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定在凱悅酒店,因為宴請的人多,兩家大手筆的包下了酒店的整個樓層,其實一般情況下,訂婚是沒這麽隆重的,兩家親戚朋友湊到一起吃頓飯,這事也就算完了,可到了任子悅這,娘家有權婆家有錢,以至於想隨禮的蹭蹭往上趕,你要是客氣一句,對方都一副‘你不讓我花錢就是看不起我’的痛苦表情,所以這請帖是越發越多,場麵也越來越壯觀。


    不說盼盼這個小伴娘,陪著侄女一起穿著打扮,單說墨陶然,掐算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拎出趙秘書給準備好的,裁剪精致的銀灰色西裝,也開始細心的倒扯自己。


    沒辦法,佛要金裝人要衣裝,今天這麽多商政要人,一個個全都西裝革履,自己要是落到人堆裏一眼都瞅不出來,豈不是容易被人給比下去?別看以往他不在乎這個,可今天的訂婚宴上還有他未來的小新娘呢,都說女以悅己者為榮,他這大男人為了娶媳婦,也夠不容易的了。


    墨陶然痛並快樂的吐著槽,手上的動作卻也不慢,新款的領帶,新買的手表,這一樣樣的正往身上貼金呢,一旁的手機響了。


    “喂?齊宣?”


    “陶然,你在哪呢?去凱悅酒店了嗎?”


    “沒呢,收拾收拾正要去,怎麽,有事?”


    “嗯,你來我東環這房子接我一下,我前天被羅詩函逼的從家裏跑出來,把車子鑰匙都落家了。”這房子能進來還是叫物業找人撬開的,否則他真成無家可歸的可憐娃了。


    隨意把手機放在桌上,切換到外放鍵,墨陶然不急不忙的弄著表帶:“你確定我和你一起去,不會被趙家給打出來?”要是有人敢勾引他未來老婆,訂婚宴還敢大搖大擺的去上眼藥?他非得給那小子下藥,讓他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不可。


    霍齊宣氣的磨牙:“墨陶然,咱倆這兄弟還能不能做了?”要不是不去怕被人講究,說他霍大少爺輸不起,他才不上趕著往前湊合呢,這表哥怎麽竟在人傷口上撒鹽?原先他不這樣啊,什麽時候學壞了?


    著裝完畢的墨陶然,滿意的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終於撿起被拋在一旁的手機,好心道:“說句實話這麽大火氣?等著,我這就來接你。”


    聽到對麵掛斷的手機,霍齊宣再次無語,這就是破鼓眾人捶嗎?前天跑出來才發現什麽都沒帶,為了表示自己態度堅決,他很光棍的把手機卡掛失,重新辦了張卡,結果新買的手機剛開機,就被他媽打過來一頓罵,罵的他這兩天都沒回家。


    為了個神經病把自己兒子逼到這種程度,他這媽也算是頭一份了,有這麽個媽就夠可憐的了,結果現在連表哥都掛他電話?這日子沒法過了。


    ……


    相比墨陶然的小心翼翼,囂張的霍齊宣一向認為,自己就算一臉胡茬,也帶著不可忽視的頹廢美,所以當穿著略顯隨意的他,看到前來接人的墨陶然,頓時很是詫異:“陶然,今兒個是趙文博訂婚吧?”這麽淺色的西裝,陶然可是很少穿啊?難不成這職位升級了,品位也跟著升級了?


    麵對霍齊宣的調侃,墨陶然很是坦然的道:“今兒個任趙兩家結親,估計a市有頭有臉的人全都到齊了,穿著上自然不能太隨意,再說了,你表哥我眼瞅著就要二十七了,婚姻大事上也該盤算盤算了。”


    噗……


    “表哥,你也被我媽洗腦了吧?”霍齊宣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家表兄,心裏則在不斷的思索,對方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看上誰了?


    其實墨陶然的婚事也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別看他能力很強,也是霍老爺子的外孫,可一個外字就足以表明一切,更何況他還沒有爸媽,但如今墨陶然在職位上更進一步,如果再有個有力的嶽家,今後能爬到什麽高度,還真不好說。


    霍齊宣一直知道自己這個表哥很聰明,即使對方性子溫和,掄起當機立斷來自己都不如他,所以在這個妻子人選上,對方一定是考慮頗多,如今這麽毫不介意的說出來,是很有信心一定能成了?


    不期然的,他腦子裏想到父親的話,不想被人踩到腳底下,你就得拚命的往上爬,陶然也是在往上爬嗎?


    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也說不出是什麽變了,正胡思亂想著,耳邊又傳來墨陶然的話:“如果你不想回家是怕詩函的糾纏,那你現在不用怕了,那丫頭一半會兒不會纏著你了,就是她來了,舅舅舅媽也不會逼你娶她了。”


    “嗯?為什麽?”霍齊宣麵露詫異,羅詩函背後有那麽好的靠山,他爸媽能甘心放棄?


    “詩函前天半夜在泗水港灣被劫,據說那男人喝了酒還有暴力傾向,當場就把詩函打成重傷,昨晚接到消息的時候還處於危險期,現在過了一宿,還不知情況怎麽樣了。”雖然對外說是劫財,可一個女孩家,大半夜的被個男人打成那樣,真沒幾人相信她沒被劫色,霍家可以不在乎她是不是處、女,這個名聲卻是丟不起。


    “被劫了?”聽到這話的霍齊宣,一時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受。


    說實話,如果羅詩函真被人打個鼻青臉腫,他保證樂得心花怒放,如果被撞個胳膊腿兒骨折,他也能落井下石的高興幾天,可好好的一個女孩,大半夜被劫,情況到了生死不明的地步,他好像還真做不到太幸災樂禍。“真的很嚴重?前晚上被劫,昨晚上還沒過危險期?”


