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她……她隻是個普通人……隻是個普通人。”


    老鄔聲音越來越低,一直以來都從容不迫的他,此時竟然有意的避開了許塵的目光,說話也是含含糊糊。


    許塵的頜骨微微隆起,嘴唇輕輕的動了幾下,最終卻沒有說什麽。


    “少爺!您還是早些休息的好,還有一個月就該測試了,您還要多加努力。對了,明天您還要去劍閣挑選一下兵器和劍譜呢!我先走了。”


    兩人怔住了好半天,老鄔終於開口說了一句可有可無的話,轉身便離開了。


    望著老鄔離去的背影,許塵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確信老鄔一定有什麽事瞞著自己,並且是關於母親的。但是他也知道,既然對方不想說,咄咄逼問便是得不到答案的,即便得到了,也未必是真實的。


    老鄔在許塵心中的感覺,卻是一下子有些變了味道。許塵癡癡的坐在床上沒有動作,疑問揮之不去。


    將近一個時辰過去了,許塵終於從呆滯中緩過神來。不是他已經猜到了答案,而是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才是現在最急切的事情了。


    他簡單洗了一下身子,再次盤腿坐在床榻之上,雙手掌心朝上放在雙膝之上,有節奏的呼吸吐納起來。


    老鄔告訴他,陰修和正統修行隻有陰陽之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其他的區別,所以,許塵便以正統修行的功法調整內息,同時感應著外界不易察覺的靈氣。


    片刻後,無數條肉眼看不見的氣息緩緩的向著許塵湧來,悄無聲息的進入了他的身體,隨著血液的流動,這股氣息在許塵的體內不停的運轉。


    已經達到匯靈期的許塵,自然可以感應到外界萬物的靈氣,也可以將靈氣匯入體內。隻是,雖然這股氣息越來越充盈,越來越純淨,但是許塵接下來卻不知如何去運用它。


    “看來,明天不隻要去那兵器和劍譜,也同樣要拿一本第二境的修煉法門了!”


    ……


    翌日清晨。


    陽光溫柔的灑進屋內。


    許塵緩緩的睜開了睡眼,黑黑的眼眶說明他幾乎一夜未睡。他匆匆的洗漱完畢,又按照老鄔的囑咐吃了一些草藥。


    不到辰時,許塵再次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向後院的廣場。但是這一次,他的臉上卻掛滿了自信,自信卻不張狂。


    心情放鬆了許多,許塵終於有閑情仔細的觀察一下這久別的廣場了。


    許府後院的廣場占地不到一畝,成圓形,地麵上均是由整齊光滑的方石鋪墊而成。廣場的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和廣場邊緣的八個掛相遠遠相對,甚是美觀。


    此時,廣場上依舊和往日一樣,許家的子弟認真的在修煉著,時不時還會響起幾位師傅的訓斥之聲。


    許塵向著廣場的邊緣走去,那裏,孫長老正在悠閑的踱著步子,臉上的愜意難以明說。然而,當他突然發現許塵緩緩的走了過來,臉上的愜意突然煙消雲散,麵容從愜意一下子變得平靜起來,平靜的有些僵硬。


    “大少爺!我不是說了嗎,您現在隻管調養好身體,不需要每天都到這裏來的,其餘的事情等以後再說!”還沒得許塵開口,孫長老便有些無奈的說道。


    許塵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怠慢而生氣,反而是恭敬的一禮說:“孫長老,我今天是想來取第二境功法的。”


    “匯靈卷?”


    孫長老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眯著眼睛笑了起來,似乎完全沒有感到許塵臉上的自信,“大少爺!您太心急了,我知道您修煉心切,但是修行之事卻要一步一個腳印,吞多了可是嚼不爛呐。況且,以您現在的狀況,如果讀了第二境的法訣,會分散精力,隻會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麵對著孫長老禮貌的輕視,許塵的嘴角竟然微微上翹,“孫長老,我隻是怕以後過來又要麻煩您,所以……”


    “所以您竟然想要提前幾年的時間來取?”孫長老還沒等許塵說完,便輕聲的說道,原本語氣中的無奈,已然變成了不耐煩。每個老師都會對優秀的學生格外寵愛,而對那些看似沒有希望的學生,無論外表他是多麽的恭敬或是禮貌,都免不了心中會莫名的冷落。


    許塵心中自然是憤懣至極,但是他卻極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他自然不能說自己已經達到了匯靈境,即便是說了,恐怕孫長老一會嗤之以鼻,認為自己得了妄想症。


    想到這裏,許塵聲音略顯冰冷道:“孫長老!我隻是想多看看,如果能對我現在的修煉有所幫助,不是更好嗎?再說了,其他的子弟都能隨便借閱,為什麽我不能呢?”


