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聶傾容才將目光看向冷清雪,道:“清雪,你可知道我在返回的路上,遭遇了什麽?”


    冷清雪一怔。


    下一刻,聶傾容就將遭受到冰臨學府袁萬重等人阻截的事情說出。


    冷清雪俏臉微變,道:“又和冰臨學府有關!”


    聶傾容道:“我返回的路線,隻有我們兩儀學宮的高層人物知道,可卻在半途上遭遇到這樣的阻截,這就太反常了。”


    “你是懷疑,這件事是宮主提前泄露給冰臨學府的?”冷清雪星眸中泛起一抹冷芒。


    聶傾容此刻已冷靜下來,道:“現在還不好說,但如果可以確定,年雲景大人遭受迫害,是和來自冰臨學宮的那一道信函有關的話,那麽,我就有理由懷疑,泄露我行蹤的事情,極可能和宮主脫不開幹係。”


    “他……這究竟是想做什麽?”


    冷清雪那如畫般的美麗臉龐上明滅不定,半響才說道,“姐姐,兩儀學宮的背後,還站著賀家和洪家,如今發生這等嚴重的事情,是否要去聯係一下這兩大勢力?”


    “遠水救不了近火。”


    聶傾容輕聲一歎,“每隔三年,來自這兩大勢力的‘巡天使’才會出現一次,我們即便想主動聯係,短時間內,也根本不可能等到‘巡天使’出現。”


    “要不,我們趁現在立刻離開兩儀學宮,先蟄伏起來,等巡天使來了,再將事情如實稟報?”冷清雪問。


    聶傾容搖頭道:“不行,年雲景大人生死未卜,我們焉能置之不理?”


    “那姐姐你說該怎麽辦?”冷清雪一時束手無策。


    聶傾容心中泛起憐惜之色。


    在兩儀學宮,冷清雪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她根骨絕佳,心性如水,看似已是一尊帝祖,底蘊強大,可這些年來一直癡醉於修煉,不通世事。


    在聶傾容心中,冷清雪就如一塊纖塵不染的明鏡,讓她來處理那些險惡叵測的事情,明顯就太難為人了。


    “大人,那兩位貴客已安排妥當。”


    遠處,童子青雲的身影出現,清聲說道。


    聶傾容點頭:“你先下去吧。”


    直至青雲的身影消失,冷清雪不禁好奇:“姐姐,你這次還帶朋友一起返回了?”


    聶傾容沉默片刻,道:“清雪,你不是問我當下該怎麽辦嗎?我決定了,這一次,要讓‘遊千橫’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


    美眸中泛起決然之色。


    遊千橫!


    就是兩儀學宮當今宮主。


    “姐姐,你說該怎麽做?”


    冷清雪星眸明亮,沒有懼怕和擔憂。


    “剛才你不是問我,那兩位貴客的事情麽,其中一位道兄若是出手幫我們,就是殺了他遊千橫也易如反掌。”


    聶傾容一想起林尋擊殺袁萬重等人的一幕幕,心尖就一陣發燙,顫栗不已。


    “姐姐,我要去見一見你說的那位貴客,看看他是否有你說的那般厲害。”冷清雪道,眼神中透著好奇。


    “別。”


    聶傾容連忙阻止,“清雪,那可是一位了不得的恐怖人物,這件事還是由我來辦吧。”


    她擔心冷清雪的性子,萬一不小心觸怒林尋,那就不值當了。


    可聶傾容越是這樣,冷清雪愈發好奇了,道:“我隻遠遠地看一看,可以麽?”


    聶傾容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記住,隻遠遠地看著,千萬不要做出什麽試探的舉動。”


    冷清雪痛快答應。


    ……


    半山腰,一座小橋流水的庭院中,老樹盤根,奇花瑞草爭奇鬥豔,一群雪白神駿的仙鶴,在碧綠如寶石似的湖泊上翩躚起舞,灑下一連串清啼聲。


    林尋隨意坐湖畔一塊青石上,身邊擱著酒葫蘆,手握一根青碧竹竿垂釣,儀態悠閑,陣陣清爽的湖風吹來,夾雜著濃鬱的靈氣,令人心曠神怡。


    小溪則在四處遊玩,第一次來到兩儀學宮,對她而言一切都透著新鮮,內心既忐忑,又生出許多憧憬。


    嘩啦~


    湖水飛濺,一條靈性十足的大青魚上鉤了,被林尋以竹竿釣起,在虛空中掙紮不朽。


    “嘖,都快開啟靈智了,也罷,饒你一次。”


    林尋手腕一抖,這條大青魚就重獲自由,躍入湖水中。


    “道兄好雅興。”


    聶傾容那清豔絕美的身影從遠處走來,豐潤的唇綻放出一抹醉人的笑容。


    林尋沒有起身,隨口道:“修行之道,一張一弛,偶爾放鬆一下,也很不錯。”


    “一壺酒,一竿身,世上如儂有幾人?”


