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翡翠的價位不熟,盼盼卻有自己的一套鑒定標準,對她來說,越值錢的翡翠越誘人,所以打眼一看就知道,這塊翡翠價值不菲,更別說還是陳叔自己親手做的?這壓力是一重接著一重,把小丫頭都快壓趴下了。


    正想咬咬牙狠狠心,硬著頭皮往前衝,旁邊的墨陶然斜著伸手,把平安扣接了過去:“我說前兩天陳叔在忙什麽,原來是在忙這個?”說到這,他笑著對盼盼道,“別聽陳叔在這謙虛,什麽做的不好?成色一般?這翡翠可是成色極好的老坑玻璃種,陳叔的手藝更是首屈一指的大師級,一般人想撈還撈不著呢,明個兒我給你配條鏈子隨身戴著,用來驅凶避邪保平安。”說完,他又揣兜裏了。


    一天之內搶過去倆,換個女人都得有些想法:你什麽意思?舍不得給就明說。倒盼盼這兒隻剩下感激淋涕了,太好了!又被搶走了,我不用和那翡翠近距離接觸了。


    見墨陶然問都沒問就把東西拿走了,小姑娘不但沒心生不滿,臉上笑的還特別甜,陳福生對盼盼更喜歡了,這位的思想比較老舊,不喜歡太張揚的女孩,他沒看到自家少爺係著圍裙給人做飯,此時見盼盼一副以夫為天的小女人模樣,頓時好感大生,覺得回頭要告訴兒子好好跟少爺學學,今後找對象也得照這方麵發展。


    給兩人介紹完了,墨陶然開始查看此次到貨的毛料,為了把賭石店往精品路線發展,他這次進了不少的好料子,而到底怎麽掙錢,能掙多少,靠的就是老板的經驗了。


    大夥都知道,全賭石和半賭石的價格不一樣,別看隻多了個小小的切口,那價格卻是蹭蹭往上竄,所以墨陶然要做的,就是靠著經驗,把剛到的貨挑選一遍,將裏麵最有可能見綠的原石擦出個口,這錢也就水漲船高了。


    當然,這裏麵也有極大的風險,沒有十足的經驗,一般的老板可不敢這麽幹,神仙還難斷玉呢,真跟切西瓜似的全都開了口,裏麵啥都沒有本錢再沒回來,那這店也就不用幹了。


    聽了男友的經銷方案,小丫頭崇拜的全是星星眼,她陪墨陶然去賭過石,自然知道多了個擦口利潤有多大,怪不得陶然年紀輕輕就有這種成就?超高的能力加上智慧的頭腦,真是想不掙錢都很難。


    準備了兩個小方凳,墨陶然拿著一應用具,帶著盼盼開始看石頭:“這次的毛料多數都是從緬甸的老場區進來的,翡翠產地也稱礦區或場區,每個場區又分許多場口。各個場區所產的翡翠,也有各自的特點,所以,賭石界有句名言,叫不識場口,不玩賭石,說的就是場口對賭石的重要性,我們選購翡翠原石時,一定要懂得毛料的產地和特征,老場區的原石開采時間最早,而且這些場口的原石產量多、質量高……“


    來之前說是慢慢教,他真的就是慢慢教,上次寥寥幾句隻是想引起盼盼的興趣,希望夫妻間能有個共同語言,這次則不同,他得承認,論起原石的鑒定方法,別說他,就是他爺爺從地底下爬出來也比不過盼盼,可那方法再準確它上不了台麵,隻有讓盼盼把賭石的理論知識學好了,學透了,今後才能光明正大的接觸原石,假亦真時真亦假,甭管她到底真懂還是假懂,各種理論張口就來,就是刀刀見綠,誰又能挑出什麽毛病來?


    盼盼雖然不懂墨陶然的良苦用心,卻也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對方的一句話說到了她的心裏:兩人的關係要是和諧發展下去,這就是自家買賣,要是什麽都不懂,她得怎麽和陶然說,這塊石頭有綠那塊石頭沒綠?一個看錯了,損失的可都是錢啊。


    小兩口想法不同,結論倒是一致,一個教一個學,全都特別賣力。


    陳福生悄悄的關好了房門,心裏那個舒坦就別提了,墨家的老夫人不喜賭石不管生意,成天就是愁眉不展,到墨陶然的媽那,隻喜歡切出的成品,怎麽賭石她還是不管,這麽一瞅,還是他家少爺有福氣,找個媳婦都是和他齊心協力的,如此下去何愁家族不興,墨家不能重建?


