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還是滅情道的尊主,見了慈航靜齋的人竟然未戰先逃,實在令我大開眼界!”她說得很不客氣。


    若是往常,席應早就動手了,但是現在追兵在後,他不想和自己不是敵人的高手動手,免得耽誤時間。


    “妹子不知,區區一個梵清惠沒什麽了不起,可是梵清惠加上宋缺就麻煩了,妹子你年紀輕,我們兩個勝不過她們的。”席應好聲好氣的解釋。


    任文萱皺起眉頭,說道:“宋缺真有那麽厲害?你不會是怕了宋閥勢力讓著他吧!”


    “宋缺很厲害!”席應歎氣,這句話說得格外認真。


    隨後恨恨地道:“人也小氣之極,我不過被江湖人冠稱天君,他因天刀之故,重合了一個字就一直陰魂不散。”


    任文萱冷笑,哪裏是因為一個天字,江湖上那麽多稱呼加天字多的是,宋缺為什麽隻找他?不過是宋缺對他說辭而已,這也可以轉換成高手尊嚴相爭,是江湖事,而不關宋閥。


    “若我與你聯合,是否能殺了他?”


    “若是聯合,勝負在七三間,但是想殺他,一成機會都沒有!”席應很快給了答案。


    不過,他說完就向前駛去。


    任文萱感覺到他的防備,帷帽下的她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她這時候是打著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主意,否則她何必用陰癸派弟子身份和他扯了一堆的話。


    所以,任文萱任由他過去了。


    不過任文萱在離去約莫五丈時,慢幽幽地說:“梵清惠自川蜀而來。”


    席應差點栽下水去。


    自川蜀而來,豈不是他跑到前麵會碰到梵清惠?


    他立刻回過頭,雖然看不到任文萱模樣,但是彌漫在天空中的笑聲告訴他,這個妖女是故意的。


    “算算時間,梵清惠應該下午會到,如果宋缺在上午到這裏的話,我們還是會有很大的勝算的!”任文萱拋出了誘餌。


    不可否認,席應真的心動了。


    雖然席應警惕陰癸派的人,但是在任文萱提到梵清惠,他反而信任文萱來此地就是為了等梵清惠。


    “你別怕,打不過還不能跑嗎,你看這是什麽?”任文萱揚了揚一物。


    “天蠶絲?”


    任文萱點頭:“另一頭我係上峽口頂上的一棵樹。”


    峽口石壁有五十丈左右,若隻憑輕功,還真無法飛上去,因為無借力的地方,當然若是以兵刃插入石壁爬上去也可以,但是會慢很多。


    而有了天蠶絲,憑著兩人的先天真氣,可以如履平地地飛上去逃跑。


    席應目光閃爍,他更心動了,他催動小船過來,手拉了石壁上細小不可見的天蠶絲,果然有拉力,他終於放心下來,有了逃的地方,他安心多了。


    隻是,這條路怎麽可能讓他逃?