    聶傾容聲音柔潤,笑語嫣然,佇足在一側,她身姿極高挑,雙腿修長、豐腴、筆直,湖風拂來,令她衣袂飄曳,也將其傲人的身段勾勒得淋漓盡致。


    林尋笑起來,拎著酒葫蘆喝了一口,道:“你已經做出決斷了?”


    聶傾容點頭,將發生在年雲景身上的事情一一說出,最後道:“道兄,我實在走投無路,隻能厚顏來尋求你的幫忙了。”


    林尋嗯了一聲,眼睛澄澈,看著那魚竿垂釣之地,道:“你不必有太大壓力,出了什麽事情,盡可以把一切推在我身上,這樣一來,兩儀學宮就不會受到什麽影響,祝家即便派人前來,也不可能找你算賬。”


    聶傾容心中忽然湧起莫名的熱流,道:“道兄,你答應幫忙,我已感激不盡,焉可能再讓你承擔一切後果?”


    林尋笑道:“我這麽做,也是為了讓小溪更安心地在兩儀學宮修行,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就是,我隻一個要求,不要泄露我的身份,我倒要看看,拿下這遊千橫後,祝家會否派一些族人前來報複……”


    聶傾容猛地意識到什麽,道:“道兄,你這是要跟祝家鬥法?”


    林尋想了想,說道:“也算是吧。”


    反正閑著也是無聊,眼下的他,不可能立刻就前往第六天域,可若是能夠將那些敵人引來第一天域,那就不一樣了。


    起碼在第一天域,他進可攻,退可守,縱然被不朽人物盯上,大不了拍拍屁股,直接溜走就是。


    “她是誰?”林尋忽然問。


    他早已察覺到,在極遠處的地方,立著一道雪白的倩影,眉目如畫,很是美麗超然。


    聶傾容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低聲道:“冷清雪,和我一樣是副宮主,她也是好奇,才會跟來見識一下道兄的風采。”


    林尋啞然搖頭,繼續專注於垂釣。


    見此,聶傾容很識趣地告辭,轉身而去,臨走也將一直佇足在極遠處的冷清雪帶走。


    “姐姐,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恐怖存在?”路上,冷清雪忍不住道,“可依我看來,並無什麽特別的地方。”


    “這才叫深藏不露,若是一眼就能被你看穿,那還叫高手麽?”聶傾容輕笑道。


    冷清雪若有所思:“也對,不過姐姐,你覺得他真的可以打敗遊千橫?要知道,咱們兩儀學宮中,也是覆蓋著一股秩序力量,雖僅僅隻是地階三品,可一向由宮主一人掌控,這等情況下,想要打敗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聶傾容道:“你啊,還真是修煉修的腦袋不靈光了,即便是動手,也不會在兩儀學宮,遊千橫執掌秩序力量,占據絕對的地利優勢,我們必須得想個辦法,將其引出兩儀學宮,到那時,沒有秩序力量幫助,他一定不可能是那位道兄的對手。”


    冷清雪挽起聶傾容的胳膊,螓首枕著她的香肩,淺笑道:“反正有姐姐在,我就不必想那麽多煩心的事情。”


    聶傾容此刻心情愉悅,一手攔住冷清雪纖細的腰肢,一手忽然冷不丁抓了一下冷清雪胸前。


    冷清雪嚇了一跳,一個激靈躲開,清冷空靈的美麗白皙臉龐上,泛起如若火霞似的紅暈,結結巴巴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麽?”


    聶傾容笑得一對丹鳳眼都眯起來,道:“我就是好奇,清雪你這身板為何這麽平,原來是用了束胸的肚兜。”


    說著,她用纖細修長的手指在虛空比劃出一個渾圓弧度,咬著紅潤的唇吃吃笑道:“沒想到,比我預想中的要大這麽多,都快趕上我的了,妹妹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聽著這調侃戲謔的話語,冷清雪那晶瑩白皙的臉頰都跟火燒似的紅透了,整個人都似遭到衝擊,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聶傾容不禁樂嗬嗬笑起來,冷清雪一向如不食煙火的仙子似的,清醒寡淡,像這般窘迫的嬌憨樣子,還是很罕見的。


    當然,也很有趣。


    她可不知道,雖然已經離開林尋落腳之地,可這一幕,還是被林尋那龐大到可怖的神識在無聲息見捕捉到,正在垂釣的他,手指也微微一僵,唇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聶傾容……都是堂堂帝祖了,怎麽還這般……惡趣味?


    同時,林尋也不禁吃驚,那冷清雪看著瘦削的身影,難道真如聶傾容所說那般深藏不露?


    旋即,林尋就搖頭,啞然失笑。


    就在這時,一道風度翩翩,豐神俊朗的身影,從遠處虛空中掠來,飄然出現在了聶傾容、冷清雪兩人身前,笑吟吟道:


    “兩位,宮主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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