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的大劫是這個,也無怪燕觀雲說如果她放下就能度過死劫。


    祝玉嬋如果放下,就不會吃下玉隕丹,更不會想著和了緣死在一塊。


    命運看得是表麵皮相,那是祝玉嬋的命運,而不是她任文萱的命運,哪怕看到這個命運她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但是一旦清醒過來,任文萱完全沒有脫離了出來。


    境界上的突破,自身超過本身四倍的功力也入流入大海的江河一般,待全部化為大宗師級別的天魔十八層,那四倍功力隻能剛填滿天魔十八的三成真氣。


    到了這個境界,任文萱才發現以前她想當然了,大宗師級別舉手投足都是莫大的聲勢,除了境界上的壓製,就是他能拓寬的真氣是宗師的十倍以上,可以說大宗師的實力是宗師巔峰的數十倍。


    陰癸派向來追求天魔秘十八層,認為天魔十八成有統一魔門的力量,這也是非常正確的,到了這個級別,幾乎是魔門數千年來最巔峰的武力。


    任文萱現在發覺以前的自己在現在的眼中是多麽渺小。


    真有一個大宗師級別來壓製她,她很難逃離,哪怕有超過四倍的宗師巔峰戰力。


    其實任文萱擔心多餘了,一個大宗師剛剛突破怎麽可能能填滿三成,有一成就不錯了,隨後修煉出三成,也需要不少年,大宗師需要的海量真氣是不可想象的。


    而任文萱得到和氏璧改造,而且本身時時刻刻都在修煉真氣,若是換其他人來,她的四倍真氣至少需要修煉個十年,這還要建立在他的丹田筋脈和任文萱一樣強大的情況下。


    武功這方麵,別的可以靠悟靠勤奮,但是資質一事隻能靠本身氣運。


    任文萱在這方麵的氣運是這世界上的武者中最為頂峰的。


    本身擁有頂尖資質,又得和氏璧改造,資質可以說是已然超過天下所有的人。


    她化為天魔十八層真氣的過程中突然皺起了眉頭,外麵有人。


    不過,她還是繼續化出真氣,對外麵的人絲毫不在意。


    等到她收功,她收回了浮在半空中的和氏璧。


    和氏璧上的實影還能依稀看出祝玉嬋和了緣的模樣,他來了多久了?


    任文萱眼睛閃過一抹深意,或許他是一直跟著自己。


    好個宋缺,竟然也會騙她,隨後臉色微紅,是又氣又窘,不過氣窘之後,她變得更加魔魅,下次定然將他榨幹。


    指風一彈,窗戶被打開了,露出了宋缺的身形。


    “怎麽不進來?想人家便直說啊,何必偷偷摸摸地追過來?”她輕笑道。


    宋缺見如今的阿萱格外的神秘莫測,明明並非以前那般刻意,可是一顰一笑都比以前的刻意魅惑還令人著迷。


    以前他這個境界還能撲捉到她做戲時的一絲後天氣質,可是如今,她舉止氣態間,似乎是天生一樣。


    他在屋外等了很久,他在感受到她的氣息不穩的時候就往屋裏看去,那時候完全沒有收斂氣息,可是她卻一點都沒察覺。


    陷入了一種極致的癲狂之中,他不知道發生什麽,可是和氏璧反射出來的虛影,他還是認識的。


    了緣和阿萱。


    了緣和阿萱的死劫有關?


    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麽事,但是直覺讓他不想知道事實,可是心裏偏又難控。


    後來,阿萱的氣息一點點便大,他就看著她在此刻進階大宗師之境。


    他沒有任何動作,心中卻埋下了厚重的憂慮。


    阿萱到底看到什麽,竟然突破了……傳聞天魔秘上有情關,難道未來她斬斷了和他之間的感情,讓她看破了?


    種種憂慮種種念頭在他腦海深處打轉,但是他卻絲毫動彈不得,他在踟躕,等到她清醒,他還不知道該怎麽做,往日利落的自己,在這時候完全沒有了決策。


    不管是怎麽一回事,該來的還是會來。


    他離開窗邊,走到房門前,然後推開了去。


    任文萱已經坐在了桌邊,打開兩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後,又給宋缺倒了一杯。


    門吱嘎聲開了,任文萱歎道:“宋郎滿腹心事,沉著一張臉,誰見了都不敢和你說話了。”


    宋缺坐了下來,想讓自己變得柔和一些,他確實也做到了。


    任文萱見狀,起身走到他身邊,然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看你,真勉強……宋郎也學會不表裏如一呢?以前啊,你心裏如何想,就會怎麽做,絲毫不做假態,就像你告訴我你要成親一樣……”


    宋缺感覺那雙如同瑩玉的手格外的危險,尤其手移動到他胸口的時候,似乎這雙手能在片刻間取了他的心似的。


    “宋郎的心又跳得很快,可是為了表麵上為何沒有絲毫情緒?”