    “羅家是這麽說的,而且還謝絕探望,具體什麽情況,現在還不太清楚。”沒有說的是,他昨晚接到消息,羅詩函是和個男人去的泗水港灣,可走的時候那男人卻不在了,墨陶然雖然不喜羅詩函的為人,卻也知道在男女關係上,她不是亂來的人,可就是這樣才讓人覺得蹊蹺,大半夜和男人去那麽個地方,她想做什麽?


    瞥了眼身邊一臉鬱悶的表弟,他淡淡的道:“知道你對女人心軟,但如果你不想娶她,最好就別往跟前湊。”


    “哎呀知道了,我樂不得沒人纏著我呢,傻子才往前湊合呢。”不耐的擺了擺手,霍齊宣把這事拋到一邊,他本就對羅詩函沒有好感,不幸災樂禍,也不代表他會心中掛念。


    哥倆轉移話題又嘮了會兒今天的訂婚宴,車子終於來到了凱悅酒店。


    ……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這話在趙文博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證實,可看著走進來的霍齊宣,趙文博的好心情頓時就降了一半,大喜的日子,為了不讓自己另一半好心情也沒了,他當機立斷的轉身招呼別人,全當沒看見。


    “瞅瞅,瞅瞅,這叫什麽風度?”挺大個男人小肚雞腸,任子悅實在是太沒眼光了。


    對於他的暗中抹黑,墨陶然不發表任何意見,春風和煦的與在場眾人談笑寒暄。


    終於,開席的時間到了,眾人也各就各位紛紛落座,隻見燈光一閃,帥氣俊朗的趙文博與性感明豔的任子悅,在雙方父母的帶領下,攜手來到台前。


    “靠,這些家夥也太能拍馬屁了,話都沒說呢就鼓掌?”笑容滿麵的霍齊宣表情不變,可嘴裏吐出的話卻能酸出二裏地去,就算他對任子悅不是真愛,可自己內定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訂了婚,是個男人也不可能心平氣和吧?


    更憋屈的是,周圍這一圈人都在鼓掌,自己這直愣愣的坐著還特別明顯,可霍大少爺不準備委屈自己,更不準備從善如流,正想繼續和表哥繼續訴苦,突然發現身邊的墨陶然在拿手機照相?


    隨著手機的普及,這種場合經常會有人照相,可那不是至親就是好友,霍齊宣真想問問墨陶然,你算哪頭的?任子悅?趙文博?還是想把台上那倆老頭的照片放大?回家擺牆頭讓他們永垂不朽?


    墨陶然當然不會閑著沒事照他們,他在那照盼盼呢,從進來起,他就不動聲色的找了一圈小丫頭,沒見人影,知道這是在後麵陪任子悅呢,本以為快開席的時候就出來了,沒想到盼盼陪著任子悅上了台?


    他喜歡盼盼,在平日裏的相處中,他多數都把盼盼當作孩子似的疼寵,想為她遮風擋雨,想為她解決一切麻煩,一心盼著小丫頭快快長大,四年後他好把人娶回家。


    今天卻發現,人已經長大了。


    台上那個穿著香檳色小禮服,清純中透著嫵媚,甜美中透著性感的女孩,真是他記憶中的小丫頭?


    怦然心動的墨陶然,隱去眼中的似水柔情,穩穩的舉著手機,隻想把盼盼的一顰一笑全都保留下來。


    台上的盼盼也看到墨陶然了,她本來不想上台,可大哥大嫂一再相讓,她沒轍的就在台上搭了個邊,反正記憶中的伴娘,也跟丫鬟似的隨叫隨到陪在一旁。


    她站那閑著沒事就順便往下瞅,沒瞅幾桌,一眼就看到離台子較近的墨陶然了。


    看到的時候就發現對方在拿手機照相,一開始還沒當回事,因為下麵不隻有手機照相的,還有很多人拿著照相機和攝像機?可瞅著瞅著她發現,陶然照相這角度好像有點不對啊,他明明坐在大廳正中,那手機怎麽往斜了偏?不像是照台上,倒向是照自己?


    本以為自己是個陪襯,所以盼盼心中無所畏懼,此時這想法一冒出來,她頓時覺得手足無措,比所有人盯著她還要慌張:他到底是不是在照自己啊?小丫頭紅唇緊抿,眉頭緊蹙,再次算計了一下角度,而後二選一的發現,不是趙文博他媽,就是照自己。


    如果二選一的人選換成子悅,盼盼還能合計合計,可趙文博他媽?嗬嗬!


    一時間,滿心慌亂的小丫頭又想摸頭發,又想拽裙擺:也不知今天做的頭發會不會很怪異?也不知這裙子會不會太曝光?哎呀!剛才抿嘴唇了,唇色會不會花掉?嗚,好想上廁所怎麽辦?


    見屏幕中笑容甜美的女孩,漸漸變得神色不安?墨陶然微微一怔,放下手機抬眼四處看,發現相比上次抽獎的場麵,這次台子更大,台下的人也更多,想起上次的場麵,盼盼就羞澀的躲在自己身邊,他自覺了解的一笑:原來小姑娘害怕了?


    沒覺得盼盼這樣是小家子氣,上不了台麵,滿心柔情的男人,隻覺得自家女孩嬌憨的可愛。


    他對著女孩鼓勵的一笑,在轟鳴的掌聲中豎起了大拇指——別怕,在我心裏,你最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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