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山莊。


    顧博瀚打開了視頻,對另外一頭的貝染說道:“傾塵已經是辭去了醫院的職務,將會回來我們的集團公司上班,但我給了他一個條件,他隻能在你和孩之間選擇一個陪在他的身邊。”


    貝染的心一痛,顧傾塵終是做出了犧牲。


    或者她長這麽大,也不懂得豪門的意義是什麽?


    可是,被家人如此強勢的剝奪了工作的權利和自由,不能和孩子相處,這算是什麽豪門?


    貝染微微的蹙眉,卻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你認為他會選擇你?還是會選擇孩子?”顧博瀚雙眸如鷹隼般的目光,即使是隔著屏幕,也是這般犀利的看著貝染。


    貝染隻是淡然的道:“無論他選擇誰,我說過,我尊重他的決定。”


    其實對於顧傾塵來說,才是最艱難的抉擇,因為,無論是貝染還是孩子,他都是想要的。


    顧博瀚這時發來了另外一段視頻,那是小魚兒嘟著小嘴,淚流滿麵的樣子……


    貝染的心中更是一痛, 雖然她也沒有能力讓兒女過上最好的最奢華的生活,可是,她也不會這樣的去軟禁著孩子,不給他們自由。


    哪怕是顧博瀚建造了世界上最豪華的莊園,給這兩個孩子用來玩耍,可是,少了親情,童年依然是少了色彩。


    “小魚兒怎麽樣了?”貝染趕忙問道。


    顧博瀚這時才說道:“她想念爸爸……”


    貝染是個聰明人,顧博瀚的目的已經是很明顯了,他一直在利用她對於兒女的感情,讓她自動的退離顧傾塵的身邊,讓顧傾塵帶著這一對兒女。


    顧家,隻需要一對寶貝孫,不需要她貝染。


    貝染的眼睛含淚,她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


    大魚兒和小魚兒是她的心肝寶貝,是她用盡了多少心血才養到現在,而顧博瀚一句話,她就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了。


    顧博瀚看著貝染在落淚,他知道,她動心了!


    顧傾塵來的時候,正是夕陽西下。


    顧氏山莊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彩,隻是,別人不知道這樣光鮮亮麗的山莊,其實不過是強權顯赫罷了。


    他將車停下,有保鏢已經是從他的手上接過車鑰匙,將車開去了車庫。


    顧傾塵走進了山莊裏,然後進了大廳,看到了顧博瀚正在喝茶,然後擺了一副棋。


    “來一盤麽?”顧博瀚非常的開心,無論什麽手段,反正顧傾塵回來了就好!


    “人呢?”顧傾塵可是沒有心情和他下棋的。


    顧博瀚喝了一口茶,眉宇之間盡是得意的色彩,“不急於這一刻吧!”


    顧傾塵隻是冷漠如冰的道:“我要見人!”


    “好吧!”顧博瀚抬頭問他:“要見哪一個?”


    “都要!”對於顧傾塵來說,哪一個人都是如此的重要,重要到了不能失去的地步。


    顧博瀚亦是強硬的態度:“傾塵,你隻能選擇一個!”


    “如果我堅持都要呢!”顧傾塵毫不妥協。


    “你可以繼續堅持,那麽堅持的下場就是一個也不能見到。”顧博瀚望著他,“我也有我的原則!”


    顧傾塵知道,他在沒有變強之前,和顧博瀚之間的爭鬥,都會處於劣勢。


    他和顧博瀚之間,早就沒有了父子親情,有的,隻是恨而已。


    “我要見貝染。”顧傾塵在說出這兩個字時,心中才會劃過一絲柔軟。


    貝染,貝染,如果不是她這些年一直在他的身邊,他又怎麽會走出曾經的陰霾!


    顧博瀚點了點頭,吩咐手下的人將貝染給帶回來。


    “我已經是叫人去了!”顧博瀚看著大兒子:“怎麽?還不下一盤?還是這些年的棋藝,已經是退步得讓人無法直視?”


    顧傾塵卻是諷刺至極的凝視著他:“悠然笑向山僧說,又得浮生一局棋。和你,實在是沒有心情!”


