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和黎甄朝萬壑山脈深處行去。


    通過煉化秩序力量,已讓林尋明顯察覺到了地階秩序本源和天階秩序本源的不同。


    天階秩序本源更精純、所蘊含的力量也更勝一籌,對修行也更有幫助。


    相較而言,地階秩序本源就顯得很平庸了。


    當然,這僅僅隻是修煉上的不同。


    對任何涅神境存在而言,地階秩序依舊稱得上是瑰寶。


    接下來一段時間裏,林尋和黎甄就在萬壑山脈深處行走,心思全都用在了獵殺秩序荒獸上。


    以兩人的戰力,也根本不懼尋常的天階秩序荒獸。


    ……


    而隨著時間推移,王訣煥等十大不朽巨頭參戰者潰敗的消息,也根本沒能隱藏住,很快就傳遍開,擴散到了不同的魔域中。


    南方魔域。


    一片沼澤深處。


    噗!


    一頭形似巨蟒的天階五品荒獸,頭顱被一掌拍碎,龐大的軀體砸在沼澤中,迸濺起血色水浪。


    蒼扶風探手一抓,一股天階五品秩序就落入掌中。


    從開戰到此時,不過幾個呼吸時間而已。


    看著他瘦削的身影立在沼澤上空,巫教的四位參戰者眼神中都泛起狂熱之色。


    巫教信奉力量,以強為尊。


    越是強大的存在,就越受到尊重。


    這一段時間裏,他們追隨在蒼扶風身邊,親眼目睹了蒼扶風是如何以摧枯拉朽之勢獵殺秩序荒獸的,心中也是對蒼扶風愈發尊重。


    “少主,剛打探到消息,王訣煥他們潰敗了。”


    眼見蒼扶風從遠處走來,一名巫教參戰者連忙開口稟報。


    “潰敗?”


    蒼扶風一怔,那一對璀璨如火鑽般的眸子中湧動焚天般的神焰,“如何潰敗的?”


    “這倒不清楚,但如今十大不朽巨頭勢力的參戰者,已隻剩下二十五人,傷亡不可謂不慘重。”


    蒼扶風眸子眯起來,半響才說道:“林尋此子……的確不簡單啊。”


    他帶著感慨。


    涅神境初期道行,卻能在重重圍困之下殺出這樣的血腥戰績,這讓他心中都凜然不已。


    “少主,此子的確棘手無比,接下來的這些年裏,若讓他煉化掉越來越多的秩序力量,豈不是意味著,他的道行也會隨之突飛猛進?”


    有人提醒道。


    “你是要我現在就去對付他?”


    蒼扶風眸子看向那人,後者頓時渾身一僵,直冒冷汗,連忙搖頭:“我隻是擔心,在進入地魔域時,此人會成為心腹大患。”


    “心腹大患……”


    蒼扶風笑了笑,“那就到時候再說。”


    他的心思不在於擊殺林尋上,之所以參加不朽道戰,無非是為了奪取十方魔域中那一樁最大的造化。


    這將對他破境超脫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


    北方魔域。


    “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若想去對付林尋,我不阻攔,但現在我不會出手。”


    聞橋水慢條斯理開口。


    他立在雲端,正在搜尋秩序荒獸的蹤跡。


    他一襲藍袍,頭盤道髻,俊秀如玉,渾身清爽幹淨,性情卻是沉凝如嶽,一旦做出決斷,就不會改變。


    不遠處,禪教的四位佛主心中都是一歎。


    若有聞橋水出手,他們有信心在這等時候去將林尋殺死,可遺憾的是,聞橋水並不打算這麽做。


    而他們也不敢去勉強。


    第九天域神族聞氏,出過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在以往歲月中,也曾給予禪教諸多的支持。


    聞橋水乃聞氏一族的神子之一,他們也不得不尊重其決定。


    “諸位放心,接下來的時間裏,若是萬一遇到林尋,我自不介意幫你們一把。”


    聞橋水此話一出,這才讓苦玄、苦寂等人安心不少。


    ……


    西方魔域。


    一片峽穀中,堆積著橫七豎八的殘碎屍骸,血色鋪滿了地麵,觸目驚心。


    季山海拍了拍手,道:“收拾戰場,等井中月回來,我們就去下一個地方。”


    她身影修長挺秀,一身寬鬆簡約的玄衣,烏黑如墨的長發被一枚碧綠色發簪斜插盤起,臉龐素淨清麗。


    她人如空穀幽蘭,遺世獨立,猶如不食人間煙火,亦不染一絲塵埃。


    可靈教的那些傳人卻個個直冒冷汗。


    之前,就是這位有著“冠絕群芳,獨清一世”的神女,在輕描淡寫之間,便屠戮了這片峽穀中的一群秩序荒獸。


    每一頭荒獸,無論力量強弱,皆被她那白嫩纖巧的玉手拍死,軀體都炸開,四分五裂,死狀淒慘。


    自始至終,都沒有他們插手的機會!


