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曉在剛剛一瞬間想到的是對林晚農以身相許!因為除去一身債務,她能拿出手的也隻有身體。但不等她把話說出口,林晚農就很聰明的一口回絕,這說明什麽?說明林晚農不喜歡她,甚至有可能討厭她,肯定就是因為周雲。


    “林醫生,我兒子呢?”


    孟曉曉決定將林晚農的恩情牢記於心,以圖後報。


    “孟老師,你在這休息,我去手術室,你放心,不出兩個小時,我一定把你活蹦亂跳的兒子抱到你跟前。”


    對於孟曉曉兒子的病情及治療方案,林晚農已經心中有數。


    林晚農趕到手術室的時候,手術台上隻有徐薇、莫曉雪在做準備,秋意濃還沒有趕到。


    “徐姐,秋意濃怎麽沒來?”林晚農焦急的問道。


    時間就是生命,秋意濃難道不明白?現在孩子的病情危急,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


    “應該在更衣室,我們等一下。”


    林晚農焦灼萬分,不管不顧跑到女更衣室門口,奮力敲門:“秋主任,快點。”


    秋意濃剛剛原本動作挺麻利,誰知道她不等換好衣服,外婆的越洋電話就打過來,並且告訴她,最近就會跟母親一塊回京城。秋意濃平日裏跟外婆關係最親,有好幾次想掛斷電話又心有不忍,一耽擱就等來林晚農的催促。


    “外婆,我要掛電話了,我同事林晚農在等我一塊手術。” 秋意濃說完就掛斷電話,手忙腳亂的穿好手術衣,急匆匆走出更衣室。


    “啪。”


    一聲輕響,秋意濃的玉佩掉到地上,林晚農想伸手幫她去拿,秋意濃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一把抓起地上的玉佩,迅速的揣進兜裏。


    林晚農搖頭苦笑,小氣鬼,我還能要你的東西咋地?


    “晚農,你想好手術方案了?這麽點的孩子,肺動脈高壓,手術過程隨時可能破裂出血,我擔心…。”


    說真的,孟曉曉在帶孩子來心內科之前,確實找過她,也提出過換心髒的要求,出於安全和為病人負責方麵的考慮被秋意濃拒絕。


    “當然,我有辦法!”林晚農自信滿滿的回答。


    其實在做出法絡四聯症的診斷,又發現肺動脈高壓伴隨滲血的情況以後,林晚農就一直在思考中西醫結合的治療方案。


    “說說看。”


    秋意濃是留洋醫學博士,國際上最先進的治療方法,對於這種情況也無計可施,今天林晚農要中西醫結合,其實她是心存顧慮的,剛剛在更衣室,她甚至有好幾次衝動,要跟曾經學過中醫,而且身手不俗的外婆探討一下這個問題,最終秋意濃還是勉強忍住,因為每每秋意濃提及中醫的時候,外婆總會變得格外敏感,曾經又一次還對秋意濃母女大發脾氣……


    “現在最嚴重的情況就是肺動脈狹窄造成的滲血、以及肺動脈高壓,當然室間隔缺損的情況也應該引起重視。”


    林晚農分析的頭頭是道,這跟秋意濃掌握的情況差不多,不過這跟治療還相差太遠。


    “你準備怎麽治療?”


    這才是秋意濃最關心的問題,診斷不過是治療的前提和基礎,在她看來,單是麻醉這一塊就幾乎是不可能攻克的難關。


    按照常規,病人應該使用全麻,但實際情況是孩子因為心功能太差,就連第一步的氣管插管都無法完成,全麻根本不可能。


    “秋主任,我覺得孩子的心功能肯定不能耐受全麻,所以我決定實行針刺麻醉,肺動脈高壓的問題由我負責治療,室間隔缺損隻能找你這個醫學博士處理。”


    說起治療,林晚農意氣風發、侃侃而談。


    秋意濃驚得目瞪口呆,啞口無言。林晚農這家夥不是瘋子,就一定是神經病,或者既是瘋子又是神經病!他以為麵對的是一隻變形金剛嗎?那是一條鮮活的小鮮肉,活蹦亂跳,聰明可愛。


    “林晚農,我請你嚴肅點,你征求過病人家屬的意見嗎?你以為是在修理一輛小汽車?不行可以重新來過?”


