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的最後一縷餘輝裏,鳳陽城的南門守衛三三兩兩的靠在城門樓上曬太陽,隻是太陽很快就要落山了,在這麽幹冷的日子,有太陽曬在守衛一天無聊的工作中還算是一件愜意的事,所以他們大都喜歡擠在一起曬太陽然後吹吹牛,當然這是在上峰不在且無錢可賭的情況下.鳳陽城南麵是在這個地區難得的一片開闊的,成片成片的小麥就種植在這塊地方,小麥還沒有成熟,還要過兩三個月才可以收割,但是已經可以看到半人高的禾苗在風中搖擺了.


    麥浪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正在快速的放大,近了才發現是一個小男孩兒騎著一匹黑馬飛奔而來.”這小兔崽子騎術還不錯啊”一個守衛指著前方說,另一個守衛表示同意,兩句話的功夫騎手已到了近前,他翻身下馬,動作幹淨利落,讓人幾乎忽略了他還是個小孩兒.巫曉挽起韁繩,牽著馬向城門走去,一個守衛上來例行盤問,巫曉瞎編說自已是來走親戚的,馬是自已家裏,守衛也沒有為難他,還稱讚他年紀雖小但身手不錯,也就放了行.鳳陽城是西南大鎮,也算是有常駐守備軍的軍事重鎮,所以軍士較多,在街上隨處可見接隊而行的軍士,巫曉不敢騎馬,衝撞了這些人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一點常識他還是有的,一路飛奔沒有歇息,巫曉很累了,他畢競還是個七歲的孩子,體能肯定及不上成年人,一般成年人在騎馬飛奔了兩個時辰之後也不好受.他想找家客棧,但是他意識到自已沒有錢,看來隻能把另一塊玉佩給當了,巫曉開始四處張望尋找當鋪,牽著馬轉了半天才看到一個門麵看起來還可以的金瑞當,他把馬栓在外麵的柱子上,走了進去.


    當鋪的櫃台很高,裏麵坐了一個年青夥計,櫃台的台麵幾乎就到了巫曉的頭頂,他掂掂腳,把玉佩放在櫃台上說:”把這塊玉佩當了”,夥計有點打盹,聽到聲音一看沒看到人,把頭伸出來才看到櫃台下站著一個小孩兒,看穿著還像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夥計心想這一定又是哪家的敗家子,偷了家裏東西出來換倆零花錢.


    夥計拿了玉佩看看了,麵色有些凝重,從直覺上他看得出來這是個好東西,他伸出頭來對小孩兒說:”你等等,我拿去給二檔手看看”,要是個皮襖,破家具什麽的,夥計還能定價,好東西得過二檔手的目,二檔手也不好確定的才拿到當鋪的大檔手過目.


    巫曉等了一會,夥計拿著玉佩出來了,問巫曉:”這東西你是偷偷從家裏拿出來的吧,要是這樣我們可不敢收,回頭你們家大人找來了,我們可不好收場”.巫曉看看了夥計說:”不是的,我走親戚沒有盤纏,所以才拿出來當”,夥計看看了這小孩兒,不像說謊的樣子,於是說:”行,你再等下,我讓大檔手定定價”.過了好一會兒,夥計了出來了,對巫曉道:”二十兩銀子,開半年的票,半年不來贖就成死當了,你當不當”.巫曉不知道玉佩的價值,隻能點點頭,夥計很幹脆的給他開了當票,給了二十兩銀子拿一個小布袋裝好,當票也塞在裏麵遞給了巫曉.巫曉拿了錢就走了.聽到後麵夥計說了句”傻小子..”,他也不為意,解開韁繩找客棧去了.


    天黑前巫曉投宿到北門邊上的一家回風客棧,因為明天他要從北門出城,往上陽城去,他想明天趕早,城門一開他就走.今天太累了,巫曉要了水洗了個澡,吃了頓飽飯,吩咐夥計把馬刷一下,再給喂飽了,白天他騎在馬上感覺這馬好多天沒刷了,身上有股子騷/味,特別跑起來一出汗,味更重了.客棧夥計沒見過這樣的小少爺一個人出行的,一直問你們家大人什麽時候來,直到巫曉丟過去兩碎銀子,他才閉嘴.