    而誰又能想到,就是這樣一位恬靜如仙,氣質如蘭的美人,一旦戰鬥時,卻氣魄如山海,有經天緯地之神威?


    “該行動了。”


    季山海如水似的眸掃了這三個靈教傳人一眼。


    頓時,這些靈教傳人如夢初醒似的,連忙開始清掃戰利品。


    唰!


    與此同時,一道遁光從極遠處而來,刹那就出現在場中,化作一個精悍瘦削的男子,他黑發束在腦後,臉龐棱角分明,眼眸沉凝銳利,一身小麥色肌膚在天光下熠熠生輝。


    赫然正是井中月!


    “如何?”


    季山海問。


    井中月微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齒,“我那小師弟無恙。”


    “身為你們師尊等待萬古的一名傳人,又被元教那些老人如此器重,他就是想遭難,恐怕也絕非易事。”


    季山海道。


    不遠處,有人問道:“井兄,十大不朽巨頭的力量都沒能困住你那小師弟?”


    這次靈教的參戰者,除了井中月,其他三人分別是蒲鬆子、談流雲、樂遊風。


    開口問話的正是蒲鬆子。


    “哈哈哈。”


    井中月大笑起來,一臉自豪道,“何止沒困住,還被我那小師弟殺得落花流水,全麵潰敗,到如今,隻剩下二十五人活著。”


    眾人都愣住,停下了手中動作,一臉難以置信。


    季山海都怔了一下,訝然道:“果真如此?”


    井中月點頭:“不錯。”


    “一個人?”季山海道。


    “還有元教的黎甄長老。”


    聽罷,季山海不禁陷入思忖。


    蒲鬆子等人則炸開鍋似的,一個個議論起來。


    “我知道黎甄,和他也有交情,很清楚他的戰力很不尋常,也不是一般的同境人物可比。隻是,他縱然再強大,恐怕也根本辦不到這一步。”


    談流雲沉吟道。


    “這麽說,關鍵還是在林尋身上?”


    蒲鬆子吃驚道。


    “這就得問一問井兄了。”


    談流雲目光看向井中月。


    井中月聳了聳肩,道:“我對小師弟可不了解,隻知道他很強,究竟有多強……那或許得問他自己了。”


    樂遊風開玩笑道:“難道還能比山海姑娘強大不成?”


    頓時,氣氛有些微妙起來。


    當著季山海的麵,對比實力的高低,這就有些容易引起誤會了。


    卻見季山海莞爾,貝齒微露,笑著說道:“我倒是希望,他真的可以比我強。”


    不戰鬥的時候,她就如遺世獨立的空穀幽蘭,淡然如水,卓然不爭。


    可這一句話中顯露出的意思,也可以看出她內心也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和自信。


    “世上有可堪爭鋒者,方才不寂寞。”


    井中月感慨道。


    “走,去下一個地方獵殺秩序荒獸。”


    季山海沒有再談這個話題,起身朝遠處行去。


    井中月和蒲鬆子、談流雲、樂遊風一起,緊隨而去。


    ……


    東方魔域。


    “看來,是我高估了王訣煥的能耐。”


    源長天輕歎,他也得到了消息,心中驚詫意外之餘,也不免湧起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林尋,就真這般難對付?


    他自認從不曾小覷林尋,到了此時才發現,不曾小覷也是對林尋的一種低估!


    “這些蠢材!”


    曹北鬥已經氣得臉色陰沉,“如此大好局勢,竟還這般潰敗了,難道是高高在上太久了,不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了?”


    “說話小心一些。”


    雲天溟瞪了他一眼,“十大不朽巨頭可不是隨便可以詆毀的,更何況,獅子搏兔也得看清楚,究竟誰是獅子,誰是兔子。真以為王訣煥這種天選之子是那些蠢材可比?”


    曹北鬥神色一陣變幻不定,“我也隻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罷了,可根本不敢詆毀。”


    “我現在擔心的是,林尋恐怕已經知道是我們泄露了他的蹤跡,以此子的秉性和為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雲天溟眉宇間浮現一抹憂色。


    想起林尋以前在元教中的所作所為,曹北鬥心中也不免一寒,目光禁不住看向源長天。


    “這次我們代表的是宗門出戰,若自相殘殺,丟的可是整個元教的顏麵,依我看,林尋縱然內心恨極,也不至於會在這不朽道戰中撕破臉。”


    源長天沉吟道。


    “希望如此吧。”


    曹北鬥長聲一歎。


    源長天皺了皺眉,恐怕連曹北鬥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曆經此事後,他在談及林尋時,已帶上忌憚之意。


    “若當初你將消息傳給十大不朽巨頭時,問一問我的意見,恐怕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源長天道,“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也不必再為此煩憂,接下來一段時間,最好都安分一些,把心思花費在獵殺秩序荒獸上。”


    這就是在敲打曹北鬥和雲天溟。


    這兩人一直在為十大不朽巨頭效命。


    但他源長天,需要的是為他效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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