    他寧願站在了廳裏,等著貝染的到來,而不是和顧博瀚在棋局上你來我往。


    顧博瀚也不生氣,反正顧傾塵會回來,他會接手顧氏公司,他就已經是開心了。


    不多一會兒,貝染被兩個穿著黑衣西裝的人帶了進來。


    她遠遠的就看到了顧傾塵,在夕陽的餘輝之中,他的身影是那麽的高大,那麽的偉岸。


    可是,他的眉宇之間,卻是有一股不能散去的憂愁。


    她亦是明白,無論他選擇的是孩子,還是她,他的心中一樣是痛。


    顧傾塵看著貝染遠遠的過來,一身雪白的長裙,宛若一個小公主一樣,她的打扮一向是成熟的,他倒是少見她穿得這般清雅迷人。


    在這顧氏山莊裏,她就是一個林間的仙子。


    顧傾塵大步的向她走過,在屋外,他將她擁進了懷中。


    有一種溫度,一定是兩人相擁,才會溫暖。


    而這一刻,貝染被他擁在了懷中,她這些天雖然是不害怕,她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可是,她在真正的見到了他之後,才知道,想見他的心是多麽的迫切。


    她伸手抱上了他的腰,將自己的臉蛋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胸膛,聽著他胸腔裏有力的心跳聲,她才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寧靜了。


    顧傾塵亦是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了大手,溫柔的撫著她的頭發,他輕聲喚她:“貝染……”


    “我在……”貝染在他的胸膛輕聲應他。


    什麽是最美好的感情?那就是你喚我時,我也剛好還在。


    顧傾塵聽著她軟軟噥噥的聲音,然後牽起了她的小手,“走!”


    他要帶著她走出顧氏山莊,他一刻也不想呆這個要間地獄裏,一點也不想!


    可是,身後的保鏢卻是說道:“大少爺,老爺讓您和貝小姐一起去見他!”


    “可是,我不想再見他!”顧傾塵生氣的說道。


    保鏢亦是強硬的說道:“大少爺,如果您不去,也走不出去的!”


    顧傾塵的臉色一變,貝染伸手握了握他的大手,她沒有父親,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長得是什麽模樣,可是,如果她有一個顧博瀚這樣的父親,估計她比顧傾塵更要抓狂的了。


    “沒事,我們就聽聽他要說什麽好了!”貝染細聲輕語的安慰著顧傾塵。


    於是,兩人一起回去了大廳裏。


    顧博瀚看著他們,郎才女貌,一對壁人。


    特別是他們手牽著手,這樣站在了一起時候,顧博瀚還是非常滿意的。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顧傾塵冷聲道。


    顧博瀚這是站起身來一笑:“我聽聞貝染也是會茶道,是嗎?”


    “那也不會煮茶給你喝!”顧傾塵直接拒絕了。


    顧博瀚對於這個滿身長了刺的兒子,倒也不生氣,依然是說道:“我希望你們都住在顧氏山莊裏,這裏有獨立的別墅,你們喜歡哪一棟,都可以住下來。”


    “可是,我們不願意!”顧傾塵的口氣是萬分不屑。


    顧博瀚似乎是早料到了他會這樣說,他道:“周末的時候,我會帶孩子回來聚會!大家都是一家人,住在一起更好,對不對?”


    貝染一直沒有說話,她有多想見到大魚兒和小魚兒,那種心情根本是無法形容的。


    可是,她一直沒有在顧傾塵的麵前表現出來。


    因為,她不想顧傾塵為此而擔心。


    還在,顧傾塵愛這一對兒女,他亦是想見到的。


    可是,顧博瀚將他們的心思拿捏得很準,他適當的放出誘餌,讓他們乖乖的上鉤,試問哪一個父母不想見到自己的孩子?


    如果顧傾塵狠心的拒絕,他明知道是顧博瀚挖下的陷阱,可是,他在看了一眼貝染時,她正用一雙明亮如湖的眼睛在看著他。


    雖然她的雙眸清淡如水,可是,他依然是能看出來,她有哭過的痕跡。


    一對龍鳳胎是她一手養大的,她自然是不舍得分開。


    可是,她從來沒有怪過顧傾塵。


    顧傾塵握緊了貝染的手,她的小手在他的掌中,輕不可微的顫抖著。


    “住下吧!”他說完,然後拉著貝染向外走!


    顧博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勝利的笑容來,事情正一步一步的朝自己預計的方向而走。


    管家張淵走上前來:“大少爺,還是住以前和夫人住過的那一棟嗎?”


    張淵驚喜的看著顧傾塵,他也隻是聽說大少爺在外麵發展得挺好,可是,好多年沒有親眼見過了!


    “好!”顧傾塵點了點頭。


    張淵領著他們一起去了一棟小別墅,屋前屋後都是盛開著花朵,一進去了之後,還有牆上的畫作,都是出自於宋霞音的親筆簽名。


    隻是,時間,是永遠的停在了三十多年前了。


    “大少爺,這裏一直保存得很完整,我每天都安排人過來打掃的。”張淵領著他們上樓,“我還記得大少爺小時候在這裏玩耍的情景,轉眼間就是這麽大的人了……”


    二樓是臥室,一間是宋霞音的,一間是顧傾塵的,還有一間是客房的臥室。


    “大小爺,您還是住以前的那間吧!”張淵問道。


    顧傾塵點了點頭,張淵推開了門來,貝染和顧傾塵走了進去。


    “你先下去吧!”顧傾塵說道。


    張淵準備離開,離開之前,問了一句:“大少爺,夫人還好嗎?”