    正美呢,他兒子笑眯眯的走了進來:“我在門口見著咱家大少爺的車了,陶然來了?”說著,這位推門就想往裏進。


    自家老爹專修加工設計,掄起賭石經驗,還得看他們少爺的,所以墨陶然選石頭的時候,他經常在一邊跟著揣摩,也算是受益匪淺。


    每天都是這麽進的,今天他也沒想那麽多,結果沒走兩步就被他爹給攔了下來,還照著他胳膊給了一巴掌:“少爺領女朋友在裏麵講課呢,你跟著幹嘛去?給我老實在外麵待著。”忒沒眼力見了。


    “講課?”還是給女朋友講課?昨晚才看完小黃片的某人,立馬yy出一幕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場景……其實也不怪他多想,領女朋友看看做好的成品那是培養情趣,領女朋友看石頭?咳咳,滿屋子灰塵,也不怕硌腰。


    一個小時之後,中場休息,見墨陶然打開房門,陳啟軒忙湊了過去,笑嘻嘻的自我介紹:“嫂子來了?剛才不巧正趕上我出去了,現在認識一下,我是陳啟軒,嫂子叫我啟軒就好。”


    盼盼紅著小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擱往常這年紀的她指定叫大哥,現在被叫嫂子,怎麽感覺這麽怪異?


    墨陶然拿著單子過來笑著道:“這是啟軒,陳叔的兒子,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叫他啟軒就好。”至於嫂子這個稱呼,某人表示小弟很上道,大哥很滿意。


    見倆人都認識了,他指著幾塊選好的石頭道:“這幾塊拿去擦了,具體分寸我都標好了,除了最邊上那塊黃沙皮的,剩下都用打磨機慢慢打磨,估計表皮不會太厚。”


    “好嘞。”把幾塊石頭裝上小推車,陳啟軒很有眼力見的準備到隔壁去打磨,剛想走,又看到邊上的兩塊原石,“陶然,這兩塊怎麽回事?”線都劃好了卻沒讓裝車?這是還沒做最後決定?


    “這兩塊啊……”墨陶然蹲下身子有些猶豫。


    一塊是白沙皮的,整塊石頭型狀好,色純質正,水頭足,皮殼的翻沙也很好。另一塊是老象皮,顧名思義形如象皮,看似無沙,摸著糙手,表麵暗紅色,像熟透的楊梅,瞅著種水就不錯。


    白沙皮的纏著白莽,老象皮上帶著鬆花,問題是莽和鬆花都不出挑,純憑經驗,一時間還真分不出有沒有綠。


    之所以挑出來作為備選,完全是因為這兩塊原石種老、個頭大,一百多公斤的原石,真切出綠來,光賣翡翠就能小發一筆,可這批石頭的上價也不便宜,花的是自己錢,讓墨陶然全憑感覺走,不瞅好了他還真有點舍不得下手。


    陳啟軒就喜歡這種疑難題,錢不錢的先不說,這種賭著才夠驚心動魄,這位巴巴的湊過來幫著研究:“我看這白沙皮不錯,這塊可是老帕敢場口的石頭,他們家的原石帶蟒的大多有色,更何況這莽帶纏了一圈,看著翡翠的成色就能不錯。”名師出高徒,在墨陶然的點播下,他的理論知識可是杠杠的。


    見男友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白沙皮上,盼盼糾結了一下下,弱弱的提出自己的意見:“我覺得那塊老象皮的挺好。”味道好分量足,目測挖出來夠她吃半年的。


    墨陶然眼睛一亮,笑著把眼神落到盼盼身上:“你覺得老象皮的這塊好?哪好?說來聽聽?”


    哪好?如果說味道好,教自己一個小時的男友會不會抓狂?


    拿出兌付考核的勁頭,盼盼仔細回想了一下,慢慢答道:“這塊老象皮表麵暗紅,還起了大片的種水疙瘩,我記得你說過,這是種老的表現,還有這個鬆花,包繞在石頭的一角,多是有綠。”應該沒錯吧?嗚嗚,早知道剛剛就應該拿隻筆記筆記的。


    墨陶然很是認真的反駁道:“我是說過這種包頭綠的鬆花多是有綠,但我也說過,這種鬆花,包頭的大小決定綠的大小,而這塊包頭的麵積還不到石頭的十分之一,你不覺得太小了點?”


