兌山宗。


    一處崖壁的洞窟之內,兩個身影負手而立。


    他們在洞口的邊緣,遠遠的眺望著廣場上的一切。


    其中一個便是帶著許塵來到兌山宗的白須老者,萬虛。


    這個名字在修行界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對於朝廷來說,更是必須攬入懷中的對象,也難怪那天夜裏刀疤臉會親自上山,和他小敘一遭。


    “掌門師兄,您……”


    沒等萬虛說完,他身旁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便擺了擺手,沒讓他說下去。這位道人身穿白袍,頭戴金冠,腰間掛著一枚亮白如脂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的正是兌山宗的標誌。此人正是現在兌山宗的主事,林靈素。


    “師弟!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隻是代掌門而已,等師叔祖出關之後,掌門之位我還是要交出的,你總是這樣叫可是壞了門內的規矩呀!”


    “唉!”


    聽見師兄的責怪,萬虛長歎一聲,道:“師兄!師叔祖他老人家已經閉關修行二十餘年,這二十餘年裏,兌山宗的大事小情那一樣不是您費心費力。和朝廷周旋,和各大權貴周旋,還要和各門各派周旋,您……唉!”沒等說完,又是一聲歎息。


    “師弟!你錯了!”


    林靈素搖頭道,“你認為單憑我一個人,或者咱們兩個人便足以和這些人周旋到如此地步?不!若不是師叔祖的餘威猶在,怕是兌山宗早已明確的並入那一股勢力了。這些人之所以不敢隨意亂來,還不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師叔祖的狀況如何,同時也不知道藍鳶閣的真正實力?”


    萬虛無奈的點頭,望天道:“是啊!師兄,自從二十三年前師叔祖閉關,藍鳶閣七大弟子入洞護法。雖然表麵上兌山宗風光依舊,但是各方勢力無一不在窺探,更有甚者還想取而代之。這一次,安泊遠的一個小小的貼身侍衛都敢如此的威脅,真是讓人頓足捶歎啊!”


    “哈哈!”


    林靈素倒是傻笑起來,臉上盡是孩童般的天真,“師弟!你這是感覺被人欺負了?”


    “自然!”


    萬虛把腦袋一別,恨恨道:“我已是古稀之年,那個狗屁侍衛對我來說不過是個黃口小兒,兌山宗何時這麽憋屈過,要是放在從前,就算他是皇帝陛下的侍衛,敢對我如此無禮,我定將他……”說著話,萬虛的拳頭已然狠狠的握緊,眼中的恨意無限。


    “誒!”


    看見萬虛有些莫名的失態,林靈素微微一笑說:“師弟!你都說了,咱們都已步入古稀之年,又都是修行之人,怎麽能如此的沉不住氣。各方勢力現在不過是在試探而已,不必為之動怒。”


    “我聽說那名侍衛是玉玄門的傳人,帝國滅他趙國時,咱們兌山宗不是也同他玉玄門有過一戰嗎?當時他們一敗塗地,苟延殘喘,若不是當年兌山宗放他們一條活路,恐怕早就沒有什麽玉玄門了。雖然百餘年已經過去,現在又同屬帝國統轄,但是,我想他們還是對從前的事情依舊是念念不忘,讓他們過過嘴癮也無妨。”


    聽到林靈素如此灑脫,萬虛半晌無語,畢竟被人家當麵威脅的人不是他師兄啊,不知過了多久,萬虛不無嚴肅的說:“師兄!我一直感覺,現在咱們兌山宗危險重重,他玉玄門就不說了,西北的蠻越國現在蒸蒸日上,實有要與帝國開戰的架勢,它國內的通天神教更是將目光指向了咱們兌山宗,少有疏忽,咱們恐怕就要……”


    “嘿嘿!”


    林靈素又是一陣傻笑,“師弟!你多慮了,邊疆不是有他安泊遠駐守著呢嗎?不必擔心,隻要在師叔祖出關之前,咱們守住這份家業,等師叔祖出關之後,諒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


    “別想太多了,咱們天來不是看這個小家夥的嗎?我倒是對他破感興趣。”林靈素指了指廣場上的許塵,笑容依舊。


    “哼!”


    萬虛則是冷哼一聲道:“我看他也不過是個攀附權貴的貨色,小小年紀竟然和皇家和安家都有瓜葛,真是氣死我了。”


    “哈哈!”


    林靈素哈哈大笑,指了指萬虛說:“師弟,我看你這是厭屋及烏啊!既然他現在年齡還小,如果真是個什麽絕世天才,那講他納入到咱們這一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權且看看他的表現吧!”


    萬虛沒有說話,無奈的點著頭,但是心中卻暗道:“絕世天才?師兄您老人家想多了。”


    廣場之上,民意洶洶,他們的目光都投在了一個人的身上,許塵。


    聽到李天明說,對麵那個氣勢洶洶的家夥就是西門望的兒子,許塵不禁想起了那個夜晚,差點讓他命送黃泉的夜晚。


    許塵漫步來到西門文宇的麵前,平靜的說:“這位師兄!那您到底是什麽意思,或者說,您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想要做什麽?”


    西門文宇麵色微變,明顯帶著懷疑和不屑的說:“我就是想要讓你證明,你憑什麽能進兌山宗,憑什麽能進聚靈院!這裏是修行的聖地,不是什麽貨色、什麽垃圾都能說進就進的。”


    他身後的其他弟子也是隨口附和著。


    “那我要如何向你證明呢?”


