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玉這一句話,無疑是在眾人心頭劈下一道悶雷。


    還當真被這丫頭給悶對了?


    頓時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傻眼了,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恨不能全收回來,那些個要臉皮子的更是將頭低了下去。


    馮綺雯卻是沒功夫瞧他們,隻是看著婁玉笑著道:“我家祖父曾收藏了一本張大師的孤本,乃是張大師臨終前將自己的作品記錄下來的冊子,其中便是有這塊靈芝墜。每位匠人在篆刻之時都有自己的習慣,張大師的習慣便就是雕刻靈芝,好以如意的形態。這本是兩個物件,他偏喜歡合在一塊,取意詩經中的九如。所以張大師刻的墜子,還有個別名便叫,九如靈芝墜。”


    “可是這墜子做工如此粗劣,怎麽可能是張大師的手筆?”


    馮綺雯聽著旁邊有人質疑,頓時笑了起來:“若它不是這般拙劣還真就不是張大師的手筆了,大家都知道張大師原為宮廷禦用的篆刻大師,偏生你們忽略了一點,當初張大師在宮中隻為皇上雕刻物件,大都是那些極為精致繁雜的。很少有流落在外的,即便是有旁人得著,也都是珍藏在府中。等到張大師晚年之時,前朝覆滅才有東西流落出來。那時候前朝覆滅,整個前朝都陷在戰亂之中,張大師乃是宮廷匠人,自然也是遭受牽連的,敢問這種情況下,誰人還有心思去雕刻精細之物,也都是隨手做一些簡單的佩與墜之類的小物件。”


    馮綺雯說著看向婁玉麵前的吉慶有餘佩:“從先皇開始,對於玉器更喜歡寫意,什麽吉慶有餘的玉佩,年年有餘的擺件,都是以形寫意,所以這玉佩一瞧便是現在的物件。單從收藏的價值,和背後的意義,它就遠不如前了。”


    婁玉聽著馮綺雯的話,不由的嘴角微揚,伸手輕輕的拍了起來:“敢問這位小姐,若是讓你給估個價,你覺得當何價?”


    馮綺雯聞言看著婁玉,並未答話,隻是問道:“婁三公子先說,我可猜對了。”


    “自然是猜對了的。”婁玉不明白馮綺雯的意思,點點頭。


    就見著馮綺雯笑道:“那便好,小女子就等著婁三公子看賞了。”


    聞言,婁玉先是一窒,隨後大笑不止:“有趣,真有趣,你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丫頭。”


    說完回頭吩咐隨從:“將賞銀給這位小姐。”


    聞言隨從立馬躬身領命:“是,公子。”


    說完從袖帶中取出二百兩賞銀,遞給馮綺雯。


    二百兩在馮綺雯來看不是個小數,但是在婁玉眼中,卻是不值一提,畢竟是皇宮裏長大的,何等富貴玩意沒見著,這二百兩銀子,他還真不在乎。


    白芍見到當真給了二百兩賞銀,卻是傻了眼。


    她也不是沒瞧過錢的人,原本跟在馮家,什麽沒見過,隻是馮家落魄了之後,連著馮綺雯的月錢也都少的可憐了。今日小姐不過倒了一手鐵疙瘩,猜對了兩塊玉,便得了兩千兩百兩,白芍是怎麽也想不到,自家小姐還有這樣的本事。


    馮綺雯將白芍的臉色都看在眼裏,心知想讓她接受,一時間怕是沒那麽容易,這事現在這個場合也沒法說,便也沒理會她。


    倒是婁玉對馮綺雯來了興趣:“敢問這位小姐,乃是誰家府上的?”


    這話若是換個人便顯得有些輕挑了,隻是婁三公子開口,誰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麽問題。


    誰讓人家是皇帝皇後麵前的紅人,還是婁家三公子,這就是雲泥之別。


    普通人做什麽都是錯的,若是換了這種有錢又有權的,那就不一樣了,人家是爺做什麽就都是對的。


    所以聽著婁玉開口,沒一個人覺得婁玉的話有問題,反而都幫襯著道:“小姑娘,婁三公子問你話呢,能得婁三公子開口,真是你的福氣。”


    馮綺雯聞言看了眼眾人,隨後拿出對付康親王那一句:“我若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又怎會出現在這種地方,若是普通小門小戶的女兒,即便是說了婁三公子也不知曉,既是無用又何必開口。”


    說完微福了福身:“小女子謝過婁三公子的賞,今日出門也是為了辦事,便先告辭。”


    見著馮綺雯要走,婁玉頓時站了起來:“小姐留步。”


    聞言馮綺雯心中暗喜,她之所以會摻和進來,可不是為了這二百兩銀子,若當真她拋頭露麵真去做生意,也不差這二百兩。


    馮綺雯這麽做,便就是為了婁玉這個人。


    想要扳倒章家,為沈家翻案,她一個馮氏女是萬不可能做到的。所以隻有借助他人之手,才有可能,現如今這麽好的一個機會,能結識皇帝麵前的紅人婁玉,她又怎麽會錯過。


    所以聽到婁玉開口便頓足回過身來,看著婁玉,麵露疑惑:“婁三公子可還有什麽事?”


    聞言婁玉微微一笑,命隨從取出一檀木盒子來。


    “在下這還有一物件,想請小姐幫忙相看,若是小姐能幫在下鑒別出這物件。小姐有何要求,但說無妨,隻要在下能辦到,絕對不會食言。”婁玉看著馮綺雯,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


    馮綺雯聞言嘴角含笑:“還請婁三公子取出來,讓小女子瞧瞧。”


    聞言,婁玉對隨從使了個顏色,隨從直接打開檀木盒,就見著裏麵一尊青銅古佛。


    眾人不由定睛看去,就見著瞧麵上是一尊佛,但是與市麵上賣的卻又不一樣,不由納了悶。


    “小姐,可能看出這尊青銅佛,乃是什麽時候的物件?”婁玉笑看著馮綺雯。


    婁玉的性格與自己家中兩位兄長截然不同,許是因為在宮中呆的久,又與諸位皇子不同,無需黨爭不習朝政,平日裏偏喜歡研究這些古物文玩,倒是與康親王一個性子。


    雖然年紀輕輕,卻也是這一路的行家。


    若不是當初沈貴與京中的人有些聯係,也不會知道這些,可惜偏生沈貴知道,而且不止沈貴知道,就是沈貴的獨女也知道。


    所以馮綺雯篤定,自己道出那兩塊玉佩的來曆,不單說價值,定能引起婁玉的注意。


    果不其然,婁玉還真把她當回事,想瞧瞧馮綺雯到底有什麽樣的本事,是瞎蒙對了的,還是真懂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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