    “挺好的。”顧傾塵看了他一眼,“有心了!”


    張淵亦是重重的點頭:“已經是好多年沒有見過夫人了,她還好就好……”


    張淵走了之後,貝染觀察起了他的房間,房間裏還是估計是他二十歲的樣子吧!


    也就是時間還停留在了十多年前,他的房間裏,還有一部cd機,另外架子上,也是當時的cd。


    還有一些書,桌子上有一張他年輕時的照片,二十歲的他,正處於青春期。


    貝染將照片拍在了他的手機裏,“哇,好有紀念意義的一張照片!”


    顧傾塵坐了下來,貝染則是拿起了他的cd機,戴在了耳朵裏,聽起了那時候的cd唱片。


    “鍾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裏,仿佛帶點唏噓……”貝染在十多年前,也隻是個剛剛進到了青春期的小女孩,但是對於beyond的音樂卻是很熟悉,高年級的同學,特別是男同學,個個愛之如命。


    九十年代初的學生,應該沒有人不喜歡beyond的歌,那個時候最盛行的就是戴上一個cd機,兩隻耳朵都戴著耳塞,盡情的沉醉在了這樣勵誌而又旋律優美的歌曲裏。


    這也是貝染第一次走進他以前的生活裏,無可否認,以前的顧大少爺,錦衣玉食,但是,他不開心。


    或者,跟隨外公從醫,是他生命中開心的日子,可是,六年前的那一宗case,宋晨曦的死亡,亦是讓他再次跌進了地獄般的深淵裏。


    而現在,顧傾塵再次被迫回到了這裏,麵對從前,又有誰能一樣從容?


    貝染這時拿著cd機,走到了他的身邊,將一隻耳塞放在了他的耳朵裏,一隻耳塞還在自己的這一邊,這叫共享。


    顧傾塵伸手將她拉入懷中,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兩人都沒有說話,一起沉醉在了這首《光輝歲月》裏……


    聽完一首又一首,兩人仿佛都在回憶著青澀的時光。


    貝染抬頭望著顧傾塵,他的思緒飄得很遠很遠,他的眉宇之間有著一股散不去的哀愁。


    她知道,他肯定是不開心!


    “傾塵……”


    “貝染……”


    兩人同時出聲,又是同時叫的是對方的名字,這一刹那,互相凝視著對方時,卻似有千言萬語,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顧傾塵凝視著她:“讓你受苦了!”


    “我們一起共享過榮華,一起承受著苦難。”貝染說道,“這也是最寶貴的記憶。你看,我們現在聽著十多年前的音樂,回憶著當初的青春年華,等再過十多二十年,我們的孩子長大了,我們會再坐在搖椅裏,在秋日的午後,慢慢的搖起來現在事情……人生的經曆,無論是苦還是甜,都是最珍貴的財富,而我慶幸,我是和你共享這樣的財富。”


    顧傾塵凝視著她的俏臉,她的俏臉上閃著靈動的光輝,她會設身處地的為他著相,“我也很慶幸,陪我共度一生的人,是你!”


    貝染這時取下了耳機,然後將小手放在了他的大掌之中,“傾塵,我也是……”


    “我知道你想念孩子,我一定會盡可能的將他們帶在我們的身邊。”顧傾塵沒有回避這個話題,“但我需要一點時間,貝染……”


    “我明白的。”貝染點了點頭,“我也知道,你愛他們……”


    顧傾塵伸手將她擁進了懷裏來,他一定會盡快,一定會的……


    貝染的小手指,在不斷的摩挲著他指腹上的老繭,他不做醫生了,卻是要從商了!


    這樣的結局,他比任何人都要難受吧!


    他哪怕是在人生最灰暗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放棄醫學事業。


    可是,這一次,為了她,為了孩子,他終是放棄了。


    貝染的心裏亦是有一種淡淡的悲傷在蔓延,可是,有他在身邊,她又覺得,無論是什麽事情,總是會過去的。


    隻是,這個時候,他們都還需要戰鬥,誰都不能倒下!


    要想奪回孩子,他們隻有共同戰勝了顧博瀚這個固執的老頭子!


    這時,張淵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來:“大少爺,貝小姐,老爺說吃晚飯了!”


    雖然兩人都不願意,可是,孩子在顧博瀚的手上,他們還是走向了主別墅。


    在主別墅的門口,顧煜城和紀素也剛好到。


    紀素的小手,搭在了顧煜城的手腕上,她看上去,像是最溫柔的水,靜靜的流淌。


    貝染的小手,被顧傾塵握在了掌中,他的大掌,溫熱的包著她的小手,給她戰勝一切的力量。


    8千字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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