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聚靈院教舍門外聚集了一大片弟子,他們正對著一個小小的公告欄指指點點。


    公告欄上寫滿了聚靈院幾十名弟子的期考成績,雖然昨天測試後老教習就親口告知了成績,但是這些弟子已然對這個公告欄充滿著好奇,因為有一個人的成績在昨天是沒有被公布的,那就是許塵。


    所謂盛名之下必有看客,而這個盛名也無需是什麽好名聲,隻要所有人對你好奇,哪怕是盼著你出醜,這就夠了。


    此時冷雪、陸九陽、西門文宇都站在最前麵,但是他們的表情和期待是不盡相同的,一身藍衣的冷雪快速的搜索這一個人的名字,卻不是自己的,她神情略顯緊張,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陸九陽卻是真的來看自己成績的,因為那細雨閣真的是很重要,如果能夠進細雨閣固然是好,哪怕是進不了,那也後也可以驕傲的說,他曾經差一點就進去了,那也是給自己增色不少。


    “為什麽還是沒有那小子的成績?”


    西門文宇咬牙切齒道,他先從下麵看到上麵,又從上麵看到下麵,竟然就找不到一個叫做許塵的人,這個讓他相當惱火,又相當擔心。


    恐懼很容易變成憤怒,西門文宇此時就是這種狀況,他和其他兩人不同,他對自己沒什麽可期待的,就算是打斷了退他都不敢期待自己的成績會出現在中線以上,但是,他現在極為期待看到許塵的名字,因為那關係著一個賭約。


    他昨晚根本就沒睡好覺,他害怕許塵的成績真的就在自己之上,那按照賭約來說,他豈不是要真的離開兌山宗?


    離開兌山宗其實也沒什麽,以他父親西門望的實力,他一樣會前程似錦,但是,同時他的父親也絕對會大發雷霆,而他父親的震怒他可是不願領教的。


    “大概是真的沒成績吧?也許昨天教習和兩位師尊探討的結果是……”


    不知為何,陸九陽說了一半竟然說不下去了,他自然是希望許塵沒有成績的,因為,此時他的成績恰好是第二名,也就是說他將和第一名的冷雪一同去爭奪細雨閣的那個名額,但是,他此時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他心中不停的怒罵:“都他媽的因為他,這個不安定分子,連成績都這麽不安定。”


    這時,戚兒穿過人群來到陸九陽的身邊,又是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胳膊,“怎麽樣,這下沒人敢說九陽哥是花瓶了。”


    說著,戚兒還指了一下公告欄。


    陸九陽微微苦笑,他的心還是不安穩的。


    這時,戚兒又鬆開了他的胳膊,跳到冷雪的身邊,像拜年似的說:“二師姐!祝賀你呀!你這成績可又是創造了咱們聚靈院的曆史呢!”


    誰成想,冷雪也沒有興奮惡狀態,反而繼續看著公告欄。


    “嘿!”


    戚兒脖子一挺,“真是奇了怪了,你們兩個都是怎麽回事,我第一次看到得了這麽好的成績還……”


    說到這裏,她似乎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然後,她撅了撅嘴狠狠道:“許塵……”


    自從許塵來到聚靈院,一切都變了,每個人的心境、習慣還有喜好。


    而此時呢,這個罪魁禍首正坐在教舍的裏麵和他的死黨隨意的聊著天,似乎完全沒把這些事看得那麽重要。


    但是,其實這一切都是假象,許塵的內心緊張極了,但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一是不能讓那些無聊的看客說三道四,而來呢,他不想讓自己陷入沒來由的煩躁。


    潘安此時的喜悅卻是發自內心的,這回期考的成績是他在兌山宗最好的一次,昨夜家裏的盛宴就不必提了,什麽七大姑八大姨,沒有一個不說他有出息的,那些原本極為反對潘安花銀子去兌山宗修行的人,此時也都閉上了嘴巴。


    親者快,仇者恨,這便是他生命的巔峰。他滔滔不絕的講著昨天的事情,隻是對麵的許塵卻是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教舍外的弟子們終於陸陸續續的走進教舍,而他們身後則是一位教習,今天還要繼續上課,枯燥無聊的課。


    要知道,細雨閣三天後就開啟了,這些弟子都憋著看熱鬧呢,怎麽還能上的下去這枯燥得不能再枯燥的課了呢。


    然而,當這堂課真的開始了,卻讓下麵的人都睜大了眼睛,不是因為今天教習換了什麽講課方式,也不是換了什麽內容,而是他隨口說的一句話。


    “聽說聚靈院出了一個天才,竟然在期考中獲得了一個甲優,看來聚靈院還真是藏龍臥虎呀,看來以後可不能……”


    教習本想說以後不能再小瞧聚靈院了,但是,想想這些弟子脆弱的心靈,最後還是沒有直白的說出。


    然而,下麵的弟子早就不關心教習沒說出口的話了,而是在心裏一口同聲的說:“甲優?這是什麽東西?”