    陳啟軒終於相信,剛才的講課是真的在講課,不是換地方培養情趣,問題是我的少爺,眼前的是您女朋友,不是您小弟,用不用這麽不給麵子啊?能記住這些已經不錯了好嗎?


    盼盼倒沒別的想法,她隻是在很認真的在考慮,我該怎麽說服陶然呢?“雖然外表的鬆花不到十分之一,但仔細瞅的話,下麵還有一點點零星淺色鬆花,你不是說,鬆花是翡翠內部的綠色,風化在皮殼上的殘留表現嗎?所以我覺得,這塊石頭的鬆花應該很大,隻是沒有全部滲透出來。”


    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否則裏麵怎麽會有那麽大的翡翠?小丫頭自信滿滿,對自己的學習成績感到很滿意。


    墨陶然翹起嘴角,薄薄的鏡片下是不可掩飾的欣喜,他要的就是這樣,隻要盼盼能把所有的問題都解釋通了,誰敢說她今後賭石是靠運氣?


    拍了拍那塊老象皮,他笑著道:“為了驗證你今天的學習成績,咱們把這塊石頭切了吧。”


    陳啟軒頭回發現,原來自家少爺還有昏君的潛質?一百公斤的原石就這麽切了?幾十萬的賭石就用來驗證學習成績?


    抽著嘴角,他招來小夥計幫自己把石頭抬到推車上,一百多公斤,他可沒那天生神力。


    “你覺得這石頭應該從哪擦起?”很顯然,墨老師考上癮了。


    對於這個問題,盼盼回答的特別快:“從包頭鬆花那開始擦石。”


    “為什麽?”墨老師很欣慰,等著女友同學回答出正確答案‘那有鬆花,會出綠’。


    “因為你在那劃圓圈了啊。”這還用想嗎?


    噗——旁聽的陳啟軒噴了。


    不同於墨陶然的深信不疑,這塊原石在陳家父子的眼裏就是二選一,而這個二,還是因為墨陶然把它挑了出來,畢竟盼盼經驗尚淺,實在是沒法讓人信服,不過陳家父子也沒說什麽,幾十萬的原石是不便宜,但如果讓未來的老板娘,學到《多看少買》的賭石真理,幾十萬的東西還是花得起的。


    打磨機緊貼著石頭,刷刷作響,火花四濺,聞著石頭中散發出的嫋嫋香氣,盼盼拉了拉墨陶然的袖子,很真誠的道:“這麽等著太著急,我去那屋繼續看石頭了,一會兒告訴我結果就好。”那麽大的翡翠全切出來,她不得瞬間化狼,狠撲過去?安全起見,她還是撤吧。


    “去吧,把我剛才說的記一記,有不懂的待會再問我。”等盼盼走了,他對陳福生解釋道,“盼盼經驗少,緊張了。”


    陳福生了解的一笑:“別說她緊張,見到好翡翠我都跟著緊張,多練練就好了。”小姑娘雖然年輕好勝了點,但頭腦聰明思維活躍,今後多教教,不急。


    爺倆正說著話呢,就聽那邊的陳啟軒驚喜道:“見綠了!”


    陳福生二話不說,忙拿起一旁的手電筒過去查看,隻見擦口處,淡淡的綠色如一碗清泉——冰種?


    “要不要繼續切?”出個冰種雖然驚喜,但細想也算是預料之中,畢竟帕敢場口的老象皮多出冰種和玻璃種,陶然選定了自然有它的道理,可要是都開出來,情況可就不一定了,就怕這一百多公斤的原石頭重腳輕,如果是那樣的話還不如就這麽賣了,衝著這個擦口,價錢上也能翻上好幾翻。


    “繼續切。”墨陶然非常淡定的拿出粉筆,在原石上劃出一道線,把料子一分為二,分出個蓋子和大身,“在這一刀切下去。”


    什麽?你說就不怕切錯了,弄出堆邊角料浪費?沒事,他家盼盼胃口好,真有個整塊冰種,估計那丫頭還舍不得吃,小塊的邊角料洗刷洗刷一樣當菜,就當給小丫頭改善夥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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