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曉在深夜處理完政務,正準備離開書房時,外麵的侍衛進來稟報,“李大人有事求見,已在外等候多時”


    巫曉有些詫異,李茂什麽時候還來這一套,於是示意侍衛將來叫進來。


    隻是進來的並不是李茂一個人,還有一個三十出頭,氣度沉穩的青年,卻是李茂的長子,先前在館閣之中,李茂略有介紹。


    “李茂拜見主公”他說完便跪在地上扣了三個頭,身後的青年也隨他一起跪拜。


    巫曉連忙上前將他扶起道:“先生何必如此,你我之間不必這樣拘禮”


    “話雖如此,隻是今日不同以往”李茂一臉的悲苦之情


    “此話怎講,我一頭霧水”巫曉道


    “老臣已身敷重症,怕是時間無多,最近已是暈頭轉向,不知所以”李茂輕聲道


    “此話當真,可讓紅魚看過”巫曉驚道


    “夫人已然瞧過了,這些話正是夫人說的”李茂非聲道


    巫曉立時感到一陣空虛,心中不禁忐忑起來,李茂實乃漠北政務之首,諾大的漠北,大大小小的事情,他皆處理得井井有條,雖偶有貪汙受賄,但也無傷大雅,巫曉一直十分倚重。


    如若沒有了他,巫曉真不知道更有何人可做擔當,他自已一直不善政務,每遇政商瑣事,皆頭疼不已。


    “你且回家靜養,無需過於憂心”巫曉寬慰於他


    “老臣今夜前來是有一事,希望托付於主公”李茂鄭重道


    “先生隻管講來”巫曉道


    “這是我的長子李慎,一直在參政院行走,對漠北事務已然頗為熟悉,行事縝密謹慎,主公若來看得上,就讓他代替老臣輔佐主公成就大業吧”李茂殷切的道


    此人先前巫曉也略有所聞,知道一二,當下道:“我也正有此意,先生可以府中靜心養病,若真不幸離世,先生家族我會好生照顧”


    “沒有時間養病了,如若大帥應允,在沒死之前,我就將手上的人脈關係,消息渠道,機密線路一並傳承於他,隻是時間緊迫,怕是機有遺漏”李茂急道


    他一向沉穩,如今生死就在眼前,再沉穩的人也急了起來。


    巫曉沉吟了一會兒道:“去吧,機密行事,也不用過分著急”


    轉身對李慎道:“好生看管你的父親,為要過分操勞”


    李茂和李慎跪拜之後起身離去,巫曉長歎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此時他到真的有點體會到世事無常了。


    片刻之後,他起身走向內庭,來到漠北之後,紅魚沒有著急,重開守善堂,而是難得的在帥府的後/庭休養起來,閑來整理了一些醫道上的文稿,並將藥王秘錄細細消化研讀了一番,並逐步掌握了天石五行針的針法,於醫道上又進了一層樓。


    巫曉信步起來二檔,推開透著豆黃燈光的木門,紅魚自案上抬起頭來,見巫曉進屋,她忙笑著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碗湯與巫曉喝了。


    “你看過李茂的病了?”巫曉問道


    “我前兩天出門時,撞見了他,見他氣色不佳,便與他號了一脈,著實病入膏肓,脾髒已然腫大壞死,怕是時日不多”紅魚道


    “哎,人生真是無常,本以為他可以跟我一起多走一些時日”巫曉歎道


    “世事本來就是這樣,隻是你還見得少罷了”紅魚道


    “不過,他到是跟我講了另外一件事”紅魚又道


    “什麽事?”巫曉奇怪的問道


    “他說我們倆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子嗣,漠北政軍兩係中多有疑問,你現在貴為漠北之王,如果長時間沒有子嗣,短時間不會有問題,時日一長怕是人心不穩”紅魚看著他慢慢道來。


    巫曉站了起來,在屋中走了兩圈,道:“你說是什麽問題,我的問題?”