    孫長老一聽,麵色陡然一沉,不聽自己的勸告就是不信任自己,就是輕視自己。


    在他的心中,越是無能的人越是好高騖遠,很不幸,許塵在他的心中正是這種人。他略顯不屑的點了點頭,冷聲道:“好!既然大少爺心比天高,那我又何必阻攔呢,更何況您是這許家的大少爺,以後還有可能成為這許家的主人,我不過是許家的一個長老罷了,我倒是覺得您隻拿第二卷實在是太謙虛了。”


    說著,孫長老向著遠處擺了擺手,高聲道:“王劍師!你過來一下。”


    隻見遠處一個正在指導一個子弟修行的中年人,對身邊的一孩子叮囑了幾句,匆忙的跑了過來,伸手抱拳道:“孫長老!您叫我又事?”


    孫長老點了點頭,戲虐的說:“你的法訣都帶過來了嗎?”


    “哦!是的,修行的法訣我一直都帶在身上,您……”


    “先借給我吧,改天我再還給你!”


    “哦!好!”王劍師不明所以的從衣襟裏拿出了一本較厚的冊子,雙手遞給了孫長老。


    孫長老單手接過,大致的翻了一下,輕聲的問道:“王劍師,你怎麽隻帶了一到三境的法訣,其他的呢?”


    王劍師嘿嘿一笑,“孫長老!您又取笑我了!我現在隻是第二境後期,正在等著破境,拿其他法訣也沒用啊!”


    “哈哈!瞅瞅你!一看就是一輩子當劍師的命。”孫長老笑罵道,但是他卻側目看了許塵一眼,“王劍師,這一點你就跟咱們的大少爺沒法比了,現在大少爺連第五境的法訣都要讀,看看吧!什麽叫差距。”說話時,孫長老故意提高了幾個調門,就連遠處忙於修煉的其他人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分分投來“驚訝”的目光。


    但是那些子弟的心裏大概都想到了《戰國策》中的那句話“此何鳥人?臥槽泥馬爾!”


    王劍師一聽便知道,孫長老這是在笑話許塵,但是身為許府一名普通的劍師,他也隻能是慚愧的笑了笑說:“那是自然,大少爺天分極高,我當然是不能比的。”


    孫長老輕蔑的顛了顛手中的法訣,轉身恭敬的向著許塵鞠了一躬,陰陽怪氣的說:“大少爺,實在對不住,這裏就隻有到第三境的法訣了,要不您先湊合著看吧。”


    許塵自然知道孫長老是在羞辱自己,但是他輕輕的瞥了一眼後,輕聲一笑,隨手接過了那本冊子,麵冷如刀的說道:“謝謝孫長老,讓您見笑了。”


    說完,許塵轉身便走,他可沒有時間陪著孫長老無聊的打趣,更何況,不遠處還有那麽多不屑和冷笑的麵孔。


    許塵邁開大步,直奔廣場外不遠處的劍閣。


    劍閣是許家的重地,其中珍藏著各式各樣的劍決,當然,還有一些修行之人所用的武器,但大多是些普通的鋼劍。


    這劍閣的長老自然也是有專人看管,而此時看管的人卻正是許陽的師傅黃長老。黃長老幾乎是許家除了家主之外,修為最高的人,由此可見,這劍閣對許家的重要程度。


    一會兒功夫,許塵便來在了劍閣的門口,門口之上的匾額上黑底金字,盡顯神秘和威嚴。


    許塵推門而入。


    然而,抬頭的第一眼便讓他怔住了。原來,黃長老正悠閑的坐在一大排書架的前麵,和身旁的一個少年有說有笑談論著什麽,而那個少年正是許陽。


    聽見推門聲,兩人同時望向了門口,一看是許塵,黃長老笑容頓開,迎了上去,而截然相反的則是他身後的許陽。


    許陽一看是許塵來了,兀自的將頭別到了旁邊,看都懶得看上一眼。他和許塵之間的事情,其實早已挑明了,就是沒當眾翻過臉罷了。


    “哈哈!大少爺怎麽有心情來老朽這裏呀!榮幸榮幸啊!”


    黃長老客客氣氣的問道。


    許塵施了一禮說:“黃長老,我今天來這是想來取一柄鋼劍,然後再選一本劍決的。”


    “哦!那是自然,大少爺,您就自己隨便看看吧,挑中什麽您拿什麽就行。”黃長老異常的爽快,帶著許塵來到一大排書架前。


    劍閣中珍藏的劍決種類繁雜,浩如煙海。雖然許家曆代在修為上都隻能算作平平而已,但是曆代家主卻對收藏劍決有著莫名的癖好。許家從未有人達到過第五境的修為,但是這劍閣中卻收藏了大量五階之上的劍決,甚至更有一些七階八階的,有錢人自然是任性的很,雖然明知道根本用不上,但是也許他們看著就很舒心。


    “黃長老!我對這些還不大熟悉,您能給我推薦幾本嗎?”


    許塵轉頭看著黃長老問道。


    “好!”


    黃長老點了點頭,閉著思索了起來。


    就在這時,那個一直站在旁邊的許陽,卻是從鼻孔裏發出了輕蔑之聲。


    “師傅!您還真挑啊!雖然劍閣中的書很多,但是練氣境能練的不就是那麽幾本嗎?還有必要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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