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陰謀,如海遇刺


    賴大家的和周瑞家的兩人灰溜溜的回到賈府。兩人一進府就被賈母遣來的小丫鬟給叫去了。兩人戰戰兢兢的跟著小丫鬟到賈母屋裏。


    “奴才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長壽安康。”


    兩人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動,半晌沒聽到叫起兩人已經嚇得直發抖,身上不斷的冒冷汗額上的汗珠滴在地上濺起水花。


    “起來吧。”賈母帶著威嚴沉聲道。


    “多謝老太太。”


    兩跪久了腿麻,手腳並用才站起來了,站起來後雙腿還在不停的抖。


    “我讓你們接的人呢?你們去的時候是怎麽跟我保證的,那現在人呢?”


    賈母淩厲的目光看向兩人,兩人嚇得撲通一聲又跪趴在地上。


    “老太太息怒,老太太息怒啊,是奴才辦事不利請老太太責罰……”


    兩人拚磕頭,咚咚的磕頭響聲倒是讓賈母消了不少氣。她最是喜歡這高高在上的感覺,喜歡別人懼怕她奉承著她順著她。


    “行了,起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老太太。”


    兩人站起來後誰也不願意第一個開口,周瑞家的瞧著賴大家的使眼色讓她說,賴大家的手肘桶了桶周瑞家的讓她說,兩人的小動作被賈母看在眼中臉色又沉幾分。


    “賴大家的,你說。”


    “是,老太太。老太太奴才和周家妹子去了林姑老爺府上見到了林姑老爺和林太太,奴才和周家妹子將老太太您的話傳達了但是那林太太不領情,說是擔不起奴才等叫她姑太太,林姑老爺也說不讓奴才等叫林太太姑太太……”


    “哼,那下流丕子的賤人算那門子的姑太太,賤人,搶了我敏兒的位置竟還敢不領情,實在可惡。”


    賈母那養得雍容華貴的臉上滿是怒氣,硬生生將整張臉扭出猙獰來,手拍在茶幾上嘭嘭作響,說話更是咬牙切齒顯然是恨極了孟氏。


    “繼續說……”


    “奴,奴才說了要接林姑娘林姑爺沒接話,奴才又將老太太的信給林姑老爺,林姑老爺看信後又將信給那賤人看……奴才和周家妹子就被那賤人給打發了,也沒說讓奴才等見林姑娘的事……”


    賴大家的說著暗暗給周瑞家的遞了眼神,周瑞家的趕緊附和。


    “正是,正是,奴才的賴家姐姐就被那賤人給打發去了客房,沒見林姑娘奴才二人可是擔心極了……”


    兩人使勁的往孟氏身上摸黑,聽在老太太耳中可就是恨極了孟氏。


    “定是孟氏那賤人,竟敢攔著不讓我玉兒出來。”


    “後來等奴才等見了林姑娘,那林姑娘身體不好,說上兩句就咳個不停,還沒跟奴才說上幾句就昏過去了,奴才等被那賤人趕了出去…後來林姑老爺回來也不聽奴才等解釋便將奴才等趕出了林府……”


    兩人哪敢說兩人將黛玉氣暈的事,隻是一個勁往孟氏身上摸黑好將自己摘出來。


    “我可憐的玉兒啊,我可憐的敏兒啊,你怎麽就去了,留著我那可憐的外孫女受那繼母搓磨,我可憐的玉兒啊……”


    賈母抹著淚嗷了起來了,一屋子的奴才好勸歹勸才勸住了。


    “林如海看了信怎麽說?”


    賈母盯著賴大家的問,這才是賈母想要知道的重點。讓賴大家的去接林姑娘隻是想將林如海拉攏到三皇子這艘船上的法辦之一,信上說的元春的事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林如海答應了元春的事,不僅元春得了好處成了皇子妃娘娘四皇子也會因為這事而對林如海不滿,這樣一來再拉攏林如海。


    如今那兩位被廢,論貴論長都是三皇子機會最大,隻要成了事那賈家就是大功臣,到時光宗耀祖,蔭佑子孫,國公府又會再回到國公爺在時的輝煌。


    “林姑老爺有回信,老太太這是林姑老爺的回信。”


    賴大家的從袖裏取出信雙手奉給賈母,賈母接過信迫不及待的拆開看,這一看不得了,登時將賈母氣得臉發青身體發抖。


    “好你個林如海,如此不孝,我好心幫你你不領情還罷了竟敢說這樣的話……實在可惡,若不是我替你說話那頭早就收拾你了,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賈母捏著信紙嘭嘭的捶在茶幾上,聲也尖銳起來。


    原來林如海在信中不僅拒絕了賈母要求替元春說話的事,更是斥責賈母勸她忠心體國不要參與奪嫡之事,最後又說了兩個奴才氣病黛玉的事……將之措辭之嚴厲無情讓一貫受慣了吹捧的賈老太太受不住。賈赦和賈政事事順著賈母,讓她順慣了,如今林如海反駁她在她看來就是不孝,因此而更痛恨林如海。


    “林如海,既然你這麽不識趣那就別怪老身不念舊情……”