    ***


    日頭當中。


    宋缺的小船也疾馳奔來。


    在聞到桃花香氣,他的身形雖沒動,但是也全身心進入戰鬥狀態。


    才入峽口,一股他熟悉之極的先天真氣朝他的頭頂襲來。


    是席應,他在峽口石壁上偷襲自己。


    宋缺早就做好了應對這等偷襲法子,隻見一把短刀以閃電般速度飛上去切割衝下來席應的頭顱。


    並且一隻手向上拍去,同樣是八分真氣。


    席應因為避過那短刀緩住了落勢,所以等他的掌力拍下來時,兩人真氣交集在一起,水麵頓時爆破,可是兩人身上絲毫沒被水漂濕。這會兒兩人開始拚起真氣。


    這是任文萱和席應做出來的戰略,那便是席應偷襲宋缺,若是沒有得逞就拖住宋缺和他比拚真氣,躲著的任文萱以長劍擊殺。


    想來,宋缺萬萬沒想到席應會有一個幫手。


    兩人全身心的比拚真氣,這時候,水下躍出一道迅速身影。


    人劍更是電花火石之間刺向兩人的真氣圈。


    席應看著宋缺冷笑一聲。


    宋缺的真氣馬上催大了些,看來是想打退席應迎接這道劍光。


    席應哪能後退,他也打出了十分真氣,兩人短時間僵持不下。


    任文萱的劍刺進宋缺真氣圈,可是先天真氣有護體之效,宋缺的真氣罩比任文萱強,她的劍又非神兵利刃,所以就暫時被真氣擋住了。


    任文萱臉色一變,抽回劍飛身上去,看來是想借俯衝之力刺破宋缺的護體真氣。


    宋缺正欲使出殺手鐧來個兩敗俱傷,誰知任文萱俯衝下去的劍並非刺向他,而是在和他比拚真氣的席應。


    這樣一來並非俯衝了,無法在一息之下突破席應的真氣圈。


    可是此時任文萱的眼睛死死定著席應,殺意毫無收斂,握著劍的她呆在令人驚懼的瘋狂之色。


    “妖女,好大膽!”


    任文萱充耳不聞,但是卻是用拚命的招數狠狠地刺了過去。


    十成真氣,根本沒防守。


    果不其然,席應的真氣圈被刺破,任文萱的劍就要刺入了席應的胸口時,席應的暗器也在這片刻之間打向任文萱。


    任文萱這時候不想被這暗器擊殺,就必須將要刺入席應胸口的劍格擋。


    可是失去這個大機會,任文萱不甘心。


    她隻是側身避開要害,任由暗器刺入了她的肩膀,但整個人都奮不顧身隨著劍刺了過去。


    到底有多大的仇恨,連自身安危都不顧都想殺了席應!


    席應慘叫一聲,可是任文萱還是沒放手,直到劍穿透他的身體,血真切地濺到了任文萱的帷帽上,模糊了視線。


    這一場變故就發生在瞬間,宋缺甚至都來不及收回重重壓迫席應的真氣。


    席應受到宋缺和他對掌十成真氣,心髒又被任文萱刺了個對穿,隻來得及用仇恨的目光瞪著任文萱就死了個徹底!


    她惡心地和他哥哥妹妹稱呼了半天,就是為了這一刻,現在她成功了!


    看,席應不是被她殺了嗎?


    她鬆開了手,席應整個人就要墜落下水。


    她的臉色蒼白,全身上下都是血,濃厚的血腥味讓她吐了出來。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無論是殺仇人還是普通人,都逃不過第一次殺人的惡心!


    然而,她吐出來不是穢物,而是黑色的鮮血。


    任文萱看著被暗器刺中的肩膀流出黑色血,腦袋更是重重昏眩,她知道這暗器上淬上了毒。


    這時,一個瓷瓶飛了過來。


    宋缺平靜地道:“解藥!”


    原來是他接住了席應,並從他身上搜羅出解藥出來。


    他早就看見任文萱的傷口出的黑血。


    任文萱抬頭看了他一眼,接過解藥後,淡淡地說道:“席應是我所殺!聖門中人要報仇的盡管來找我。”


    說完,用餘力迅速晃動,落到席應原本的船上,又在片刻之間疾馳而去。


    宋缺看看手中的席應,又看看遠去的船隻,想著剛才那位將責任承擔在自己身上時女子,明明是第一次殺人的模樣,從來不多表情的他竟然流露出驚異之色。


    他殺了人,反而讓一個女流之輩給承擔了!這個女流之輩還敢麵對魔門那麽強大的門派,要知道她的武功比他弱得多。


    這時候,他的目光一沉,因為他發現遠處的船隻速度變緩,最後竟然在水麵上打轉。


    宋缺立刻意識到什麽,步子忍不住踏水追去。


    輕輕地上了船,立刻就看見船上躺著一個昏過去的人。


    宋缺抓住了她的脈搏,探測一會兒,掀開了她的帷帽,是想看她的臉色從而觀測她的毒蔓延到什麽程度,這一看見任文萱的臉色,宋缺皺緊了眉頭,隨後將人抱起來,人平穩地掠過水麵,消失在這片激烈的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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