    許塵依舊平靜至極,完全沒有對方激動的神情。


    西門文宇眉梢一挑,陰陽怪氣的說:“向我證明?你要向所有人證明,向兌山宗的規矩證明。你要先拿出推薦信,還要通過探靈儀式的測試。這是我們每一個進入兌山宗的弟子都經曆過的,你自然也不能例外。如果所有程序都走完,我們自然是無話可說的。”


    “推薦信?”


    許塵心中頓時一抖,他可不知道什麽推薦信,那個楚陽隻告訴他可以讓他進入兌山宗,推薦信的事情可是從來沒有給過他呀,甚至推薦信長什麽樣子他的不知道。


    就在許塵猶豫之時,他身後的李天明向前走了兩步說:“文宇師弟!你這不是難為許塵師弟嗎!推薦信自然是交給了萬虛師尊或者是代掌門,怎麽能輕易示人。還有,探靈儀式要現布符陣,風靈大師一向是除了授課就閉門不出,他又怎麽能為了一個人而親自來到這裏布置符陣呢?”


    聽到此處,西門文宇下頜抬起,不可置否的說:“風靈大師自然不會單獨為了這個貨色而布置符陣的,但是兌山宗又不是隻有風靈會布置符陣,二師姐不是也曾和風靈大師學習過一段時間嗎?再說了,隻是測試一個人,一個小符陣就足夠了,以二師姐的能力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嘛。”


    說道那位二師姐的時候,西門文宇語氣稍顯平和,像是一種尊重,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其中。


    李天明臉色微變,其他的師弟師妹他是可以說服的,但是一旦這個刺頭攪和進來,他是全然沒有辦法。


    朝陽帝國的將軍無數,但是擁有大將軍之名的卻隻有四位,而西門望則是僅次於安泊遠的大將軍。


    作為大將軍的獨子子,西門文宇從小便備受寵愛、驕縱異常,可以說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便在聚靈院的弟子中那也是說一不二,大概隻有那個二師姐的話他才會勉強的聽一聽。更何況他的修為也確實不低,李天明從來都是對其忍讓有加,忍讓到已經不像是個大師兄的地步了。


    見到西門文宇絕心不肯讓步,李天明麵露難色,不知該如何應對。


    然而,西門文宇並沒有停止,他桀驁的看著李天明,不可一世的說:“大師兄,為什麽你今天如此護著一個外人,你不是收了他什麽好處了吧?”


    “你……”


    李天明一向老實本分,聽到對方如此辱蔑,竟然氣得說不出話來。


    哪裏都有派別,就算這小小聚靈院也是不能免俗,同樣有著好幾個幫派,大多是權貴子弟領頭的。


    但是李天明卻從來都是就事論事,從不與他們有私下的糾纏。原本幾個幫派互相爭吵,他在其中調和一下也就好了,卻沒有想到,今天所有人都將矛頭對準了許塵,甚至有波及自己的危險,他已無計可施。


    見到這樣尷尬的場麵,見到李天明無助的表情,許塵微微抬頭,冷冷的看著西門文宇,冷笑了一聲說:“你不必為難大師兄!咱們就事論事好了!推薦信我是沒見過,但是我保證過些天找出來給你們看一下。”


    雖然這樣說,但是許塵的心裏卻是疑惑的很,暗罵楚陽做事不利索。


    “至於測試,我當然可以,現在就可以,隻要你們準備好了。”許塵平靜的說。


    “好!”


    西門文宇冷笑一聲,說:“算你還要點兒臉,如果你通過不了,那……”


    “我馬上離開兌山宗,從此不再踏進一步。”


    許塵言辭堅定,但是語氣卻極為平和。


    見到許塵答應了,西門文宇看向李天明說:“大師兄!二師姐呢?快讓她過來布置符陣吧!”


    李天明咬了咬嘴唇,憤懣道:“師妹她一大早就被師尊叫去了,現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西門文宇以為李天明在故意隱瞞,剛想再次發飆。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柔和但卻帶著些許冷漠的聲音在人群的後方響起:“誰要找我啊?”


    話音剛落,人群便頓時分開了,許塵和眾人一同望去,之見一名女子在不遠處婷婷而立,明眸輕柔的看著這邊,似乎已經站了許久了。


    那是一名身材嬌小秀麗的女子,身穿淺藍色的衣衫,腰間掛著一並極為精致的短劍,短劍的劍鞘也同樣是淺藍色的,和衣衫遙相輝映,像是一幅水彩畫一樣。


    她五官精致,卻不能用美麗去形容,因為連許塵都覺的,美麗那是對她的褻瀆。她不是因為美麗而美麗,更像是在給美麗下著定義。


    “冷雪師姐!”


    這些弟子們不約而同的向著那名女子打著招呼,不再有了先前的喧鬧。


    叫做冷雪的女子蓮步微移,緩緩的向著許塵的方向走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一封深黃色的一頁紙。


    所過之處,女弟子都默默的低下頭,像是不願與之對視,以免莫名的自卑。而包括西門文宇在內的男弟子都是癡癡的望著,眼神迷離,像是在幻想著什麽。


    口水四溢,小鹿亂撞。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指劍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朽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朽泥並收藏九指劍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