    紅魚看著他搖了搖頭,臉上一陣悲泣“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問題,在江南時其實已然懷有身孕,隻是粗心大意,未有察覺,在路上馬匹顛簸,小產了,隻是沒有跟你講”


    說到這裏,紅魚已然流淚,身體不能自已,巫曉上前將他抱住,輕撫她的後背。


    “自此之後,我發現要想懷上孩子,已然十分困難”紅魚抽搐。


    “可有調整之法”巫曉問道


    “此事,本不是我善長,我尋遍醫書,未有良策,想來隻得有機會再找別的大夫看看”紅魚輕聲道,她的情緒稍微好轉了一點


    “此事不著急,我再加把勁”巫曉道


    “盡說這沒正經的話,我都急死了”紅魚為之氣結。


    “要不,你再納個小妾吧,我看顏女不錯,她對你也好像有意思”紅魚試探道


    巫曉抬起頭來,將她身子扶正,鄭重道:“不可再講這些傻話”


    聽到巫曉這樣講,紅魚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悲傷,一時間之競不知道如何表達,隻是眼淚早已順著眼臉,靜靜的流了下來。


    幾日之後的一個早辰,肇虎早早來到了紅魚樓下,當巫曉推門而出時,看到肇虎在樓下的院子裏轉圈,心中好生奇怪。


    “你有可何,在這兒轉了一早上的圈”巫曉問道


    肇虎漲紅了臉,一直我,我,我的沒有說出來,紅魚也走了出來,笑合合的道:“阿虎要成親了吧”


    肇虎一陣詫異,驚道:“阿姐怎麽知道”


    “你哪點事,能瞞得了誰啊,就隻能瞞一下曉曉而已”紅魚連下樓邊說道


    巫曉跟在後麵,笑了起來,“哪家的姑娘,不會是顏女吧”


    “不,不,不,怎麽可能是她”肇虎忙擺手道


    “是董統製的小女兒”肇虎低下頭輕聲道


    巫曉回想了一下道:“哦,是董正詳的女兒啊,不錯啊,準備什麽時候成親”


    “隻等大哥和阿姐應允”肇虎憨憨的道


    “這有什麽不允的,隻要你喜歡就行”巫曉拍拍他的肩膀


    “本月十二,就在後天,到時候大哥和阿姐來為我主持婚禮”肇虎急切的道


    “沒問題,這幾天放你的假,我再在左近給你配置一套院子,你回去準備吧”巫曉大笑道


    肇虎一聽,興衝衝的走了。


    這天的婚禮很熱鬧,巫曉在帥府不遠處給肇虎配置了一座三進的院子,軍中各統製及中級將領均到場祝賀,還來了不少文官,這幫人除了拚酒,就沒有別的能耐,一個個喝得東倒西歪。


    巫曉和紅魚做為肇虎的家人,也做為長官和主母,給他主持了婚禮,軍中不講中原的哪些俗套,在眾人的慫恿下,肇虎當場竭開了新娘了的紅蓋頭,端的是一個標致的新娘子,溫柔又真切。


    紅魚和兩個老婆子將新娘子拉進了進間,留下一群男人在外麵猛灌肇虎。


    而在院子的一處陰影中,一個較小的身影,在獨立落寞的喝著悶酒,就算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裏,也沒有人敢跟她坐在一直桌上。


    肇虎抽了一個酒罐,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怎麽樣,要不要敬我一杯”


    顏女提起一個罐子,在肇虎的酒罐上碰了一下:“敬你一壇子,你還敢喝嗎?”


    “有什麽不敢,喝就喝”肇虎瞪起牛眼,仰頭就幹,顏女也豪不示弱,抱著酒壇也罐了下去。


    片刻之後,兩個罐子一起摔到了桌子,顏女看了看肇虎,一抹小嘴道:“就今天還像個男人”


    說完她踉蹌了一下,看來一壇子酒下去,她也撐不住。


    “嘿嘿,我當然是男人,什麽叫像個男人,下回再跟你喝,看誰喝倒誰”肇虎嗡聲嗡氣的離開了這一桌,他總算找回點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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