    任文萱問道。


    宋缺心沉過後,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手將在他身邊的人拉坐在他懷裏。


    惹得任文萱笑聲。


    不過任文萱也沒推開他,而是到了他身上尋了舒適的地方坐靠。


    氣態悠閑的她和宋缺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的呼吸在她耳後折磨,身子被他輕柔的環抱著,格外讓人安心。


    “阿萱沒有什麽要和我說得嗎?”


    任文萱愜意的閉上了眼,抿嘴笑道:“原來宋郎也在擔心。”


    宋缺算是默認。


    任文萱再次輕笑出聲:“想知道我看到了什麽是不是?”


    宋缺手用力了幾分,叫人感覺出他的擔憂。


    “那宋郎是擔心我的死劫?還是更關心我如何破情突破天魔十八層的?”任文萱說道。


    都在意,不過真要分個高下,宋缺還沒去想這個問題。


    應該說,她突破天魔十八層後,他是鬆了一口氣卻產生憂慮。


    鬆氣是因為她突破後,死劫應當不會再發生,定是她參悟透了很多東西,否則也不會有著突破。


    而憂慮,確實是自己了,阿萱之前不能有突破的希望,全是因為他,而如今她突破,他在擔心自己是不是被舍去的那個。又或者將來發生了什麽事,讓他惹她心恨,然後絕情突破……細細深想得讓他不敢再想。


    不過也因為如此,他恍然驚覺,他內心深處中對舍去過去和阿萱重新過日子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所以,他才會生出種種可怕的念頭。


    現在多想了,他發現自己很不舍。


    “都有。”宋缺實話實說。


    任文萱又再次閉上眼睛,說道:“死劫應當已經沒了。”


    果然如此!


    宋缺的預料得到實現,他不但不高興,因為他再擔心之後的猜想也會實現。


    “而天魔十八層,宋郎……或許你該感謝三個人。”


    誰?難道是了緣?


    任文萱輕輕的說道:“石之軒、還有了緣和祝玉嬋。”


    宋缺緊緊盯著任文萱。


    任文萱睜開眼睛,觸及到他犀利的眼神,她樂了。


    “宋郎現在真可怕,不過……人家很喜歡哩。”任文萱摟抱住他的脖子,笑的格外燦爛。


    宋缺沒有像以前一樣迅速恢複平靜無波的模樣,而是眼神炯炯地盯著她。


    任文萱笑著說道:“知道嗎?若非石之軒將我帶出山穀,我不再是陰癸派的人,隻怕我會一直在陰癸派,二十多年後便會下山,然後為了緣所救……”


    宋缺的臉色頓時黑了,他回想起來,他和阿萱相遇的時候,也是他救得阿萱。


    阿萱想來心防重,她的性子隻會對救過她的人有稍微的柔軟,否則他也不會讓她動心。


    按照阿萱的說法,宋缺很容易揣測到後麵的發展。


    了緣此人……阿萱看似心狠手辣、心機了得,但是他清楚,她是格外喜歡對她好的人,了緣仁心,阿萱又從來不濫殺無辜,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厭惡對方的理由。


    或許說了緣是陰癸派敵對的靜念禪院門下,但是對於隻修佛道的了緣來說,正魔反而不重要。


    了緣對一個普通人都是極好,最能誆騙阿萱了!


    宋缺不知具體,但是了緣就被他打上了誆騙惡僧的稱號。


    任文萱見宋缺模樣,推了推他:“你在想什麽?”


    宋缺悶聲不答。


    任文萱笑得格外開心:“我可不是祝玉嬋哩,被人救了就會隨便愛人,宋郎啊,你的阿萱比祝玉嬋自私得多了,宋郎若是不愛我,休想得到我一分真心。”


    宋缺沒有因為此話有絲毫釋然。


    祝玉嬋不就是阿萱?而且按照阿萱的說法,在陰癸派長大的阿萱隻怕會更加詭計多端,自私自利……


    “了緣那和尚六根清淨,怎會主動喜歡一個女人……”


    這話原是解釋她看不上了緣,可是在宋缺聽來,就馬上是另一番讓他心塞的消息了。


    他問道:“這麽說,你看到的是祝玉嬋對了緣百般誘惑了……”


    任文萱頓時一窒,她似乎說了不該說得東西……她立刻翻過身,輕便地落在宋缺麵前三步遠。


    看見他陰沉的臉色,她連忙道:“都說了,我不是祝玉嬋。”


    原本想解釋,順便讓他感受點緊迫感,現在發覺有些不妙。


    宋缺這會兒哪裏聽得進去。


    原本聽到阿萱若非石之軒擄走,她命定之人是那了緣就已經很心塞了,這會兒告訴他,還是阿萱主動誘惑的,這如何讓他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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