    冷靜下來的秋意濃開始轉變對林晚農剛剛升起的好感,這家夥肯定是自從行醫順風順水,沒遇到過挫折,這才對自己的醫術過分的相信,你想死不要緊,別拉我秋意濃一塊!


    林晚農沒有一丁點生氣的意思,反而微微一笑,繼續勸秋意濃說:“意濃,你別生氣,你聽我仔細說,我有絕對的把握,導管治療創傷小,隻要你將股靜脈植入缺損部位,其餘的都交給我負責,好不好?”


    秋意濃被林晚農一句頗為曖昧的“意濃”給融化掉一半,這家夥以前可從來沒有這樣親熱的稱呼自己,剩下的一半,也已經開始動搖。


    “你確定有把握?萬一失敗怎麽辦?”


    秋意濃既是為孩子,又是在擔心林晚農的前途,有多少醫生倒在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腳下?


    “萬一失敗,你這輩子別搭理我。”


    林晚農一句話雖有幾分玩笑的意思,卻讓秋意濃無端端感覺心突然被針紮了一下。林晚農,你難道還不明白,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喜歡別的男人嗎?在這一刻,秋意濃已經暗暗下定決心,一定幫林晚農,幫孟曉曉,因為這也是在幫她自己。


    手術台上,無影燈下,林晚農鎮定自若,準確無誤的出針,在病人靈台穴、風池穴以及耳部的幾處穴道針刺麻醉,麻醉起效後,秋意濃則開始導管植入股靜脈修補缺損。大概半小時以後,秋意濃在林晚農透視眼的引導下,順利完成她自己負責的室間隔缺損的修補治療術。


    “晚農,成功了。”


    秋意濃滿頭大汗,卻異常很興奮,接下來就看林晚農的,她還是第一次聽說,肺動脈高壓伴隨滲血竟然能用中醫針灸治療,一旦成功,是不是應該告訴外婆?她老人家知道以後,又會是什麽反應?會不會改變中醫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一切還有待於檢驗。


    林晚農麵帶微笑,做出一個“v”形的手勢,表麵看起來雲淡風輕,毫不在意,其實心中也異常緊張。對於這個穴位,他以前從來沒有敢使用過,爺爺也不止一次警告過他,不可濫用!


    心門穴的功能,可以舒通心脈,有效緩解心髒後負荷過重,後負荷減輕,肺動脈的壓力自然得到緩解,滲血也就可以止住。


    但要命的還不僅僅在此,臨近心門穴的部位,還有一處穴道,人稱心經穴,此穴恰好位於竇房結的部位,竇房結是啥東西?就好比是發動機的火花塞,沒有火花塞,發動機是無非啟動,並開始工作的,但盲目觸及竇房結,隨時可能引起心髒驟停!


    林晚農從懷裏的針灸和最底層小心翼翼的拿出兩枚長約四寸的銀針,對準心門穴的位置就刺下去。


    包括秋意濃在內,徐薇、莫曉雪都閉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手術床上的小病人全身一陣抽搐,心電圖頓時成為直線,心電監護的報警聲,驚醒本來就緊張萬分的三個女人。


    “晚農。”


    “林主任…。”三人同時高聲驚呼。


    “不要緊張,心髒裏麵的情況我看得清楚!”


    林晚農說完,手裏的另一枚銀針也已經出手,斜斜的刺向心門穴,失跳的心髒頓時恢複跳動。


    如果剛才那一針凶險無比的話,眼下這一針一過深會要命,過淺則不起作用。


    “晚農,進針的深度應該是d=c-2n。”


    秋意濃說得進針深度是在國外留學跟導師學到的最精確的測量方法,中醫與西醫的第二次結合,效果怎麽樣,一切就看林晚農的手法。


    林晚農的透視眼本來看得清晰,銀針在突破心肌以後,卻突然出現短暫的盲區,他的眼睛一時沒有看到,不過針的長度他清楚,13.2厘米,根據秋意濃的計算,銀針前端已經接近心門穴。


    藝高人膽大,林晚農拇指、食指並用,準確將銀針送入淤積的經絡。


    “成了。”林晚農心力交瘁,滿頭大汗。


    “林主任,你太帥了!”


    莫曉雪興奮的大喊,忘記身在手術台,抱住林晚農的脖子就狠狠親他臉頰一口,受到美女襲擊,他手裏的銀針不由自主的顫動一下。


    心電監護傳來一陣報警聲,心電圖變得筆直一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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