珍品道具,是有次數限製的,而且已經被使用過,不在我們補注標準內。”


    “……那還能怎麽補?”


    “可以用身體均價補注。”荷官依舊笑著看向他,抬手間,小夥身前就出現了一份清單。


    他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眯眼一看,瞬間汗流如水。


    “您確定要用底籌碼補注嘛?這是需要很大代價的。”荷官瞧著他:“您還有50秒的時間考慮。”


    小夥雙手撐著桌麵,汗水一滴接一滴地落在了賭桌的綠絨布上。


    五十秒很快就要到了。


    小夥猛然抬頭,雙眼腥紅:“他就是想叫死老子,逼我出局!這牌我不可能扔!我補,就用這三個代價補!”


    說完,他指著清單上的三個名稱,咬牙吼道:“我開他!”


    “您確定是使用底籌碼?”


    “確定!”小夥拿出自己的100塊底籌碼,扔在了桌麵上,並且不停地嘀咕道:“他就是在唬,大概率是沒什麽大牌的……。”


    三秒後,荷官回過神來,扭頭看向他:“很抱歉,您輸了,他的牌是777。”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小夥呆愣許久後,攥緊了拳頭:“不可能!他能連續三把拿豹子?!他剛才下五萬,明明是貼著頭皮……。”


    “現在,您要兌現底籌碼的補注代價。”荷官微笑著從鏡麵中走了出來。


    “滾,別碰老子!”


    小夥甩手就要掙紮。


    “轟!”


    房間內,璀璨的權柄之力落下,瞬間壓得他雙膝跪地,根本無法再動彈,再掙紮。


    “不要,不要……求你了,我剛才上頭了……!”小夥剛要哀求,突然又發現自己張不開嘴了。


    荷官慢慢地走過來,右手中不知什麽時候,攥著一把寒光四射的人工鋸,禮貌地微笑著說道:“開牌需要十萬籌碼,您的籌碼餘額是四萬六。一條手臂一萬五,兩條三萬,一條右腿兩萬五,您總共補注了五萬五,還剩下一千籌碼,一會我找給您。”


    小夥不停地搖頭,眼中充滿了驚恐。


    “噗!”


    鋸子落下,切入小夥的右大腿根部。那荷官蹲在地上,埋著頭,雙眼緊盯著創麵,眼見著熱血汩汩流出……


    她沒有驚懼,沒有害怕,隻機械般地拉動手臂,嚴謹而又認真地工作著。


    “滋滋……吱嘎,吱嘎……!”


    據腿的聲音,有節奏地響著。


    ……


    五分鍾後。


    賭場大廳內,一群觀眾正在竊竊私語,相互交談。


    “啪,啪……!”


    就在這時,明亮的大廳內,傳來爬行的聲音。


    眾人抬頭望去,見到有一個小夥,滿身是血,沒了雙臂和右腿,隻費力的一邊向外爬,一邊喊道:“誰……誰能救救我……有光明係的醫者嘛?”


    片刻間,大廳安靜。


    “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哪個醫者救救我。”


    “我是醫者。”突然間,有人舉手起身。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幫我治療一下……!”小夥目光哀求地看著對方。


    那舉手的人立馬坐下,吃著零食回道:“嘿,我沒空哦,你讓王棟救吧。”


    ……


    21號賭房內。


    楊老頭一臉茫然地抬頭詢問:“這就贏了?”


    “是的,您是第一輪,第一位勝出的玩家。”荷官笑著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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