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男友這麽一說,盼盼開始過意不去了,她覺得自己有點被養刁了,原先為了顆彈珠大的翡翠東躲西藏惶恐不安的,現在吃的都給送嘴邊了,她怎麽還挑上了?這是不對的。


    為了表示自己喜歡,小姑娘拿起一粒‘零食’就扔到嘴裏,而後笑眯眯的道:“怪是怪了點,不過還是挺好吃的,就像棒棒冰一樣,冰冰涼涼的。”夏天吃指定解暑降溫,“對了陶然,這是什麽翡翠?我怎麽沒見過?”


    墨陶然很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他把那鑽石給洗了,聽說鑽石像五毛錢一根的棒棒冰,他囧囧的道:“那不是翡翠,是鑽石。”


    鑽、石?哢吧一聲,這回裂的不是表情,是盼盼受傷的心靈,她早就聽人說過,鑽石戒指是恩愛的見證,誰家新媳婦要是買個鑽石戒指,當媽的能顯擺上一個多月,她當時還想呢,自己結婚要是條件充足的話,哪怕不要項鏈耳環,也要買個鑽石戒指,不用多大,最小的就行,畢竟這東西象征著甜蜜的愛情,沒想到,嗚嗚,她把陶然送給她的鑽石給吃了?


    那說,盼盼以前沒見過鑽石?真沒見過,她隻見過鑽石戒指,還是那種站在人群中遠遠的望上一眼,要知道,一隻白金戒指帶鑽就要上萬,她哪敢隨隨便便借來摸摸碰碰?碰壞了她爸擱什麽還?所以這個美好的願望,她隻在心裏偷偷期盼……現在看來,她不用再期盼了。


    墨陶然本來挺淡定的,因為他事先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看到盼盼癟著小嘴哭了?他開始不淡定了,忙把車子停到一邊,附身幫盼盼擦眼淚道:“怎麽了?怎麽還哭了?”不是說冰冰涼涼的像棒棒冰嗎?怎麽還吃哭了?


    “嗚,陶然,我把你送我的鑽石給吃了,嗚,我不隻吃翡翠我連鑽石都吃了……”


    聽著小丫頭哽咽的哭訴,墨陶然哭笑不得的輕聲勸道:“沒事,吃就吃了,拿回來就是給你吃的,再說翡翠是石頭鑽石也是石頭,沒什麽區別,咱家有。”


    “可是,我以後就不能戴鑽石戒指了。”嗚嗚,總不能結婚都戴珍珠的吧?她不要啊!


    任海鵬正在那邊看電視邊摘菜呢,聽門一響忙笑著抬頭,可看到女兒的眼睛就是一僵,閨女哭了?


    當爹的著急了,忙丟下手裏的菜迎了上去:“盼盼啊,咋的了這是?”咋還哭上了?


    “啊?沒,沒事。”小姑娘目光遊移,“額,爸你菜還沒摘完啊?我去摘菜。”說著,她端起茶幾上的飯盆就躲進了廚房。


    見盼盼跑了,老丈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墨陶然笑著安慰:“沒事大爺,盼盼剛吃了粒鑽石,有點傷心自己不能戴鑽戒。”


    聽到這話任海鵬一腦門的水滴汗,沒想到他閨女的本事又見長了,連鑽石都吃了?想也知道,這鑽石一定是陶然給拿來的,額,不會是求婚的鑽戒,讓閨女給拆下來吃了吧?


    當爹的不放心,特意跑廚房確認了一下自家閨女沒那麽凶殘,這才安下心來笑著道:“陶然這花錢的人還沒說啥呢,你還哭上了?”點著閨女的腦袋瓜,任海鵬感慨又心酸,“你這張嘴一天得吃多少錢?”都說敗家媳婦敗家媳婦,估計全世界也找不著像他閨女這麽敗家的媳婦了,他女婿不容易啊。


    盼盼翻了個白眼:“爸,你哪頭的啊?”哪有嫌自己姑娘能花錢的?


    任海鵬笑著逗她:“我哪頭的啊?你們倆要是一結婚,陶然就是我兒子了,你說兒子親還是閨女親?”


    小姑娘跳起來不依不饒道:“我就知道你重男輕女,這麽多年你終於說實話了!”


    看著感情親昵的父女倆,墨陶然無奈輕歎:多好的爹啊!多好的媳婦啊!可惜,至少三年後才能娶到家。


    逗了會兒閨女,任海鵬想起個事來:“對了盼盼,剛才你大哥來電話,就是你國平大哥,他說這麽久兩家也沒好好聚聚,這周六他想請咱們吃頓飯。”


    “請吃飯?”盼盼皺了皺鼻子,“在哪個飯店啊?反正我不想去他家。”


    任海鵬無語,還真讓閨女說著了,就是在他家。


    見老丈人眼巴巴的接不下去了,墨陶然笑著接口:“應該是在他們家吧,這次的事影響挺不好的,估計現在要注意影響,輕易不會在公共場合露麵。”


    小姑娘的臉蛋頓時抽抽成一團,她爹都來了這麽久了,你忘了你就忘了,閑著沒事吃什麽飯嘛。


    “盼盼,咱不看你大哥還得看你大嫂呢,不去不好。”一開始任海鵬是真挺生氣,可親戚裏道的,再加上國平媳婦和倆孩子也挺好,他們當長輩的還能沒玩沒了?差不多就行了,大不了長點記性,今後別上趕著招人嫌。


    其實盼盼也知道這個理,但女孩嘛,在親爹麵前免不了就愛使點小性子,見父親真哄了,她也就借坡下驢:“那說好了,咱們就去吃頓飯,吃完就走。”


    “好好好,吃完就走,吃完就走。”任海鵬安撫完閨女,笑著對墨陶然道,“陶然啊,周六有沒有時間?有時間你大哥讓你一起去呢,都是一家人讓去咱就去,甭跟他客氣。”


    從不知道客氣的墨陶然欣然一笑:“好!”