    但是片刻後,他們似乎就明白了,雖然他們不知道甲優是什麽成績,但是他們卻齊刷刷的看向了教舍後的許塵,隻是他們卻沒看見許塵的表情,因為許塵是低著頭的,似乎是在極力的避開那些人的目光,所有人都隻看到了一個肥碩的大腦袋不停的晃著,像是再說:“俺兄弟牛逼吧?”


    一上午的課程終於結束,幾乎沒有人真的聽進去什麽,反倒是下課的鍾聲一響,好幾個好事之徒就趕緊奔向了外麵,他們不是著急回家或是吃飯,而是徑直的來到了公告欄前。


    正如那位教習所說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公告欄的最下方,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用紅筆填上了一行字,許塵——甲等優秀。


    而且,在公告欄的右邊又出現了另一個公告,那是三天後細雨閣開啟的細則,所有人對什麽規定並不感冒,而是對那些即將出場的人名頗感興趣。


    “五龍院:寧寧寧、華福。三清院:張有仁、龍非語。聚靈院:冷雪、許塵。”


    最後還加了一句,以上順序並非按成績編排。


    漸漸,圍在公告欄的弟子越來越多,而其中有一個人已經被眼前的一切氣得神情恍惚,他瞪著通紅的雙眼看著那兩個刺眼的字跡,許塵。


    戚兒來到這個氣憤得幾近發狂的少年身邊,她掩著嘴,滿臉無奈,像是感受著一樣的痛苦,猶豫了好半天,她終於怯怯的說:“九陽哥,沒事的,這次……”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陸九陽便甩袖而去,他不想被別人可憐,也不想讓別人安慰。


    陸九陽走向不遠處來接他的馬車,在上車之前,他目光迷離的看向了廣場中心的池塘,他說憤恨的人正悠閑的坐在那裏,“許塵,你不會一直這麽運氣的。”


    片刻後,人群散去,一個胖子匆匆的來到池塘邊,咧著大嘴對許塵說道:“我說!你、你真的是甲等優秀,我真是服了,對了,大後天你就要去爭奪細雨閣的名額了,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去喝兩個。”


    許塵低著頭,看著地麵的泥土,緩緩的搖了一下頭,“再說吧!”


    他自然已經看過了那個公告,但是和預想的不同,他並沒有興奮,反而是壓力陡升。


    片刻後,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潘安說:“那個,都城有賣刀劍之類的地方嗎?”


    “這個……”


    潘安低頭冥思,最後卻訕訕的說了一句,“有倒是有,但是應該不符合你的胃口。”


    國人尚武,但是這天子腳下,武器的管製可都是很厲害的,能夠賣刀劍的地方那都是官府把持,而且質量極差,很難跟兌山宗自己打造的兵器相比。


    另外能買到刀的地方就隻能是百貨鋪子,但是,那裏卻隻賣菜刀、修腳刀之類的東西。


    最後,潘安思來想去眼前突然一亮,他直接把許塵拉了起來,慌慌張張的說:“我想起一個地方,肯定有適合你的武器,不過,我現在不能確定那把劍是不是還在,所以,咱們得趕緊走。”


    許塵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潘安拉著走向了很遠處的一輛馬車。


    上車之後,那個仆人說:“大少爺,今天還要去哪玩啊!”


    這一句話出口,潘安臉色通紅,“玩!玩個屁呀,去南城,就是上次我去買棋盤的地方。”


    隻聽仆人委屈的說了一聲好,馬車緩緩啟動,向著山下駛去。


    一路無聲,許塵好像一直深陷在某個想法之中,不能自拔。


    一個時辰過後。


    這輛馬車幾乎穿過了半個都城,最終停在了一個街角的古玩店門口。


    許塵跟著潘安下車,抬頭一看,這是一個極不起眼的小店,門牌老舊,騙額破損,而且門庭冷落,根本不想生意興隆的樣子。


    但是潘安對這個地方似乎倍感親切,他拉著許塵就走了進去,這小小的古玩店的內部倒是裝修的極為精細,和門臉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反差。


    潘安剛一走進們,一位中年人就笑著贏了過來,“哎呦!潘賢侄,怎麽今天又有空來看你張叔叔了?”


    “嘿嘿!”


    潘安微微一笑,“我說張叔兒,我說實話你可別不願意聽,我今天來還真就不來看你的,我是來看看你那把一百多年都沒賣出去的寶劍的。”


    聽潘安這麽一說,那位姓張的老板倒也並不生氣,反而上前拍了一下潘安的肩膀,說:“你個臭小子,你是哪點都不像你父親,就這張嘴,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呀!”


    “嘿嘿!謝謝張叔兒誇獎。”


    說著,張老板把潘安和許塵迎到了內堂,外麵留下一個夥計照看。


    三人落座,潘安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許塵,又說了一下來意。


    張老板卻悠悠道:“賢侄啊!說實話,那把古劍卻是還在,但是你可不是外人,我和你父親的關係你也知道,所以我得跟你說實話,那把劍呀,其實隻有劍鞘是真的,那柄劍是我後配的做舊貨。”


    正當潘安想要歎氣時,張老板又開口了,“但是,我卻知道那把劍在哪?雖然我不懂什麽修不修行的,但是,那絕對是一把好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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