    夜深沉了,但是對於張家集來說這一個夜晚是噩夢的開始,二十餘騎的馬隊,騎士全都是製式的輕甲,腰跨窄馬刀,頭係紅巾,衝進了張家集,一個騎士下馬後隨意揣開路邊的一家門戶,一會從內拖出來個男人,滄的一聲馬刀出鞘架在了哪個男人的脖子上,男人從來沒的見過這陣式,嚇得都尿褲子了,一直告饒:”軍爺,我們是良民啊,有什麽事你盡管說”,騎士很平靜的問道:”有沒有見過一個七歲的陌生小孩兒,是個啞巴”,哪個男人想了想說:”小孩兒今天白天到是有一個,不過好像不是啞巴”,騎士一聽向為首的隊長看了一眼,隊長也聽到了男人的話,冷冷的說道:”再問”.騎士繼續問男人:”哪小孩兒去哪兒了?”,男人一聽蒙了說:”我也不知道啊,我隻是推開窗戶看了一眼”,另外兩個騎士下馬了,衝了屋內拖出了一個女人,馬刀架女人的脖子上,已然拉開一個小口,絲絲血跡從脖子上冒了出來,女人已經嚇得說了不了話了,隻是不停的抖動,嘴嘴念念有詞”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第一個騎士此時才對哪男人說:”快說,不然殺了你女人”,男人看了一眼自已的女人,跪下來不停的磕頭,哀求道:”不要殺她,她剛懷了孩子啊,不要殺他啊”.架住女人的騎士有點不耐煩了,輕輕拉了一刀,一道血箭人女人脖脛處噴上了天,噴濺在自已男人的臉上,男人一看登時翻了白眼,暈死過去.隊長訓斥了一下:”小伍怎麽這麽沒有耐心,速去找第二個”,哪個被喚做小伍的馬上稱是,與同伴飛奔而去,不一會兒拉來一男一女,兩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男的馬上說:”鎮東頭的張大嬸子跟哪個小孩兒說過話,張大嬸子住在最東邊的屋子裏”,眾騎士哈哈大笑,:”這個識像”,張大嬸很快被拉來了,一翻盤問以後,眾騎士知道他們找了兩天終於找到線索了,都歡喜起來,老牛頭也被抓來了,說出了一切經過,並且拿出了一塊玉佩,隊長看看了,把玉佩交到小伍手上說:”火速回京請主子辯認,我們在鳳陽鎮會合”,小伍上馬,沿來路飛奔而去.


    隊長看看了地上跪的幾個人,對眾騎士下達了命令:”雞犬不留”.一陣令人心季的慘叫過後,張家集永遠的沉寂了.在一片火光下,十九騎士向鳳陽鎮奔襲而去.


    天剛蒙蒙亮,巫曉就起床了,穿戴整齊,到客棧樓下找了個賣饃的攤販,買了十幾個大饃,打成一個包裹,又向客棧夥計買了一個羊皮水袋子,灌滿了清水,結了房錢牽出馬匹,去城門口排隊出城,此時城門還沒有開,但是已有早起的販夫走卒排起來長隊,城門開時巫曉跟著隊伍出了城門,他看了看太陽,還沒有升起,這個時節天很冷,他哪匹黑馬噴出來的鼻息都是熱氣直冒,把包裹和水袋掛好後,翻身上馬,正待催馬前行,就聽到城內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有人高聲喊道:”且慢放行,有守備大人手令”,一個身穿輕皮甲的騎士衝到有城門前麵,向城門卒問道:”可有一個小孩兒騎一匹黑馬出城”,兩個守卒看了騎士半天,同時用手指向在城外十丈處的巫曉,哪騎士一看喝道:”拿下他,我去通知隊長”.守卒馬上提起長矛向巫曉撲來.


    巫曉一看這情形不對,馬上反應過來,輕喝一聲:”駕”,兩腿一夾馬肚子,黑馬便飛奔起來,絕塵而去,豈是城門卒跑步可以追上的,連他們的叫罵聲巫曉都不曾聽到.


    巫曉很緊張,但是他強迫自已冷靜下來,他知道敵人很快會追來,而且他們的馬肯定比自已的快,人肯定也不少,自已應該怎麽辦,巫曉在危險臨近時反爾慢慢的平靜下來,現在唯有拚耐力了,自已比敵人先跑,中間有段距離,敵人一定是星夜兼程來捉拿自已,哪麽很有可能敵人現在人困馬乏,就算是快馬此時速度和體力也會大打折扣,而自已和黑馬剛剛休整,自已重量輕,黑馬負擔不重,敵人都是成人,馬匹負擔重,一定不能持久,想到此節,巫曉立刻伏下了身子,貼在馬背上,放鬆韁繩讓黑馬跑得更舒服,他心中默念:”馬兒,這次要靠你了,千萬要跑過他們”,黑馬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打了個噴鼻,跑得更歡了,不多時就聽到後麵隆隆的馬蹄聲,聽起來像是有二十幾騎的樣子,黑馬也感覺到了壓力,自已加快了速度,此時已跑了一個時辰了,巫曉回頭看到遠處煙塵滾滾,敵人越追越近,他摸了摸黑馬的脖子,還好,還沒有出汗,說明黑馬體力悠長.


    巫曉和後麵的二十騎輕甲騎兵在鳳陽至上陽的官道上展開了追逐,軍馬在速度上明顯勝過巫曉的黑馬,兩者的距離越拉越近,從相距十裏,到九裏,再到八裏,騎兵隊長好像突然意識到什麽,回頭對後在麵的下屬說:”拿上我的手令回城找守備大人調四十匹軍馬來,我們要在前麵換馬”,兩個下屬接下手令調頭而去.


    距離再次縮短,隻相距五裏了,巫曉回頭都可以看到最前麵的追兵額頭上的紅巾在飄揚.他急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此時距離不再拉大,前後都相持著追逐下去,騎兵的馬嘴上也開始冒起來白沫,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每個人都感到馬兒跑起來有些吃力,呼吸也開始大了,確實,他們為了快速趕到鳳陽城,二十騎在夜裏跑了大半夜,早就有點人困馬乏了,一聽到小孩兒就在城外的消息,大家又立刻上馬追趕,至此又跑了三個時辰,一個下屬跟上了隊長側身喊道:”大哥,再跑下去,馬要累死了”,隊長回頭看了看其它的屬下與馬匹,一甩馬鞭,喝道:”下馬休整,在這兒等著換馬再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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