    ……


    張月榮從早上就開始忙活,問題是屋子也沒用她歸攏,飯也沒見她伸一手,也不知道她忙啥,轉轉悠悠讓人瞅著直忙叨。


    拿著報紙的任國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招手叫道:“我說你坐這歇會行不行?轉悠來轉悠去的,轉悠的我直發暈,你忙活什麽呢?”


    “這不是老叔要來嗎?”張月榮被丈夫一叫,一下子想起來自己該幹什麽了,拉著丈夫道,“我可跟你說,老叔來是你親自請的,來了後你好好跟人說話,那麽大歲數了腿腳還不好,你要是再把人給氣著,我、我就領著兒子離家出走。”


    任國平無語,這是說老叔呢還是說盼盼呢?剛把人叫來的他又開始往外揮手:“別在這氣我了,你還是晃悠去吧。”


    張月榮還想再說,門一開,接人的任子悅進來了,進來就笑著喊道:“爸媽,我叔爺爺來了!”


    兩口子顧不得打嘴仗,忙起身前去迎接,等看到雙腿走進來的任海鵬就是一愣:“老叔,你這腿?”


    任海鵬嗬嗬一笑,拍了拍大腿道:“安了個假肢,驚喜吧?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瘸了這麽多年還能走了?”


    “驚喜驚喜,實在是太好了!在哪個醫院做的您老也不說一聲,快進屋!”任國平不動聲色的掃了眼後麵站著的墨陶然,而後一臉熱情的扶著任海鵬往裏走。


    張月榮見丈夫把老叔扶走了,笑著對後麵的墨陶然道:“陶然、盼盼快進屋,陶然還是第一次來大嫂家吧?這回認認門下次就熟悉了,咱們都不是外人,平日裏有事沒事你們就過來。”


    當媽的是真高興,上次丈夫把盼盼攆走,她還以為二姑娘這輩子都不帶登門的,沒想到上天憐憫,不但姑娘回來了,連女婿都帶回來了?心中興奮,她是又端茶水又拿水果,然後才坐在閨女身邊,拉著盼盼小兩口問長問短,那樣子還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在坐的除了盼盼和任海鵬都是麵上人,想活躍氣氛還不簡單?特別是任國平,拉著老叔話當年,期間還不忘和墨陶然穿插霍氏的當年,一時間屋裏的氣氛還真是其樂融融。


    聊的正歡,任子俊開門進來了,見到任海鵬就一臉五好學生的樣,乖巧道:“叔爺爺來了?早上我還說要和我姐一起去接您,我爸楞說車子坐不下,要不然我就一起去了,我記得我媽說您老愛吃柿子餅,剛才我特意去大商場給您買的老徐家柿子餅,您嚐嚐好不好吃。”


    看著兒子一臉的殷勤樣,任國平這個堵得慌,想起兒子對自己的冷言冷語,他深感自己才是後爹養的。正泛酸呢,就聽他老叔誇讚道:“國平,你家子俊真懂事,見著我回回都叔爺爺長叔爺爺短的,家裏那些班對班的孩子,哪像子俊這麽有禮貌?一半都趕不上。”


    任國平嘴裏嗬嗬,心更是堵得慌。


    把叔爺爺哄樂嗬了,任子俊順勢坐到盼盼身旁,小聲道:“小姑姑,我給你買潘多拉的小蛋糕了,就是上次你喜歡的那種巧克力口味的,我讓他現做的,等走的時候你拿回去吃。”剛才他沒在家,就是盯著蛋糕師傅做蛋糕去了。


    墨陶然笑著推了推眼鏡架,幽冷的鏡片直反光,這位的腦子裏已經做了個美好的決定,中午飯少吃點,反正下午還有小蛋糕當儲備糧,想給盼盼吃?嗬嗬,沒門!


    任海鵬兩杯茶下肚想上廁所,第一次來不知道洗手間在哪,任國平很有小輩樣的幫著引路,等他從廁所出來,任國平還在門口等著呢,見到他笑道:“當初你們買房子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一定讓你買大院附近的,老叔你不知道,我們這兒的風景可好了,站在窗前什麽都能看到。”


    說著,他主動朝陽台走去,任海鵬也跟了過去。


    舉目遠眺,附近的綠化帶建設的是真挺好,任海鵬嘴上讚同,心裏卻覺得還是自家好,那邊是陶然托關係買的,這邊想買那麽大的房子,八十萬哪下的來啊?


    心情很好的一轉身,就看到陽台右側的玻璃櫃裏擺放著幾樣東西,看到其中的一樣東西,任海鵬有些昏花的老眼驟然大睜,下意識的緊走兩步,忙又警覺的停下腳步。


    他僵硬的轉頭,看向似無所覺的任國平,心中波浪滔天般的沸騰:是他嗎?是他嗎?當初拋棄盼盼的會是他?他會是盼盼的親生父親?


    當初閨女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帶,就由著個藍底黃花的小被兒包著,看得出,那被子是新做的,藍色的麵料應該也是為男孩準備的,剛看到孩子的時候他還想出去問問,後來一想,都送到他門前了,明顯就是不要了,這才動了收養的心思,並把小被兒收好。


    那年代雖然不用布票了,可布料的花樣真的很少,一般不是格就是條,所以那鵝黃色的小黃花特別惹人注意,卻也從未在誰家見過,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時隔十八年,他會在同族的侄子家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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