    夜色幽暗,一高門大戶人家的後小門被人拍開了,門內門外兩人不知說了什麽,很快門外人遞了封信給內門人後就離開了,門內人關了門匆匆繞進內院。


    “主子爺,榮街那來信了。”


    “拿進來。”


    屋內人接信拆開看,臉上頓怒隨後冷哼:“哼,這老太婆還真是越老越沒用了,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林如海,實在是太不識抬舉了,想和本王作對那要看你有沒有命。”


    執信遞到火燭上,紙張立即燃燒了起來照亮了昏暗的室內。


    林外鳴鳩春雨歇,屋頭初日杏花繁。


    難得春日裏綿綿細雨總算停歇,外頭天晴風清,花繁葉綠,正是賞花看景的好時候。午睡起來孟顏直接去仙閬苑找黛玉,想邀她一起賞花去。


    看花賞景的事孟顏總喜歡邀黛玉一起,目標就是想聽黛玉做詩,孟顏做詩不行欣賞一番還是可以的。且而孟顏喜歡欣賞詩詞,她覺得即使不會做欣賞一番也能提高她的高雅氣質。


    “玉兒,別畫了,和姐姐到外麵走走,外頭陽光正好呢。”


    “姐姐你等等,還差少許我便能做好。”


    黛玉不理孟顏催促依舊專注於手中未完的畫。她才學畫不久,畫藝不如姐姐,她得多努力才行。黛玉這叫真的性子真是一點也沒改變。


    “行,我等著,你慢慢畫。”


    孟顏抽了本黛玉做的詩集倚到榻上看了起來。


    孟顏抬頭看正做畫的黛玉,心中無聲輕歎,黛玉的變化她都看在眼中,看來賈家的事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在賈家的兩個奴才離開後孟顏才讓黛玉醒過來。


    其實那天黛玉雖被那兩個奴才氣著了但卻沒被氣暈,黛玉之所以會暈倒是因為孟顏以神識攻擊了黛玉才致使黛玉昏迷的。當然孟顏很有分寸並沒有傷黛玉分毫。


    黛玉自那日醒了之後,原本被孟顏調/教得活潑些的性子徹底變回了原來的敏感安靜。再也沒跟孟氏親近過,即使孟顏幾個親近她她也有所保留,即使予鬆鬧她也沒再像以前那樣陪予鬆玩鬧;總之黛玉和孟顏幾個異母姐弟之間有了明顯的隔閡。


    人與人之間一旦有了隔閡就很難消失,黛玉似乎將自己關回了自己的世界裏,林如海見她這般是既心疼又失望更加憤怒;心疼的是黛玉受的病楚,失望的是黛玉與家人的生分與隔閡,至於憤怒當然是對賈府的人憤怒。


    孟顏了知道黛玉這回又鑽牛角尖了,而且鑽得深隻怕她心結是解不了。


    以此孟顏也理解,畢竟事關生母而黛玉又是這樣心細敏感的人,自從那之後孟顏總覺得黛玉身上的憂愁又添了幾分,性子更清泠,而且還有了幾分自卑,這讓孟顏感覺十分不好,所以孟顏才時賞邀她出去走走,就是希望她能想開些。


    “玉兒,畫好了嗎?”


    見黛玉擱了筆,孟顏起身走過去看。是一副江南三月煙雨圖。圖中三月雨紛紛,煙雨隨風濃轉淡,岸上孤柳隨風飄,雨落柳條濺春涼。


    這細雨、孤柳、涼風、雨滴倒顯得格外的孤冷淒涼,悲戚孤寂。


    孟顏在心裏暗搖頭,看來她這麽長時間的開導完全是白費了,沒想到黛玉心裏竟是這般。不過孟顏並不想指出來,拆穿人心事並不是什麽好的事情。不過黛玉的畫功倒是進步很快,對於黛玉的進步孟顏從不吝嗇稱讚。


    “玉兒的畫功倒是進步不少,這畫法細膩感情充沛極有靈性,玉兒進步這般大再過不久便姐姐也不及了。”


    “姐姐說笑了,爹爹都說姐姐的畫功超凡非一般人能及,妹妹哪裏比得上姐姐。”


    被孟顏稱讚黛玉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話尾一轉她又自卑起來了。


    “誰說比不上,姐姐的畫意與你的不同,單論畫功妹妹的卻是極好的。”


    怕她再想什麽不好的,孟顏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走吧,和姐姐出去走走,聽丫鬟說了今兒的杏花開得極好,不趁時欣賞一番豈不是辜負杏花爭春綻放的美意。”


    “姐姐慢點兒。”


    黛玉被拽著走,拗不過孟顏隻好快踩蓮步跟上。姐妹倆才出院子就差點和跑來的丫鬟給撞上。


    “你跑什麽,在府裏匆匆忙忙的這算什麽規矩,可知你差點撞上主子了。”差點撞上黛玉,孟顏冷聲嗬斥。


    “奴婢見過大小姐,見過二小姐;奴婢該死,小姐恕罪。”那丫鬟嚇得跪在地上。


    “何如此匆忙是為何事,還不快說。”


    “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爺在外頭遇刺受傷被抬回來了。”


    “你說什麽?”孟顏一震尖聲再問,姐妹倆臉色驟然全白了。


    “大小姐,老爺他受傷了被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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